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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关
谢雨霏站在一旁,拿眼角瞟着他,瞟了许久,夏浔还在望着林羽七等人离去的方向出神,谢雨霏忍不住咳嗽一声道:“喂!别看啦,人家都走没影儿了。”
“啊?什么?”夏浔回过神来,茫然问道。
谢雨霏酸溜溜地道:“那位姓苏的姑娘,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好象对你蛮有意思的嘛。”
夏浔笑了,揉揉鼻子道:“我怎么闻着一股山西老陈醋的味道。”
谢雨霏瑶鼻儿一翘,哼了一声。
夏浔回首看看彭家大门,对谢雨霏低声道:“你发没发觉,我这丈人家,非常的神秘。”
谢雨霏反问道:“怎么神秘了?”
夏浔缓缓道:“你可知道,唐家娘子的丈夫,是白莲教。”
“嗯?”
谢雨霏有些诧异,但她脑瓜何等灵活,立即反应过来,忍不住轻呼一声:“呀,你是说……?”
夏浔点点头道:“不错。唐姚举是白莲教,曾在德州聚众造反,战乱之中,重伤逃逸。这林羽七却对我诡称唐姚举是患重疾而亡,你不觉得奇怪吗?你看到他那几个随从没有?身材魁梧,眼神凶厉,这姓林的绝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人,十有**,他也是白莲教徒……”
谢雨霏接口道:“而彭家,不但可巧地收留了唐家娘子,还与林羽七取得了联系,那么彭家……”
她的眼珠转了转,忽道:“似乎……这也没甚么关系吧?你现在又不是朝廷的官儿。”
夏浔长长地吸了口气,说道:“如果彭家安份守己,那就没甚么关系,如果彭家也想争霸天下……,咱们先回去吧,等梓祺回来,这件事得和她好好聊聊。”
西跨院,三间房。
谢雨霏看看自己的房间,再看看夏浔,然后转向彭庄主,敛衽道谢:“多谢庄主款待。”
“不用客气了,又不是外人,呵呵,鄙居简陋,谢姑娘不嫌弃就好,你们先歇息吧,老夫马上安排人去历城送信。”
彭庄主走了,谢雨霏瞄了夏浔一眼,小声道:“怎么……给咱们的房间是分开的呀?”
夏浔道:“是呀,应该给咱们安排同住一屋才对。”
谢雨霏俏脸一红,辩解道:“人家才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
只是甚么?她却说不出来。
夏浔道:“我那岳丈还不知道咱们两个已经成亲,我又不好对他直说……,梓祺是他的女儿,这事儿对着他,我还真有些难以启齿。你不会骑马,这一路上也劳乏的很了,今晚好好睡一觉,等明儿晚上……”
谢雨霏细白的牙齿咬着樱唇,媚眼如丝地瞟着他,柔柔腻腻地道:“明晚……怎么样呀?”
“明晚么,还请娘子记着,给相公留门儿。”
唰地一下,谢雨霏连耳根子都红了,她轻啐一口,娇嗔地道:“门儿都没!”
她飞快地开门,进屋,那房门将掩未掩时,这才回眸一笑,昵声道:“只留一扇窗子给你,你爱来不爱!”
门“啪”地一声掩上了,伊人余音袅袅,把夏浔的一颗心,好一阵荡漾。
天~~~不从人愿!
彭梓祺回来了!
