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淡墨青衫
江边,码头,官道,府城之外,到处都是汹涌而来的人潮。
徐子先踏上岸边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到处是一片喝彩叫好声。
虽然是宗室,徐子先却是不折不扣的福
同学二百五十八章 不复为患
“此处不宜说这些事。”齐王看向徐子先的眼光中满是欣慰之色,他对众人正色道:“确定首级,这才是当务之急。”
“是陈于泰没错。”郑里奇笑道:“我本人未见过,但已经找了十余个见过其人的辨认过了,若非如此,岂能如此轻率发言”
杨世伟颔首笑道:“本府也多方确认过了,是陈于泰没错。”
“甚至还能确定不少大头目。”郑里奇道:“只有一个罗四不见了,估计是在逃走的三百余人之中。”
“不复为患了。”林斗耀一脸轻松的道:“终于结束了,下一步是要整顿军备,以防蒲行风等大盗来犯,诸位大人不可放松警惕,禁军要阅武,厢军也要年富力强的干员去整顿。方上不负圣恩,上不负黎首。”
郑里奇率先抱拳道:“安抚使大人说的是。”
杨世伟道:“当晓瑜军民百姓,不可掉以轻心,海防陆防,俱不可大意。”
齐王点头道:“林大人之意,也是我的意思。此事容后再议,待上奏朝廷时再说。”
徐子先还是头一次见到林斗耀一呼百应,估计林斗耀自己都没有料想到会有这么多人附合自己,包括一向比较疏远的齐王。
突然间众人体悟到林斗耀和众多大员的意思,整顿禁军是安抚使司的责任,在此之前齐王和赵王一直在禁军里头掺沙子,林斗耀也是完全没有办法。
而现在林斗耀的意思是,禁军重整重编就是他的事,而厢军整顿,需要“年富力强”的干员整顿,很明显,这是一次摆在明面上的交易,齐王等人不再和林斗耀争夺禁军的控制权,林斗耀彻底放弃厢军,交给徐子先。
齐王的态度已经传扬开来了,其在厢军中的根基全盘交给徐子先,郑里奇等人倾向齐王,早前对徐子先早就释放过善意,已经下过注,当然是继续跟进。
这一次提刑使司也沾了光,陈于泰算是盗案,能在郑里奇的手中结束纵横福建十余年的悍匪,对郑里奇来说当然也是大好事,是他为官生涯的重要一笔。
就算将来升不了官,对郑里奇来说也是足够了,将来的为官行述,墓志铭,俱是大有可书写之处,甚至可以依靠此事上国史,被提上一笔,还有什么可追求更多的呢
众人自是支持,齐王却不欲当众讨论此事,弄的一群大员跟黑帮分赃一般,吃相太难看了一些。
此前已经上奏过一次,现在确定陈于泰的首级,跟着就是要确定各人的功劳,各司都是有份,最大的那份是徐子先的,谁也抢不走。
“我无甚可多说的。”齐王最终对徐子先道:“请你上马,走在所有人的前头。”
这些大佬说暗语分赃时徐子先并未出声,最大的好处定然还是他的,不需要着急。
而此时齐王更是将他推到了荣誉的最高点,当所有人带着陈于泰首级进入福州城的时候,南安侯徐子先当策马为第一人。
“我来替南安侯牵马。”适才说怪话的禁军副统制上前一步,以他的职位,替二品紫袍的侯爵牵马,倒也不算折辱。
“我的人替南安侯鸣锣开道。”杨世伟满脸放光,自去年徐子先异军突起,这个老知府多次奔走于途,显然他是不以为苦,反以为乐。
郑里奇凑趣道:“就说南安侯徐子先,带陈于泰首级入福州府城。”
林斗耀自重身份,当然不会参与此事,只是他也不会反对。
萧赞等人,唯有苦笑而已。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了起来,徐子先跨上战马时,高时来捧着首级站在他的马身右侧。
一群团练武官和武卒持矟侍立在左右,福州府的衙役和厢军们在前后开道。
齐王在后,林斗耀在后,郑里奇和杨世伟等人俱是在后。
诸多文武大员,包括亲王在内,都是跟着徐子先的马蹄身后入城,这种荣耀,当然是前所未有,纵使是赵王为天子亲父,也不要妄想有这么一天!
