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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龙转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思乡明月
下朝以后,夫夫俩携手回府,一路上都是春风得意的模样。可回到家中以后,两人脸上的笑意便在同一刹那间淡了下来,夏侯宣眉心微蹙地叹了一口气:意外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真是多得让像他这么淡定的人都觉得有些无奈了。
“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打起十足的神来面对这一切了。”齐靖安拍了拍心上人的肩膀,“好在从今往后,我们都是真真正正的高位重臣了,很多手段都能放开来使,再不必束手束脚了,这也算是有得有失吧。”
“嗯,确实如此,不管怎么说,只要你我同心,就再没什么值得我俩害怕的事了!”夏侯宣顺势抓住齐靖安的手、握得紧紧,沉稳地点了点头——诚然留在京里,他身量渐渐长开、定然会越来越危险,可风险与机遇是并存的,负责重整禁军显然会给他带来极大的好处,而齐靖安的参知政事一职,通俗来讲就是副丞相,那有多爽还用说么?说真的,只要他们夫夫携手、好好经营个几年,就算是逼宫造反都大有可为啊,还需要怕暴露秘密么?
“不过,父皇也实在是太那什么了吧,”齐靖安抽了抽嘴角,“先前让你做从二品上将军,就让我当从三品的宁京监政使;这一回给你安了个从一品的护国头衔,我就升任正二品的参知政事了……还能更微妙一点儿么?”
夏侯宣哑然失笑,心头的最后一点儿沉重感也飞走了,他伸展手臂、一把抱住自家驸马,轻笑道:“这是圣意要我一直压着你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这两个刚得了大权的家伙……就这么没羞没躁地得瑟了起来。
☆、第六十九章 在握
当一大波的封赏和处罚涌过去之后,太子造反事件似乎就这样告一段落了。然而,这件事给朝堂上下遗留下来的影响却是深远的。
首要问题就是:太子没了,那么这个极其重要的位置是要换人坐呢、还是索性空置?
单看皇帝在朝会上表露出来的态度,大臣们心里都门儿清:他老人家完全没有另立太子的心思。
但话又说回来了,在当前的这种情况下,无论皇帝立不立新太子,朝堂中都是一样的人心浮动,因为皇帝已经不年轻了,身体也不算太硬朗,所以继承人的问题是绕不过也避不开的。
而前太子玩了一出逼宫造反,不但玩死了他自己、弄死了四皇子,还让原本就身份尴尬的二皇子更没希望了——二皇子夏侯垣和他的生母郑妃此时都被软禁了起来,皇帝或许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置他们,又或者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心里也有膈应,故而他在朝会之上根本连一句都没有提到他们母子俩;一众大臣自然也不会开口发问,他们本来就不看好身具北燕血统的二皇子,现在更是懒得分给他一丝一毫的注意力了。
真正能牵动众臣心神的,当然是三皇子夏侯卓和五皇子夏侯旭:皇帝只剩下这两个可供选择的儿子了,而大臣们也只剩下这两个可供选择的“新主”了,偏偏三皇子即将迎娶五皇子的表姐……微妙,真是微妙。
原本徐丞相把庶长子的女儿订给三皇子做正妃,打的是断其一臂、牵制敌人的主意。可现在呢?三皇子虽然仍旧是个没什么长进的草包,但跟五皇子比起来,他还是很有优势的:位高权重的长公主和驸马爷就不必多说了,他们二位就是三皇子一系中最重的砝码了;而且三皇子本身也是有优势的,那就是年纪,五皇子还不满十岁呢,怎么跟他比?
