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或不再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吃口肉
“怎么,你还记得自己有个女儿?”
桑志国被这句话噎了一噎,脸上的神情更是复杂万分,电话那头的人倒是没给他神伤的时间,紧跟着便道了句:“筹好三千万,不连号的现金,后天早上听我电话联系。”
“三千万?!”猛地跳水的数字叫桑志国不可思议了声,怕惹怒了绑匪,又赶紧放低了声音:“之前,之前不是说只要一千万的吗?”
“一千万?”那边似乎又响起了一声轻笑,“一千万的赎金,女儿和老婆,你只能选一个……”
今夜或不再 二选一
“怎么样,追到地址了吗?”
“查是查到了,不过……”技侦小组的人看了眼程译的脸色,又说:“信号地址显示的是省外,绑匪用的应该是网络拨号。”
程译难得骂了句“操”,这时刚刚打完电话的大齐突然开门进来,面色一改这几天的阴郁,气喘的语气里更是难掩兴奋:“程队,有发现!”
“交管局那边打来的电话,排查了这几天的道路监控,发现一辆可疑的出租车,曾经在桑旖学校附近,还有徐艳出事的那条路上都出现过,已经查过,是辆套牌车。”
大齐递过手机给程译,“绑匪的反侦查能力不错,发来的监控画面里只截取到这几张有用的照片。”
程译放大照片看了下,有用的那几张照片都是徐艳出事当天被拍到的,或许真是被桑志国那笔一千万的白纸赎金给刺激了,绑匪才会临时起意绑架徐艳,增加筹码。
想当然,临时起意的这次绑架并没有桑旖的那次缜密,多多少少留下了些痕迹,起码从发来的那几张照片上看,有张甚至被监控清楚拍到了车内的情况。
带着鸭舌帽的司机,还有……正在和他交谈的徐艳?
程译不由皱了皱眉,见他面色古怪,大齐也忍不住凑过来看了眼。几倍放大的照片画面显然有些模糊,然而车内的情形倒是可以看得很清楚。
“有说有笑的?徐艳不是被绑架的吗,还是说,她是自愿上的绑匪的车?”
大齐下意识的嘀咕,恰恰也说中了程译的困惑,是啊,徐艳的反映确实有些奇怪。
那边桑志国还在沙发上坐着,在大齐进来后就一直朝这边张望,欲言又止的那副表情似乎很想知道案件的进展。
程译递回手机,也点到为止终止了那个假设的话题,招了招手,喊来了一旁待命的警员。
“查一下出租车的资料,看看曾经过过哪些人的手,还有,把出租车的照片传下去,让交警和市里市外大大小小的加油站都留意着,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布置完一通任务,程译又问大齐:“那个姓沈的阿姨,盯地怎么样了?”
“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你看是继续盯着,还是……”
“继续盯着,我就不信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一千万,二选一?啧,亏你想得出来啊。”
骆巍看着正在收拾通话设备的骆远,想起刚才电话中的威胁,吊儿郎当抽了口烟,忍不住又出声调侃了句。
“不然呢,你打算怎么威胁?”
骆远不以为意地反问了句,不过那句威胁,也确实带着他的私心。
怀着孕的妻子,不闻不问的女儿,桑旖也曾经说过,徐艳这胎是儿子,一旦出生,那么那个家里,是不是就再也没有她的位置了?
曾经的一千万,桑志国都拿的不情不愿,那么这次的三千万呢,他是不是会弃车保帅?
骆远下意识地看了眼窝在角落里的徐艳,虽然一身狼狈,可她身上却也是穿金戴银,而桑旖呢?看似光鲜亮丽的生活下,过的又是怎样的日子?
“真要二选一,你选哪个?”
骆巍还在抽着烟,可却突然问了骆远这么一句,仿佛生死间的抉择问题叫他很感兴趣。
“弄死这婆娘还是弄死那丫头?”
吐了口烟,骆巍又瞥了眼徐艳,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当着肉票的面他竟然说了句:“那丫头你肯定是舍不得的……”
骆远没回答,只冷冷警告了骆巍一眼,后者倒是挺识趣的,讨好地耸了耸肩,跟着又赶忙离开了地下室。
至于骆远呢,大概沉默了小半会儿,他才收拾好东西离开。没有什么所谓的舍得或是不舍得,对他而言,桑旖永远都不会成为一个选择。
等关门声响起,确认那两个绑匪终于离开,徐艳这才松了口气,然而想起刚才那个叫人不寒而栗的“死”字,她又猛的抖了一抖。
身体吓得不住哆嗦,牙齿也不由打着冷颤,不过忆起那个“三千万”的赎金,徐艳又恨恨咬了咬牙。
三千万的赎金,这两个绑匪还真是狮子大开口,最后真要到他们手里,别说桑志国不情愿了,她也气不过!
