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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徐公子胜治
吴回却眯起眼睛道:“奉仙君,你既然没有杀我,又想做什么?尽管我信任崇伯鲧大人,但并不认识你。我先前确实想逼迫九黎把你交出来,哪怕是交待出你的身份来历也行,没想到你却主动出现在我面前。你能否告诉我,我儿少甲辰之死是谁的阴谋,你又为何要蓄意挑起纷争?”
九黎几位大巫公早就提醒过虎娃,这件事没法不引起误会,越是有眼界的高人便越会猜疑虎娃当初的用意,就算知晓了事情经过,很多人恐怕仍会把虎娃视作一位挑起冲突的“大阴谋家”。
不论少甲辰之死责任在谁,假若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吴回十有八九会选择先动手再说。
虎娃苦笑着摇头道:“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告诉你了,就是那样的,我并无任何预谋,无意中它却成了各部纷争的借口。与其说我挑起纷争,还不如说你们皆早有预谋,否则那些猪龙与赤甲兽又是怎么回事?那恐须整个部族之力、花多年功夫才能弄出来。
我亲眼看见了少甲辰之死,但我并不为此抱歉,因为我确实觉得他该死,也觉得奔流村族人无辜,所以才会愿意帮助那些人。你们都想多了,我来此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把人救走;留下的目的也很简单,就要是找到凶手为他们报仇。
伯君大人,你应该清楚自己那个儿子是什么货色,少甲辰的死,我没有责任,你才有责任。你宣称为少甲辰报仇而发兵,难道是早就料到了此事,提前准备好了那些猪龙与赤甲兽?以你我的修为,其实不需要说这些废话,我只是想问——奔流村一族是不是你派人杀的?”
吴回已有化境修为且修炼多年,神通强大法力深厚,有火灵幡在手更是威武难敌,但他毕竟没有九境地仙修为,奔流村一族的惨案不可能是他亲手做的,却可以派人去。
吴回面现怒容道:“你要为奔流村一族报仇,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并没有杀奔流村的族人,而他们却是从重辰部逃走的家奴,身为家奴却杀了少主!若换做是你,也不可能不去追究,不论最终如何处置,也必须先将人拿回审问清楚。”
虎娃没有再纠缠这种问题,也叹了口气道:“既然不是你派人做的,那么伯君大人可知,还有谁会做下这等事情?”
吴回面带忿色反问道:“奉仙君为何不去问问蛊黎钟呢?奔流村一族被屠灭,对谁最有好处?我要的是活人而非尸首,就算我想杀他们,也要先将他们带回去审明了再杀。这么偷偷摸摸地下手屠村,除了背上恶名、激起九黎斗志,对我又有何益?”
这么分析起来,蛊黎钟确实有很大嫌疑,可惜这位大巫公已经连尸首都找不着了,想问都没地方问去。虎娃不禁又回想起蛊黎钟最后看向自己的眼神,这位寿元无多的老者应该不是亲手杀害奔流村族人的凶手,但他却可能知道凶手是谁。
蛊黎钟最后看向虎娃的眼神有点怪,不仅含着期待与催促,而且还带着深深的歉意。
虎娃之所以由此猜测,原因也不复杂。蛊黎钟很清楚奔流村族人的处境凶险而敏感,不可能不时刻关注着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蛊黎部若真想保全奔流村一族,不派人随时监视并保护也是不可能。
凶手若想行凶,就算蛊黎钟不能阻止,也不太可能毫无发现。蛊黎钟却什么都没说,很可能已知道凶手是谁,却默认了惨案的发生,因为这对他的计划确实最有利。
虎娃又问道:“蛊黎钟或许知情,但他是宁死也不会说的,更何况他已经死了。出手屠灭奔流村一族的人,却不可能是蛊黎钟或另外几位大巫公,他们皆没有那等修为。杀人者至少拥有地仙手段,而像那等高人,是很难受人驱使的,杀人也应是自己的主意。
伯君大人身为重辰部君首多年,想必对这一带的各种情况都很了解。像那样的高人可不多,有可能出手去屠村灭族者更少。你能否告诉我,都有谁有这种可能呢?”
吴回有些不耐烦了,但不知是给崇伯鲧面子还是别的原因,仍然答道:“伯羿去了南荒一遭,妖邪尽除,那些隐匿的高手死得死、逃得逃。九黎几位大巫公没有地仙修为,他们也没有可驱使的地仙神将了。难道你猜疑我儿禄终或是共工部的君首帝江?”
