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大明·徐后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暮兰舟
吕侧妃怒道:“够了,我受够了!整天在她面前低三下四,她都不正眼看过我!若不是她一直压着,你父亲早就请旨将我扶为正室了!她就是小气,就是看不起我,就是不愿意这宫里出现一个能够和她并肩的女人!”
没想到母亲的心理已经扭曲成这样了,朱允炆急忙说道:“皇祖母以前和太子妃婆媳和睦,并非小气苛刻之人。哪怕秦王妃是异国郡主,她对这个儿媳也是看重的。皇祖母是原配嫡妻,一国之母,她怎么可能和儿子的侧室们亲近呢?不是针对您一个人,二叔秦/王府的邓侧妃生养了龙凤双胎,皇祖母欢喜不已,但何尝正眼看过邓侧妃?这邓侧妃还是卫国公府的嫡长女呢。”
吕侧妃压抑多年,好容易爆发出来了,正在气头上,听儿子这般解释,她怒气更甚了,“你嫌弃为娘出身低微了?我吕家是书香世家,卫国公虽是一品公爵,但论清贵,邓家给我们吕家擦鞋都不配!”
见母亲起了左性,朱允炆说道:“母亲,您何苦提这些?且不论吕家邓家谁的家族更高贵。儿子名义上的外祖家是开平王府常家。”
吕侧妃抓着儿子的手说道:“这就是身为庶出的委屈啊,正经外祖家都不敢认。为娘若扶为正室,你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叫我父亲一声外祖父了。可惜,皇后娘娘不把为娘放在眼里,看样子扶正无望了。”
“儿子,你天纵奇才,唯一的缺憾就是输在一个庶字上。所以为娘一定要弄死水生这个嫡子,将来才能保你登上大位。”
这话朱允炆早听了无数遍,说道:“娘,我也想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将来封您为圣母皇太后,吕家也就成了正经外祖家,和常家并肩。可是您刚才也说了,皇祖母一直阻扰父亲将您扶正。而父亲正值壮年,明年孝期过后,皇爷爷他们八成会另选淑女,立新的太子妃。太子妃若生了儿子,也是嫡出,照样压我一头,那时您也要除掉这个嫡子吗?”
吕侧妃顿时脸色惨白。
朱允炆冷冷道:“纵使您杀了水生,全身而退,但后面还有好几个水生这样嫡子,您杀的完吗?您能保证每一次都能擦干净双手,不被人抓到把柄吗?”
一股寒意从足尖升起,吕侧妃觉得自己如同站在冬天的冰河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朱允炆告诫母亲,“以前太子妃常氏出身武将之家,性格冷硬,不知温柔笑意,所以一直不得父亲喜爱,您冠宠东宫,无人能及,事事顺遂。可是岁月不饶人,您保养的再好,再固颜有术,如何比得上风华绝代,十六七岁的少女太子妃呢?倘若新太子妃是个心计深沉,懂得后宫谋略的世家女子,她一定忌惮您的地位,找机会打压。”
“太子妃若生下嫡子,她定会好好保护着自己的孩子,不给您半点机会。到那时,您觉得自己能有几分胜算?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以前的太子妃那么好对付的。”
吕侧妃喃喃道:“那……依你看,为娘该怎么办?”