没由来的,耳边又响起了那两个绑匪的对话。
二选一,你选哪个?
那丫头你肯定是舍不得的……
那丫头?说的是桑旖?
徐艳有些不明白他们那些话的意思,但如果最后真要二选一呢?
桑志国肯定不会对她见死不救的,徐艳有这个自信,毕竟她肚子里怀的可是他们桑家的儿子,是要帮他们家传宗接代的,桑旖呢,一个小丫头片子,她能算的了什么?
然而想到桑旖,徐艳又被带出了些许怨气,她要是好好的没被绑架,哪有现在的这些事,她哪里至于受这种气,还要被……
徐艳越想越气,那小畜生!要是绑匪早弄死了桑旖,她至于来遭这份罪?
仿佛醍醐灌顶了下,徐艳忍不住恶毒地想,是啊,要是那小畜生没了,不是就没什么二选一了……
今夜或不再 避孕药
轰隆隆的汽车声传来时,桑旖也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简陋的这间屋子里,依旧能够听到外头呼呼呼的风声,而窄小的天窗外,仍是阴沉沉的一片,可雨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骆远下午出去了趟,不知道是不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待着,所以又把那扇门给上了锁。
下意识的,桑旖看了眼门口,也抹了把自己额上的冷汗。
她在害怕,不仅仅是因为刚才做的那场噩梦,更多的还是因为,与虎谋皮的合作,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走到最后。
慢慢喘了几口气,也渐渐平复着情绪,很快,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桑旖敛了敛神情,在门开的那一瞬也朝门外那个人扯了个讨好的笑。
猝不及防的对视,水润的眼睛配上阴沉的天,很是温柔无害,然而骆远却在那样的温柔下踟蹰了几秒。
细微的反常,桑旖看在眼里,同样也看到了他手里提着的东西。
血红色的塑料袋中装着几样零零碎碎的东西,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桑旖依稀能够看到,里头有个长扁型的盒子,那应该是药,而她多多少少也猜出了,那是什么药。
视线停留了几秒桑旖又很自觉地移开,笑容依旧漾在嘴角,“回来啦?”
骆远并未回应,很多时候他都是这副默不作声的样子,就连在床上,他也是绷着那副严肃的神情。
“饿不饿?”
走近他才掏出塑料袋中的牛奶和面包,这次的面包和之前买过的并不一样,小小的一个,但却很软,想来应该要比之前的好下咽。
桑旖接过,只是忍不住又看了眼他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那个药,他不打算给她吗?
骆远倒了些热水,正在温那盒牛奶,热气蒸腾,飘渺而又虚幻,桑旖静静地看着,手里也一直握着那袋小小的面包,她没拆开,而搪瓷杯里的热气似乎也越来越淡,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药是不是给我的?”
一室的寂静中,桑旖突然开了口,轻飘飘的问话,却叫骆远一时哑口无言,胸口更是有些堵。
他低头“嗯”了声,有些不敢用愧疚的脸色去看面前的桑旖。那场叫骆远疯狂的性爱,同样也是糟糕的,销魂蚀骨的畅快后,可又总伴着矛盾的后悔,他真的不该在那样的情况下要了桑旖,甚至,现在还让她吃下这种药。
药盒拿出的时候,意外的,也带出了沉在塑料袋下的另两样东西。
一根花色包装的棒棒糖,还有,塑料质地一个的发卡。
骆远并没想到发卡也会跟着掉出来,清脆的一声落在地上,又被他眼疾手快地捡了起来。只是捡起后,他却死死攥在了手心,尴尬而又紧张的神情下,可以看出,骆远似乎并不想让桑旖知道自己买了这样的东西。
可他为什么会买?
