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今夜或不再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吃口肉
骆远过去放下了桑旖的晚饭,和中午一样,还是碗粥,至于中午那碗没动过的,骆远只淡淡看了眼,并没说什么,似乎有种,她就算是饿死了,也和他没关系。
光影下的桑旖,长长的睫毛颤了下,她眨了下眼睛,跟着也收起了笑,较劲似的,有意把自己伪装得漫不经心,不去在意。
她太过要强,不愿服输,所有的事情都是,不会有谁成为她的例外,是的,不会有谁……只是当骆远放下晚饭,一言不发地就要离开时,胸口莫名的地方轻轻一抽,说不上疼,仅仅就是,有些酸涩。
“为什么不看我?”手指被轻轻勾住,脚步微顿,坐在床侧的人很轻易便圈住了骆远的腰。
暮色越来越重,傍晚朦胧的天光中,这间小小的屋子里,空气却仿佛凝滞。骆远没说话,好似他对付桑旖的手段就只有这样,只能这样。
腰际那里,温热的呼吸在有意撩拨,骆远略微低了下头,看她披散的长发,弯曲的脖颈,那里有伤,也有未褪干净的淤青吻痕,削薄的脊背太瘦太瘦,胸口突然就有些闷,没有缘由。
有一瞬,骆远甚至想给她点回应,可心中又总有个声音在提醒,何必呢,她那么遥不可及,并不是你能够肖想的。
桌上放着的那碗粥正泛着热气,淡淡的甜香,流淌在静谧的空气里,而桑旖也在此时抬头,挺翘的鼻梁,微陷的猫儿眼,落日余晖下暮色暗淡,可眼波流转间,那双滴水的眼眸却顾盼生辉,惹人痴缠。
骆远的呼吸微微一滞,桑旖忽的起身,手臂也跟着环上了他的脖颈,很近很近的距离,叫他们的眼睛里只有彼此。
男人的眼神似乎微有变化,或许又没有,毕竟四目相对,看着桑旖时,硬朗的面部轮廓仍旧纹丝不动,像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可就算这人是负心汉,桑旖好似也不在乎,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啊,谁也不比谁好到哪去。
微仰着下巴,桑旖看着骆远那双眼睛,很黑,很深邃,深不见底,莫测难辨,但没关系,那里面有她就行。面前的人笑了,眼睛明亮,寸寸凝固的空气在那样的笑容里一点一点消融,瓦解,最后分崩离析。
“晚上……你会来吗?”
她小心问着,软软的语调,恳求的语气,是在故技重施,是在慢慢下套,骆远知道,他没作声,因为知道开口了就万劫不复,再也回不了头了。
可他不是早就已经着了她的道,一开始就是,所以有些事情何必要去当真,当一场玩乐就行,那样的话,他心里也能好受些,他都干出绑架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了,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骆远却做不到。
“陪陪我,别留我一个人……”
胸口微微一沉,心也跟着轻陷,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甚至有些危险,骆远明明知道,可狠心推开桑旖后,他又忍不住对她道:“记得喝粥。”
你看,他到底还是心疼了。





今夜或不再 对,我喜欢你
夜幕低垂,晚风微凉却又带着些痒,荒无人烟的这个地方,夜里更显万籁俱寂,风过境,便能听到外头扑簌扑簌的树叶声。
旁边的人又打了个酒嗝,间或还蹦了几句骂娘的话,骆远淡淡扫了骆巍一眼,他今天兴奋的有些怪异,歪斜的眉毛一直飞扬,就算是醉了,嘴角的笑都没舍得放下。
这是顿有酒有菜的晚饭,比上回还要丰富,仿佛这样的饭菜成了骆巍的一种仪式,办事之前总要吃顿好的,毕竟,这说不准就会是顿上路饭。
上路饭吗?
骆远的手无意识地碰了下纸杯,旁边刚吹完一瓶白酒的骆巍朝他晃了晃酒瓶,明显是醉了,举着那空酒瓶执意要和他碰杯,嘴里还振振有词地念着。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来,走一个!”
