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无长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绞刑架下的祈祷
他没有接着往下说,但不用往下说,贺穆兰也知道那些都不是什么好话。
说不定还有些类似于乡间艳1遇一样的东西。
“那时候我想着等您婚事定下来我就去拜访,可是一直都没等到您订下婚事,而您也一直没有给我写信……”
贺穆兰无奈的抹了把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花木兰忒爱写信了!
问题是,她穿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看到回信这种东西!
一封都没看到!
照理说花木兰和别人写信,总有回信吧?就算不会写字,随着东西带点纪念品什么的总有吧?可是她穿过来以后除了那堆财物,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的信件。
阿单卓要不跑过来,她都不知道花木兰默默地资助了这孩子家这么多年。
狄叶飞要没跑过来,她还以为花木兰和他分了帐子以后就没再联系过。
现在已经有阿单卓和狄叶飞两人因为没到信而跑到花家来看个究竟,这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担心花木兰而过来看看。
花木兰到底赡养和维系着多少同袍及其家人?
“你不要跟我说,以前你私运那么多次粮食,都是替我去给那些人家了?”贺穆兰突然想起县丞的话。
“我……”他羞愧的说道:“是我无能,以前那些粮食,都是我从库里取了先送去,再用您给的绢布财帛去刘宋的商人那买粮食补上的。我们这里离刘宋比较近,粮食倒比其他地方好买些,也便宜的多。但在那些商人手中买粮,比本地买要的时间长得多。
“我……我是想着给您省点钱,多换一些粮食。”
“是我连累了你。”
贺穆兰没有责怪他为什么不直接送财帛去那些人家,也不会怀疑他是不是从中谋了私。
陈节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从阿单卓那里她早就知道了,若直接送这些东西,倒会让穷凶恶极之人起了坏心。若是妇孺和老幼,拿着绢布和金银出去买东西,还会给人盯上。
买南方的宋人过来卖的粮,要比北方各地便宜的太多了。北魏初年商业凋敝,又没钱流通,民间的交换规则混乱的很,往往在东边一尺,西边就是一丈。大宗交易在民间也是几乎没有。
他是练兵的军尉,不能擅离职守太久。买了“走私粮”派人送出去,比他亲自到当地一处处买一家家送要更有效率。
“你为何不和我早说。”贺穆兰叹了口气。“若早说,我无非就辛苦点,每户同僚都去一趟,帮着他们的家人在家乡置办田地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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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你怎么了?”陈节有些诧异地看了过来。“那些都是奴隶和贱户,只能在你名下做些贱役,哪里能有田地去耕种?”
“咦……”贺穆兰仔细翻了翻脑中的记忆。
哪里有什么奴隶?
花木兰还是养奴隶的人吗?
“……其实我没给你们写信,不是因为我要嫁人。”贺穆兰红了红脸。
同一套谎话她说了太多次,实在是羞愧。
“今年我生了一场病,醒来后脑子浑浑噩噩,许多过去的事情都没什么印象。非得看到那些人、那些事,才能想起来。
陈节捏了捏拳头。
因为乡人的流言蜚语,伤害太大,所以生了心病吗?
在军中如此威风凛凛的将军大人,一旦回了乡后,也要被无知的闲汉粗妇在背后指指点点,压力竟然大到病倒?
把过去的事情都忘了,她是该多么伤心啊?!
一时间,陈节对这个世界的愤怒随之而来。
不就是因为是个女人吗?!
不就是因为她干了男人都不一定能做好的事吗?!
不就是因为她不能生孩子吗?!
这有什么错!
错的是这个世道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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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穆兰看着陈节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那段过去的记忆里,陈节的脑补能力简直让她这个现代人叹为观止,而他年少时那种得意洋洋的轻狂也让花木兰有了许多困扰。
什么kua下能跑马,胸口碎大石之类的,都是从这个亲兵嘴里流传出去的。
一想到陈节可能把花木兰想象成一个躺倒在病床上的娇弱林黛玉,贺穆兰就觉得自己有义务纠正他那可怕的想法。
所以她匆忙纠正道:“你莫想的太多,只是一场风寒,可能是风邪入脑,所以才有了这个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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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穆兰解释的越多,陈节就越觉得事实是他想的这么回事。
他的这位将军大人实在太会隐瞒真相了,同行十二年,都不知道她是个女人!