虎娃:“此事不能仅凭猜疑,我得有证据,否则先前就可以直接拿下蛊黎钟拷问了,但是对于你们这样的人,那么做是没用的。”(未完待续。)





太上章 001、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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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鲧禹治水
001、为什么
吴回当然不会认为奔流村灭族惨案是禄终做的,禄终不会绕过他擅自做此决定,就算有此打算也会事先与他商量。而且以禄终的脾气,杀人也不会以这种方式,报仇就是报仇,必会公开宣扬。
至于是不是帝江干的,尽管是处于水火不容的对立关系,吴回也没有妄下断言,这需要虎娃自己去问帝江了,前提是虎娃能找到帝江,并有机会当面问这种问题、让对方心平气和的回答,据说帝江的脾气很是凶残暴烈。
提到帝江时,吴回一度咬牙切齿,最终去仰天长叹道:“老夫率大军渡泽,信心满满以为能一举击溃九黎,不料却大败而回,过于托大自负了。但老夫之败非重辰之败,此番亦非败于九黎之手,只是帝江可恨!”
虎娃也很无语,对这场战争不太好评价。吴回其实已是一名非常出色的统帅,无论从战略计划、战术安排、战场指挥或战斗意志等方面都挑不出任何问题,但他却输了。吴回说自己过于托大自负,但是像他这种人完全有自负的资本,在战场上也没犯什么错误。
而且从更宏观的战略层面看,失败的也未必是重辰部,因为九黎诸部的损失远比重辰部大得多,所受损失的持续长期影响也更深远。
在虎娃看来,吴回战败主要有两点原因。其一是低估了九黎反击的决心,最后一场决战中孤注一掷,集合族中精锐青壮前赴后继发起一波波冲锋,竟然能承受那么大的伤亡代价仍奋勇死战,而蛊黎钟则在大战更开始时,便以那种方式将重辰部军阵撕开一个缺口。
其二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共工部的插手。
重辰部豢养的猪龙数量毕竟有限,一次将十支军阵悄然护送到云梦巨泽南岸,已经是后勤能力的极限,这一点倒怪不着帝江。那时的吴回也自信,满心认为凭自己率领十支军阵奇袭,就能吸引九黎大军主力决战并胜之。
可后来战事进入相持阶段时,重辰部本可以运送更多的精锐军阵陆续抵达战场。现在回头看,假如在最后一次决战中,吴回手中能出多几支整编精锐军阵,结果就可能完全不同。
共工部君首帝江以调停的名义屯重兵于领地边境,禄终也率领另一支大军在边境与之对峙防范,这不仅牵制了吴回大军的后援力量,更重要的是,禄终也未能来到九黎战场。假如吴回身边有禄终,还有禄终调来的增援军阵,结果又会怎样呢?
可惜自古很多事情,是没法回头去假设的,尤其是战争的结果。
吴回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了岩洞口看着远方的水面道:“这里是何处?奉仙君想问的已经问了,又打算如何处置我呢?”
虎娃:“我从巴原来,按巴原古时的传说,此地名叫武落钟离丘。五百年前,少典氏之后盐兆和武夫率领一支族人,从这里造船筏渡过云梦巨泽,又越巫云山脉进入巴原,最终开辟蛮荒建立了巴国。此地若在枯水季节与云梦巨泽东岸相连,步行可达。
至于我,不想处置你,也用不着处置你了。这不是我的战争,我也无意插手战场。既然你不是奔流村灭族血案的凶手,那就不必改变什么。我若未拿下你,你便会逃回重辰之地,那么此刻也请回吧。”
吴回走出洞口,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道:“我如今伤势未复,但时间紧迫,既然是奉仙君带我来的,也请您继续帮个忙。”。
虎娃:“送你回去当然没问题,但也请伯君大人帮我一个忙。此去重辰之地,能否创造机会,让我当面问一问禄终和帝江?”
吴回当然能把禄终叫来回答虎娃的问话,可是帝江他怎么约?吴回却很干脆的点头道:“可以!天子使者应该很快就要到了,届时我儿禄终、共工部君首帝江以及九黎诸部的首领都会到场。奉仙君只要自己愿意当然也可列席,在那种场合你尽管问话,但也得回答众人之问。”
天下各部有纷争冲突,天子帝尧职责所在,必须会派人查问、调停并做出公断,更何况是涉及到共工、重辰这样重要的大部族。吴回在盛夏时发动奇袭,就是想抢在天子使者到达之前击溃九黎,届时战场上大局已定,天子使者也不得不接受即成事实了。
吴回的确赶在天子使者到达之前结束了战争,可惜这场大战是他败了。
吴回也提醒了虎娃,想到那个场合参与查问,也得接受其他人的质询。虎娃的所作所为本就受人猜疑,似是一场大阴谋的推动者,如果他在那种敏感的场合再现身再插一手,搞不好就是坐实这种嫌疑了。
虎娃当然清楚吴回的暗示,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望着远方道:“看伯君大人的身体,醒来后最好再休息一个时辰,然后我便送你回去。”
两人不再说话了,吴回定坐调息,而虎娃站在不远处算是为他护法。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吴回这才长出一口气,还没等他睁开眼睛,又听见虎娃问道:“为什么?”