第二天就回来了。
彭梓祺并没等到彭家去找她的人,济南城一开,她和哥哥就进城去找谢谢了,一连找了几天不见踪影,彭子期便劝她这样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还不如回青州去守株待兔。彭梓祺也没了主意,只得跟着哥哥回了青州。
这三个月,彭梓祺虽在济南城外,不虞饥饿之险,可她并不比城里的谢雨霏好受多少。当初离开双屿岛来寻找夏浔是她的主意,虽说谢雨霏是自愿跟来,可谢雨霏一个不习武功的弱女子,她就这么把人给弄丢了,先不提她与谢雨霏之间长期相处下来的姐妹情谊,单只夏浔面前,她就无法交待。
所以三个月下来,彭梓祺饱受心理折磨,也是清减了许多,那本来就很纤细的小腰,衣带渐宽,简直是迎风欲折了。一俟回到彭家庄,见到夏浔和谢雨霏,彭梓祺心事尽去,抱住二人喜极而泣。三人把彭家的人摞在一边,尽诉别后之情,到后来,只剩下谢谢和梓祺呱唧呱唧说个不停,就连夏浔也做了一旁的陪客。
不过欢喜之后,谢雨霏很快就又陷入了烦恼当中。
因为……彭梓祺回来了。
彭庄主那死老头儿,把他的宝贝女儿和夏浔安排在了一个房间。
这……,这……
当天晚上,谢谢很幽怨地留了窗。回去躺了片刻,又爬起来,很幽怨地留了门。
然后,她回到床上,咬着唇角,很幽怨地想:“那个冤家,会不会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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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第347章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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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
第一天晚上,久别重逢的粹棋像八爪鱼似的缠住了夏诗,哪里脱得了身,第二天早上,谢谢的神情很幽怨。
第二天晚上,久别重逢的粹棋像八爪鱼似的缠住了夏诗,哪里脱得了身,第三天早上,谢谢的神情很幽怨。
第三天晚上,久别重逢的粹棋像八爪鱼似的缠住了夏诗,哪里脱得了身,第四天早上,谢谢的神情很冷淡。
第四天晚上。
彭粹棋对夏清道:“我已经试探过爹爹心意了,爹爹并无意造反,太公说,大明甫立,如日东升,气运正旺着呢,别看朱林和朱允坟叔侄俩斗得你死我活,可就连退回漠北去的大元,都不敢趁机南侵。元朝虽然败回漠北去了,实力却还十分雄厚。叔侄俩争家产,外人想分一杯羹,那是作死。”
夏清松了口气,欣然道:“那就好,那么……你们彭家何必与林羽七来往?”
彭粹棋道:“太公虽不敢奢望龙椅宝座,却想让我彭家在白莲教中居然上座。白莲教有将师两门,将门习兵法武艺,师门习道法幻术,林羽七正是师门传人,太公是想,利用他的力量,甚而学到师门的绝技,增强我彭家实力。再者也是……
说实话,白莲教造不造反,能不能成事,取决于朝廷。嗯要白莲教不造反,那就得朝廷镇得住,它能让百姓有活路,不对百姓盘录过甚,白莲教自然也就无机可趁。否则,朝廷就算真的想刹,一直剁下去,也是剁不完的,就算真把白莲教剿光了又怎么样?老百姓活不下去,一样会反,除了大明是利用白莲教起事,古往今来那么多王朝都覆灭了,又有哪个是白莲教做的?何必非把它得成洪水猛兽一般。,
夏清道眉道:“可是……虽然德州起事,他们失败了,但这反心一旦滋生,难保不呢……,……你是我的妻子,彭家就是我的亲人,我不希望你们被林羽七拖下水。”
彭粹棋嘻嘻一笑,傲然道:“相公,这你可是高看他林羽七了,若不是他林家有幻术这门道法,我家老太公都不会正眼瞧他一下,他想囊挟我们彭家跟着他造反,门儿都没有。有我们彭家看着,他林羽七就算是一各龙,也得乖乖盘着,就算是一头虎,也要乖得像只小猫。”
说到这里,她握住夏诗的手,动情地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放心吧,我们彭家,不会着了他林羽七的道儿,论道行,论实力,他都差得远呢。光凭他在德州起事的那些手段,都让我家太公和我爹爹他们笑掉了大牙,哪会跟着他们胡闹。”
夏清苦笑道:“但愿如此。对了,你怎么有这么大的自信?你们彭家……在白莲教中,很有地位么?”
彭粹秩只略一犹豫,便坦然说道:“白莲教,只是一个笼统的称呼。实际上,白莲教下分支无数,最大的一个支派就是明教。而明教中又有无数分坛,其中南北各有一支是为领袖。”
彭粹棋说到这儿顿了一顿,一双秋水似的眸子凝注着夏清,一字字地道:“明教北宗的代表是韩家。明教南宗的代表是彭家。三十多年前,北宗领袖就是率先起事反抗大元的韩山童,而南宗领袖,就是扶立了天完帝国的我家老太公……”
夏诗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得快了起来,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几乎脱。而出:“那么,彭老太公就是……”
彭粹秩嫣然一笑:“自然就是彭和尚了。”
“竟然是他!”
