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转正有点难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卿如忘忧
还有一点令皇帝意外,那就是周贵人被猫扑倒后,并没有缠着皇帝去宫里陪她。
周贵人是出了名的娇气性子,她年仅二十五,是皇宫里最年轻的妃子,平时哪怕是头晕这点小症,都撒娇要皇帝来陪。怎么现在出了这么大事,竟然一次也没派人找过皇帝,难道真是被猫吓破胆了
她不来找皇帝,这日皇帝倒要亲自去她的玉华宫瞧她。御驾才至,周贵人身边的内侍永明上前迎驾,赔笑道“皇上恕罪,娘娘说她划伤了脸,怕冒犯龙颜,不能伺候您,还请您回宫去吧。”
皇帝迈着步子,走了两步,问“周贵人受惊吓时,你在场么”
永明听皇帝问话,不敢马虎,跪下身回道“回皇上,奴才不在场。当时贵人只带了鸣翠和鸣柳两个宫女伺候,说是出去透气,不让奴才们跟着。”
他才一说完,就被踢倒在地。皇帝踢完不解气,斥道“废物!带两个宫女就出门朕不是让你们寸步不离的吗”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宫人们纷纷跪在地上,不敢言声。永明忙磕头道“皇上饶命!贵人下了严令,奴才不敢有违啊!”
“不敢有违她的话,就敢不听朕的话”皇帝顺了顺气,才接着道,“那她现在如何朕的皇子如何还不快开门!”
天子动了这么大气,没人敢再有丝毫违逆。
永明爬去开门,冲里头大喊了一声皇上驾到,便又跪到了边上。
周贵人听见动静,在帘后跪下迎驾,声音中透着了一丝慌乱“臣妾周氏,恭请皇上万福金安。”
宫室里的灯光异常昏暗,帘子透着光,映出一个娇媚的孕妇身影,因为孕肚颇显,行礼时似乎有些吃力。
“不是说了,有身子就别行礼了吗”皇帝大步流星,几步上前就欲揭帘而入。
“皇上!”周贵人尖尖的嗓音突然响起,差点没把皇帝的耳膜给穿破。
他很不悦地止住脚步“怎么了”
帘内传来一阵低低的呜咽“您要是进来,见着臣妾这副样子,臣妾可就不活了。”
皇帝
隔着纱帘看不清楚周氏的脸,却看得见,她扯出帕子拭泪的动作,还有一抖一抖的双肩,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皇帝心一软“朕不进去了,你别哭了,再没几日就临盆了,伤着胎气怎么办”
不过听周氏哭得这么有劲,身子应该没什么大碍。
宫人搬来一把座椅,请皇帝坐了。帘后的周贵人才在宫女的搀扶下起了身,也坐上了座儿。
夫与妾对坐,正当间儿却隔着一层帘子,不免有些古怪。
有宫女来上茶,皇帝把茶盏推到一边,似乎有些烦躁。
“你说,为何出门不让永明他们跟着”
“臣妾只想透个气,哪里想得到,会被那畜牲……”又是一阵呜咽,娇弱得惹人可怜。
皇帝一晒“不过是只猫罢了,又不是老虎,怎么就把你扑倒在地还吓成这样。”
周贵人噘嘴道“皇上您又没有怀过身子,哪里知道臣妾有多不容易。”
皇帝……
周贵人擦了一把眼泪,目光中透着些许期待,只是话音如常“是不是太子爷和您说了什么,您才这么质疑臣妾”
皇帝意识到,哪里似乎不对“这猫是瑰云母亲养的,羽儿应该不知情吧。”
“怎么可能这猫就是太子爷送给知府夫人的!”周贵人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间隔。
说完她自己也一愣,慌忙找补“臣妾也是受伤之后才知道的。”
皇帝更确定了,这女人一定是心怀鬼胎。眼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你的意思是太子要害你”
周贵人垂首望向小腹,舔了舔嘴唇,不满道“臣妾怀孩子这么许久,太子爷连贺礼都未曾送过,这次他的猫放着别人不挠,偏偏来惊吓臣妾……”
唰——唰——
她话未说完,面前帘子蓦然被人一揭,猝不及防。
女人的瞳孔顿时放大,惊恐无状,美色荡然无存“皇……皇上”
皇帝未言语,铁青着脸,伸手轻轻碰了碰她脸上的那块疤痕。
好一块疤痕啊,没有任何凸起的手感。
因为它完完全全,就是画上去的!