这一问没头没尾好突兀,但在这种情况下,指的不可能是别的事。虽然心中已经想到了很多理由,但虎娃终于还是没忍住,要亲口问吴回本人。
吴回睁开眼睛道:“奉仙君大人是想问为何有这一战吗?这其实早已不是第一战。我重辰部先祖本无祝融氏封号,那本属于炎帝后人。自颛顼为帝时起,重辰部便坐镇于云梦北岸,历代君首之责奉帝命传承至今,便是镇压与防范九黎之乱。
炎帝榆罔归顺轩辕天帝后,天下本可大定,可蚩尤野心勃勃再度叛出、自立炎帝,又掀起滔天战祸。蚩尤战败后的残部九黎,经历代南迁而居南荒深处,自称获罪流放、无姓之黎民。可是奉仙君大人想一想,九黎各支虽多有消散、融入中华之民,但存留后人可曾放弃不甘之异心?
二百年来,拢聚南荒中的九黎诸部想干什么,我亦不是不知。他们仍企图行招魂之事。蚩尤已死数百年,可他们仍想唤醒另一个蚩尤,或者说另一个蚩尤始终未去。
颛顼帝为天子时,曾下绝地天通之令,九黎残部抗命反叛,为我重辰部所败,云梦巨泽北岸大片领地就是那时被重辰部所得,而九黎则再度南迁。颛顼天子行怀柔仁策,战后并未赶尽杀绝,同时取了重辰与九黎女子为妃,并命我重辰与奔黎联姻。
可是九黎五大部如今仍在南荒聚谋,怀不甘之心而谋异志,暗中动作早已被我所悉。历重辰部历代君首传承之责不可忘却,奉仙君只看到我率大军进犯九黎,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无重辰部在此,数百年来又会经历怎样的九黎之乱?”
同一个问题,从不同的角度看,往往都有道理。历代天子对待九黎的政策,都是想尽量让他们与中华各部融合,而不是总带着蓄势反叛的异心。
尤其是颛顼帝当年便有想法,欲像少务平定巴原一样,将九黎也视同为中华子民,可是已五大为首的一批黎民自己不愿意啊。他们觉得自己数百年来一直就是受欺压的,从心理上并不认同除黎民之外的中华各部。颛顼帝是取得一些成功,但并没有彻底解决问题。
九黎若无异心,这话说出去连虎娃都不信。此番重辰部比预计提前半年发动了进攻,但九黎仍立刻就能组织起那样一支强大的军队。有些事情若去深想,会令人出一身冷汗的,吴回做出了这么多有针对性的战略布置,才重创了九黎,但他最终还是战败了。
假如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换成九黎大军突然进犯呢,猝然之间谁又能挡得住?九黎在暗中蓄积这么强大的军事力量想干什么?是去山野中猎杀野兽,还是去开荒种地?
须知黎民的生存环境艰苦险恶,而且所居的地域易守难攻,很少有外族会打他们什么主意,若仅是为了自保则远远超出了必要。而且蓄积与保持这么强大的军事力量,对民生也是极重的负担,会使黎民的生活更加困苦。
既然不是为了自保,且对内部而言更是加重了生存的负担、使民生更加困苦,那么其目的就只能是为了随时对外发动进攻。他们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这么做,因为在大江北岸,有重辰部和共工部镇守并时刻保持着警惕。
假如九黎与巴原之间没有蛮荒阻隔,能悄然打通了顺畅的道路,那样一支大军若突然杀入巴原,事先若没有针对性的准备或布置,巴国肯定也会吃大亏的。等少务反应过来组织反击,九黎想彻底打败巴国则不太可能,但割据巴原一隅未尝不能做到。
这只是一种假设,但仅仅是这个假设就令人直冒冷汗了。
若九黎总是怀有敌意和异心,暗地里还有实际行动,重辰部又怎能放心?如今五大部整合,九黎也算完成了自蚩尤战败后的首次残部一统,又通过丹朱与共工部成为形式上的友盟,扫清了在南荒发展的障碍,那么下一步呢?