她肯定是想独自隐忍这伤痛。
“不说这些了。这些都该是你出狱后该商议的事情。”贺穆兰有些内疚的看着花木兰的旧部下。
“那几车粮食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那些军奴又是怎么回事?”
“就是您从柔然死营救回来养那些奴隶啊。”陈节睁大了眼。“那群孩子和老人,您想不起来了吗?当年从上到下都反对您养那些人,所以您让他们在黑山城跟着百工学艺,又把赐下来的田地给那些工匠当学资……”
“今年关外大旱,黑山那边粮食都吃不起了。他们还有老人孩子要养,我想着几车粮食,把家里钱凑凑再拿些东西去换也不是凑不起,就没想着打扰您。”
“至于粮食……”陈节一想到粮食的去向就七窍生烟。
“被人劫走了!”
“既然是被人劫走,你照实说了就是,何必忍着酷刑咬牙不松口。”贺穆兰皱紧了眉头。“陈郡竟有贼寇?”
“我不能说,一旦说了,倒牵扯到您和我一起盗运军粮了。我是半路上被劫的粮食,那些军奴的下落要是露了行踪,还要坏了您的名声。”陈节摇了摇头。
“这和赈济之前那些同军袍泽的家人不同。这是要拿军粮去蓄奴的。还不如就让他们以为我是运了军粮拿出去卖,反正都是一样的罪名,何苦再牵扯进来您呢。”
“你押送那批粮食用了多少人?劫走粮食的多少人?什么穿着打扮,什么口音,你可还记得?”贺穆兰狞笑了起来:“我这次来,还带了几个‘大人物’。等我想法子把你弄出来,咱们再来找这些人算账!”
“我带了十来个部下亲自押运的。应该不是本郡的人,听口音也不像是汉人和鲜卑人。他们人人骑马、很少说话,像是流寇或者马贼一类。贼首身手不弱,我只在他手下撑了一刻钟的时间,就被他的双刀砍伤了胳膊。要不是跑得快,怕是胳膊都没了。”
“等等,你说什么?”贺穆兰眨了眨眼。“双刀?”
她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贼首是不是年纪很轻,带着一只佛像耳坠,满头卷发?”
“正是!”
“盖吴!”贺穆兰恨地一拍墙壁。
牢房的墙壁震了一震,砖石粉尘簌簌地掉落下来。陈节不知道自己的主将为何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竟不知他除了会绑架,居然还会劫道!三四个月前,也不知道他来陈郡又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这群卢水胡人不在杏城和西边好好待着,东南西北到处跑什么?
“将军竟知道那贼首是谁?”陈节露出钦佩的表情。“将军真是见多识广。”
“你想的太多了。”贺穆兰好笑地开口。
“他也去我家偷过东西。偷不成就抢。还绑了一个富家公子,累得我跑了老远去和他打了一架。”
“那一定是将军赢了。”陈节满脸骄傲。
“这是自然。”贺穆兰点了点头。“我替你报了仇,那一战我敲断了他的肋骨,逼他发誓不准伤害平民。”
一想到盖吴也被自己打断了肋骨,贺穆兰就觉得这老天有眼,盖吴绕一圈栽她身上,果然是因果循环。
应该敲的更狠点的!
“我先回去和几个朋友商量商量该怎么处理你的案宗。那几车粮食倒是好办,我这里钱是管够的,买了补上或者直接赔偿就是。只是不知道你这罪名要怎么判。若是判的太重,少不得还要打点一二。”
贺穆兰叹了口气。“此事因我而起。若实在不行,我便担了你的罪名,一人做事一人当罢。”
“将军不可!”陈节摇起了头。“若是如此,我之前受的那么多罪就白受了。”
“你先安心养伤,我说你这么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不成家。但凡在此处有家里人在,至少吃穿上也有人打点一下。”
贺穆兰温柔的拉起毯子,盖住了他的腿脚。
陈节苦笑了一下。
要偷运粮草,经常还要时不时离开一阵子去找那些刘宋的私商,他哪敢娶媳妇呢。
那不是连累人家姑娘么。
他这“德操”的字,都快被自己羞辱完了。
“我倒没什么,反正光棍一条,寡母也去了。”陈节不在乎地说。“只是那贼寇一伙显然是流窜到此处,您既说他已经走了,又去何处寻觅呢?”