大概是头脑一时发热了吧。
乡间小路旁的杂货铺虽然小,可卖的东西却很五花八门,他那会儿在结账,小小的收银台旁,放着五颜六色的棒棒糖,还有贴着性感女郎图案的打火机,更有,包装简单却夺人眼球的避孕套。
冷不丁看到那样的东西,脑海中很快便浮现出他和桑旖做过的那档子事,喉间突然就有些干涩,骆远不自在地轻咳了声,视线移开时也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一排发卡。
深蓝色的发卡,上头还缀着些许白色波点,廉价,甚至,连好看都算不上,然而骆远却买了。只是回去的路上,很快他就后悔了,他买了干嘛?难不成还真想送给她?是不是有些可笑,她那样的家境,怎么会看得上这种便宜货……
但在骆远一脸尴尬的情形下,桑旖却朝他伸了伸手,甜甜的一笑下似乎也带着些促狭。
“送我的?”
骆远并不奢望桑旖会喜欢这样的东西,然而她不仅收下,甚至还别在了头发上。蓝色的发卡,乌黑的头发,那个不算漂亮的发卡戴在她头上,有些违和,可桑旖却执着地问他:“好看吗?”
两人相顾无言,他又变成了那个闷不吭声的骆远。好看吗?当然好看,在他心里,从前,以后,她都是顶好看的。
可为什么不告诉她?何必呢,他们之间何必要留下这样的回忆。
他没回答,桑旖倒也没有无理取闹地勉强,像是早就习惯了他闷葫芦一样的性子。
拿过那盒避孕药,桑旖也跟着拆开,是两粒装的避孕药,里头有说明书,药盒外的底部也有服用的说明,可桑旖却晃了晃手里的药片,故意问骆远:“该怎么吃?”
他这会儿倒是话多了起来,表情更是正经的有些严肃,“空腹吃,先吃一粒,12小时后再吃一粒,可能会有些不舒服,要是难受就和我说……”
骆远忍不住又看了桑旖一眼,想脱口而出“没有下次”那样的安慰,只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下次?他们哪里会有什么下次。
屋子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骆远也重新给桑旖倒了杯水,而那板小小的白色药片就放在搪瓷杯旁。杯中的水由热转温,莫名的,骆远的心跳却越来越快,当桑旖终于拿起那板药片,他更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草草丢了句“我出去下”,冷冷的语气中明显能够听到一丝轻颤。
关门声响起,屋子里的空气仿佛也在那一秒停滞,连带着,桑旖也停下了吞药的动作。
杯中的水好像越来越冷了,然而桑旖却一瞬不瞬盯着避孕药的外壳包装,窄而又窄的边缘,有一行小小的注意事项,上头写着:孕妇禁服……
今夜或不再 受害者?还是……嫌疑人?
绑架案又有了新的发现。
只是这次的发现,也彻底打乱了警方这几天来的刑侦方向。
xx刑侦大队的会议室里,大晚上的,程译临时开了一次会议。
两米长的白板上依旧写着满满的案件信息,而正中间,除了桑旖的照片,这次也多了张徐艳的,然而徐艳那张照片下,他们却迟迟未写下“受害者”这三个字。
至于原因,程译还在等一份确认他怀疑的报告。
徐艳被绑,但从她被绑开始,就出现了许多蹊跷的事情,以防万一,或许他本就心存怀疑,程译让人搜了下徐艳的房间,却没想到,最后真的会搜出一样有意思的东西。
大齐在白板前梳理着整个案件信息,讲到桑家关系时,之前对桑家有过调查的警员又补了些话。
“桑志国的建筑公司是家上市公司,最大的股东是桑志国本人,第二大股东是他已经去世的老婆,不过在他老婆去世前,曾经找律师做过手续,一旦桑旖成年,她那些股份会全部过户到桑旖名下。”
“桑旖上个月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照程序来说,要是没有这次的绑架,那些股份现在应该已经顺利过户给了桑旖。”
“至于徐艳,她暂时还没有任何股份,我跟内部一些散股打听过,为了股份的事徐艳曾经和桑志国闹过,不过桑志国的意思,应该是在等徐艳生完孩子,作为奖励,他到时候应该会给徐艳点股份。”
“呦,这年头还流行母凭子贵呢。”
会议桌上响起了一阵哄笑,大概是觉得稀奇又荒谬,这中间有人抓住了重点,忍不住猜测了下:“这么说来,徐艳就算分到股份,可还是被桑旖压了一头?”