在吴回看来,九黎根本不是真正地臣服于丹朱,无非想是利用丹朱和共工对付重辰部而已,他甚至认为丹朱误国,表面上建立了功勋,却养成了更大的隐患。当然另一方面的原因他没法说出口,这也是颛顼帝一系的势力与少昊帝一系的势力之间的冲突。
吴回最后说道:“天子帝尧在位多年,天下承平日久,很多事情都已经懈怠了,明知有祸患却不能除,如今看似太平,但迟早乱事纷起。”
吴回竟然发出了这样的感慨,虎娃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半晌之后才开口道:“天下乱事,今日便从君起。”
这倒是个很有意思的回答。吴回感叹天子帝尧明知国中潜藏祸患却不能消除,但他本人的行为,实际上是率先挑起了冲突纷乱。这一场大战打得还不够惨吗?死了多少人!
从吴回的角度,自能说出这番道理;但从九黎的角度,也能说出自己的道理。
九黎一再南迁直至避入蛮荒,很多支部族已经消散,但剩下来的五大部仍然聚合。既然重辰一直在云梦北岸防范着他们,哪怕使族人的生活更加困苦,他们当然也要蓄积力量时刻准备着反击。他们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重辰部这次不就是主动打过来了吗?
九黎越是这么做,重辰的敌意便会越浓;而重辰部的敌意越浓,九黎则越会这么做。只要部族之间的裂隙未能弥合,这就是一个解不开的死循环,而那道裂隙可不仅仅是云梦巨泽与大江。
更何况在如今的形势下,还有很多方势力怀着各种目的在幕后推着事态,使这道裂隙越来深,直至冲突不可避免地爆发。(未完待续。)




太上章 002、禄终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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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考大人已经在渡口站了三天三夜,这三天没吃没喝,甚至动都没动一下,在盛夏里承受着风吹日晒,就如一座石雕般望着南方。
重辰部从一年多之前就开始秘密修建这个渡口了,位置在云梦巨泽北岸的一片密林中,岸上生长的都是高大的参天古木。低处的杂草以及枯枝败叶被清理干净,岸边是一片礁岩,经过削凿之后适合船筏停泊,而高大的树冠遮挡住了地面众人的活动痕迹。
这个渡口远离重辰部各村寨,位于无人关注的荒僻地带,就是季考亲自率人悄然建成的,九黎诸部事先毫无察觉。重辰部大军从这里登上船筏、渡过云梦巨泽,突然出现在了九黎之地。战事开启后已没有了再隐藏的必要,很多树木被砍伐打造了更多的船筏,露出一片营地。
季考是一名大成修士,也是吴回的亲卫队长。
在巴原上,以少务独一无二的地位,其亲卫也都是国中特意挑选出的精锐,但也不可能有一名大成修士担任亲卫队长。就算在中华之地,大成修士亦地位超然,重辰部虽势大,但吴回的权势也不可能超过少务。
季考的情况比较特殊,他自幼就在部族中受到了严格的军事训练,是一位出色的勇士。他被吴回本人提携,先担任亲卫又担任亲卫队长,就是在亲卫队长的任上突破了大成修为。从成为伯君亲卫的第一天起,季考所发的誓言就是遵从吴回的命令、护卫吴回的安全。
他突破大成修为后,吴回也不便强行让他屈尊继续担任亲卫队长,让他可选择卸任并在部族中享受更尊荣的地位。但季考自己拒绝了,他仍守护着自己的誓言。
身为大成修士,这位亲卫队长有了吴回亲口承诺的一个特权。若不是吴回的安全遭到威胁,在其他情况下他可以不出手,也不必理会其他的事情、服从其他人的命令。此事就发生在这场大战前不久。
在那场决战中,吴回周围站在前侧的亲卫,季考是唯一活下来的。蛊黎钟舍命掷出的长杖,季考腾空跃起扑在了最前面,却被吴回的坐骑巨犀一蹄子踹了下去。巨犀在他后背踏足借力腾空吞噬了法杖然后炸裂,近处的季考也被炸飞了。
季考受了伤,爬起来之后一起就站在吴回的前方,替君首抵挡器黎部远程军械攻击,本来不算太明显的伤势也越来越重。吴回也看出他难以再力战了,给他下的最后一个命令就是率领残军撤离,并掩护大营中的后勤人员撤回云梦巨泽北岸。