“你莫操心。”贺穆兰眉飞眼笑。
“我那有一群白鹭。”
☆、第56章 阴差阳错
陈节这里最大的问题不是在于那几车粮食,而是他和库曹长期盗用军粮,若不是陈节一直没有供出那些粮食去了哪儿,现在陈节大概早就被砍了手了。
此地的鲜卑太守是狄叶飞旧日在宿卫军中的同僚,此人能做天子近卫,自然也是认得拓跋晃的。所以拓跋晃带着阿单卓借口去街上逛逛,避开了几个“大人”会面的时机。
“你是说,陈节一直在替花将军赈济战死同袍的家人?”鲜卑太守皱着眉头。“这人公私不分,即使不是拿出去贩卖,这郡尉的位置也到了头了。”
此地的鲜卑太守姓羽,是个有着美髯的中年大叔。
贺穆兰没有反驳他的话。
就以她来看,若不是陈节曾是花木兰的手下,她也要骂他一句不是的。
这陈节跟着花木兰在军中历练了许久,在为人处世上有没有长进不好说,但在为公为私上,确实有些拎不清。
他现在已经做了官了,再不是打仗的时候。在军营时,将军管着底下的粮草,怎么分配还是转手都是你的事,你能摆平带来的结果就行。可当了官,若还指望这样做不被人发现,那是很难的。
“羽太守,我们若替陈节补上那丢失的几车粮食,是否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狄叶飞知道陈节是花木兰十分信任的属下,所以出声求情。“也不求能够官复原职,小小的发落一下,将此案结了才是要紧。”
“此案还牵连到库曹和兵曹,此外,能把粮食运出城外,这陈节必定还有帮手,他连这个都不肯说,我们更是难办。”羽太守说完这话,脸上显出“我很抱歉”的意思,“而且,陈郡太守有三位,我能网开一面,不代表其他两位可以。”
狄叶飞拍了拍贺穆兰的肩膀,那意思让她不要太着急。
“羽太守,还希望你能多多襄助。这陈节是一条好汉,还在军中时,杀敌无数,现在走了歧路,也是一时糊涂,总要给他一个机会改过。”
“正是看在他也曾为国立功的份上,我们才没有立刻将他判剜鼻流徙之刑。牢中刑官也是军中出身,对他行刑都有分寸,换了那个库曹来,怕是没熬两天就死在狱中了。”
这位太守大概对陈节印象也好,允诺了会想办法,便拿着狄叶飞给他的“打点用”离开了。
“你觉得有用吗?”贺穆兰知道这个世界人治大于法制,有时候主官有着超乎想象的能量。
但她和此地的官员太守都不熟,心中也没底。
“问题不大,陈节大概要吃些皮肉苦。他现在身上有伤,就是上刑也要先记下,等伤好了回来再打。”狄叶飞安慰贺穆兰。
“就算真的危险,我们那不是还有位‘公子’吗?求求情,也许管用。”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欠他人情。”
那拓跋晃看起来好相处,可便宜哪是那么好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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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可是想拐她回去当保姆……保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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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太守承诺他会想办法,一时半会还没有下文。拓跋晃表现出对这件事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白天经常和几个白鹭跑的没影,贺穆兰只好经常带着阿单卓去牢里探望陈节,除了给他带了被子和食物以外,贺穆兰也让阿单卓替他擦洗了身体、整理头发,最起码不要像她刚进来看到的那副犀利哥样子。
陈节的胡须已经许久没刮了,牢中没什么条件,刀这种东西,哪怕是剃面的小刀都是带不进来的,所以陈节的胡须一直就这么乱糟糟,和他胡须一样乱糟糟的,同时还有他那头已经油腻的看不出形状的头发。
阿单卓在帮他梳头的时候根本梳不开,而换成贺穆兰去梳的时候陈节却连声惨叫,那叫声吓得几米外的狱卒都跑了过来,当得知只是梳头的时候满脸不敢置信。
这叫声哪是梳头,简直是砍头!
