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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徐公子胜治
之所以没有人发现这一点,是没有人将时隔很久后零碎的意外事件都串连起来,然后找出彼此之间的关联,而且这几年部族中出意外的人也不止这十一个。此刻被子丘一语点破,人们想不怀疑由金都不行了,就算他不是凶手,至少也说明此人身带不祥之兆啊。
幽风氏又吃了一惊,他看了拄杖的由金一眼,却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就是那名歹人,以提醒的语气道:“子丘大人,阿红和阿槐又是怎么回事呢?他们可不是……”
阿槐就是阿红的丈夫,几个月前外出至今未归,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有人说他是跑到山下的村寨去了,反正是生死未知。他和阿红可不是当初那支精壮小队里的人,怎么也会无故失踪呢?
善察打断他道:“我昨天也在村里问了一圈。得知当年由金对阿红曾有意思,还想娶阿红来着。后来他受伤成了废人,阿红就跟了阿槐。由金还上门质问过阿红,却被阿槐赶出了院子。就是从那时起,他的性子变得越来越孤僻,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他这么一说,村民们都意识到还真有这么回事。都是陈年旧事了,如今也没有什么人再提起。由金当年虽中意阿红,但与阿红之间也没有婚约,在那种情况下跑去质问人家,好像也没什么道理,但人们多少也会同情由金的不幸。
但此刻再提起这件事,众人的感觉便是惊恐了。天子派来的高人就是高明啊,只用了一天时间,居然就将这件看似毫无线索的迷案查清楚了,三言两语便将嫌疑人当众揪了出来。
由金却眯起眼睛,抬头反问道:“就算有这回事,又能证明什么呢?二位大人想说我就是害了阿红的歹人,且与本部族许多人的失踪有关,请问有何证据?而且我还想问问二位大人,我一个连走路都不方便的废人,又怎可能做到这些?”
这话也对呀,众人纷纷以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台上。善察又看着幽风氏道:“请问君首大人,由金受伤后,是否得到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还没等幽风氏答话呢,台下就有人高喊道:“有啊,那头大老虎的毛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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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章 081、虎皮惹的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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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宗盐斩杀的那头剑齿兽,肉都让大家给吃了,皮却被剥了下来制成了一张褥子。不久后由金便受了伤,右小腿一到阴雨时就会酸痛难忍,幽风氏便将这张珍贵的毛皮赐给了他,既表彰其有功,也代表部族对其的抚恤。
难道问题就出在这张褥子上,由金得到它就学会了什么妖法?幽风氏赶紧命人道:“快将那张毛皮拿来,供两位大人查验!”
有人去了由金家里,从床榻上将这张褥子取来。毛皮裁制得很齐整,约有一丈长、六尺宽,看纹路就似华贵的虎皮。善察将毛皮卷成一卷,放在手中沉吟道:“此物果然有问题,似有无形气机牵连莫名存在,久触之可能浸染心神,亦是一件诡异的法宝。”
子丘问道:“我等勘察阿红遇害的现场时,发现了虎爪印,难道此物可以披之化虎吗?”
善察:“在此物中留下气机者,比我的修为要高明,急切之间尚无法完全勘透其妙用,但应是如此。”
子丘接过那卷毛皮道:“由金并非修士,且已是残疾之人,又怎能操控这样的法宝?”
善察答道:“非是他操控法宝,而是他被这法宝所操控。此物浸染心神并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偶尔在上面睡一觉,其实并无多大的问题,若对于心性宽仁者而言,更不是那么容易被浸染的。可是对于心性偏狭者,若是接触的时间久了,心智就会受莫名影响,披上它便会化为活伥……。”
众人没太听懂两位大人的这番谈话,但也大概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原来这张毛皮有古怪,披上它便可化为什么活伥,大概就是一种老虎般的妖怪吧?所有人又往旁边退出更远,不敢再靠近由金了。
子丘顺手将那卷毛皮扔在了由金面前,喝道:“真相已明,由金,你还不认罪吗?”
毛皮落在空地上展开,由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刚才来时不方便带着这张毛皮,本以为也没人能查清真相,不料一切都被子丘和善察揭破,却没想到子丘又将这张毛皮扔到了他眼前,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啊!
由金眼中闪过狰狞之色,顺势往前一扑、在毛皮上打了个滚,起身时已化为一头斑斓猛虎,怒吼一声朝着高台上的子丘就腾空扑了过去。
既然事情已经被抖了出来,由金便想仗着神通逃走,越过高台是最佳的逃跑路线,逃走之前还要先收拾了这个坏事的子丘,最好是一口把他的脑袋咬碎!
