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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绞刑架下的祈祷
所以莫母被他教训的头都不敢抬,更不敢为自己解释什么。
她只在心中担忧的胡思乱想,考虑着过几天是不是要带着积蓄干脆跑了算了。反正她早已经脱了籍,待在这里也不过是图有个归属而已。
命都要没了,归属有什么用?
赖猴被抓,若是不能活,她难道还要陪葬?又不是真的弟弟!
贺穆兰骂了莫母一句,那种无力感没有丝毫减轻,反倒更加烦躁了,她准备搀起地上的张李氏,却发现她双腿根本无力行走,倒不是自己要倒卧在那里。
她一把捞起张李氏,将她抱在怀里。
反正她是个女人,也不怕毁了她什么清誉。
待她将张李氏抱在怀里,才发现她轻的跟一根羽毛似的。
她力气确实比一般人大上许多,也有很多男人会夸耀自己的力气,说抱起女人就像是“一根羽毛”似的,可事实上没有谁能真轻的像是一根羽毛。
这女人,已经瘦得形销骨立了。
张李氏只觉得一阵温柔的力道将她包围住,然后她就落到了一个宽阔(?)的胸怀里。这让她忍不住低下头,紧闭着眼睛。
被狱卒侮辱时她不觉得羞耻,可是这样的自己,连说话都会漏风的自己被这样抱着,让她全身心的觉得难过。
“你莫难过,等我们出了这里,一切会好起来的。”贺穆兰叹了口气,知道一切安慰的话都不管用。对于一个受过伤害的人,你说“会好起来的”有什么用呢?
“待你伤养好了,就和你儿子一起,找个安静的地方生活吧。新的地方,新的开始。你这般坚强,一定能过的很好的。”
张李氏闭着眼睛,像是没有听到。
良久之后,这才点了点头。
贺穆兰抱着张李氏往外走,阿单卓和人四拖拉着赖猴往外走。莫母不安又惊惧的跟在他们之后,只是走到一半,就有一群人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莫母莫母,有一堆官兵在门口和城门官打起来了!江县令都带人过来了,城门官带着一群鲜卑人堵了我们这的门口,不让人出去,也不让人进来!”
贺穆兰猛地往身后瞪去。
莫母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
“奴婢不知道您的来意,奴婢以为有人来砸场子,所以报了官。”
楼子里,原本莺声燕语的场景突然一下子不见了,听到门口有官兵对峙,那些无论是在厢房里还是在厅堂中的嫖客们都穿着衣服惊慌失措的想要出去。
这其中也不乏在平陆有权有势之人,不过这间娼门比不上其他地方的,所以大多是平陆当地的富商望族在里面享乐。
他们不知道门口发生了什么事,一边领着下人去门口打探消息,一边口中说着类似于“江县令又搞什么敛财的把戏”、“有人捉奸捉出这么大动静”之类的话来。
待发现不是江县令搞什么把戏,是有七八十个城门官和二十几个鲜卑人打扮的武官将门口控制了,这些人都露出难看的脸色,悄悄的又想溜回去。
这江仇在平陆一手遮天,早就惹出许多事情来,无奈他身后后台硬,又没人动他,所以大家也只能忍。
平陆之前富庶,这些富商也过的舒服,此时见江仇有了对头,也乐于见他倒霉。许多人连看热闹的胆量和心思都没有,也不觉得凭着一堆城门官就能真的把江仇怎么样,既然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今日他们不在这里。
贺穆兰领着阿单卓和人四抓着赖猴,抱着张李氏走到门口,正听到江仇在外面喊话:
“方震,本官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要反了不成?”
方震?
若干人口才这么厉害,居然让方震直接倒戈了?
还是说她说了若干人会庇护他的家人,他就索性跟了若干人?
方震知道今日不能善了,索性把脸撕破:
“江大人这话说的,下官是东平郡的郡兵,平陆的城门官,自然是为大魏效力,听上官的命令。江大人虽然官职比下官高,却一不是下官的上司,二不是大魏的天子,有什么反不反的!”