这是《古惑仔》里的台词,骆巍经常念叨,仿佛成了他的人生格言,心灵鸡汤。
骆远低头嗤笑了声,也轻轻嘬了口酒,他没喝多少,是因为今晚需要一份清醒。
头顶昏黄的灯光时明时昧,那是夏夜的飞虫在不停扑腾,前仆后继,骆远在那样的灯光下点了根烟,并非是想要排遣些什么,单纯就是瘾头犯了。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圈却吐得很慢,烟雾掠过眼前时,视线也跟着变得飘忽,迷离,最后渐渐走神在了屋外那朵艳红的花上。
那是一朵……他连名字都说不上来的野花,上头缀着前夜留下来的雨水,艳红的花瓣被打落了几片,就连边缘也有些微卷曲枯萎,甚至,花茎部分还有一大堆渗人的刺,可这花他瞧在眼里,却有些好看,和……桑旖一样。
想到她,骆远又摇了摇头,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觉,收回目光时他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
不过这抹笑醉酒的人倒是看得清楚,因为身在局外,所以看得分外明白。
骆巍转着那空荡荡的酒瓶,忽地一笑,手脚不灵光地掏出手机,故意的,又点开了那部放烂了的《古惑仔》。
手机传来了声音,原本沉静如水的气氛也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灌进来的满是喊打喊杀的叫嚣声,热血沸腾的配音下骆巍更是兴奋了,他晃荡着酒瓶,或许是太醉没拿稳,又或许是带着几分故意,“碰”的一下,酒瓶碎了,刷啦啦的碎片落了满地。
电影还在继续,干架的声音却渐渐偃旗息鼓,转而是一段悠扬的音乐,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出来混没一个讲义气的,小弟都砍大哥了,关二爷,拜你有个屁用!”
这句话下,身边的人也发笑地拍了几下桌子,有些夸张,“哐哐哐”的,震地桌上的纸杯都在晃。勉强撑住自己歪七扭八的身体,骆巍忽地又扳过了骆远的肩膀,凑近他耳边,舌头不大利索,问的话却有点意思。
“阿远,你说,这关二爷有没有用?”
肩膀处微微一沉,骆远侧过头,淡淡掀了掀眼皮,看了眼酩酊大醉的骆巍。如果是以往,他大概连敷衍都懒得给他,可今天却有些烦了,对他几次三番的试探。
向来少言寡语的人突然拍下了骆巍的手,他转过身,动作间也踩上了那滩玻璃碎渣,挑衅一般,骆远朝骆巍喷了口烟,意有所指地也道了句:“有个屌用。”
那明明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那不过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可无端的,骆巍却看出了几分阴森可怖。
醉酒后的思维有些迟钝,可那份忌惮倒是来的很快,骆巍忍不住一抖,带着几分醉意,也有些认怂,他结结巴巴地跟着附和:“对,有,有个屌用……”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突然起风了,小小的这个空间里,耳边满是呼呼作响的风声,天窗外已经黑透,这是个没有星星的夜晚,不过那轮月亮却依旧很亮堂,亮堂的有些过分。
桑旖屈膝靠在床上,一墙之隔外,隐隐还有些灯光,可却半点声音都没有,太安静了,她有些不习惯,或许是最后一晚了,她甚至连睡意都没有。
小小那盏台灯下,放着两个空荡荡的碗,他说“记得喝”,所以她喝完了,可他为什么不进来看下,看看她有多听他的话。
风声越来越大,鬼哭狼嚎一样,桑旖听得有些烦了,不知道是心气不顺还是在故意撒气,她忽地抬手,打了下桌边那盏无辜的灯。昏黄的灯光微微摇曳,渐趋平静时,桑旖的火气还是没消半分。
她说不清自己这股莫名的火气从何而来,因为骆远吗?太可笑了,他算什么……
嘴角溢出一声冷笑,仿佛是想让自己清醒些,桑旖将手覆在了台灯上,昏黄的灯光一下子没了,灼烧的热意却慢慢在指腹间蔓延,直到手指被灯光烫地泛红,桑旖才慢慢将手拿开。
心头那股燥意似乎被平复住了,手在抖,桑旖自作自受地轻捻了下,有些疼,可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然而指腹间的那股刺痛却一直在游移,仿佛小蛇缠绕,挥之不去,钻进了她的皮肉,流进了她的血液,直朝心窝那个地方去。
桑旖有些发急,狠狠在指肚上咬了一口,深深的齿痕似乎盖住了刺痛,有些东西如果控制不住,那就应该早早掐死才行……
这个夜太过漫长,朦胧的月色下,风声还在继续,骆远在呼啸的风声中抽完了最后一支烟,点点星火碾灭在脚尖,他看了眼时间,这个点,还没到第二天,时间过得太慢,夜晚又太过漫长,漫长的叫他不知该如何打发。
他今天没喝多少酒,他甚至连醉都说不上,如果进去了,这回又该用怎样的借口?