猛虎却没有扑中子丘,善察已闪到子丘身前,凌空一拳打出。扑在半空的猛虎脑门仿佛受了重击,头往下一低,爪子也没伸出去,屁股和尾巴却扬了起来,倒着竖飞而至。善察变拳为爪,一把就抓住了猛虎的后脖子,再奋力一抖。
就听噗通一声,由金竟被抖了出来摔落台下,而那张毛皮又抓在了善察手中。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在场众人一阵大哗,高台上的幽风氏也吓得跌坐在地。子丘一把将幽风氏拉了起来,朗声高喊道:“大家不必惊慌,歹人已被制伏拿下!”
再看由金摔得灰头土脸,已趴在地上连连叩首道:“大人饶命!……我是无辜的,都是那虎皮害人!”
子丘与善察对视一眼,两人都微微点了点头,这下不用再审问了,也不用再找什么证据,全村的人都亲眼看见了。方才那张虎皮是子丘故意丢在由金面前的,就是想让他自行暴露。而善察身为瑞兽獬豸,还收拾不了一个披上虎皮的活伥?
假如不来这么一出,而那由金又矢口否认的话,还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提供铁证。这张虎皮确实能使人变成活伥,难道还要再找一个人来试验?且不说几个月的时间拖不起,也不能无端再害另一个人啊。
善察的自我感觉也很满意,这一次,他并没有凭借身为獬豸的天赋神通,就是用常人的手段查清了这件迷案,而且铁证如山。
众人都安静下来,一时间谁都不敢乱说话了,只有几个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孩子还在哭闹。子丘低头看着由金道:“既然你已当场认罪,那就好好供述吧。告诉大家,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由金痛哭流涕地开始讲述他的经历,一边讲述一边悄然回忆。当初他得到这张虎皮后,就将其当成褥子铺在身下睡觉,后来便渐渐开始做怪梦。
梦中总有个声音仿佛想告诉他什么。一开始醒来后就记不住了,可是后来却渐渐进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莫名“明白”了某些事情。披上这张虎皮,就可以化身为猛虎,拥有强大的力量。
有一天,由金又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真的化身为一头猛虎,可在无声无息间奔驰如风、矫健异常,几丈高的山崖也可一跃而上。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山野中,身边正是那张虎皮,原来这一切并不是梦。由金一度感到很害怕,因为梦中的神智是不清醒的,只保留着微弱的本能意识,而且事后感到极度地疲惫,仿佛身体都被掏空了。
可是悄悄回家之后,他又无比怀念起梦中的感觉来。猛虎是那么地矫健迅猛,仿佛拥有无敌的力量,而他平时连走路都费劲。而且有了这段似梦非梦的经历之后,他发现自己已莫名掌握了使用这张虎皮的方法,几天后,感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再一次主动披上了虎皮。
这一次,他潜行到邻村,吃掉了一个人,就是他心中最恨的牛蛋,而牛蛋此时已是幽风部的狩猎首领。当他恢复清醒后,觉得有些后怕,但心中更多的是一种疯狂的快意,牛蛋当了狩猎首领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自己吃了!
由金也有直觉,吞噬了牛蛋之后,衰弱的生机仿佛被弥补了不少。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每次披上虎皮,他都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内心深处有股说不清楚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总想不受控制地发泄。
由金并没有发疯,只是披上虎皮后便会“失控”,当“脱”下虎皮后,他的神智是清醒的,甚至心思越来越缜密。他也清楚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被人发现,所以起初“作案”选择的对象都是外村人,同时小心翼翼地回避有高人巡视的时期。
披上虎皮的次数越多,由金对这件宝贝的掌控就越来越自如,比如最近这一次,他可以先把阿红赶到远离村寨的荒林中,然后脱下虎皮尽情发泄一番***再穿上虎皮将其吞食,并小心地抹掉所有“人”的足迹。
且不说那个地方没人能找到,就算偶然被找到了,人们也会认为阿红是被山中的猛兽叼走的。他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子丘和善察就来了。
被村民叫过去的时候,由金本有些惊慌,但很快便镇定下来,他不认为谁能查出他的秘密来。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经历,使他的心态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再将周围的普通族人放在眼里。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则无需供述了。
由金并没有将所有的实话都说出来,他连称无辜,虽交待了所犯下的案子,却声称自己都是被那虎皮祸害的。每次作案时,都是被虎皮操控,神智不清、身不由己,甚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罪魁祸首是那张虎皮,而将虎皮赐予他的幽风氏大人,其实也等于在无意间害了他。
听完由金的供述,子丘问道:“由金,你此刻神智清醒吗?”