几个鲜卑武士见他这么硬气,立刻叫起好来。
江仇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旁手持火把的皂吏和衙役顿时鼓噪起来,骂方震吃里扒外的,骂他会咬人的狗不叫的什么都有。
“你们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上官有令,下官只负责围着这里,至于有什么事,下官也不知情啊。”
方震笑嘻嘻地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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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仇见方震软硬不吃,又有“上官”做倚仗,也不啰嗦,指挥着一群皂隶衙役之人上前冲门,要去救那赖猴。
赖猴关系到他许多敛财的路子和秘密,绝不能落到官家手里!
.
此时贺穆兰已经到了门口,身后跟着一群又害怕又想看热闹的各色人等。
人二眼睛尖,见贺穆兰出来,立刻用鲜卑话叫了起来:
“将军可安全?人找到没有?”
“一切还算顺遂。我怀中的就是张李氏,阿单卓肩上扛着的是赖猴。”贺穆兰几步走到围着门口的人堆里,顺利和他们会合。
一旁立刻有鲜卑武士上来捆住赖猴,又为难的望着张李氏。
贺穆兰将张李氏放下来,小声对她说道:“你且等着,我等下替你报仇。”
张李氏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贺穆兰和人三人二吩咐了几句,她找阿单卓要了那件大裘衣,又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遮住自己的脸面,挤出笑容问阿单卓:
“可看的出是我?”
“……看的出。”
“那这样呢?”贺穆兰解散头发,让自己披头散发。
“不是熟人看不出。”
“这衣服倒是好用,就是有些施展不开拳脚。”
贺穆兰笑了笑,这一身裘衣又黑又大,什么身形都遮住了。
“就是怕刀枪无眼,等下要是毁了这件衣服,若干人不知道会不会要我赔啊。”
她活动了下肩膀,向人一要了自己的佩剑磐石,冲入场中!
阿单卓不知道花姨为何要进入已经明显可以看出胜负的场中,心中实在担心,也拔出重剑,要跟着她冲上前去,却被人四拉住。
“花将军说不要其他人跟着,你去了反倒暴露她的行踪。”
.
江县令被重重手下包围,远看去,真叫一个固若金汤。只是守卫城门的都是真正的士兵,是由郡都尉亲自训练过的兵卒,而江县令招来的只是一批亡命之徒,资质良莠不齐,这些城门官再怎么不济手上功夫也是不弱的,否则肥差就被人抢了去,如今听了方震的话要挣一场富贵,各个都英勇无比。
江仇已经觉得不大妙,想要趁着败势还没大显先逃了,谁料突然两个人影从他身边掠过,当真快如闪电一般,猛地向他冲了过来。
他一声吆喝,立刻有人持枪持剑冲上前拦截,只是贺穆兰手中大开大合,那磐石锋锐不显却势大力沉,哪里是一般的散兵游勇抵挡的住的?
她磐石施展开,真如挥舞着什么杀器,愣是从刀枪剑戟的缝隙中硬生生冲了过去。众狗腿挺长毛欲刺,非但伤不了贺穆兰,反倒因为挤的太近,兵刃差点招呼到自己人身上。
到了后来,贺穆兰几乎是拿磐石当盾牌,脚下动个不停,如游鱼之滑,如飞鸟之捷,几步就到了江仇身边。
此时他见势不妙,拿着手中的长剑就劈,贺穆兰一剑砍断他的宝剑,伸出手来抓住他的肩膀,猛地将他拉到身边。
“江仇草菅人命,伙同此地无赖犯下冤案,致使张家寡妇张李氏家破人亡,做下不少冤案。吾等住在平陆衙门数天,发现江仇有私藏刀兵衣甲的嫌疑,现奉东平郡鲜卑太守之令,命汝等速速缴械投降,或可既往不咎!”
人一拿着太守府的令牌,大声叫了起来。
花将军抓到了江仇,这局面就翻不了盘了!
贺穆兰擒住江仇,见江仇已经面无血色,顿时得意地笑了起来,待她想到自己掩住了脸面,即使笑他也看不出,索性伸出拳头,一拳击出!
“砰!”
贺穆兰一拳中了他的嘴巴,打的他齿咬唇破,哀嚎着叫出声来。
江仇嚎叫着张开嘴巴,顿时几颗牙齿掉落于地,又有几颗被他吞了下去,待他发现的是什么,连声惨叫。
砰!
一拳揍到他的鼻子上,打的他鼻梁断裂,和崔琳一般从此是个歪鼻子。
五官具毁,从此再也无法出仕。
砰!