朱允炆说道:“首先,您绝对不要动水生了。您刚才也说皇祖母生不出儿子,所以对所有皇叔都一视同仁。谁人不想自己儿子登上皇位呢?水生是您心中的刺,在生养了儿子的新太子妃眼里,原配生的水生更是除之而后快的绊脚石啊!到时候我们冷眼旁观,坐山观虎斗,太子妃除掉水生,我们将此事捅到皇爷爷或者父亲那里,绊倒太子妃,一箭双雕。”
吕侧妃激动的握着儿子的手,“好儿子,乖儿子,你年纪虽小,却比为娘看得更长远。你的两个弟弟都远不如你,为娘这辈子翻身的希望就指望你了。”
朱允炆脑中掠过常槿哄水生玩耍时的情景,暗道:母爱难道不是天性使然吗?爱子女难道需要理由吗?但是在母亲看来,我最有利用价值,所以她才爱我,器重我。
可这种爱太虚伪,也太冷漠了。爱应该是没有条件的、纯粹的爱。就像常槿对待水生那样,全身心的、毫无保留的、不计任何困难的爱着……
这种爱,好暖。
朱允炆在母亲这里得不到这种梦寐以求的爱,就开始“凿壁偷光”,在常槿水生相处日常中寻找温暖。
次日,常槿离开东宫,回到了开平王府。
入夜,一个小内侍对着朱允炆耳语了几句,朱允炆脸色一沉,“好,我知道了,继续盯着。”
次日下午,吕侧妃身边的心腹嬷嬷出宫了,途经一处僻静的巷子口时,被一伙人捂嘴拉上马车,还套上了麻袋。
醒来时,嬷嬷发现自己被倒吊在房梁上,脑袋下面是一桶滚烫的热水!
这若是浸下去,脑袋就烫熟了!
嬷嬷吓得连挣扎都忘记了,朱允炆穿着便装走近过去,问道:“说吧,母妃要如何对付常槿?”
☆、第144章 噩梦缠身
“殿……殿下!”
倒悬的眩晕,还有脑袋下面沸腾的开水,嬷嬷觉得脑袋快要蒸熟了,大声叫道:“殿下,您和侧妃娘娘是亲母子啊!您怎么可以背叛娘娘!”
朱允炆朝着护卫摆了摆手,“放。”
绑在嬷嬷腿上的麻绳长了三寸,头顶浸泡在开水中,爆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朱允炆充耳不闻,默默从一数到十,才命护卫将嬷嬷拉起来。
“母妃要如何对付常槿?”
头顶被烫伤红肿起来了,头发大把大把的脱落,嬷嬷疼的半死,晓得这位小主子亲出于蓝,比娘娘更狠,为了受折磨,嬷嬷只得如实招来:
“娘娘说,太子妃一年孝期过后,太子便要续娶了。常槿是原先太子妃的亲妹妹,太子妃临终前还将小殿下托付给她照顾,皇上皇后都喜欢她,也器重常家。况且民间时常有姐姐去世,妹妹嫁给姐夫做填房的风气,所以要设法除掉常槿……”
嬷嬷断断续续说出了吕侧妃对付常槿的恶毒计划。一旦计划成功,常槿名誉尽毁,再无可能染指太子妃之位。
朱允炆听完母亲的计划,心冷似铁:动不了水生,就改为对付常槿,母亲把我的话当什么?随便说说而已吗?
但,她是母亲啊,我该怎么办?母亲,你为什么总是逼我?
朱允炆心中五味杂陈,心烦意乱,愤怒到了极点,他抽出佩剑,挥向了麻绳。
扑通!
嬷嬷整个身体都落进了开水桶里,她手脚被绑,无法从桶里爬出来,只得像一条鲤鱼似的在桶里翻滚,呜咽。
半盏茶后,开水桶重归平静。
护卫被水桶里散发恶心的气味差点熏得吐出来了,“殿下,如此处理此人?”
朱允炆眉头都没皱一下,翻身上马,淡淡道:“好生殓了,若母妃问起此人,便让她亲自来看。”





大明·徐后传 大明·徐后传_分节阅读_141
这对母子要撕破脸吗?护卫顿时胆寒,“此人死相太难看了,恐怕会吓着娘娘。”
朱允炆看了一眼水桶里红彤彤的尸首,“吓着了才好,母妃该长点教训了。”
言罢,朱允炆拍马扬长而去。
为安抚先人亡魂,开平王府常家在莲花观里打醮。天刚亮时,开平王府正门大开,一辆辆马车驶出王府,前面有骑兵和各色一章开道,乌压压一群人,浩浩荡荡占了半条大街。
路边行人议论纷纷:“也就是开平王府才有这种热闹看呢。”
“那当然了,想想两年前开平王出殡,皇上亲自设了祭台,大明文臣武将,谁能有这番恩宠。”
“唉,依我看,做什么都不如活得长,开平王虽然恩宠无边,但他已经去世了啊,连亲闺女护不住,也跟着去了——”
“嘘,胡说八道什么?莫议论皇家事,小心被锦衣卫逮住。”
“我也就说说而已,你不觉得奇怪嘛,自从开平王去世,他的亲外孙、东宫嫡长子也去了,紧接着就是太子妃,常家两年死了三个人,真是大大不祥啊。”
“闭嘴!”