日子一天天耗去,贺穆兰都已经失去了希望。可更糟糕的事情以一种让人无法想象的方式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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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贺穆兰来陈郡的第六天,因为白鹭的缘故,他们得以住在项县的县衙,和当地的县丞住在一起。
正因为如此,当他们半夜里被一群手持刀枪棍棒的衙役和郡兵围起来时,简直就像是被关在狼圈里的小绵羊一般。
贺穆兰一开始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在撂倒几个县吏和郡兵后,一队拿着弓箭的人将箭矢指着她,逼迫她穿好衣衫乖乖的跟着他们走。
狄叶飞那边也好不到哪里。他的亲兵和郡兵们发生了冲突,有个亲兵在争斗中被削掉了一片耳朵,引得狄叶飞勃然大怒,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这才得以有尊严的穿上衣服走出去。
拓跋晃倒是最乖觉的,他和阿单卓一听到有事情立刻穿起衣服,毫不反抗的跟着当地的府兵进了院子。
“袁县丞,我希望你给我们一个解释。”狄叶飞冷着脸抱臂而立。
谁无缘无故在睡梦中被人粗鲁的拉出被窝都不会有好脾气。更别说这群人还伤了他一个护卫的亲兵。
“我只是项县的县丞,哪里指使的动这些郡兵哟!”那县丞生怕狄叶飞记恨他。“是郡里的太守老爷突然下令‘请’你们去衙门的。”
“太守?哪一位太守?”
“本地的汉人太守,朱允大人。”
北魏早中期都是三官制度,州有三刺史,郡有三太守,分别由一个鲜卑贵族和两个汉人官员担任。鲜卑人不懂治理汉人,所以任用汉人来管理汉人,但军权却不敢放,一般管着一地武官的就是那个鲜卑贵族担任的上官。
这朱太守不管郡兵,只管内务和刑名之事。陈节的案子一直没有判,便是他和鲜卑太守羽从中盘桓的结果。
到底出了什么事,连郡兵都调来了?
众人正在迷惑间,重重包围的郡兵往左右两边分开,然后羽太守和二十多个郡兵走了过来。
“可能要委屈各位一阵子。”
他的脸色也很难看。
“今晚有一群不明身份的强手劫了内官狱。”
他看着贺穆兰一行人惊讶地张开了嘴巴,接着说道:
“陈节失踪了……”
“你们是些什么人?为何要劫我出来?”陈节的肋骨有伤,此刻被他们放在马上狂奔,垫的像是胸腔都要爆开一般。
“要杀要剐直接来便是,何苦折磨我至死!”
“头领,这汉人伤的好像挺重,我们是来救人的,万一死了就白拼命一场了。是不是该停下来看看他的伤势?”
黑脸汉子路那罗用匈奴话问为首的盖吴。
盖吴一行人冲入内官狱找到陈节时就知道他不太好,但见他神色如常,甚至头脸手脚都干净,便以为他伤的不重,这才把他抛在马上逃跑。
此时追兵已经都没有了踪影,四周又都是密林,安全的很,盖吴便让白马把那陈节放了下来,俯身看他的伤势。
陈节已经痛得连身子都伸不直,只能不停的小声吸着气。肋骨骨裂不去动,一般不会有大碍,但是他被盖吴一伙人粗鲁的从牢里带出来,又在马上颠了一段时间,刺骨之痛可想而知。
盖吴拉下自己的蒙面巾,检查了一下,也就知道了自己的莽撞。
卢水胡人以征战为生,对各种伤势自然也很了解。
他见这汉子虽是汉人,可是一路忍着这般剧痛居然没有失态,心中也是佩服,一反平日里的冷漠,开口解释:
“我们并无恶意。”
陈节听到这声音,勉强地抬起下巴一看,登时牙齿都霍霍地磨了起来。
这不是那个使双刀的家伙还有谁!
“你这贼人!抢了老子的粮食不算,还把老子从牢里弄出来折磨?老子是和你们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吗?老子是不小心睡了你的媳妇还是杀了你的儿子?”
“住口!”
“小子你想死!”