一拳揍到他的肚子上,打的他五脏六腑犹如被重锤击打,当下呕出一口血,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心肝都是黑的,不如当做摆设!
.
“你这歹人,既然殴打朝廷命官!”
几个皂吏看到贺穆兰打死人不偿命的狠劲,色厉内荏的叫了起来。
她像拖着死狗一样把江仇往回拖。城门官和方震等人为她开路,她挥舞着磐石,将还要反抗之人一个个拍到方震他们的身边去。
江仇的脑袋在地上和碎石台阶不停的碰撞着,贺穆兰就这样一路将他拖回门口,瞟了一眼那些好奇地看着门口的嫖客和侍从们。
“谁看见了?”
贺穆兰捏着声音含糊地说道。
“你们谁看见了?”
“没有没有没有……”
所有人齐齐的摇起脑袋。
☆、第96章 好汉饶命
赖猴醒了以后,没经过多少手段就透露出了江仇的一些罪证,包括将这么多年搜刮来的钱都换成盐、粮食和铁器,利用赖猴他们的渠道送出去。
至于送出去的地方,那是东南西北都有,究竟送出是转卖还是为了什么其他目的,赖猴也不得而知。
大魏并不禁止民间购买刀剑铠甲,毕竟府兵数量有不少,宗主势力更是庞大,如果全面禁止,根本不可能做到,反倒会引起很多麻烦。不但武士,就连文士佩剑也是风俗,刀剑铺子可以说遍布各大城镇。
可是大批量购买然后转运,就很引人思考了。
江仇想尽一切办法敛财,这么多年确实制造了不少冤假错案,赖猴作为地方上无赖地痞们的头子,也做了不少敲诈勒索、绑架恐吓之类的事情。
到后来赖猴已经发觉情况不对了,可是也刹不住手去。江仇根本就不肯放过他,他也害怕江仇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两人就这么貌合神离的一直合作着,所以才有了后来张李氏的事情。
若干人一听到江仇有私运刀剑粮草就觉得不妙。
东平郡在大魏的正中,南北交通都方便,东面还连接着盐场,否则平陆当年也不会那么繁华。要知道佛寺要人供养,大部分佛寺都建在安宁富庶之地,平陆一县有三座大的寺庙,可见鼎盛时民计之安乐。
当下若干人就写信那手令让人一去郡里调人,自己拟折子上报。这不是小事,尤其江仇以前还做过崔浩的门客,这更让人担忧。
方震和这群城门官原本是守门的,现在暂时要在平陆维护当地的治安。
因为江仇的皂吏都是江仇自己掏腰包养着的,江仇一被抓就鸟兽散了,而衙役们几乎个个手上都有人命,互相攀咬下越攀越可怕,若干人索性将他们一起签押了,送去东平郡的郡治所在地无盐县等待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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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平陆一没有衙役,二没有皂吏,就只能靠当地的郡兵维护治安了,方震和这些城门官抓捕江仇有功,等新的县令或代县令上任,他们都会官升一级,前往太守府听候差用。
一切都算是皆大欢喜,有贺穆兰之前往白鹭官那送的信,在皇帝面前留了案底,又来了这么件私运刀枪粮草的罪名,这江仇以后的下场绝不会好,更别说现在已经被揍得半死了。
若干人去信要郡中调三百郡兵来,准备押解江仇去太守府的监牢监。而他必须要在这里等半个月左右,等到郡兵到了才会出发。
江仇身上有很多秘密要挖出来,此地也有很多冤假错案,若干人准备重开县衙的大堂,在等待郡兵的日子里顺便将江仇做过的贪赃枉法之事一个个摸排清楚。
若干人是新来的太守,和此地的各方势力都没多大联系,亲姐妹在宫中为嫔,身后又站着独孤家,可谓是根深叶茂。“若干太守升堂问案”一事一经传出,立刻有无数雪花一样的状子飞进了太守府里,街头巷角替人写家书的写字郎中都赚个盆满钵满,尤其是那些会写状子的。
贺穆兰自然不可能在这里待上半个月,若干人有方震相护,又有二十多个鲜卑武士贴身护卫,只要不常出去溜达,安全自是无虞,贺穆兰将张李氏托付给若干人后,和阿单卓就想要辞别。
“你我好友相见,还没叙过几次旧,就要走?”若干人诧异道:“你又不是有官职在身,在哪里多住几天少住几天又有什么?”