“这是怎么回事”皇帝气得脸色铁青。
若非她现在怀着身孕,他早就一巴掌过去了。
周贵人知道,他什么都明白了。扑通一声跪地求饶,这次哭得发自真心。
皇帝只觉得嫌恶。
黄夫人进宗人府的第三日上午,终于等来了皇帝的赦免诏书,诏书上说此事乃是意外,念在黄氏无心之过,以及陆龟年为官多年的苦劳上,免去黄氏死罪,只褫夺其诰命,以示惩戒。
第73章 家丑不外扬
家丑不外扬。何况这是帝王之家。
皇帝已经明白真相几何,但还是让黄夫人顶罪。对皇室而言,算是丢卒保车。
与宠妃诬陷太子相比,黄夫人一时不慎放猫伤人的罪名显然要轻很多,也好听很多。
皇帝去周贵人寝宫的那日白天,孟池羽去找皇帝,并未直接要人,而是向皇帝陈述事实。南蛮香时日放久会失去香气,别的宫早就用完了,只有周贵人怀孕后不能使用,将它装成香囊拿去赏给娘家妹妹。
她不能用此香,贴身大宫女自然也不能用。所以经手办理此事的,是她手底下做粗活的小宫女。那日周贵人出门只带了贴身宫女,如果浑球只是扑向她们,身上怎么会有南蛮香呢
孟池羽点到为止,旁的没有再说,皇帝是个顶爱疑心的人,不可能不对此生疑。但他知道,周贵人爱惜美貌如同性命,不可能愿意为了一只猫自毁容颜。
夜里突发跑去玉华宫,果然找出了真相。
周贵人自以为聪明,想借此离间皇帝与太子的父子关系,自己肚中的孩儿将来才好上位。如今聪明反被聪明误,彻底失去了圣宠。
知道皇帝的处理方法后,孟池羽颇为不满。
“这妇人使的阴谋诡计,存心离间父皇与儿臣,您就这么饶了她么”
皇帝叹了口气“等她把孩子生出来,再寻个由头,送她去冷宫反省吧。只是你切记,此事除你与瑰云外,不可再让外人知晓。”
皇帝见儿子仍是闷闷不乐,拍他肩膀道“此事委屈你岳母先担一担,以后等瑰云生下皇子,再复她的诰命不迟。”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黄夫人被关了三天,只给饭吃,不给说话,也没人可问消息,每日担心受怕,瘦了整整十斤。终于听到赦免的诏书,才终于松了口气。
一走到宗人府大门,就看见女婿等在门口迎候。
黄夫人尚不知事情真相,还以为真是自己没管好浑球,很愧疚。上前扑通跪下,连声赔罪“臣妇该死,给殿下添麻烦了。”
“这是干什么”孟池羽连忙扶住她的双臂往上托,“小事而已,都过去了。岳母受苦了,坐我的轿辇回去吧。”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轿辇,请黄夫人坐。黄夫人却战战兢兢“臣妇带罪之身,现在又没有诰命,怎么敢坐殿下的轿辇。再说臣妇三日没洗澡,身上都臭了,别脏了您的地方。”
孟池羽心里不是滋味,无奈黄夫人坚持不肯,连小轿也不坐,非得走路。
陆瑰云翘首以盼,终于等到他们回来。黄夫人见到闺女,眼泪再止不住了,一下子话都说不出,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
陆瑰云赶紧叫小莲端茶端点心,扶着母亲坐下,转头埋怨孟池羽“怎么不让我娘坐你的轿辇回来她都累成这样了,怎么,您的架子就这么重要啊!”
小爷很无辜地眨了眨眼。
黄夫人缓过劲儿来,替女婿伸冤“是我不坐的,你别这么和殿下说话。这次能出来,还多亏殿下替我求情。”
小爷和媳妇都有些心虚,无奈皇帝下了严令不让说实情,都没接话。
见他俩沉默,黄夫人更自责了“殿下好心送我只猫,我却没能看好,捅了这么大娄子。不如你们骂我几句,让我心里好受些。”
“娘!其实……”陆瑰云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黄夫人疑惑地望着闺女“其实什么”
憋着不能说真话的感觉,也太难受了吧!陆瑰云也怕黄夫人知道后,哪里憋不住就给说出去了,只好改口“其实这真没什么,您别放在心上。”
自从此事之后,黄夫人待在宫里专门看管着浑球,把它关在笼子里,哪也不让去。小东西瞪着一双可怜兮兮的蓝眼睛,不明白为什么失宠。
幸好猫不会说话,不然它的小命也要交待了。
眼看就要过年了,北方的战事并不乐观。
宋宪挥师北上,想按计划攻打,结果几个月没攻下一座城池,反而时不时遭受鞑靼人的突击,粮草更是被烧被抢无数。大雍的十万军队,在一次突袭中被打得七零八落,士气低落消沉。
朝廷的主战派也渐渐转向了主和派。皇帝不仅主张议和,还责怪曾经主战的大臣们“当初议和难道不好是你们非要一战,现在反倒有损了国威。”
还未等朝廷行动,鞑靼先一步有了动作。
这日孟池羽从上书房回来,脸色阴郁至极,半分笑容也无。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不让任何人打扰。永福好心来递上红枣茶,还挨了他一顿骂。
“没听懂孤的话吗!滚!二十大板!”