“我并无妻儿。”盖吴居然还一本正经的解释。“我们冒死把你救出来,你应该谢我们。”
“咳咳……啊……呃……”陈节被盖吴的一句话说的直欲大骂,谁料半夜的冷空气一吸进肺里立刻让他咳了起来。可怜陈节肋骨有伤,这一下捂着肋骨只能小声咳,还要控制呼吸不敢剧烈呼吸,一下子就憋得满脸通红。
老子要你救!
老子上面有人!
陈节被噎的难受,又痛得说不出话来。那厢盖吴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不用这么感激我们。我们上次有事必须要赶路,路过这里没有了盘缠,所以顺手劫了你的粮车。后来回来以后又路过此地,听说你因此下了狱,心中就有些过意不去。”
“我们向来不会无缘无故杀人截货,此次是我们亏欠了你。只是那时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便又耽搁了救你的事……”
没有了盘缠!
顺手劫了粮车!
耽搁了救你的事……
陈节觉得空气好像越来越少了。
“我们都绕了这么一圈,再次路过此地,听说你还没被处置,你也没有供出我们劫道的事情,便决定这次救你出来。”
盖吴摸了摸耳垂上的佛像。
“这么久你还没事,等着我们来救,这便是佛祖的旨意。既然天意如此,你又这么讲义气,我盖吴是敢作敢当,这次便不在拖延了。”
“我们抢了你的粮食,如今救你一命,便是两清了。因果报应,前尘后事,一笔勾销,你说可……”
等着我们来救……
你这么讲义气……
陈节一口气终是没有上来,将头一歪,晕死了过去。
“老大,怎么办,他欢喜的晕过去了!”
“大哥,他怕是在牢里憋得太久了,一时闻到外面的泥土味,还有些不适应。”
“怎么办?他身上有伤,我们把他丢在这里,说不定给强人杀了,给狼叼走了。到时候救人变杀人,别人要知道了,还不笑我们卢水胡连救个人都把人救死了?”
这可不行,他们卢水胡能够接到活儿干,就靠世代积攒的口碑了!
盖吴伤脑筋的摸了摸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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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肋骨有伤,不过养了一个月就能下地了,还去劫了个狱。这人骨头都没断,说两句话就晕了,真是没用。听说也是军中历练出来的汉子,怎么和花木兰差那么远。”
听到花木兰的名字,众人奇异的默了一默。
摔!
白马泪流满面。
要各个都是花木兰那这妖怪,还要他们救个毛啊!
直接把铁栏杆拉开自己跑了就是!
“也不能这么说,他是受了伤,想来好时,也是一员猛将。”路那罗想起他们救人时看到的那扇墙。
“关押此人的墙壁上有一寸许的深凹,中心粉碎,应该是用拳头或者手肘敲击而成。他们的牢狱墙壁都是砖石垒成,一般人不可能做出那样的痕迹。
路那罗平时也帮着训练刚刚成年的卢水胡小崽子,他算是盖吴底下这支佣兵的“教头”,也是盖吴父亲的忠心下属。
和白马那长相伶俐实则不堪大用不同,路那罗长得黑黝粗犷,却是个外粗内细之人,也是盖吴的得力属下。
“我们欠这汉子许多。”
盖吴捂着自己的肋骨部位。他肋骨被花木兰的剑身打断,用了卢水胡的上好伤药休养了一个月,现在虽然能行走如常,但刚刚打斗一场,伤口还是一阵阵疼。
“我们把他从那牢里救出来,他命是保住了,可他那官一定是当不了了。我们是劫狱的,他在魏地肯定也是被人到处追捕。一切由我们缺了盘缠劫道而起,并非有雇主花钱请我们行事,这违背了我们卢水胡行事的准则。”
“更何况他没有供出我们,让我们还可以在陈郡歇脚。”
盖吴心中越发觉得这是菩萨的恩悯,看着晕倒的陈节面目也柔和起来。
“我们引起了魏帝的注意,又惹了崔家。雇主的事情没有办成,约好的金子拿不到不说,说不得还要在南边躲躲风头。这陈节和我们同病相怜,索性便也一起带到宋地去吧。”
他说的宋地,正是南朝的刘宋帝国,现任的宋帝刘义隆是位贤君,一直在休养生息,南方富庶,刘义隆曾仗着国库充盈伐过一次魏,结果以完全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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