高时来等人都是满脸的骄傲之色,今日的情形够他们吹上整整三个月不带重复的,这是一种罕见的经历,足够在临死之前对儿孙再好好吹嘘一番。
魏翼已经在打着腹稿了,战争的细节大致已经了解,从徐子先以水营骗过陈于泰,再暗中于岐州布置,更换厢军士卒和武官,调入团练,这是标准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被哄骗住的陈于泰毫无警惕,一战之下武卒们损失不小,可是完全覆灭了陈于泰一伙海盗,斩首一千七,陈于泰的首级也在其中,可谓完全成功,没有什么遗憾之处。
众人很默契的没有问陈于泰的私藏,包括缴获的战舰在内,从林斗耀到郑里奇等人俱是没有过问,魏翼也没有用,相反他要用一些笔法来淡化,甚至暗示陈于泰没有多少财货,舰队也在大火中损失不小。
用这样的办法可以令所有人淡化或是轻视陈于泰的财富,尽管魏翼能确定徐子先定然是在岛上大捞了一笔。
魏翼不觉得徐子先拿走陈于泰的财富有什么不对,国朝本来就有传统,团练自己负责养活自己,当然也有权力处置战利品。
只是陈于泰的财富太多太庞大,暴露出来难免会惹人觊觎,也就如此而已了。
昔日的伙伴走到如今的地步,魏翼感觉到的就是由衷的愉悦,另外就是感觉双方的关距拉的越来越大,现在为止,他已经感觉自己帮不到徐子先太多的忙,这叫这个也相当自负的青年进士,感觉有些迷茫,也有点痛苦。
被人拉下的滋味不好受,哪怕是最好的朋友。
徐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不同
“这不是帮明达计算一下在东藩的好处”陈笃光笑道:“若是咱们料想的不错,东藩可真算是明达的封地了,这样对咱们,对他也是大有好处。m.x 只是明达的心还是太大了些,但是此前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钱,现在我已经明白了,当时他已经在算计陈于泰了,这后生,真是令人感觉可敬可怖!”
徐子先打下陈于泰的老巢,获得的好处定然是不少,昌文陈家不会眼红,只是感慨徐子先的算计真是深沉的可怕。
按此前的计划,经营东藩需得钱百万贯以上,昌文侯府就算拿的出来也不会投这笔钱。
这可不是一锤子买卖,头一年投百万,第二年起每年还是得好几十万贯的投入,这样在数年之后东藩才会象个样子。
几百万的投入,也等于昌文侯府能拿的出来的全部浮财了,都投在东藩那个荒岛上,陈笃光他们疯了也不会同意。
徐子先的计划令人感觉有些怪异,怪就怪在没有钱还要做这么大的计划。
侯府也不是铁板一块,有人怀疑,有人等着看热闹,等笑话,现在看来,等笑话的人,或是暗中讽刺的人,自己脸上定然是火辣辣的不好受。
一巴掌甩在脸上,能好受么
“第一批四千人已经至岛上了。”陈笃名道:“老九也在岛上忙活了,底下三哥他们也要过去吧可惜我要入京了,不然的话,宁愿去东藩瞧热闹去,二百多年的荒岛,是不是真的能被南安侯府和咱们给经营出来”
“明达是一心要经营好东藩。”陈笃敬道:“我对他的支持就是那些,不会增加也不会减少,一切还得看他自己。”
陈笃名突然又冷笑道:“据说天子要把刘知远的家人军流到东藩,我倒是想看看,除了我不愿替天子效力当马前卒外,还会有谁愿意”
“天子想借刀杀人”陈笃光摇头道:“太荒唐了,把用过的旧鞋扔了就过份了,还要烧掉不成”
“就是要彻底把刘知远给抹掉,连他的家人在内。”陈笃敬面色冷然,这消息当然是他这个昌文侯先收到的风声,陈笃敬道:“可惜明达未必是天子想象的那种人。”