推门进去时,骆远还存着一份可笑的侥幸,也是在自欺欺人,看一眼就走,毕竟这是最后一晚,就当,就当留个念想。
可推门进去,却不见那个人,只有淋浴间里传来的水声,眼皮微微一跳,心好像也跟着漏了一拍,仿佛断线的珠子,颗颗都砸在了他心上,软软地陷了进去,再也出不来。这一切太过似曾相识,就像……蠢蠢欲动的那一晚。
手扳着门板,轻轻一推,就可以关上,可骆远却迟疑了,或许这个时候他该离开,这个时候离开还来得及。
水声停了,外头的风忽地涌进了屋子,明明是微凉的晚风,却吹的他有些热,骆远动了动眼皮,喉结也在微微的颤,一股莫名的,又有些可笑的紧张。
身后传来了细微声响,空气里也掺杂着一丝淡淡的皂香,骆远在背光的阴影下转过身,仅仅是一秒的动作,他便后悔了。
那人全身赤裸着,一身的水汽,一身的湿淋,乌黑的长发在滴水,细密的水珠从脖颈漫进了胸口,渐渐又往下……
她在一个很合适,却又很勾引的距离里停下,微扬的眉梢,嘴角淡淡的笑,她用一种极端却又是桑旖的方式告诉他,你看,这就是我,好的,不好的,都在你面前了。
骆远看着面前的桑旖,眼里还有未散去的酒意,不沉,很淡,在桑旖慢慢的靠近中,眼神也渐渐清明了起来。
或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桑旖的声音微沙,她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上隐约挂着些水,她说:“我知道你会来。”那样的得意,那样的傲睨一切,好似又回到了那年,他在体育室里偷偷窥见的女孩。
如果她足够聪明,就不该早早露了底牌给他,起码,不该用这副模样来和他说话,她该是利用,算计他才对,不该是现在这样,用最真的模样来面对他。
骆远看了她很久,外头的风声似乎小了下来,可却还能听到树木间的窃窃私语,这样的夜晚有太多的不确定,任何一点声音都会在这样的黑夜里被无限放大。
突兀的那下关门声里伴着桑旖惊讶的闷哼,骆远一把箍住了她,将桑旖摁在了门板上,唇与唇相贴,他们吻在了一起,毫无预兆,却又那么的顺理成章。
昏暗的空间,近乎逼仄的角落,那吻是杂乱无章的,失控当中又有温柔,唇舌间不断的厮磨翻搅,淡淡的酒气,浓浓的烟草味道,一并和着热吻冲进了身体里,他们在啧啧的水声中不断交换着津液和喘息,吻变的越来越深,前所未有的用力,好似两个走投无路的瘾君子,分食着舌尖那点微不足道的药剂。
分开时,彼此的呼吸都有些不稳,桑旖微抬眼眸,湿漉漉的手指攀上了他的胸膛,最后碰上了骆远的唇,她还是那副得意的模样,可却比刚才多了几分欢喜,“骆远,你喜欢我。”呢喃的低语,似动人的情话。
夜深人静,外头躁动的风,身体相贴,他含着她的耳垂,所以那句带着喘息的话,桑旖听得分外清晰也刻骨铭心。
骆远说:“对,我喜欢你,桑旖,我喜欢你……”




今夜或不再 交代
最后一天,连日来的阴霾终于散去,放晴的天空万里无云,好到叫人有些不适应。
这个交易的日子,骆远整晚没睡,是因为不想掉以轻心,也是因为,想抓紧时间再多看她一些。
桑旖还在睡,睡颜安静,可眼窝下也有淡淡的青影,显露着她这几天的疲惫,大概是睡觉的姿势,颊边的头发微翘而又凌乱,难得有些可爱,骆远抬手顺了几下,手到了脖颈那里,他看到了那个已经好的差不多的疤痕。
不大不小,可却有些扎眼,一下子叫他想起了那个阴天,那个绑手绑脚被锁在地下室里的桑旖……也不知道这个以后会不会消,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她那么漂亮,他不想桑旖以后因为这个被人指指点点。
手指忍不住在上头摩挲了几下,克制又温柔,那两个疯狂的夜晚里,他在这个地方亲过很多次,却没敢在那上面留下痕迹,那会叫人怀疑,也会给桑旖惹麻烦。
摩挲的动作有几秒的停顿,骆远又收回了手,因为明白,他和桑旖的关系其实就像那些他不敢留下的吻痕,偷偷摸摸,更见不得光。
虽然彻夜未睡,可骆远这会儿却很清醒,只是脑子有些乱,因为骆巍昨晚临时改的计划。
原本他们说好的,会带着人一起去交易,可骆巍昨天却提出,让他单独去拿钱,钱到手了,他才会把桑旖交出去,还有那个地下室里的女人。
他在骆巍面前流露了太多对桑旖的感情,骆巍在怀疑他,也在防着他,要不然昨晚也不会趁着醉意说那些暗示的话。
这些,骆远都清楚。