“谁说不是呢,徐艳和桑旖的关系不好,是桑家上下众所周知的事,再加上又牵扯到股份家产这种乱七八糟的事,这么多和桑家有关联的人里,想桑旖消失的,估计,也就只有徐艳了。”
“诶,不是没这个可能啊。”中间又有人附议了:“看过tvb那些警匪片没,这种豪门里头的绑架啊,大多都是自家人自导自演,贼喊捉贼……”
自导自演,贼喊捉贼?
警方内部这样猜测的言论,多少有些不负责,但就下午在徐艳房里搜出来的那样东西,他们会有这样的怀疑也实属正常。
那是从徐艳衣帽间的夹层里搜出来的一包东西,淡黄色的信封里,装着一摞照片,里头的人,全是桑旖……
从照片中桑旖的衣着判断,如果那包东西真是徐艳的,那她起码雇人盯桑旖有段时间了。
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女”,加之彼此之间还牵扯着那么多的恩怨利益。接连的失踪,顺利得叫人匪夷所思的绑架,真的难说,是不是自家人的自导自演,贼喊捉贼。
而在整个案件当中,徐艳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受害者?还是……嫌疑人?
从她撺掇桑志国调换赎金开始,绑匪在被激怒的情况下,很有可能,当时就会撕票桑旖。
再有后来,他们警方三令五申让她好好在家里待着,她非但不听,在那个节骨眼上一定要出门。她那辆被遗弃在路边的跑车,车确实出了问题,但那辆车上除了徐艳的指纹,他们并没发现其他人的,车上更是很稀奇的,没有装行车记录仪。
交管局发来的监控视频,还有突然搜到的这些照片,每一样,似乎都在佐证着一个猜想,徐艳,她或许是认识绑匪的,更甚至,她可能才是这次绑架案的牵头人……
晚上十点多,技侦那边终于发来了鉴定报告,小小的会议室里,人却坐得满满,大齐在会议桌前宣读报告内容。
“送去化验的信封和照片上都检测到两个人的指纹,其中一个,比对下来,确实是徐艳的指纹,至于另外一个,初步推测,应该是她雇的私家侦探。”
“草!还真是徐艳在这里头搞的鬼?”
大齐看了眼旁边坐着的程译,合上报告,又问他:“程队,你怎么看?”
程译没说话,他确实在怀疑徐艳,而拿来的这份报告不过是印证了他的猜想。但程译这会儿想的却是,离开桑家之前,他找沈阿姨谈的那段话。
“太太不喜欢我们这些人随便进她房间的,她房里的打扫,每周都有专门的家政过来整理。”
“那桑旖呢?桑旖平时有没有进过徐艳的房间?”
“小旖吗?”
沈阿姨当时明显愣了下,应该是没想到程译会突然问到桑旖,跟着她又摇了摇头,“小旖她从来不会进那女……”意识到自己语气可能有些激动,顿了顿,沈阿姨叹了口气,语气也难得带着一丝质问。
“那间房,曾经也是小旖妈妈住的,先生和太太结婚后,可能是太太觉得晦气,非要把那间房再重新装修下。房间里的布置早就变了模样,程队长,小旖何必要去那里自讨没趣,触景伤情?”
整个绑架案看似有了很大的进展,可程译脑海里绷着的那根弦却一直没法放松,徐艳有很大的嫌疑自导自演这样的事,那么桑旖呢?她难道就没有……
ps:
有亲亲记得第一章里桑旖的一句话吗?
“她被人绑架了,而这一次,是真的绑架。”
今夜或不再 甜吗?
深夜,桑家。
窗帘紧闭的一楼,客厅里的灯却亮着几盏,那是留守在桑家监视的几个警员还在工作。
一楼拐角处有间客房,那是沈阿姨的房间,漆黑的夜晚,安静的屋子,门缝那边却透着些微弱的光,时不时的,总会听到屋里传来的阵阵叹息,已经是深夜的这个点,沈阿姨还是没能睡着,翻来覆去的更是有些烦躁也有些担忧。
至于她失眠的原因,大抵还是因为下午发生的那些事。
沈阿姨不清楚那些警察为什么会突然搜查徐艳的房间,还有那个姓程的队长,为什么又要问那些关于小旖的话。
桑旖有没有进过徐艳的房间?