由金低头道:“清醒。”他当然很清醒,否则怎会有这番供述和求饶呢。
子丘又问道:“若果真如你所说,为何你第一个吃的人,是你自认为与之有仇的牛蛋?后来那十人也尽数被你所害,最近被害的又恰好是阿红夫妇。你若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哪有这么巧?”
由金叩首道:“大人明查,真的是这样!每次披上虎皮之后,我确实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这一切都是巧合吧……而且,我也吃过与我并无仇怨的人啊!”
子丘叹了口气道:“此非巧合,只是你心底的欲念。化身猛兽灵智有限,你平日的欲念却是清晰的,本能地便知想干什么。这些且不说,若你第一次披上虎皮是无意,可是事后你会恢复清醒,正如你此刻是清醒的,知道披上虎皮后会发生什么。那么害了第一人之后,再度披上虎皮连连害人,便是死罪了!”
子丘并没有纠结由金披上虎皮后是否神智不清、知不知自己在干什么,就像他也没法向村民们完全说清楚这张虎皮中蕴含的诡异邪术,以及活伥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他用一句话便定了由金的罪。
既然脱下虎皮后是清醒的,也知道自己披上虎皮时会干出什么事,那么由金自己决定再次披上虎皮,便是死罪难逃了。幽风氏战战兢兢地问道:“二位大人,请问由金该如何处置?”
子丘:“我只是查明真相,至于这个人,当然是由你们部族自行处置,但别在这里行刑,拖走吧!”
由金跪地呼号、求饶不止,却被涌过来的村民强行拖向了村外。还没等拖出村口,他其实就已经断了气,身上挨了无数的拳脚棍棒,还有砸来的大小石块。
由金死了,幽风氏又问子丘道:“这张虎皮,又该如何处置?”
子丘反问道:“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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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章 001、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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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虎皮是件祸害人的邪祟之物,但是换一个角度,它也是一件奇特的法宝。由金这种人拿到手中可能会受其害,但落到真正的高人手里,指不定会有别的用途。
幽风氏大人吃不准子丘的意思,当然不敢擅做决定,又试探着说道:“这虎皮虽是宝物,却好生诡异,由金已受其害,我幽风部断不敢的。它就交给子丘大人,您认为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子丘扭头看着幽风氏道:“你明明已知此物不能留,又何必多此一举?邪祟祸害之物,就算再珍贵,也当毁去,这就当众烧了吧!”
幽风氏派人在空地中央围成一圈警戒,不准村民们靠近,架起了高高的柴堆,将那张虎皮放在上面。村民们也无人再敢接近这等邪物,都是远远地看着。熊熊大火被点燃,烧了半天,那虎皮却是丝毫未损,红色的纹路光泽显得更加鲜艳。
见这件法宝非凡火可损毁,幽风氏的额头有些冒冷汗,却又见子丘从怀中掏出一片树叶状的东西扔了出去。此物在空中若被无形的手掌承托,缓缓飘进了火堆,落在虎皮上瞬间化为一层光膜。然后就听轰的一声,青白色的火焰突然腾起,虎皮化为了飞灰。
这是一道符纹秘宝,侯冈特意暗中交给子丘的。这张虎皮可不仅是烧成灰那么简单,随着火焰腾起,那柴堆也炸开了,眼看无数的火球、火星飞出,去势将笼罩半个村寨。善察一挥袖,半空自有无形的力量降下,将那炸开的火堆收拢在十丈方圆之内。
这轰的一声,不仅响在火堆中,也回响在每个人的脑海里。众人皆感觉一阵恍惚,下意识地抓紧了身边的东西,比如幽风氏就一把攥住了子丘的胳膊,村中很多孩子立刻就哭出声来。这还是善察施法拢住了法宝损毁的爆发威力,否则村中很多人都会当场晕过去。
众人只听见脑海中回响的嗡鸣,子丘和善察的元神中却听见了一声怒吼。开口者不在此地,而在不知多远的地方,是通过与那兽皮之间无形的气机感应传来的声音,就好似附着在兽皮上的御神之念。随着虎皮已化为飞灰,那人再想说什么已经传不过来了。
……
是夜,君首大人家的院落中,已被布下一座结界法阵。子丘与善察点灯坐在厅里,身边却多了一人一兔。
侯冈其实白天就来了,子丘焚烧虎皮时侯冈就在上空隐匿,却没有惊动任何人,此刻又悄然与子丘见面,并布下法阵隔绝了外界的窥探。至于白兔,本是自告奋勇深入大荒查探宗盐遭暗算的线索,主要的调查目标就是那些有异动的荒王,如今却与侯冈汇合到了一处。
子丘正请教道:“师尊,那虎皮究竟是何来历?”