彭和尚的大名夏诗自然是知道的,就算对历史了解不多的人,至少也知道武侠小说里的明教五散人。只不过,在武侠小说里,五散人是闲职,武功和作为也不算很高,实际上,比他们高明的人几手全都是虚构的,恰是五散人的彭莹玉和周颠,才是元末明初真正的江潮奇人。
彭和尚是那个时代里,最富神秘色彩的人物。哀州起事,他才是领袖,起义军中的高级将领以他的弟子最多,但是他把弟子周子旺推上了王位,周子旺战死后,为了争取内部团结,他又把帝位让给了徐寿辉,其实前后两次,他都是最有资格坐上首领位置的人。
政治上深谋远虑,顾及全局,成为天完帝国各路杂雄之间的粘合剂,军事上,他彭和尚也是一位能征善战的大将,至正十二年,彭和尚领兵入江西,大败元江西行省右承宇罗帖木儿,杀死江州总管李鞘,自江州再攻南昌,把大元江西平章道童吓得弃衙而逃,接着连克饶州、乐平等十五城。一直杀到杭州,大军过处,势如破竹。
此人虽不及朱元樟,却也是雄才大略,如果把他当成一个草莽,那可是大错特错了。夏清得知彭家老太公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彭莹玉彭和尚,虽然有些吃惊,却也放下心来。
以彭和尚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此时的大明,不可能予外人以可趁之机,以他的能力,只有他把林羽七戏弄于股掌之上的份儿,又怎么可能被林羽七所囊挟?
彭粹秩道:“所以,老太公只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把将师两门绝艺都笼络到我彭家,再者就是”我彭家本是南宗,虽身居青州,对北宗控制的这些地方却一直没有插手。现如今,南军、北军的主战场就在北方,四方糜烂,太公觉得,这是一个把我南宗势力扩张到北方的好机会~大公,九意千天下。了……”
夏浔深以为然地点头道:“既然太公就是彭祖,我自然是信得过他老人家的眼光的。
这一来,我也就放心了。那咱们就早些歇了吧,明日一早,就得启程南下了。”
这三天,夏诗可不是夜夜坐歌,除了对彭粹棋晓之以理,说服她探明父祖对于天下的态度,他还在策划赶赴金陵的事,如今已初步似定了一个计划。
彭粹棋为难道:“不成,明天一早就得走了,娘亲很舍不得,唤我今晚去陪她,所以……”
夏诗一呆,便道:“说的也是,这一去,就不知几时才能回来了,你去后宅陪陪岳母大人吧。”
彭粹棋答应一声,两夫妻又简短地说了几句,彭粹棋便起身去了后宅。
夏清长长地舒了口气,静静地坐了一阵儿,饺地跳了起来。
谢谢这两天看他那幽怨的目光,他何尝不明白?可近一个月来,虽然吃了许多苦头,至少他和谢谢一直在一起,彭持棋孤身在外,担惊受怕,如今刚刚相见,他怎好便说出在城中拜了天地的事情,就算说得出,迎着持棋那依恋的目光,他又如何说得出要去与谢谢同房?
眼看着今天谢谢那幽怨的目光都因负气变得冷淡了,夏诗心里也急呀。嗯不到,关键时刻还是丈母娘疼女婿呀,居然把粹棋给调走了,夏浔匆匆整理一下,便破手跺脚地出了房门,准备去哄哄那三天来饱受冷落的小美人儿。
“姑爷,这冻晚了,还没睡呢。”
刚一出门,迎面就碰上一个俏生生的小丫环,向他笑嘻嘻地福身施礼。
做贼心虚的夏诗吓了一跳,差点儿没跟着做个蹲身福礼的动作:“啊……啊,我在院中走一走,一会儿就回来。”
夏诗双手一背,迈开八字步“开始“走一走”,眼角捎着那小丫头,候她拐过了月亮门,夏诗才一个大鹏展翅,啪地一下跳到谢雨靠门前,一时间,那心竟跳得飞快。
“奶奶的,在老婆的娘家偷老婆,这叫什么事儿!”
夏诗喘了。大气,一堆门,没动。夏清拍拍额头,又跳到窗前,再一堆,还是没动。
“坏了,谢谢真生气了。”
夏诗跳来跳去的像一只辛勤的小白危,再次跳到门前,屈指轻轻印响房门:“谢谢!”
“谁甲”
“我!”
“你是谁呀?”
“心肝宝贝乖,这两天真的是不方便呀,这不一得着空儿我就来了冻。你……先让我进去,咱们里边说。”
房间里静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谢雨震穿着小衣,转身走回去,一撩被子上床躺车,俏面朝里,丢给他一个背影。
夏诗赶紧插好房门,见小美人儿不理他,只好涎着脸走过去,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享的,大男子主义要不得,该低头的时候得低头啊。
夏诗挨着她躺下,扳了扳她的肩膀,谢谢板着俏脸道:“干嘛?”
