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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沧海横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磨教觉主
得到这些至关重要的情报,方涵赶紧带队返回大靖,中间却遇到了北蛮人的突袭。
方涵他们是伪装成西域来的商队出发的,突袭的时候也不敢声张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使团的人数只剩下几十人,完全不是北蛮部落的对手,他们连忙抛下了携带的辎重逃进了附近的山谷之中,这才勉强保住性命。
虽说躲过了这一劫,可是他们却丢掉了大部分的食物、饮水、毛毡和帐篷,他们这些人的日子立刻就难熬起来。为了躲过北蛮部族的劫掠和袭杀,剩下的人决定绕道青海方向回国。
由于缺少食物,众人只能依靠猎取野兽和鸟类勉强度日;由于缺少饮水,他们喝泥汤,吮吸潮湿的沙子,甚至连牲畜的尿液都喝过;由于缺少药品,他们只能苦苦忍耐着病痛,挺着高烧的身体穿越大漠、草原……
出发前足足有一百多人的队伍在回到关内的时候只剩下了三人而已,其余众人全部埋骨他乡,遗体也只能就地掩埋,或者曝尸荒野!原本丰神俊朗的方涵,皮肤黑红粗糙,瘦得皮包骨头,如果不是那双明亮的眼睛和始终没有丢弃的符节,众人根本认不出他就是当初的那位探花郎!
听完方涵的讲述,司徒晟感慨万千,亲抚其背,柔声说道:“文良(方涵的字)雄健,内藏忠义,不惧生死,持节不屈,终不辱君命矣。”最好的军马和熟知北蛮情况的援军,方涵带回了对抗北蛮最重要的两块拼图。有了这两者的支持,北蛮必亡!
宁远国的汗血马本就是驰名天下,这位国主愿意提供的极西之马听描述就是后世称颂的阿拉伯马或欧洲嘛,这几种马都是上好的军马品种,力量、耐力、速度都十分出众,如果能得到这样的马匹改良品种加以繁育的话,靖朝就会获得不输给北蛮国的军马。
而月氏的作用也很大。他们的族人世代与北蛮人为敌,熟悉北蛮军队的一举一动,有了他们的加入靖朝就相当于在北蛮有了一双眼睛,有这股势力存在,靖军就有了将北蛮一网打尽的可能!
至于金钱和粮食,能用这两样东西摆平的事情就不叫个事!等这些重要的拼图一一就位,就是北蛮的死期!
就凭着这一点,方涵的未来注定光明远大,至少也要功封侯爵。当初他为了能够出使西域和父母双亲抗争了许久,又用性命搏了这一把,不但为大靖争取到了重要的支持,还为自己赢得了光明的未来。这才是大丈夫的作为,他也不愧是江源认定的好友!
相对比这样爱国且勇健坚持的豪杰之士,那些碌碌无为的世家勋贵难道不该觉得愧疚吗?!
江皇后的寿辰在八月末,却是快要到了。无论是江家、司徒晟、司徒月华还是江源都惦念着这一天。
江源其实和江皇后没见过几次面,虽然靖朝对于女子的束缚并不多,可是江皇后身处皇宫之中,江源能见到她的机会每年也不过就是那么一两次。可是不知为何,江源对于这位江皇后的印象却是十分深刻,对他来说,江皇后不只是亲人、岳母那么简单,更像是他的亲生母亲一般。
接连两世都亲缘寡淡,父母双亡,虽然江源早就过了渴求父母的岁数,可是在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还是为亲情留下了一个位置。
他心目中父亲的形象一直是静流山的沈先生那样,不但对他关爱有加,也会指引他,责罚他,教导他,为他树立了一个父亲般的高尚、智慧的形象。虽然江岩和张老汉对他也非常好,但是总是差着那么一层,而他心目中母亲的形象就是江皇后了。
张大娘对他不是不好,可是或许就是缘分不到,他虽然也将张大娘当做了自己的亲人,可是就是离母亲的位置差着一丝距离。只有江皇后……不知是不是因为她与他的母亲是亲姐妹的关系,江源总能从她的身上感觉到自己母亲的影子,哪怕他再怎么强大,再怎么坚韧,对于江皇后他还是保有一丝淡淡的依恋。
每一年,江源夫妻两人都会用心地准备江皇后的寿礼,最重要的永远都不是礼品的价格,而是他们两人一片拳拳之心。于是,江源休沐之日就提出和妻子一同出门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适合做江皇后寿礼的物品。江煊还太小,就被留在了府里由奶娘照顾。
两人也没打算招摇,只是准备张罗了一辆外表普通的马车去街市之上看一看。谁知刚出府门就遇到了微服出行的司徒晟和司徒烨,一听说他们要去街市闲逛,这位太子殿下一点头,也要跟着一起去。没办法,队伍里面又添了几个护卫,众人才一起前往街市。