侯冈答道:“大荒中有一位荒王,曾经指点过盘踞此地的剑齿兽修炼,并在他身上动了点手脚。那剑齿兽的天赋神通便是噬人后炼化伥鬼,殊不知自己亦在他人的炼化中,他若按那位荒王的指点修炼,元神便会渐渐遭其操控,最终的结果,很可能会成为那位荒王的身外之身。”
善察皱眉道:“这是什么邪术,竟有此等诡异的神通!”
白兔口吐人言道:“善察道友的天赋神通,在很多人看来,才是真的诡异可怕呢!天下的神通法术变化无穷,但按虎君大人所言,万变不离其踪。你还没有见识过上古时的九黎,种种秘术那才叫诡异莫测呢。
这种手段,与豢养本命蛊虫的秘术相类,却又有所不同。应该是一种修炼九境阳神化身之法,却另辟蹊径,企图操控他人的心神,最终摄夺其修为,变成自己的身外化身。理论上修炼到极致,仿佛可化身无数。”
善察皱眉道:“无非是驱使一批傀儡而已,正经的仙家阳神化身,岂是这么修炼的!”
白兔的修为在这里是最低的,但它曾经拥有的见知境界又是最高的,甚至还在侯冈之上,又解释道:“九境后修炼仙家阳神化身,全凭机缘悟性。这可能只是那位荒王的一种尝试,企图走出一条捷径,用最方便、最简单的方式,修炼出众多身外化身。”
侯冈又说道:“此等所谓的化身,修炼到最后无非是替身而已,窃取他人之躯夺其修为,抹去神智为己所用,终归不是自身的修炼,亦无法与本尊相合,邪术而已。”
白兔补充道:“谙合大道的法门万千,歧途更是数不胜数。”
子丘又问道:“那剑齿兽已被宗盐族长斩杀,怎还会留下这样一张虎皮?”
侯冈:“那位荒王借着指点剑齿兽修炼,谋夺其身控其神智。随着那剑齿兽修为越来越高,便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其傀儡化身。剑齿兽意外被宗盐所斩,兽皮却留了下来,其上附有那荒王留下的暗藏手段,又让由金给碰上了。”
当初宗盐斩杀剑齿兽时,并没有察觉到这些,妖物都已经自己宰了,骨肉也被分吃了,她还拔走了两支长牙打造宝剑,也没想到竟还能留下这样的隐患。而那荒王施展如此手段也有代价,虽不是正经的九境阳神化身,但毕竟有类似之处。
若因为剑齿兽意外殒落便放弃,实在有点可惜,留下的虎皮也算是物尽其用,再找着谁就算谁吧,不料却找到了一个残废由金。子丘损毁了那张虎皮,从某种意义上说就相当于斩去那荒王的一丝修为,或者是一个化身吧,对方怎能不怒。
善察:“究竟是哪位荒王?看来本事不小啊!”
白兔:“我已查得线索,是贺兰山以西的赤章大王,但尚未探明其巢穴在何处。那剑齿兽尚未练成他真正的身外化身,但说不定他还操控了其他的傀儡化身,若尽数聚集起来,非常不好对付。我等若想收拾这位赤章大王,一定要防范这种情况,而眼下正是机会。”
善察:“您怎么会与侯冈大人走到一路呢?”
白兔:“是虎君大人的吩咐,让我若查得线索便来找侯冈大人。”
子丘惊喜道:“虎君也来了?”
白兔:“我没有见到虎君,只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他让我协助侯冈大人对付赤章。”
子丘:“师尊,您打算怎么对付那位赤章大王呢?”
侯冈:“就算赤章与暗算宗盐族长的幕后凶手无关,亦不可放过他,说不定还能从他身上查出线索。斗法对阵最忌敌情不明,我们尚不清楚那赤章大王究竟已炼化了多少修为强大的傀儡化身,所以一定要回避这种情况,眼下正有一个好机会。”
善察:“什么好机会,他会来寻仇吗?”