她当时下意识地回了句“没有”,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但事后想想,小旖她……其实是进去过的。
算算日子,那正好是她出事前的一周。
那天并不是周末,学校也并没有放假,桑志国和徐艳一般中午都不会回家吃饭,可大中午的,桑旖却突然回来了。
沈阿姨喜出望外,问了几样她想吃的菜,急匆匆去了超市,然而回来时,却没在客厅里见到桑旖。她当时没多想,拎着菜就去了厨房,可小半会儿后,楼上却响起了动静,听声音,像是从二楼传来的。
桑志国和徐艳的房间在二楼,因为关系不好,桑旖一直住在三楼,平时也很少会去二楼。那声音一阵一阵的,听着也有些诡异,沈阿姨心下一惊,也赶紧放下了手里正处理的菜,从厨房出来时,刚好看到桑旖带上二楼房间的那扇门。
徐艳不喜欢别人动她东西,更不喜欢桑旖进她房间,要是让她知道,少不了又要闹一场,沈阿姨怕桑旖吃亏,着急喊了她几声,“小旖,你怎么……”
桑旖没说话,难得朝她扯了个俏皮的笑,仿佛恶作剧成功的小孩一样。
到楼下时,很意外的,桑旖揽住了沈阿姨的手臂,亲密却又突然地在她耳边问了句:“阿姨,你还记得下周是什么日子吗?”
沈阿姨愣了一愣,不由也叹了口气:“记得。”下周是桑旖妈妈的忌日,“到时候阿姨陪你去看妈妈,好不好?”
桑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自言自语道:“真好,还有人记得……”
年纪大了,最近又接连发生了那么多事,桑旖突然回家的那次很快被沈阿姨忘在了脑后,甚至在程译问她话时,当下那会儿,更是一下子没想起来。
不过现在想想,那个警察既然会这么问,应该是有原因的。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沈阿姨又想起了两天前的那个电话,小旖那个电话后,徐艳就被绑架了,再有,就是今天突然的那场搜查。
寂静的夜晚,暖风之下又有些微凉,客厅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尖锐的铃声,虽然电话很快被人接起,可那个声音却一直在沈阿姨的耳畔回响,夏末的这个季节并不算冷,可无端的,她却出了身冷汗。
被子被她紧了又紧,客厅里的警员们还没睡,或许是刚才来的那通电话,他们似乎在议论着什么。沈阿姨在纠结犹豫,该不该告诉警方,小旖……还有那个电话的事。
然而最后的最后,沈阿姨心一横,跟着也关上了屋子里的灯。
什么是好的,什么又是不好的?小旖的妈妈就该死?一条人命就那么算了?
小旖那孩子心重,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有些事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更何况,她们还是连着血肉的母女。
就算,就算小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那也是被逼无奈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徐艳那个女人作威作福了这么久,也该到头了……
同样的夜晚,但在僻静无人的地方却多了些幽深,好像,也多了些冷。
还是那间简陋的屋子,屋里不仅有桑旖,还有骆远,或许是多了个人,外头呼呼呼的风声下,倒没叫人觉得里头有多冷。
单人的木质小床,床头昏黄的灯光,桑旖还在把玩着那个廉价的发卡,骆远看了眼又很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仿佛她那样的喜欢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却又忍不住欢喜。
洗好的衣服放在桑旖的身旁,那是她最开始穿的校服,上头的污渍洗干净了,可血渍却依旧明显。到时候的交易,她不该再穿着他的那身衣服,不合适,也会引起警方的怀疑。
桑旖淡淡撇了眼,黝黑的眼眸中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然而几秒之后,她又故意抬头,问骆远:“内裤你也洗了?”软软的语气,可也带着些含糊,那是她嘴里含着骆远买来的糖。
脸颊不可思议地红了起来,骆远自然没去搭理桑旖,她又在逗他了,乐此不疲地叫人讨厌却又没办法拒绝。
如果是往常,桑旖大概会识趣地终止在骆远的安静下,然而今晚的她,却很是不依不饶,身子又朝他靠近了几分,问:“干嘛不说话?”
视线在她的坚持下再次纠缠在了一起,甚至,桑旖还抬手环住了骆远的脖颈,小心翼翼又很是狡黠地问他:“我是不是不该问啊?”
靠的近了,骆远也闻到了她唇舌间淡淡的甜香,他已经不记得当时给桑旖买的到底是什么口味的糖了,草莓的还是柠檬的?这并不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然而骆远却抬手在桑旖的唇上揉了一揉。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