可他未免太看得起他,那些钱对于骆巍很重要,可对于他,并没什么意义。
一千万也好,三千万也罢,他本来就没打算要,这场绑架一开始就是错的,可他没办法,他有恩情要还,骆巍有他的计划,而骆远,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会把钱带回来,交给骆巍,让他去缴养父的医药费,剩下的,骆巍怎么挥霍都和他无关,至于他自己,把桑旖好好送回去,他会……他会去自首,给自己一个解脱,也是给桑旖一个交代。
清晨快六点的时候,桑旖也醒了,骆远还没离开,靠着床尾,正抽着烟。
鼻端的烟味算不上浓郁,可桑旖却有些馋,是馋他嘴里的烟。
眼睛眨了几下,人也慢慢朝骆远靠了过去,不知道他是不是去过外面,身上有淡淡的潮气,桑旖没多问,只用脸颊蹭了蹭骆远的肩。
男人微微侧了侧头,嘴里叼着那支正烧着的烟,他只是含着,并没有抽,视线相触,有种不言而喻的默契,骆远将嘴里的烟抽了出来,递到了桑旖的唇边。
烟雾底下,她那张脸有些模糊,模糊到有些遥远,桑旖凑近轻轻吸了一口,只是眼睛依旧看着骆远。辛辣的烟草味道一下子涌来,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她不过是几天没碰,倒好像是要忘了那种感觉。
仅仅也就抽了一口,桑旖便把烟吐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清晨的缘故,骆远的眼睛有些湿,像是蒙了层水,很好看也很深情,他用那双眼睛一直瞧着她,安安静静的,就只是那么看着。
烟还在烧,快到头了,也快要烧到他的手,可骆远却像是没察觉到,转而用另一只手碰了碰她的脸,轻轻道了句,“你以后……别抽烟了。”
想和她说的话有些多,到最后却硬邦邦的说了这么一句嘴笨的话,他本来就不善言辞,也不知道这个人以后想起他,想起的会不会都是这些讨人嫌的话,不过,她干嘛要想起,他带给她的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烟雾袅袅,那背后,桑旖朝他扯了个笑,眉目如画,笑容清甜,就连声音也是甜甜的,“好,我以后都不抽了。”
难得的岁月静好,可恼人的敲门声也在这时传来,是骆巍,扯着嗓子催促着:“行了啊,完事就赶紧出来。”
骆远皱了皱眉,跟着也摁灭了指尖的烟,床微微晃了一下,床尾的那个人起身离开,然而桑旖却不知怎么了,没缘由地扯了骆远一下,几秒的踟蹰,她突然道:“或许,你可以不用回来。”
不用回来?
骆远愣了一瞬,大概是没理解她的意思,等回过神来才明白,她是要他拿着那些钱自己离开吗?可她在这里,他怎么可能不回来。
手臂被她攥着,骆远轻轻抽出,跟着又安抚地捏了捏桑旖的手指,给了她一句自己都不觉得是承诺的承诺,“等我回来,我会送你回家。”
桑旖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可骆远却不能继续待下去了,他得走了,只是走到门口,骆远又突然回身,指了指桌上放着的那件校服,他曾经拾到的那件衣服,现在也该还给桑旖了。
“有点冷,多穿点衣服。”
“钱到手了,记得给个信啊。”
“知道,老子才没兴趣动她。”
……
门外传来了骆巍的声音,满满的兴奋当中也夹杂着些许不屑,之后没一会儿,桑旖又听到了车子启动的声音,眼皮跟着一跳,连带着心跳好像也停了几秒,轰鸣的车声渐行渐远,可她的心跳却久久没有回落到原位。
手心沁着汗,她忽地站了起来,有些漫无目的地在这间屋子里来回走动,或许是刚才那支烟的作用,心情反而有些烦躁,桑旖走到了桌边,继而也看到了那件叠好的校服,衣服很干净,他应该是洗过了,依稀还能闻到上面淡淡的香味。
耳边是骆远的那句叮嘱,这个初夏的季节,天气实在说不上冷,可他为什么说了那么一句话?桑旖抬手碰了碰衣服,沿着拉锁往下的时候,视线忽然一顿,鲜红的,是一片花瓣,在拉锁的夹缝中。
猛的一下,她掀开了衣服,眼睛忍不住在微微颤动,桑旖看着那朵躺在衣服里的花,很鲜艳,即便凋零了几瓣,也无妨它的美,就连花茎上的刺也被人贴心地摘了。
小半刻前的烦躁似乎被抚平了些许,唇角带笑,她捧起衣服,然而也意外听到了一声轻响,像是衣服里装了什么,经过桌面,碰了一下……




今夜或不再 买你的还是买我的命?