夏诗低声下气地把这三天的事情说了一遍,一面说,少不得搂搂抱抱、亲亲摸摸,谢雨靠那僵硬的脊背终于柔软起来,娇躯一转,朝向他道:“知道啦,大忙人儿,谁那么小气,跟你斗闲气呀。”
夏诗大喜:“娘子真是温柔贤淑,那……今夜咱们能洞房花烛了么?”
谢谢向他翻了个俏皮的白眼儿:“今晚上……你方便了?”
夏诗点头如捣蒜:“方便了,方便了。”
谢谢哼了一条,慢条斯理地道:“可惜,本姑娘今呃……,………不方便了。”
夏诗苦笑道:“好啦,我的好娘子,你就不要跟我呕气了。”
谢谢没好气地道:“谁跟你呕气啦,我今呃……,………真的不方便了。”
“啊?”
夏清一下子傻了眼:“你不呢……,………不会去……,………”
谢谢嫣然地点了点头,很优雅地道:“相公,你猜对了。”
夏诗低头看看已经支起了一个大帐蓬的小兄弟,向谢谢苦着脸道:“那……我怎么办?”
谢谢无辜地道:“这也不是我能左右的,我能怎么办?”
夏诗无奈地看着谢谢,看到她那如花俏面,花粹似的红唇,忽地想起了她那会跳舞的舌头,那祭花妙舌,如赡翰、如灵蛇、如海浪、如钻头,忽尔地蜒前行,忽尔如浪起伏、忽尔如一插粉钻,一环环地向外旋动……
夏诗忽然有点口干舌燥起来“他咳嗽一声,沙哑着嗓子道:“谢谢……”
“嗯?”
“你现在,嘴里没藏着刀吧?”
“干嘛?”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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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第348章 蹀坐吹长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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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蹀坐吹长笛
上马不捉鞭,
反拗杨柳枝。
蹀坐吹长笛,
怨煞行客儿。
反复品味这首乐府古诗,夏浔觉得,古人实在是太有学问了,吹箫而已,居然可以让他们说得如此堂皇风雅。
想起昨夜闺中滋味,确是让人回味无穷,谢谢还只是第一次,含羞带怯,技艺生疏,就已那般**,略施小技,就让他----可怜数点菩提水,倾入红唇两瓣中,这要是熟谙了风雨滋味……
说不得,说不得,回味无穷!
彭梓祺刚刚离开家门的时候,很是伤心了一阵,不过这时却在瞄着夏浔和谢雨霏,因为她发现,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好象……应该……大概……可能……是发生了点什么。
夏浔在闭目养神,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而谢谢……,好象很害羞的样子。尤其是一看到她时,眼光总是飘忽错开,似乎有些不敢对视。
过了好久,她终于发现了一点点不同,谢谢已经换回了女装,而她的发髻是已婚妇人的发式,彭梓祺悄悄靠近夏浔,在他腋下轻轻掐了一把,附耳过去,小声道:“你把谢谢怎么了,老实招来!”
“谢谢么?”
夏浔张开了眼睛,他觉得也是时候告诉梓祺了,否则,可就太委屈了人家谢谢。夏浔看着难得羞到把头埋到胸前的谢谢,柔声说道:“谢谢,和你一样,是我的妻,是我相伴一生的女人了……”
彭梓祺恍然大悟道:“喔……,你们昨晚……”
正埋着头的谢雨霏呼地一下抬起头来,大声撇清道:“我们没有!昨晚,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夏浔在一旁咳嗽一声,慢条斯理地给她撑腰:“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嘛,有什么好害羞的,谢谢,不用怕她笑你,梓祺嘛……也不是没有做过……”
彭梓祺狐疑地看看道貌岸然的夏浔,又看看羞不可抑的谢谢,呆呆地问道:“我?我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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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浔一行人没有从陆路去江南,而是一路东去,准备从海路先去双屿。现在天下动荡,形势虽然紧张,但是因为大量官兵的调动、役夫的征调、难民的流窜,以及许多士绅为了避免战祸牵连而南迁,官府没有足够的人力对地方进行控制,夏浔要往南去反而变得容易。
不过南去虽然容易,夏浔的目的却不仅仅是到南方,他派遣的蒋梦熊等四人已经利用雄厚的资金实力和充足的人手在金陵打开了局面,但是想要与官绅阶层建立联系,却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这样的话夏浔就得剑走偏锋,才能迅速打开上层社会的门路。
这一点,如果让蒋梦熊那几位原本只是负责拿刀砍人的大哥去做,确实难为了他们,角色转换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事只好由夏浔亲自来做,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思路却还不是太成熟。这件事,即便是精于骗术的谢谢,对他的设想也不太确定,因为就连谢谢也没有做过,甚至没有想过这样的事。
他们一路东去,在琅琊山重金租了一条船,沿海南下,到盐官镇,再与双屿岛取得联系,由双屿的海船接上了双屿岛。
“少爷,少爷!”