除非皇帝还能活个十年以上,那么三皇子的年纪优势反而有可能转变为劣势。但皇帝的寿数谁能说得准?十年之后会怎样,谁又说得清?即便到时候三皇子的年纪变成了劣势,说不定徐丞相的寿数也尽了呢?总而言之,未来太过飘渺,只能着眼于当下。
所以现在嘛,风向颠倒、高低互换,三皇子一系的东风一下子就压倒了徐丞相一系的西风,纪家开始变得门庭若市,而即将成为三皇子妃的徐燕瑜也不再是徐家的弃子了,反倒成为了各家女眷们争相结好的香饽饽——
然而此时此刻,这颗“饽饽”既没有去跟贵妇贵女们联谊、也没有乖乖待在家里备嫁,而是跪在驸马府的正厅里,紧紧地握着夏侯宣的手,眼眶红红地说:“妹妹,我真的是好担心、好牵挂三殿下,虽然知道很不应该,可我还是要厚着脸皮提出这个不情之请,请妹妹带我入宫去看看三殿下吧……只有确认他的伤势没有大碍,我才能安心啊。”
夏侯宣手上发力,一下子就把跪在地下扮可怜耍赖的徐燕瑜拉了起来,神情很柔和,语气却是淡淡的,道:“徐姐姐的一片心意当真感人,我又怎会不明白?这样吧,我带你入宫去见母妃,她最清楚哥哥的情况了,定能教你安心。”说着他就朝站在门厅边的近侍摆了摆手,示意备车入宫。
“我也一起去吧,三哥伤得不轻,真是让人担忧。”眼看着夏侯宣和徐燕瑜就要“携手”跨出门去了,齐靖安立即跟了上来,嘴上虽是在关心三皇子,眼珠子却是一个劲地往“挂”在夏侯宣臂弯上的徐燕瑜瞟去,心下略有不爽:这女人的脸皮当真厚啊,一来就动手动脚、吃他心上人的豆腐!
事实上,齐靖安的腹诽挺准确的,徐燕瑜的脸皮确实很厚:她身为一个待嫁的姑娘,却是硬要让“未来的小姑子”带她进宫去探看三皇子,一般的女孩子还真做不出这种事来。
不过徐燕瑜的所作所为倒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夏侯卓对她的意义真是相当的重大,那不仅是她未来的丈夫,还是她扬眉吐气的希望、美好未来的依托者,是以她怎么可能不“牵挂”夏侯卓?
现下徐燕瑜最最担心的就是夏侯卓的身体出问题,以致他们的婚期需要延后甚至好事泡汤——她绝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在她看来,太子忽然造反,简直就是老天都在向着她,天注定她要打一场翻身仗、跟她未来的丈夫一起登上至尊之巅!
所以徐燕瑜已经完全豁出去了,一大清早就跑来搅扰她未来的小姑子,为的就是得到三皇子身体状况的第一手消息。而这时候听齐靖安说“三哥伤得不轻”,她真的是连眼泪都飙出来了……
“哎,徐姐姐你怎么哭了?都怪靖安,说话怎么能只说半截呢,我哥哥虽说伤得不轻、但也不太重,至多一个月就能养好伤,应是不会误了与徐姐姐的婚期的,姐姐快别难过了,哭得让人心疼。”夏侯宣瞥了齐靖安一眼,眸中深藏着浓浓的笑意:蘸了醋的驸马还真是可爱啊,这是故意吓唬人家徐小妞呢,真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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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靖安也回瞥了夏侯宣一眼:我就是吓唬她怎么了,你还心疼呢?你再心疼我就要肝疼了!