一直没出声的陈正志道:“不,明达和天子,压根就是两类人。”
……
其后半个月的时间,福建路一直在处于大事之后的浮燥和喧嚣之中。
各司衙门俱是纷纷向上奏报陈于泰被剿灭的大好消息,人人都欲在这样的大事里分一杯羹,陈于泰的首级被悬在福州南门多日,一直到臭不可闻之后才被取下来,一火焚之。
整个福州府城到南安,到处都是焚香祷告的人群,这十来年直接死于岐山盗手下的不下千人,也就是千多个家庭,还有漳州更是有十万计以上的百姓受害,牵连到的人群当然就更为庞大。陈于泰在漳州变乱中也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在其授首之后,很多百姓认为大仇最少也是报了一半,焚纸祷告的不在少数,往南安的路上有相当多自发的去侯府别院和武卒校场致谢的人,连续多天,武卒营外都是络绎不绝的人群。
黄来福身为水手长,麾下有八十多个水手,相对于福一号的规模来说,他的部下超编了一倍还多。
对此黄来福当然不会有意见,事实上就是给他加的教学任务,很多招募来的水手可能此前就在大渔船上呆过,没去过外海,经历过的风浪都是近海的台风天带来的麻烦,真正的在海上与风浪相搏,上一分钟是活人,下一分钟就可能在海水里泡着,船身倾覆或是粉碎,瞬息间人眼前一片漆黑,只有浪花和雨水,还有风声和雷鸣声带来的闪电……黄来福经历过这些,船上清水断了,大伙儿捕鱼从鱼的身体里获得水份,或是等雨水,最后还喝了两天尿。
碰到礁石,船身撞成粉碎,整船的瓷器倾覆在海水里,象是海底的沙子上铺了一整层的珍珠。
几十米高的大浪拍过来,海浪象是一只巨手,把海帆抓起来到半空再丢到谷底,每个人都吓的半死,头发竖起来,发出惊骇的叫喊声,黄来福记得有个老水手,尽管多次遇到大风浪,在船身晃动的时候还是把苦胆都吐了出来,第二天逃离风浪区之后,那个老水手满头的头发都白透了。
所以一年几十贯或是百来贯钱,看似很多,是农民的十倍或二三十倍,但这个钱却不是好赚的。
赶海十年,能够获得大量经验还活下来,体能胆魄还过关的老水手,当个水手长还不是跟玩儿一样
只是黄来福也是有些心酸,自己在南安团练这里被视为难得的人才,长史李仪除了开始时面试过一次之外,又陆续见过黄来福好几回,言语中不乏期许和鼓励,相较而言,那些海船的东主虽然也用着有经验的水手,但归根结底,还是把黄来福这等当成苦力来看。
叫黄来福感动的不仅是李仪的接见,更多的是南安团练这边对他们这些水手未来的规划。
服役期按年龄算,四十岁以上的签十年,三十岁以上的签十五年,三十岁以下的签二十年。
这是考虑到海上的风险和体能流失带来的危险,对一个水手来说,五十岁就是一个极限,在大魏,普通的农夫只要能走路就能做活,七十以上的男子到田里做事,哪怕做不了重活,也得打下手,帮着播种,摘草,拾粪,妇人则纳鞋底,摇纺机,织机,没有能闲着的人。
水手则不同,到了五十以上还能在海上奔波的是实在没有办法的谋生之举,体能下降,操持帆索的能力当然也下降,不仅对本人来说相当危险,对整船的同伴来说风险性同样加大。
每个在南安团练服满役期的水手,退休之后都会被安排职司,在侯府,团练,都有职司给他们,并且会有固定的退养金,在水手服役期内,家人可以被安排在南安团练下的养济院内,会获得相当不错的照顾。
黄来福的家人已经被接到南安这里,在东藩还会兴修一个更大规模的养济院,更多水手都需要帮助,希望南安侯能安顿好自己的家人。