永福不敢申辩,灰着脸退下去领罚。半道上正好遇到陆瑰云。
陆瑰云命他免礼后,见他一副霜打茄子的蔫儿样,好奇问“你这是做什么去”
永福回话,道了原委。陆瑰云更觉得奇怪了,她和小霸王在一块儿以后,小霸王的脾气应该有所收敛,不再轻易没来由罚人才对,怎么又原形毕露了
“公公还真去领板子啊”陆瑰云觉得这样不好,便道,“他开玩笑的,我看就不必了吧。”
“可是太子殿下……”
“殿下那里我去说,这事儿我做主了。”陆瑰云说罢,便往书房去。
书房的门紧紧地关着。送茶的宫人在门口站着,因着方才永福的教训,不敢进去。
吱呀——
门开了,一个人影出现在不远处。孟池羽头也未抬,烦躁道“不是叫你们滚吗!还想挨板子”
可那人影未被吓住,反而自顾自地走了进来。宁静的书房,一串清脆悦耳的响声,正是那人腕上银镯玲玲撞击所致。
陆瑰云身穿了一件芙蓉如意锦织上衣和烟云妆花缎织棉裙,孕肚微显,并未减损身姿的玲珑有致,脸庞与少女时一般娇美,噘嘴看着自家小爷。
“我好心来给殿下送茶,殿下却要打我这是什么道理”
第74章 血性
她的出现,像一盆水似的,烧熄他的怒火。小霸王忙摇头“别瞎想,不是对你说的。”
“我方才替你做主,免了永福的打。”陆瑰云知道他不是真心想打永福,不过是一时的火气,说不定这会已经后悔了。
书桌后面,传来一个闷闷的“嗯”字。陆瑰云望了一眼,见桌上一大摞厚厚的兵书,就知道小霸王多半是为了战事失利,心情不好。
顺便就问了一句“宋宪什么时候回来”
一提宋宪,小爷刚刚撸顺的毛又立起来,龇牙咧嘴,将笔重重一摔“他还有脸回来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陆瑰云忍不住劝“虽然宋宪是主帅,但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他一个人。朝中无人可派,他到底年轻……”
“别为那孙子说话!”孟池羽打断她,“无人可派也不该派他!丢光了朝廷的脸面!”
小爷气焰高涨,大有立马横刀亲自出征的架势。
陆瑰云挑眉看他“你去”
“老子恨不得现在就去!”小爷浓眉竖起,“什么东西!还想和亲他也配”
和亲怪不得孟池羽今天这么生气,鞑靼人也太过分了,还想强娶大雍金枝玉叶的公主不成
对于这种拿女人去换和平的事情,陆瑰云一向十分不齿,小爷也一样。
皇帝如今未嫁的女儿,只有已故贵妃张氏所出紫阳公主,和懿妃叶氏所出的贺阳公主。都是捧在手心上的明珠,锦衣玉食,要嫁到北漠那等荒凉之地,与鞑靼人为妻,想来就觉得凄惨。
“皇上真舍得公主远嫁”陆瑰云眉头紧皱,觉得此事太不妥当。
贺阳公主是宫里最小的公主,活泼娇俏,是大家的团宠。小时候她学骑马,还是孟池羽手把手教的。紫阳公主更是与孟池羽一同长大的姐姐,感情深厚非比平常。要把她们嫁给鞑靼人,小爷肯定第一个不答应。
“别说父皇舍不得,老子绝对不同意!”孟池羽激动起来,“不就是打吗宋宪打不过,老子去打!孤就不信,举大雍全国之力,还灭不了这些蝗虫!”
他将鞑靼人比喻成蝗虫,可现在正是蝗灾泛滥,蝗虫蹦哒的时候。看他这般激动,多半和亲之事已经提上议程了。
皇帝对外敌的态度一向软弱,就生怕鞑靼人打到他的金銮殿上来。现在竟然为了保平安,让自己的女儿远嫁和亲。这可是大雍建国以来史上都没有的事,是国耻。
做皇家的女儿可真是难。平时养尊处优万人敬仰,可到了这种时刻,人生竟半点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利。怪不得人道,最是无情帝王家。
现如今,她凸起的小腹下,也住着一个皇家的孩儿,尚不知道这未出世的孩子,是男是女。
陆瑰云第一次希望他是个儿子。没有母亲愿意女儿成为国家外交的工具。
如果发生这种事,作为母亲,她会不惜以死相拼。
“孟池羽,你说得对。”陆瑰云拉住小爷的手,这次没有驳他,而是支持道,“你去朝上据理力争,和亲实为下策。要真嫁去了,公主一辈子就毁了,且未必就能换来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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