于是在这进宫的一路上,徐燕瑜是愁眉不展、梨花带雨,而没脸没皮的夫夫俩则在旁若无人地眉来眼去……
坐在马车上晃荡了小半个时辰,一行三人来到了瑞庆宫,却没想到刚踏进宫门就正巧碰上了一件“喜事”:皇帝派人前来宣旨,册封瑞妃为纪贵妃,今后与徐贵妃同掌凤印、分理宫务。
“恭喜母妃了,往后事多人忙,更要多多保重身子。”送走了传旨太监以后,夏侯宣微微笑着恭贺了一声,齐靖安也拱手附和,徐燕瑜更是高兴得眼睛发亮——她从小到大一直都很不爽她的贵妃姑姑,如今见到对方先折了心爱的大儿子,后又失了半枚凤印,徐燕瑜非但不会心生同情,反而还暗觉很痛快。
可新晋的纪贵妃脸上的笑容却有些淡,她暗暗朝夏侯宣挑了挑眼梢:皇帝这么做,显然是要玩平衡;事实上她根本就不稀罕贵妃的位置,先前她还是瑞妃的时候就已经借着夏侯宣的东风独掌后宫大权了,徐贵妃空有凤印而没权力,都差不多快被她架空了——要不然四皇子的近身内侍也不至于会被前太子拿捏住,而这件事,纪氏真的是完全不知道吗?当然不是,可她乐得看到“狗咬狗”,所以权当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没想到前太子的手段会那么激烈……
而至如今,平白丢了一半权力,只换了个没什么意义的名头和更加没有意义的凤印,纪贵妃能觉得高兴才怪了。不过皇帝既已下了旨,她除了接受现状也没别的法子了,而且还要感恩戴德地谢主隆恩。
“知道你孝顺了,我会多多保重的。不过我要管的事多、你要忙的事也不少,也顾着点自己吧。”纪贵妃勉勉强强地柔和了语调回了夏侯宣一句,然后就把锐利的目光投向了徐燕瑜,“徐小姐怎么来了?”
以纪贵妃的阅历和宫斗水准,她当然知道徐燕瑜在打着什么小算盘,但现下她心情不怎么样,说话便也不怎么客气了。况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纪氏本就不是真心想要徐燕瑜来做她儿媳妇的,先前是没办法、必须要跟徐丞相虚以委蛇,而现在呢,这婚事已经定下来这么久了,礼部都筹备得差不多了,再想反悔可就太不容易了,且走一步算一步吧……总之她是不会给徐燕瑜什么好脸色的。
“娘娘,我、我……”徐燕瑜虽然有些眼高手低、自以为是和自作聪明的毛病,可她也并不太蠢,自然看得出纪贵妃对她不怎么有感,于是她便“哗啦”一声地跪下了,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落,梨花带雨的小模样好不可怜……
眼看着徐燕瑜嘤嘤地扮柔弱、嘤嘤地述衷情,直把纪贵妃恶心得够呛,却还要绞尽脑汁来想理由打发她——直接撕破脸皮也是不合适的,后宫嘛,玩的就是弯弯绕——站在一边旁观的夏侯宣憋笑憋得肚子都痛了,得,就让她们这对未来婆媳好好斗法吧,看这样子,以后真还有得斗呢……也许能看到连台的好戏。
告辞离开了瑞庆宫以后,夏侯宣便牵着自家驸马去御书房找皇帝老爹了:趁着现在、皇帝老爹正信重他们夫夫俩的好时机,当然要多捞点好处了。
比如说,齐靖安完全没来得及上任的那个宁京监政使的职位,“转赠”给卢潜岂不正好?
卢潜这个老朋友啊,夏侯宣和齐靖安可没忘了他——要说卢潜还真是个挺好命的家伙,先前夫夫俩在战场上打生打死,他倒好,娶了秀怡妹子之后就离京当官去了,逍遥得很;而今他在任上做出了些许成绩,令皇帝挺满意的,也就顺势答应了女儿女婿提出的“转赠”——据悉秀怡还有了身孕,这下子卢潜真可谓是双喜临门、爽翻了。
卢潜爽了,接下来还有纪彦平、秦连横、陆天石和凌远等人……总之公主殿下肯定会让他们都爽起来的,独爽爽不如众爽爽嘛,他们的主公大权在握的日子,这才刚刚开始呢。
☆、第七十章 二哥
抱了皇帝的大腿、给卢潜讨到好处以后,夏侯宣和齐靖安便也不在御书房里多留了,过犹不及的道理他们都懂,总不可能让弟兄们都一蹴而就地升任封疆大吏吧,皇帝就算再糊涂十倍也不可能同意的。
适当地说了几句奉承话,哄乐了皇帝以后,见好就的夫夫俩这就离开了御书房,携手回到了瑞庆宫。徐燕瑜已经不在这里了,算算时间她大概还没出宫,应该是在夏侯卓那里吧。总之夏侯宣只负责带她进宫来,可不负责再带她回去的,他只是要趁着这个没外人的时候来跟纪贵妃打个招呼——“母妃,二哥的事就拜托你了。”
这当然不是个普通的“招呼”,夏侯宣的意思自然是——让纪贵妃帮忙把二皇子夏侯垣给“处理掉”,以防有变。
“你说得倒轻松!”纪贵妃怒笑道:“若是在皇宫里杀一个皇子就跟吹灭一支蜡烛那么简单、只是吐口气的事儿,你小子哪里还能活到今天?!”