司徒烨出门的机会并不多,住在睿王府的时候他还太小,等他大一些就已经随着父亲住进东宫,也就没办法轻易出宫了。他今年已经七岁了,在宫中正式拜了师傅在上。他倒是一直心心念念自己原来的老师江源,可是江源这些年来越来越忙,军国大事都忙不过来,实在没有时间认真教导他了,不过是偶尔抽出时间来给司徒烨和司徒灿讲一讲史书和兵法而已。
听闻要和江源去逛街市,司徒烨兴奋不已,直接就钻到了江源的马车上不肯下来。没办法,司徒晟只好把他留在江源的车上,让江源这个老师兼姑父带着他。
司徒烨一上车两手就扒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一切都感兴趣,他出门机会少,不少东西都没见过,见到什么都问。江源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和月华一起为他一一讲解外面的情景。像他这样的皇孙多知道一些事情其实是好事,多了见识,眼界开阔,才能更好的承担皇孙的责任,要不然将来闹出“何不食肉糜”的笑话就糟了。
到得闹市,众人一一下车,一间一间地逛着两旁的店铺。
京城的街市集合了中土的万物和西域的华,可谓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几个大人倒是没怎么样,司徒烨这个孩子却兴奋了起来,这里面不少东西在宫中和王府中都没有,他过去见都没见过,一时间看得眼花缭乱,恨不能每一件东西都摆弄一会儿,等见到做糖画的小摊更是步子都迈不动了,直直看着小贩挥洒着糖汁做成动物的样子。
司徒晟也不限制他,看到糖画摊子正对着那家当初买耄耋图的玉泉斋,干脆带人走了进去在里面逛逛,让司徒烨可以多看一会儿糖画。
买寿礼的过程并不复杂,事实上只要有江源在,他们总能买到物超所值的古董和器具。靖朝的造假技术完全没办法和现代的工艺相比,是真是假,动没动过手脚,江源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实话说,他如果肯自己弄赝品的话靖朝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所以直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年了,所有人还都认为江岩是江辰的直系子孙……
司徒烨好不容易将眼睛从糖画摊子上拔下来,站在一旁兴奋地看着江源斗败了玉泉斋里面的所有伙计,激动得眼睛都亮了,只因为江源几句话就拆穿了伙计的一个小伎俩。
“这瓷瓶釉色倒是没有问题,不过瓷胎就很有问题了,又薄又轻底足也没有火石红,绝对是新仿的,岁数恐怕还没有满月呢。”只这么两句话就把那个伙计和他请来的托儿给堵了回去,整个过程用时一盏茶时间。
“老师,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走出店铺,司徒烨伸出双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来代表他的老师所拥有的知识量。
“因为老师也有老师,而且有很多的老师,请教的人多了,问的多了,知道的也就多了。这就是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的道理。”江源没有敷衍司徒烨,而是望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回答着。
“那么我将来也能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吗?”司徒烨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严肃地问道。
“这个老师可说不上来,不过一个人未必要什么都懂得的,老师也有很多不知道不熟悉的事情啊,可是却有解决的办法。”江源说道:“你只要找到了解这些事情的人,并将他们纳入麾下就好了,这样的话只要知道怎么管理这些才智之士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了。”
话刚说到这里,道路西侧忽然传来一阵惨烈的嘶鸣声,一匹棕色的驽马从街口疯狂地向玉泉斋的方向冲来。只见那匹马双目赤红,口角还吐着白沫,悲壮地连续嘶鸣着踏着青石板狂奔过来,目标……正是江源他们一行人!