“你每天都在不停升堂,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我这趟出门是准备拜访下从此袍泽的家人的,结果在此地盘桓的太久了。若是耽搁的时间太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贺穆兰笑着解释,“我答应了我阿母 ,我弟媳生产之前一定要回去的。”
若干人露出遗憾的表情。
“我还想和你聊聊京中其他好儿郎的事……”
“了了,这事情得看心情,现在我哪有这样的心情。”贺穆兰摆了摆手,“对了,你那件裘衣皮给我弄秃了几块,不会要我赔偿吧?”
打架时候一不留神就让对方割掉了一些毛,贺穆兰过意不去极了。
“无事,拿出去就是用的。那样的裘衣我还有几件。”若干人不以为意,“张李氏要去缝补了。她说自己针线活儿不错,江仇被押的妻女还是官妇,也要人处理些私事什么的,她留下来真是帮了我不少忙。”
“她……她说她想见见你,给你道谢。”
若干人没说她说的是“想要为奴为婢,答谢那位壮士的恩德”。
他心中不平衡极了,明明是他的计划,他派出的人手接应,他将江仇下狱监,为什么人家要给花木兰为奴为婢?
就算感激涕零,也该是给顶着危险妥善处理江仇的自己吧!
若论长相,也是他比花木兰更英俊一些啊!
“她现在住在哪儿?”
“我把她安排在你和阿单卓上次住的小院了。”
作为“死而复生”的死囚,张李氏的遭遇让不少人唏嘘。她是若干人唯一能确实抓住的“罪证”,无论是赖猴的证词,还是当地百姓伸冤的状子,在没找到确切证据前,都不能彻底给江仇定罪。
若干人只是太守,不是皇帝,也不是有权限的白鹭官,在没有搜集完所有罪证之前,只能将江仇监,没法子去杀一位朝廷命官。
所以张李氏必然是要被妥善安置起来的。
贺穆兰见到她时,她正仔细的补着一件黑貂衣。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那件黑貂衣秃掉的毛一点点丰盈起来,等贺穆兰凑近一看,原来她用的是类似后世“植发”的办法,一点点填充起来的。
“这般事,你手指还没好,最好不要做了。若干太守家大业大,这件裘衣他不会在意的。”
“这衣服是因我才坏的,我得……”张李氏缝的正仔细,无意识答了一句,猛然间发现说话的是谁,一下子抬起头来:
“恩人,竟是你!”
她站起身,立刻就要跪下。
贺穆兰哪受得了这个,伸手一挽就将她搀了起来。张李氏是第二次知道面前这男子的力气有多大,膝盖还没下地就被一股大力抬起,然后怎么也弯不下去了。
“别和我跪来跪去的,我也是白身,并不是什么‘大人’。”贺穆兰有些受宠若惊。“救你是若干大人,我只是进去打探你的消息,算不得恩人。”
张李氏也不纠缠,可也闭口不语。她口中牙齿掉了无数,说话漏风,牙根疼痛,连进食都十分困难,一顿饭要吃上半个时辰,稀粥烂饭只要碰到坏掉的牙齿都会让她痛不欲生。
更别说她手指上的伤了。
这样的她,还在给江仇牢中的妻女送饭,为若干人缝衣,其心性之坚毅高尚人,让贺穆兰佩服不已,不肯以寻常妇人待之。
“我那时已经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您若来晚一点,我怕是已经寻了短见。”
“我原本是该在牢中死掉的人,即使被瞒天过海偷出来,也不能再用以前的姓名,不能用以前的身份,那这对于我来说,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张李氏微微弯了弯腰,“所以,您救了我两次啊。”
她似是想到什么,又继续诚恳地说道:“不,不是两次,您救了我三次。若干人大人说我那孩儿也是您救下送出去的。斌儿就是我的性命,您救了我三次,这恩德怎么能用语言来道谢呢……”
贺穆兰已经被她的褒誉之词弄成了个大红脸。
“若英雄不嫌弃我这残败之身,在江仇伏法之后,请让我和斌儿为奴为婢伺候您,报答您的恩……”
“这话就不必说了。”
“……你莫露出这种表情,这和你没什么关系,我就不喜欢奴才这种身份。”贺穆兰摇了摇头,“你说我救了你的性命和身份,让你不必偷偷摸摸的活下去,说明你也是个有气节的人。既然如此,你刚刚才获得了自由和尊严,又何必将你和你的儿子又投入到这种牢笼里去呢?”