在此之前是没有这种规矩,大伙出海的时候只能向老天祈祷,希望自己回来的时候家里平安无事。
现在南安侯帮了大伙,谁不愿意出海时知道家人受到照顾,生活平安,吃的饱,穿的暖,睡的好
黄来福斜倚在南安团练的大营门前,
第二百六十章 上船
远方传来集合的喇叭声,黄来贵将包裹背在自己身上,同时紧了紧腰部的皮制革带,下摆处吊着饮水用的葫芦,水瓢,引火用的打火石,装在荷包之中,野外拉练已经进行过好几回,饮用烧开的后的开水已经成了常识,凡有违反者将受军棍五下的责罚,已经没有人敢于犯禁,甚至回家探亲时,武卒们也是劝亲人务必不要饮生水,这个年头的生水微生物众多,很多爆发出来的大型瘟疫都是和喝生水有相当的关系。
另外就是有小刀,黄来贵是障刀手,他的障刀也悬挂在腰间。
如果是弓手,两侧还有双插,有长弓或是神臂弓,然后有三十支轻箭和三十只重箭。
每都有喇叭一名,号笛手一名,鼓手两名,锣手一名,营中有吹鼓手七名,医士两人,医助士五人,旗牌一名,号手两人,门旗两人,金鼓旗两人,角旗两人,认旗两人,巡视旗两人,很多旗手是兼职,就象伍长和什长队官会兼认巡视旗和认旗一样。另外有游兵哨探十人,识字两人,也是平时在识字班的教官的助手,在行军驻营时,识字负责继续帮着士兵和低层武官们读书认字。
另外还有校书一人,负责各都至营的公文流程,每个人的军籍,功劳或过错,包括日常的管理,调令,军令,从都一层级就要建立档案,不管是述功,记劳,还是追责,都有文字可查。
这一套体系禁军都没有建立,现在的南安武卒也只能是初备,要等半年或一年之后,大量的军官和武卒都能认识日常使用的足够数字的汉字之后,还得粗通数学,才能完全的展开。
另外就是每个营都有镇抚军法官,识字官,军需官等等。
徐子先还想建立参谋制度,但现在军情和军情分析的人才太稀缺,画图人才更是一个也没有找到,参谋制度是建立在充足的情报基础上,根据对方的人力,军力,装备,后勤,将领指挥的强弱特点,军队的训练保持和精锐程度,再根据大量的地图进行推演的军事制度,缺乏一定的基础支持,任命几个参谋军官可不代表就建立了参谋制度。
另外就是现在武卒的规模还太小,一千七百多的老卒,三千不到的新卒,陆续有百余人被淘汰出去,或是性格原因,总有些家伙仗着武勇不服管束,不守营纪,到三犯之后就出局,没有任何可能被原谅。
徐子先的理念就是再强的个人强不过一个整体,只要是对整体有破坏性的存在,则是宁杀错不放过。
黄来贵是兼职的认旗手,在他的手边有一支红色镶嵌黑边的认旗,上以字书写“清道”二字,只要他执旗在前,任何阻碍大军道路前行的人都可以被拿下,视其行为的严重程度来进行惩罚。
另外还有金鼓旗,门旗,出警旗等等,整个金鼓旗号是一套完整的体系,哪怕是徐子先也是在这一年多不断的学习才敢说完全掌握了这一整套的金鼓旗号,使自己的部下更具有协调性的组织性。
相较于大魏,战场上只是把旗帜胡乱挥舞的东胡人完全是一群野蛮人,如果不是有游牧和渔猎属性加成,特别是骑兵对步兵的压制性的优势,大魏正规军在战场上完全能把东胡人打出屎来。
可惜,事情不能假设。
不过这这一阶段却是非常重要,关系着以后军队的强弱,号令的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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