清早的空气很清新,阳光也大好,只是乡间小路有些颠簸,车窗上也凝着些露珠,随着摇晃的车身,点点露珠渐渐聚集成串,在车窗上留下道道扭曲的水痕。
骆远降了车窗,抬手抹了把后视镜上糊着的雾,风吹着周遭的农作沙沙作响,也灌进了整个车厢,有些冷,可也吹的人很清醒,不至于叫他因为桑旖分了神。
车开到一半,还没进城区,可低油量的警示灯却在这时亮了起来,车速渐渐放慢,骆远看了眼时间,七点还没到,前头不远有个简陋的加油站,大概有几秒的思考,骆远扣了扣鸭舌帽,缓缓驶了进去。
大清早的,加油站的师傅才刚上工,哈欠一个接着一个,显然还有些迷糊,正刷着朋友圈呢,突然看到有车开了进来,他抻头看了一眼,是辆出租车。
跨着腰包出去时,忍不住又多看了那车几眼,多少有些奇怪,这里是市区和郊区的交界处,这么早的点很少有出租车会愿意往这里跑,一般见着的只有过境拉东西的货车,而且这车的车牌,他怎么瞧着有些熟悉呢……
车子熄了火,半降的车窗下,他只看到那人的侧脸,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子。
“加多少?”
“92,加满。”
油枪插进油箱,“汩汩汩”的加油声在清早显得有些响,就连刺鼻的汽油味道也比以往要难闻。骆远坐在车里,这个间隙,难得什么都不用去想,只是忽然想抽根烟,手下意识地去掏打火机,然而刚掏出来又想起这里是加油站,只能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打火机放回裤兜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划拉了下他的手指,骆远摸了出来,呼吸有一瞬的停滞,那是他曾经送给桑旖的发卡,缝隙中间正夹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那纸条皱巴巴的,她应该是从那盒避孕药的说明书上撕下来的,密密麻麻的文字旁只有丁点空白的地方,写着三个歪扭的字。
“别回来。”
仿佛一盆凉水从头淋到了脚,冷的骆远心都在发颤,突然想起桑旖今早和他说过的话,“或许,你可以不用回来。”
骆远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这纸条她什么时候写的?她又为什么要给他这个?她早上还有话要对他说,又是准备说什么?有些不敢往下想,每想一下,心都会往下沉了再沉。
车窗突然被人敲了好几下,大概有几秒,骆远才回神过来,微微侧头过去,隔着帽檐,对上的是一张有些不耐烦的脸,“总共350,现金还是支付宝啊,都叫你好几回了。”
四张红艳艳的一百从车窗递了出来,加油师傅一边找着零钱,习惯性的还想推销瓶燃油宝,结果那车哗的一下便开了出去,油门像是踩到了最底,开得飞快。
耳边还有车子绝尘而去的声音,师傅有些莫名地嘀咕了句“神经”,现在的小年轻开车还真是风风火火,一点都不当心。摇了摇头,预备进去的时候,脚步却猛地一顿,不过也就几秒,那师傅的脸色就跟见鬼了一样,煞白的难看,他终于想起了那个车牌,那辆车不是……
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大,刺啦刺啦的,像是铁器摩擦地面,刺耳又诡异。
骆远离开没多久,骆巍进来过一回,他没说什么,只是很故意的,在里间的淋浴室里撒了泡尿,像是挑衅,也像是在暗示。
桑旖没搭理他,骆巍倒也没生气,似乎心情极好,出去时嘴里还吹着口哨。
外头的动静很快又停了下来,没一会儿,门开了,又是骆巍,这一次他手里还拿着蒙眼的布条和绑手的绳子。
桑旖的眼睛微微一沉,在他靠近的时候也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躲,眼睛直视着,提醒他:“骆远还没回来。”
从她嘴里念出骆远的名字似乎很好笑,骆巍忍不住哼笑了声,大概是骆远离开了,他的底气比往常要足了很多,就连那个甩过来的耳光也比以往要有气势。
猝不及防的一下,桑旖被打地有些懵,脚下没站稳,小腹一下子磕在了身后的桌子上,脑袋嗡嗡嗡的作疼,紧接着她又被骆巍掐住了下巴,穷凶极恶的那张脸凑到了眼前。
1...9101112131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