侯冈点头道:“是的,既然其巢穴尚未找到,我们不便主动去找他动手,还不如布好埋伏等他前来来。可是设伏的地点,却不适合在幽风部的村寨”
子丘:“那么我们在何处设伏?”
侯冈:“你若不知赤章之事,在幽风部碰到了这等意外,接下来会做什么呢?”
子丘:“那剑齿兽虽被斩,却留下了此等隐患,接下来当然要寻到其往日的巢穴,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情况。”
白兔:“我恰好知道那剑齿兽的巢穴所在。”
善察突然插话道:“明白了,我和子丘大人便是诱饵。凭那赤章大王的手段,想对付我们二位应是手到擒来,却不知那里是一个陷阱。侯冈先生您可布下埋伏,但是就凭您一人,就算有仓颉前辈所赐的神符,也未必稳妥。”
侯冈:“岂止是未必稳妥,简直是毫无把握,神符毕竟是秘宝,并非自身的修为。但你们也不必担心,我已邀集受天子所派的各部高手一起设伏,布下了大阵。”
次日,侯冈仍然没有露面。子丘与善察两人得了白兔的指点,向贺兰深山中的高处走去,穿岩过壑行了数十里,在一片幽谷中迎面看见了一片崖壁。崖壁间似有人工开凿的洞穴,洞穴外有一座半敞开的石龛,石龛中还有一块宛若宝座的巨石。
这里应该就是当初那剑齿兽的洞府,它把山谷修建得像一处庄园似的,还曾坐在那宝座上接受麾下伥鬼的朝拜,倒也挺懂享受的,只是最终被宗盐揪出来宰了。
善察指着石龛道:“这里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了,那石龛后的洞穴,可能便是那妖兽当年的老巢。我们进去看看。”
话音未落,就听一个声音道:“二位果然来了,那就不必再走。毁我修行,就不想给个交代吗?”随着话音,石座上莫名出现了一位葛袍大汉,留着棕红色的须发,淡黄色的眼眸很是诡异。
子丘昂首道:“我奉天子之命,察河泛诸部有无妖邪作乱。那张祸害人的虎皮既然是你的,恐怕要给个交代人的也是你吧!”
葛袍大汉道:“你们毁我化身、损我修为,若还能安然离去,我赤章在大荒中何以服众?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必二位操心了。我在此地杀了你们,也没有人会知晓。先好生回答我所问,我便给你们一个痛快!”
子丘骂道:“狂悖!”说话间伸手向胸前一拍。
他和善察早就一人捏了一张符,此刻嗖的便消失不见。感应天地灵息中留下的痕迹,他们竟是遁空而走。侯冈还真舍得下本钱,既是让子丘和善察为诱饵设伏,也不能让他们出事,便一人给了一张仓颉先生所赐的遁空神符。
除了仙家洞天结界不能穿行,使用遁空神符可破空而走,只是这种东西也不能随意动用,若是不明情况可能一头扎进未知险地,比如陷入山腹深处被困死,或者遁入半空掉下来摔死。但他们是有备而来,事先就估算好了方位和距离,这一下就跑到河泛之地去了,接下来的事情便与他们无关了。
赤章神色一变,飞身便欲追去,此时就听整座山谷都发出嗡鸣,景物瞬间朦胧、周围都是一片迷雾,他竟然被挡了下来。侯冈事先布下的大阵放子丘和善察离开,却恰好截住了赤章。
赤章怒喝道:“是何人埋伏于我?好大的胆子!”
赤章并不是尾随子丘与善察而来,而是早料到这两人会寻至此地,事先就在这里等候。如果有人想在这里设什么埋伏,他也能提前察觉。可是侯冈来的比他更早,赤章是在虎皮被损毁时才被惊动的,而那时埋伏已经布好了。
侯冈得仓颉先生的符文神通传承,而符文神通本神就与阵法相通,他也擅长布阵,同时又得另外八位高人相助。九名修士各守一处阵枢,只要赤章进来了,便是有去无回。但是看见赤章真的落入陷阱,侯冈的心情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失望。
来者并非他要找的正主,赤章绝不是那布下仙家大阵先后埋伏伯羿与宗盐之人。以那人在阵法上的修为眼界,侯冈所布的法阵虽妙,想必也是一眼便能看破,怎会中此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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