常家三兄弟,承嗣的长子郑国公常茂和二弟常升都是大明年轻的名将,两人在外头骑马,带着庞大的打醮队伍前行。
马车里,常槿听着外头熙熙攘攘的动静,低声叹道:“我早就和哥哥们说,莫要奢侈太过了,去道观打醮而已,不用兴师动众的,怎么又闹成这样。”
三郎常森不学无术,不愿骑在马上颠簸,他陪着妹妹坐在马车里,没骨头似的靠在软垫上,“我也提醒过两个哥哥了,可他们说我们常家毕竟是王府,场面若太简陋了,恐怕惹人笑话。你也晓得,在家我是老幺,说话不管用啊,随哥哥们折腾吧。”
常槿蹙着柳眉说道:“恐怕他们都忘记姐姐临终前的嘱咐了,姐姐说我们常家已经是烈火烹油的富贵了,我们要小心谨慎,提防小人,莫要贪功冲动。万事忍为先,不要理会别人的嘲笑、污蔑、误解、甚至侮辱,关起门来过日子,皇上念在过去父亲的功绩,还有水生年幼的面子上,总会护着我们常家。”
提起去世的大姐姐。常森总算坐直了身体,“我都记得的,姐姐说我们外戚之家遵循的老庄治家为人之道。‘绝圣弃智、绝仁弃义、绝巧弃利、见素抱朴。方能以小制大、以弱胜强、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以不变应万变、无为而无不为。’‘反正我是照着姐姐的吩咐做了,万事不沾身,不拉帮结派,平日也就和徐增寿交交心,当个闲云野鹤般的富贵闲人。可是哥哥们天性好战,喜欢建功立业,我也不能拦着啊。”
常槿无奈的叹道:“唉,在宫里,皇上皇后提起两个哥哥,都赞誉有加,说他们有父亲当年的风采。三哥,难道姐姐说错了,大哥二哥才是对的?”
常森面有茫然之色,“你别问我啊,我也不懂的。反正我不去战场,一心当我的富贵闲人,我劝他们不听,你是女子,劝他们更不听,各有各的缘法,各走各的路吧。咱们常家立了那么多功劳,即使将来那里出错,也会将功赎罪,你别想太多了。”
常槿不以为然,说道:“咱们家是世袭罔替的公爵府,皇上赐金书铁卷,铁卷虽然写着‘若犯死罪,尔三死,子二死,以报尔功’。但这个死金牌前面还有句话,是‘除谋逆不宥’,并非真正的死,所以哥哥们还是要小心啊。”
“咱们是皇室亲家,咱们可能谋反呢,妹妹未想的太严重了。”常森面有怜悯之色,“妹妹,你在东宫整天和那个阴险的吕侧妃打交道,事事谨慎,习惯了凡事做最坏的打算。东宫住着难受,等明年父亲孝期一过,你搬回家吧,我和哥哥们也要为你的终身大事考量了。”
常槿眼色一肃,“我不嫁人。我答应了姐姐,要好好照顾水生,抚养成人。”
常森劝道:“有皇上皇后在,水生定会平安长大的。你一个姑娘家,不好一直住在东宫。况且我和哥哥们都觉得东宫水深,已经赔进去大姐姐了,不能再将你也陷进去,所以不会让你嫁给太子做填房。”
三个哥哥都设身处地为自己作想,常槿心中一暖,笑中带泪说道:“看见大姐姐的糟心婚姻,我早就没有嫁人的想法了,觉得一辈子小姑独处也没什么不好,清清白白的来到人世,杳无牵挂的走,难道三个哥哥不肯养我这个妹妹?”