这话一出,在场的三人都是一怔,其中尤以纪贵妃的脸色变化最大,她全没想到自己会在心情不爽之下这般的口不择言、话没过脑就脱口而出了,所以她的目光顿时闪烁了起来,几乎不敢去看夏侯宣了……
“别人也许做不到,母妃却是一定可以的,儿臣相信你的能力,”夏侯宣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道:“如若母妃一个不小心失了手,致使我们最大的秘密暴露了,儿臣在逼不得已之下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就连我自己都难以预料,更不会符合你的期待……所以,还请母妃对此事多多上心、防患于未然罢。”
听夏侯宣以这种半是威胁半是命令的口吻跟她说话,纪贵妃的脸色很是不好,但她终究没有再发脾气,只敛眸颔首,应道:“知道了,我一定会尽力办妥此事的。”
——自从前太子逼宫那天、他们母子之间捅破了一层窗户纸以后,夏侯宣和纪氏之间的风向就完全颠倒过来了。
从前是夏侯宣怕纪氏给他添堵、跟他唱反调,甚至是损他害他,所以无论纪氏对夏侯宣的态度有多差,他都得哄着她、供着她、忍着她。而现在呢?风水轮流转呵,反倒是纪氏要供着夏侯宣了:长公主和驸马双双位高权重,是三皇子一系的中坚力量,纪氏哪敢跟他们闹别扭?只要有一点点“母女不和”的风声传扬出去,朝堂中的墙头草们肯定会立马倒向另外一边儿去!所以纪氏没别的选择了,只能忍,一直忍到“真正胜利”的那一天。
而且更重要的是,自那天以后,纪氏是真的有点儿害怕她的小儿子了——没错,就是害怕。
要知道,在那之前,虽然夏侯宣的锋芒越来越盛,早已不是池中之物了,可纪氏总还是觉得,这人就算再怎么了得、终归是她生下的崽子,而且打从出生开始就有天大的把柄握在她的手心里,难不成还能反了她去?终归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无论小蚂蚱的肚子里存着什么心、想往哪边蹦跶,都逃不过她这只大蚂蚱的感应,也逃不出她的算计。
直至夏侯宣断然拒绝成为三皇子,甚至还冷笑着说他完全可以把纪氏和夏侯卓一起杀掉——这才让纪氏悚然惊醒,心里顿时一空,随即就被畏惧之情和苦涩的滋味填满了……
由此一遭,她算是彻底醒悟了、明白了:她的小儿子眼界比她宽、心胸比她广、力量也比她大,真要是发起狠来说不定能把天都给捅破了,和她根本不在同一个档次上。如果她再像从前那样不识趣,还要继续挑战夏侯宣的忍耐力的话,迟早完蛋!
所以说,现在的纪贵妃是打心眼里不想再跟夏侯宣交恶了,至于她刚才说的那句气话,真是只是因为习惯使然,不是故意的……
这许多年来,纪氏向夏侯宣撒气都撒习惯了,在旁人面前,她总要端着架子,装出或贤惠或端庄或慈爱或体贴的模样来;唯独在夏侯宣的面前,她才能想怎么刻薄就怎么刻薄、本性有多自私就表现得多么自私,反正她从来也没对自己的小儿子抱有一丝一毫的期待,甚至恨不得他早死早干净,又何必在乎他心里爽不爽?自己爽就好了嘛!