身为亲卫队长本应誓死保护主帅,但这是吴回的命令,季考最终还是执行并完成了这个命令,他是乘坐最后一只木筏离开的。季考也清楚君首大人的本事,凭借化境修为以及神通广大的火灵幡,自能在战场上脱身而去。
当吴回御火灵幡飞向云端时,撤退的重辰部残兵以及后勤人员已经离开战场很远,正乘坐船筏穿行于云梦巨泽中。其他人看不见那最后一幕,季考却看见了,吴回被另一道流光截获、似是被强敌拿下了。
但那莫名出现的高人“劫走”吴回后,却没有落到九黎大军的方向,而是直接冲上天际向消失不见。季考很意外,不知君首是被人劫走了还是被救走了,他当然深感担忧。
季考知道吴回的计划,君首大人应该与撤退的部队在这个渡口汇合,他就一直在这里等着,这一等就是三天,心情越来越沉重。曾有几名属下劝说季考暂时休息,结果都被无声无息的法力隔空扔出很远,大家知道他的心情,然后谁都不敢再靠近了。
连同季考在内,吴回的亲卫还活下来十几个,几乎人人带伤。主帅没有撤退,而亲卫却离开了战场,在通常情况是绝不允许,可这恰恰就是吴回的命令。
假如吴回安然归来,当然就没有问题;但吴回若是失踪或阵亡,季考连同那十几位亲卫都算犯下了死罪。除了吴回本人没有能赦免他们,新任伯君恐怕也不可能去赦免。就算禄终因情况特殊赦免了他这位大成修士,季考还有什么脸面容身立足?
重辰部君首的丧葬,向来有人殉的习俗,殉葬者一般都是没有留下后代子嗣的妾室。若是君首在正常情况寿终正寝,亲卫是没有责任的,可能还会受到下一任君首的重用。可君首若是死于刺杀或在战场上阵亡,所有亲卫同样要殉葬。
季考在渡口站了三天三夜,感到越来越绝望,他倒不是怕死,而是遗憾未能死在战场上,假如吴回出了任何意外,都是他这位亲卫队长的失职,根本没脸再回去。
撤下来的军阵残部以及后勤人马,此刻仍留在大营中。吴回没有归来,大家也不好擅做主张,吴回将撤退的指挥权交给了季考,而所有人都在等季考的命令。
季考的身形虽像一尊屹立的雕像,但他却感觉身子发软,眼前也一阵阵发黑,就快坚持不住了。他从战场上撤退时伤势就已经很重,又断后掩护与指挥撤退,之后又在这里等待吴回,并没有得到及时妥善的调治,全凭一股期盼的信念在支撑。
季考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他身后还两千多人呢,应该留一部分人马指挥猪龙在这里驻守,然后他要率领大部队返回,哪怕回去后所面对的将是死亡。就在这时,季考突然眼神一亮,抬头露出狂喜之色大喊道:“伯君大人回来了!”
只见高空中有一道火光如流星般朝渡口方向飞射而来,正是催动火灵幡的吴回。火光后面还跟着另一道光华,当然就是护送吴回的虎娃了。
虎娃倒不是有意耽误时日,但吴回在武落钟离山昏迷了好几天。他的伤势不轻,而且所中的毒性发作猛烈。是虎娃带着吴回从武落钟离山飞过来的,但快到渡口的时候,吴回却让虎娃放开了自己,奋起余力御火灵幡从天而降,不失往日威仪。
见吴回仍威风凛凛地就落在前,季考已泪流满面,噗通跪下声音哽噎道:“伯君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营地中两千多人都奔涌出来,齐声发出欢呼并跪拜行礼,只有虎娃和吴回还站着。虎娃忽有一种颇难形容的古怪感觉,他已不止一次听见这种欢呼。上一次是在云端出手拿下吴回时,欢呼的是九黎诸部族人;这一次是将吴回送到此地时,欢呼的又换成了重辰部族人。
君首安然归来当然值得所有人欢呼,吴回在这场战争中的表现,也受得起族人们崇敬。这场大战虽然输了,但也可以说成赢了,吴回率大军渡泽奇袭重创九黎,并亲自断后掩护大部队安然撤退。
这样的说法也不能说是撒谎,只是换了一处描述的方式。重辰部绝对将这么对外宣称,甚至他们中的很多人也是这么坚信的。吴回的强势归来,是战败后对民心士气最大的鼓舞。
等众人欢呼并拜见完毕,吴回这才示意大家起身,下令道:“诸位等得辛苦,再休整半日,明天一早便拔营启程,回师落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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