“怎么可能!”常森忙说道:“我们就你一个妹妹,堂堂开平王府,还养不起你一个女子?好了,我不逼你,你想嫁就嫁,不想嫁哥哥养你一辈子。”
常槿点头说道:“好,我记住哥哥的承诺了。上次猛虎伤人,差点丢了水生,都说是意外,可我总觉得不对劲。吕侧妃是个笑面狐狸,我就怕水生被她养歪了,或者将来和咱们常家生分了,孩子是自己养的亲……”
常家一行队伍浩浩荡荡的到了莲花观,观主早就带着道士们设了祭台迎接,打醮的场面非同寻常的隆重,道士们穿着新做的黄色道袍设了道场,经文之声响彻云端。
听说常家在莲花观打醮,金陵各个豪门世家都纷纷派了家中子弟前来送礼,猪牛羊三牲,茶叶香烛银两等一担担礼物抬进了道观。常家三兄弟忙着接待访客,莲花观几乎汇聚了金陵所有的豪门,场面更加热闹了。
傍晚莲花观设了素席面,常家三兄弟都在外头陪客,常槿独自用饭,寂然饭毕,或许是听着道士们念了一整天经书,疲倦不堪,很快入眠了。
入夜,值夜的丫鬟婆子们被一阵迷香迷晕了,纷纷睡倒。两个黑影潜进卧房,将昏睡的常槿用棉被裹住,悄无声息的抬走。
恍恍惚惚,常槿看着床帐外有一对龙凤喜烛,空气中有一股合欢花的香味,但和平时的熏香不同,这个合欢花的香气有种令人恐惧的诡异之感。
常槿很讨厌这股味道,她张口想要吩咐丫鬟打开窗户透透气,换上宁神的檀香,可是她浑身无力,说不出话,嫣红的朱唇里发出含糊的吟哦之声。
这是在做梦吧。
这时一个黄袍道士模样的人揭开了帐子,常槿顿时大惊:何方小贼,敢闯我的闺房?!
常槿表面娴静温柔,其实是会武的,将门虎女,她立刻自救,卧房枕头下常年藏着防身的匕/首,她下意识的想摸到枕下,可是无论她怎么着急,胳膊腿却一点都不听使唤,好像不是自己的。
常槿想大叫示警,可是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小猫似的呜咽。
“美人,真是美人啊!”黄袍道士轻佻的摸了一把她的脸,“长的像嫦娥下凡,哎哟,这叫声怪好听的,使劲叫啊,本道爷就喜欢听声。”
醒来!快醒来!这是做梦!
常槿努力的想叫醒自己,逃出噩梦。可是那道士的手残留着香烛的味道,指甲上还有一滴烛泪,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的可怕。
黄袍道士的手解开了她的衣带,粗暴的扯开,露出致的锁骨和雪一样的肌肤。
咕噜。
常槿清晰的听见道士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将肮脏的手伸向了她的肚兜!
醒来!快醒来!
常槿用尽力气咬住了自己的舌尖,感觉到一股血腥在嘴里蔓延开来,可她依然无法动弹。
这时一个人影奔来,挥剑刺向黄袍道士。道士当场毙命,常槿瞪大眼睛看着人影,恍惚中是朱允炆的轮廓。
当她打算细看时,人影掀开被子将她包裹起来,世界一片黑暗……
啊!