结果这下好了,这个“坏习惯”还挺难改的,一不留意就“现”出来了。纪贵妃正暗自懊恼间,夏侯宣已牵起齐靖安的手就要离开了——“等等!”纪贵妃喊住他们,“你们不想知道老二他究竟是为什么要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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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愿闻其详。”夏侯宣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的,毕竟夏侯垣看着并不是个蠢蛋,否则他们也不会有过那一次“合作愉快”的经历了。况且夏侯宣自认看人还是很有一套的,他看出夏侯垣挺懂得察言观色、也挺明的,怎么后来变得越来越无理取闹、昏招连连了,是他看走眼了么?
纪贵妃大约是想借夏侯垣的事来分散夏侯宣的注意力,好把刚才的那番不愉快给彻底揭过去,所以她把整件事都说得非常清楚、毫无保留——
话说在昨日的朝会之上,皇帝处置了叛贼、大赏了功臣,独独略过了二皇子;但皇帝心里其实还是梗着这件事的,于是他便在下朝之后领着一些亲卫和内侍一起探看他的二儿子去了:那时他已经冷静了许多,决定要把前因后果都搞清楚、好好问问夏侯垣究竟为什么要背叛他,而不打算再发脾气了。
“怎料老二却是发起了脾气,像个疯子似的大喊大叫、控天诉地,直把陛下气了个仰倒,还让亲卫和内侍们都看了笑话,有些个忠心的便把他的那些疯话都学给了我听……”纪贵妃撇了撇嘴角,透出几分嘲讽、鄙视和不屑的情绪来,把二皇子的“笑话”又转述给了夏侯宣和齐靖安听。
静静地听完了纪贵妃的讲述,夏侯宣终于恍然:原来夏侯垣从小到大一直有着很严重的心理问题,总觉得上天待他太不公平,让他背负着尴尬的身份来到这世上,一辈子都注定要低人一头;尤其是在抱上了皇帝的大腿以后,夏侯垣一方面享受着久违的父爱,另一方面又被皇帝的那种怜悯和补偿的心态刺伤了自尊心,怨忿之情日益加深,于是他的思想也越发的扭曲了,终于产生了“既然我这么倒霉、那就要让所有人都一起倒霉”的极端想法……
“枢密院里混进了北燕的钉子,老二得宠以后也不知是怎么就跟他们联系上了,总之就是搅合在了一起、作祟使坏,你在燕魏边境的时候也有察觉到的吧?”纪贵妃捂着嘴,尽量遮挡她那幸灾乐祸的笑容。
夏侯宣点了点头,语调平稳地说:“之前我就有些怀疑二哥,但又觉得他没必要做那样的事,勾连燕贼对他有什么好处?他终归是大魏的皇子,如若真让燕贼侵占了大魏,他们的皇族难道还会把他当亲戚看待么?当成耻辱还差不多……现在我算是懂了,他对大魏和北燕其实是一般的憎恨,所以他巴不得看到两国之间战火汹汹、打得血流成河生灵涂炭,让大家都痛苦,他就开心了。”
“他脑子有病!”纪贵妃斩钉截铁地做了一个总结,然后就挥了挥手,说:“行了,总之我会把他解决掉的,即使不是为了你,像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家伙也绝不能留!”
夏侯宣了然一笑,他心知纪贵妃挑起夏侯垣的话题其实是为了营造出这种“同仇敌忾”的氛围来缓和他们之间的不快,说实在的,这一招还真是挺有效的,此时他也赞同纪贵妃对夏侯垣的评价,便顺驴下坡地附和了几句——双方总算还是在一个较为和谐的情境下分别了。
“想什么呢,一直皱着脸,也不说话。”走出瑞庆宫后,夏侯宣牵着齐靖安又顺路绕到了御花园去,两人边逛边往宫门的方向走,反正现在时候还早,来一场小小的约会也挺合适的。可是在这该轻松的时候,驸马爷的神情怎么还挺严肃的呢?