小荻像一只快乐的海鸥,老远就笑着、跳着扑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根渔竿。
“小荻!”
夏浔揉揉她被海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笑道:“你都快晒成黑炭头啦,怎么搞的?”
肖管事苦笑道:“这丫头,现在迷上了钓鱼,整天蹲在海滩上,又不知道打把伞……”
许浒拱手笑道:“杨老弟。”
夏浔忙也拱手笑道:“许大当家的。”
他往人群里溜了一眼,没有看到苏颖,微微有些失望,不禁问道:“三当家的不在岛上么?”
他这一问,双屿岛众人脸上都闪过一丝古怪的神气,许浒顿了一顿,摸着鼻子干笑道:“阿妹呀,呵呵,她现在……现在在羊角山呢,一时半晌的,怕是抽不出身过来。咱们别在这儿站着了,聚义厅里已经为你们摆下了接风宴,请请请,咱们上山,边喝边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边说着一边往岛上走。小荻玩心虽重,却最是倚赖她的少爷,眼看自己还没说几句话,便被别人挤到了后边,小丫头急得又蹦又跳,最后拼命挤到前面去,用屁股拱开她老爹,把钓鱼杆往老爹手里一塞,小嘴便像机关枪似的嘟嘟起来。
“少爷,我刚来岛上时,整天听着潮声,觉都睡不好,后来听习惯了,一听潮水声睡的特别甜。”
“哈哈,那是好事呀……”
“少爷,我在海边钓鱼,钓到一只特别好看的海螺,你看你看,粉红色的,就像一只鹦鹉,这是眼睛,这是嘴巴,这是羽毛……”
小荻从怀里掏出一只海螺向少爷献宝:“岛上的好多人说,他们也没见过这种海螺呢,稀罕吧?我本来想等少爷回来一起尝尝稀罕的,可惜左等你不回来,右等你不回来,海螺都死了,我怕螺肉放臭了,就把它吃了,感觉味道也一般,就剩下这只海螺,我特意留着,送给少爷的。”
许浒和肖管事等人,以及故意落后几步,给他们让出位置的彭梓祺和谢雨霏见到小荻的孩子气,都不禁莞尔,夏浔不经意地瞟了眼小荻手中的海螺,却不禁吃了一惊,赶紧拿过来看看,果然是鹦鹉螺,而且在鹦鹉螺中也算是极品。
夏浔看了小获一眼,心中好不惋惜:“这张小嘴,还真是金贵,十几万美金呐,让她一口就给吞了……”
小荻只道他喜欢,得意洋洋地道:“好看吧,我也最喜欢啦,我把它送给少爷。”
夏浔笑着摸摸她的头,把鹦鹉螺揣在了怀中。一路下来,就只听小荻向他讲东讲西、问南问北,夏浔偶尔讲述几句,许浒和肖管事等人都听得耸然变色,只有小荻面不改色,因为她根本想像不出那是什么样的状况。在她眼里,她的少爷是最有本事的,又有什么难处能难得了他?
难怪她虽思念少爷,但是在岛上吃得饱、睡得香,小脸都变成了可爱的红苹果,因为在她的心里,根本不以为有什么困难是能难为了她的少爷的。夏浔见此情况,没有再往深里讲,不知人间险恶,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如果可能,他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风波险恶都经历的越少越好。
小获好久没看见夏浔了,恨不得把自己想得起来的一切都告诉他,说来说去,她终于说到了苏颖:“少爷,苏三姐姐现在在羊角山呢,前几天呀,我……”
小荻还没说完,方才已识趣地闪到一边,任由她扯着夏浔说个不停的许浒和肖管事同时抢了上来,肖管事一把拉开小荻,许浒则把住了夏浔的手臂,高声打个哈哈,气宇轩昂地道:“啊,杨老弟!来来来,就在前边,哈哈哈,兄弟们都等着给你接风洗尘呢,请,请请请……”
小荻愣愣地看着他们,很困惑地对肖管事道:“爹,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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