江源反应奇快,一伸手就将站在身边的司徒烨拉开,推到月华身边护着,他自己踏前两步挡在了司徒晟和所有人的身前,没有迎着奔马继续向前而是站在原地等待着那匹发狂的惊马向他冲来。
正因为他反应奇快,甚至还有工夫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在看到街边的一个人的时候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这才回神打起所有神面对那匹惊马。
眼见马匹已经冲到跟前,江源这才侧了侧身,借着扭身的力量左手一抓就抱住了马的脖子,打算接着自己的天生神力拦住惊马。此时马匹的冲力全部加诸在了江源身上,那出乎预料的强大力量竟让力大无穷的江源也倒退了两步。
一看硬接不成,江源扭腰转身,全身力量都灌注在双臂之上,猛力就将手中的马匹向侧下一贯。马的前冲之力猛然改变了方向,从向前变成了侧下,这匹高速冲来的马儿由于惯性的问题直接翻了个跟头,马背着地狠狠地停了下来,只听那噼里啪啦的骨折声就知道这马是活不下去了。
江源皱了皱眉,这匹马身上有药味,臀部又有刀戳出来的血痕,这不是突然发疯的马匹,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的暗算!是谁?!是谁这么做?
☆、第五十七章 遇行刺心比□□狠拨迷雾内中有谜题
江源的反应奇快,他带来的亲兵护卫也不遑多让。见到惊马冲来,立刻就绕成一圈将司徒晟他们三人护在中央。
与此同时,两旁店铺的屋脊之上立刻探出十几个蒙面之人。他们每人手中都拿着弓箭,闪着寒光的箭锋遥遥地指着江源等人。
“入车!”江源喊出了这两个字,手中已经提起了那匹倒在地上的惊马做了盾牌,遮挡住了可能射来箭矢的方向,为在场的众人提供掩护。
司徒晟毕竟是曾经领兵作战的人,面对险情毫不拖泥带水,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拉着妹妹,借着江源的掩护立刻退入了冠英侯府的马车之中。
蒙面人们显然没有想到江源力量如此之大,连力大无穷的惊马都可以瞬间制伏,而且还能将数百斤重的惊马提起来做盾牌。他们虽然也射出了几箭,可是都被江源用“马肉盾牌”一一拦下,没让依次上马车的三人受到一点儿伤害。
江源带来的亲兵护卫贴身都穿着护身的软甲,手中也纷纷抄起两侧店铺的门板、摊床等物做为盾牌,那些蒙面人手中的一石弓根本就射不穿他们的防御。
靖朝的马车出入的地方用的不是帘子而是车门,江源家的马车更是特别制作的,异常坚固。关上车门又用车中的小桌棋盘等物封住了车窗,一般的弓箭根本没办法伤到车内的人。
江源接过一旁的亲兵递过来的长刀,抽刀出鞘就割断了马车上的马套,放走了拉车的马,以防止弓箭射伤拉车的马匹使其不受控制的狂奔伤到车中的人。
街市之上的人群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全都惊慌失措地奋力奔逃,一些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人也跟着旁人慌不择路地乱窜起来,一时之间整条街道都变得混乱不堪。有数人借机随着人流向马车这边挤来,手从怀中掏出,竟然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江源喊了一声“小心”提醒周围的亲兵,自己一刀就劈向了身旁逼近的一个人。那人连忙以匕首格挡刀锋,但又哪里挡得住江源的气力,手上一麻,虎口整个裂开了,手中的匕首瞬间被打落在地。
江源顺势将刀横向一抹就割下了那人的人头,冲天而起的鲜血让旁边的人群发出一阵阵的尖叫。江源也不为所动,一脚就把刺客的尸体踢到了一旁,冷峻的表情仿佛魔神再世一般,看得人们心中发寒。
看到周围的刺客都冲向马车,他疾步绕着马车转了一圈,一步一杀人,一步一溅血,接连夺走了八名刺客的性命。刺客的血液喷涌流下,沾染了地上的每一块青石板,留下了艳丽而痛苦的色……
其余的刺客一见江源的强大都明白过来,不通过江源根本就无法接近马车,这些刺客横下了心,纷纷丢下做为对手的亲兵齐齐向江源这边扑了过来。
眼看被刺客们包围,江源却毫不在意。他松开手中的马尸,顺手抄起旁边卖糖画的摊贩丢下的那口化糖的铁锅,劈头盖脸地浇向了周围的敌人。