夏侯宣伸手戳了戳齐靖安脸蛋上的梨涡,颇有些小纳闷——话说今天他们挺顺的啊,先给纪贵妃添了堵、再向皇帝讨了官,还解开了早先的疑惑、把夏侯垣这个必须“解决”的任务也推给了纪贵妃去烦……这多好啊,他们自己还有什么可烦的呢?
“我是在想母妃后来说的那一段,二哥又哭又笑地说他宁愿做个任性的公主、也不想做个没指望的皇子……”齐靖安神色复杂地说:“母妃只把二哥的那些话当成笑话和疯话,可我却觉得很有感触,这难道是因为我比母妃更加多愁善感么?”
夏侯宣轻笑道:“是呀,你性子里的母性和感性都比我母妃多多啦!要不怎么能如此贤惠贴心?”
齐靖安表情一滞,微微着恼地给了夏侯宣一肘子,“我说正经事呢,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好吧好吧,我们来说正经事。”说着,夏侯宣敛了笑意,低声道:“感触嘛,我也有,二哥那意思明显是羡慕我,可实际上我的处境比他还糟呢!若是让我变成他的话,那该有多好?做个逍遥无争的闲散王爷、舒舒服服一辈子,娶十七八个美娇娘、生七八十个娃娃……”
“喂喂!”齐靖安打断道:“你越说越过头、又不正经了!”
“怎么不正经了,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啊,”夏侯宣摸了摸鼻子,哼笑道:“若我真是个带着北燕血统的大魏皇子,跟你就没缘分了。那样的话,我怎么也要娶十七八个美娇娘,才能勉强抵得过一个你吧?”
齐靖安又好气又好笑,说:“怎么抵啊,十七八个美娇娘能生七八十个娃娃,我可是一个也生不出来的……”笑了一会儿,他停下来想了想,不禁眉心微蹙,咕哝道:“奇了怪了,全家人都不怎么正常,独你一个处境最糟糕的,反而最正常……”
☆、第七十一章 打响
闻言,夏侯宣心下一动,侧头瞅瞅齐靖安那略透着几分困惑的可爱表情,他忽地就生出了满腔的倾诉欲望:穿越的那一码事,也许可以跟自家驸马说道说道了?反正他们之间的互信程度早已足够高了,而且齐靖安的接受能力之强也是根本无须担心的,那么……
然而,不等夏侯宣做下决定、打好腹稿,齐靖安就续而咕哝道:“不对,你也是个不正常的家伙,而且不正常的程度并不比他们轻!”
夏侯宣顿时无语,满腔倾诉的欲望“哗啦”一下就统统飞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脑子“不正经”的欲望……于是他拉着齐靖安加快步伐,准备赶快回到家里去,让齐靖安好好地感受一下他的“不正常”,哼!
虽然夏侯宣什么也没说,但以夫夫之间的默契,单看他的动作和神情齐靖安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喂,这青天白日的,我们何必急着回家?不如去找许胜吧,你不是要负责重整禁卫军么,我们找他一起去京郊大营里挑人吧。”这时候才刚到中午啊,如果他们这就回家去鬼混的话……齐靖安想想都觉得压力很大,不禁有点儿后悔刚才的口无遮拦,以至于刺激到了他的心上人。
“重整禁卫军才是真不需要着急,”夏侯宣嘿笑道:“别忘了,我们现在正是新婚燕尔时,首要大事就是整日整夜地腻在一处,其它任何事都可以往后放放。”
可不是么,今时今日,他们夫夫俩成亲还不到十天呢,分明还在蜜月期里,你侬我侬才是他们最应该干的事儿。先前跟叛贼们打打杀杀纯属无可奈何、不得不干,所幸结果还算不错,加官进职、大权入手,就当是蜜月惊喜吧。可之后那些权力场上的事儿,就真的不必急于一时了,来日方长嘛。
“……”这下子轮到齐靖安无语了,只能脸红红地跟着夏侯宣急匆匆地回家去,干新婚燕尔时该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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