“你的未来还长远,张斌是个有勇有谋,又有毅力和韧性的孩子,日后必定能成就一番事业。你想让他的母亲以后是个奴隶吗?”
“可您的恩德……”
“救人也叫恩德吗?你不也看到慈苦大师有难就救了吗?这便是因果循环,好人有好报吧。”
“不说这个……”
贺穆兰拉起她的手,看了看她的指甲。
“虽然会很痛,你还是找个好郎中把指甲都拔了吧,指甲会继续长出来的。否则到了暖和点的天气,你这双手就要废了。”
张李氏默默回手,只是点了点头。
这位大人如果对她无意,为何要对她如此照顾呢?先拜托若干大人照顾好她,又托他一定要注意可能回来的张斌,让他们母子团圆……
她根本没有什么可报答的了。
可这位英雄的意思,似乎就是举手之劳似的。就连拉她手的姿态,都无比的自然,就似把她当做熟悉的朋友,或者关系极为亲密的那种人。
可她毕竟还是个女人,孀居已久的女人。
张李氏被贺穆兰温柔的举动熏的脸庞火热,只能回手沉默不语,勉力镇定自己躁动的心脏。
和牢狱里那些肮脏恶心的狱卒不同,这位大人执起她手的温柔,让她感动的想要落泪。
强大和温柔同时存在于一身,这人已经是佛祖一般的存在了啊。
张李氏低下头。
佛祖怎能被亵渎,又怎能那么容易追随呢?
“这位英雄,我还不知道您的尊姓大名……”
张李氏低着头,挣扎一番后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我以后一定在家中为您立个长生牌位,为您祈福。”
“咦,若干太守竟没有告诉你我是谁吗?”贺穆兰还以为若干人早就已经说了,毕竟一般人总要问问抱自己出来的人是谁的。
若干人却想让贺穆兰不要卷进此事太深,如果江仇身后另有可怕的势力,贺穆兰陷进去容易遇见危险,所以他连张李氏都没有告知她的性命,除了方震和少数几个门官,平陆很多百姓还把一开始四处打探“报恩寺”的鲜卑贵人和后来惩治江仇的自己二合一,当成一个人。
贺穆兰见张李氏低着托等待的样子,还是报了姓名。
“我是怀朔花木兰,如今住在梁郡。”
骗……
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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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李氏似乎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
她并不是毫无见识的妇人,她的兄长是走街串巷的手艺人,自然有时候也会把一些新鲜事讲给家里的她听。
那位……
张李氏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可,可是……”
“花木兰不是个女人吗?”
……
“啊。”
贺穆兰无力地望天。
虽然是很难看出来,不过……
“我确实是个女人没错啊。”
张李氏羞愧的想要钻个地洞埋下去。
在离别了若干人和张李氏后,贺穆兰没有和阿单卓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她在方震、若干人和平陆一干百姓,尤其是昌升客栈老板的热烈欢送下离开了东平郡,朝着他们原定的目标上党郡而去。
“木兰,若你真去平城,最好不要见到陛下。”若干人思索再三,还是在贺穆兰临上马前,在她耳边悄声说道:“还没太平几年,陛下又想用兵了。”
“北方不是已经全部平定了……”贺穆兰疑惑地回了他一句,突然想到了太子拓跋晃和狄叶飞在陈郡的举动,皱了皱眉问他:“不是北面,而是南面?”
要对那个庞大的汉人国家用兵吗?
“你知道就好,不必宣扬。”
若干人点了点头。
“十几年前咱们打退过一次南面,之后两国签订了盟约,安宁了十几年。只是南面现在越来越富强,听说他们的粮食多的吃不完,放在外面也没人偷,粮价轻贱,那边的商人频繁偷偷派人进入大魏贩卖粮食,换取我国的良马和武器等物,被白鹭抓到过几次。陛下认为这几年再不出兵,等南面壮大起来,以后仗更难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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