常槿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丫鬟婆子忙围过去,“小姐醒了,快来伺候梳洗。”
窗外晨曦刚止,常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寝衣,衣带并没解开。床帐外是一盏油灯,而不是梦中的蜡烛。
原来是梦。
常槿松了一口气,起床漱口时,舌尖隐作痛,她皱眉啐了一口,唾沫里有红血丝。
猛然回想起她拼命咬舌逼迫自己清醒时的梦境,常槿身形一僵:这个梦……这个梦太真实了。
☆、第145章 情深归处
常家热热闹闹的在莲花观打了三日醮,相比观音庙里魏国公世子夫人陈氏的法事就显得冷清许多了。
陈氏说白了是被自己的娘家作天作地逼死的,徐家没有休掉陈氏,已经仁至义尽了,丧事办的再冷清,陈家也不好说个不是来。
一场秋雨一场凉,连日都是阴冷的雨天,连坚韧的菊花都在寒风冷雨中瑟瑟发抖,花瓣一片片落地,陷入肮脏的淤泥之中。
坤宁宫里,五皇子周王朱橚正在给马皇后针灸,秋冬季节之交,天气骤变,连日阴雨,马皇后的背痛,还有洪武帝的头疼病又犯了,帝后都被旧疾折磨的十分痛苦。
开平王常遇春二周年祭之后,常槿就回到了东宫,病痛中的马皇后将水生交代给了她照顾,自己安心在坤宁宫养病。
朱橚给马皇后治病,一根根银针准的扎在穴位上,马皇后紧蹙的娥眉开始舒展,好像不那么痛了。
见马皇后心情尚可,一旁请安的二皇子秦王朱樉朝着秦王妃王音奴连使了两次眼神,王音奴的神色木然,淡淡说道:
“母后,稻花和稻穗两个孩子近日时常发烧咳嗽,总是断不了根,太医院善小儿科的太医都住在王府里照料他们,可效甚微,到了,孩子们的身体还虚着,儿媳这个当嫡母的很是焦急,请神问医,钦天监的人算了儿媳和孩子们的八字,说儿媳和孩子的八字相克……儿媳想着为了孩子们的身体,打算搬到王府的别院住一段时间。”
稻花和稻穗是□□邓侧妃生的龙凤胎,是朱元璋亲自娶的小名。因夏天雨夜所生,池塘里蛙声震天,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龙凤胎便得名于此。
一听这话,周王朱樉拿着银针的手稍微一抖,但很快就稳住了,银针扎在穴位上,不深不浅。
马皇后看了一眼秦王朱樉,“都是年纪差不多的皇孙,水生的身体很好,连咳嗽都不闻。稻花和稻穗怎么总是病?是不是邓侧妃太粗心了,没照顾好孩子?”
朱樉赶紧为爱妃开脱,说道:“太医说了,稻花和稻穗是双生,生出来比单胎的婴儿要瘦弱一些。”
隔着衣袖,朱樉捏了捏王音奴的胳膊,王音奴吃痛,回过神来,也为邓铭说话,“母后,邓侧妃为了两个孩子的身体也操碎了心,孩子发烧时,邓侧妃衣不解带的整夜守在孩子的床前。实在没有法子了,才去找了钦天监的人。”




大明·徐后传 大明·徐后传_分节阅读_142
秦王和邓侧妃心里打的是什么小算盘,马皇后心里明镜似的,只是身为嫡母,不好干涉庶子们的家务事,但马皇后看着王音奴犹如木头人般的表情,心中有股说不出的难受。
马皇后反讽道:“钦天监的人还真是耿直,敢直言说我们大明的亲王妃是克子的不祥之人!我看他们以后不用占星问卦,干脆都去御史台当直言劝谏的御史吧。”
此言一出,秦王和王音奴都跪下了。
王音奴说道:“儿媳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听着孩子们的咳嗽声,儿媳很是心疼,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请母后成全。”
秦王和王音奴是御赐的婚姻。若是以前,秦王和邓铭断然不敢借着钦天监的由头,将王音奴驱除出□□的。可是初秋时王音奴的亲二哥、承恩伯王金刚突然背叛了洪武帝,带着北元世子买的里八刺逃出京城,还挟持了魏国公嫡长女徐妙仪人人质。
一行人一路招摇过市,直到了凤阳韭山才被戳破阴谋。北元后宫动乱,王金刚死于内讧,买的里八刺被徐妙仪后发制人,重新作为俘虏回到京城。
洪武帝闻讯大怒,大骂三声“逆贼!逆贼!养不熟的白眼狼!”并夺了王金刚承恩伯的爵位,若能找到王金刚的尸首,恐怕还要鞭尸泄愤。
这次轩然大波后,大明和北元两国紧张,王音奴这位和亲郡主的身份立刻尴尬了。不过尴尬归尴尬,王音奴毕竟还是正儿八经的秦王妃。邓铭乘机借口王音奴和孩子们八字相克,想将她赶出□□,眼不见心不烦。从此她就能和秦王以及孩子们幸福快乐的生活在王府。
至于王音奴嘛,就把她当做会喘气的牌位,远远供着便是了。
马皇后知王音奴是被逼无奈才这么说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身为原配嫡妻,母仪天下,马皇后觉得王音奴丢了正室的尊严,西风压倒东风,颠倒嫡庶。
但身为大明皇后,马皇后又对王音奴亲二哥王金刚的背叛而愤怒,皇室待王家兄妹不薄啊!
王金刚封了伯爵,各种恩宠。
王音奴被老二这个宠妾灭妻的糊涂虫欺负,是我教训了邓侧妃的母亲卫国公夫人,还派了宫中嬷嬷去□□给王音奴撑腰,总总作为,也没焐热王家兄妹的心,说背叛就背叛,差点酿成大祸。
因王金刚之故,马皇后对王音奴也很失望,扶都扶不起来……
马皇后轻轻一叹,说道:“算了,既然如此,二儿媳就去别院小住吧。稻花和稻穗两个孩子的病也挺揪心的,叫太医院院判大人去看看。”
“是。”秦王和王音奴齐齐拜别了马皇后,回□□了。
周王目睹了这一幕,心中如刀割般难受,他很了解王音奴,婚姻不幸,二哥惨死,她为了和亲而嫁给秦王,可两国关系紧张,她的地位必然会受到影响。哀莫大于心死,风华绝代的她如枯萎的花朵,任人摆弄。
可是作为小叔子,他无能为力,总不能把手伸到二哥府上去。
马皇后突然问道,“老五,你怎么看?”
朱橚一愣,而后面色如常,说道:“子嗣为大,侄儿侄女们身体重要。二嫂为了庶子女们做出了牺牲,我们皇家应该优待二嫂,即使远离京城,在郊外别院住着,一应衣食住行按照亲王妃制,不能亏待了她。”
“纵使……纵使二嫂的二哥德行有亏,背叛父皇,但二嫂对此并不知情,既然她嫁到皇家,就是我们皇家的人了,宽厚仁慈,方是我们皇家的风范。”
大明皇族,就没有人不知道朱橚和秦王妃王音奴的过去,避讳不敢明说罢了。朱橚此番明显为了王音奴辩驳的言语,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的。
马皇后听了,并不生气,反而释然的笑道:“你们兄弟十几个,就你是个透明的心肝,性格直率,想什么就说什么。想要从医,就真敢去外头开医馆去,本以为你是闹着玩的,玩几日就腻歪了,结果你当真了,开始悬壶济世,治病救人。”
“其实这样也很好,医者仁心,宽厚仁慈,心性不被名利所迷,我们皇家若将来出一个医学大家,这可是泽被苍生的千秋功业啊,我看这样的功绩不亚于你父皇呢。”
周王朱橚说道:“儿臣这点小本事,哪敢和父皇并肩呢,父皇是治国,救天下,儿臣是治病,只能救一人性命而已……”
且说朱橚给马皇后治疗完毕,便去了燕王府和四哥朱棣说话。燕王府尚未竣工,工匠们日夜赶工,打算在隆冬到来之前将大体的宫殿完成。
朱棣正在工地里指着图纸命宫人将一个刚刚挖开的池塘填平了。
1...2223242526...9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