那口大铁锅里盛放的可不是什么凉快的液体,而是滚烫的糖浆啊!糖的熔点总有个一百八/九十度,这满满一锅热糖浇在身上比起滚油来都不差多少了。糖浆散热慢,黏性又大,粘在身上就算想要甩脱都甩不掉,直把靠近江源的众刺客烫得惊叫不已,就这么一锅热糖浆就已经撂倒了周围的三四个刺客。
房檐上的弓箭手冲着江源不停射箭,打算支援地上的刺客,但是丢下了死马的江源手中还抄着更为坚固的大铁锅呢。这口大铁锅打得很坚固,比起战场上的盾牌都好用,射过来的箭支根本伤不到江源,统统被铁锅拦下,反倒被他抓住机会趁乱用石子打下来了两名弓箭手。
地面上刺客的水平到底是不如江源一手带出来的亲兵和司徒晟领出来的宫中侍卫。再加上这些刺客不方便携带长刀前来闹市,此刻拿的武器不过是匕首、短剑之类的短兵器,面对亲兵们手中锋利的长刀难会吃亏。
被亲兵们接连砍死几人之后,这群刺客眼见没办法行刺成功了,连忙丢下了几具同伙的尸体迅速逃走了。为了防范可能存在的下一波行刺,江源和亲兵们没办法全都去追刺客,若只是跟上去几个人,便成了给刺客送菜了,因此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群刺客仓皇逃走而无法追击。
江源阴沉着脸看着地上散落的箭支,狠狠咬了咬牙。这是专门供应国内军队的箭矢,还是他前一段时间亲自验的。刚才那些刺客所拿的硬弓也是军中最常用的一石弓,这些东西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轻易拿到的,这里面绝对有朝廷官员、将领的影子!
他捡起落在地上的一只箭,闻了闻箭头,果然有一股刺鼻的药味,虽然不知道箭头上涂的是什么成分,可是猜也猜得到必然是毒/药。
刺客刚刚出现的时候他还没有完全确定,可是后来事情就非常明朗了,所有的刺客都想要冲向马车的方向,发现不干掉他,没办法袭击马车的时候才向他包围了过来。这群刺客的目标必然是太子殿下司徒晟!
当街刺杀太子,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一般人想都不敢想,可就是有人想要把这天给捅个窟窿!
京城驻守的兵丁赶到街市的时候所有刺客都已经逃走了,只留下了满地的狼藉。顺天府府尹开始的时候还没当一回事,后来一听说是太子在闹市遇刺,连忙惊慌地赶了过来。那可是国之储君啊,别说是受伤了,就是受惊了自己也承受不住啊!若要追究他的责任,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司徒晟倒是没有追究责任的意思。这伙人先是弄了一出惊马飞奔的戏码,试图冲散他们这一群人,接着就是天上的弓箭和地上的刺客协同起来进行夹击,刺客所用的武器无论匕首上还是箭头上都涂着毒/药,一见事不可为立刻撤退,且所选的路线非常成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一看就是一场有计划有预谋有准备的行刺。
这群刺客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来,受伤倒地的刺客不是被同伴杀死就是纷纷服毒自杀,一看就知是一群死士,恐怕这些尸体上能找到的东西也不是很多。





红楼之沧海横流 红楼之沧海横流_分节阅读_41
“将这些刺客的尸体送去刑部那里。”司徒晟冷冷地说道:“命江宁前去调查!”
江宁是江岩的儿子,取了“祖宗”的封号承安作为表字。前些时日从刑部调往了北疆做了道员,最近因为迎接方涵归国的事情回京述职。他这人心思细腻,最善推理断案,在刑部之时乃是部中的第一断案高手,由他来检查绝对能够发现旁人所不注意的事情。
果然,不过是第二日,江宁就入宫向司徒晟禀报了调查的结果,太子殿下连忙召唤江源入宫商讨情况。
江宁施礼之后说道:“殿下,臣已然检查过留在现场的所有刺客的尸身。”
“刺客所穿的衣衫鞋袜布料都很是普通,看不出什么来历,所持的匕首上也没有任何记号,使用的硬弓乃是军中最常见的一石弓,箭矢也是来自军中的,很是平常,不容易查出来历。匕首和箭头上的毒/药、让那匹马疯狂的药物臣还在请太医继续研究,未得出结论。”
“臣检查了刺客胃肠之中的食物,有一些是通州附近所特有的河蚌的残渣。这种河蚌虽然鲜美异常且十分便宜,但是必须现抓现吃,就连近在咫尺的京城里也没有这种河蚌卖。从消化情况上来看这些人吃下河蚌应该不超过三个时辰,这说明他们就是在行刺当天才经由通州进京的。”
“还有……脱去刺客的衣衫之后,臣才发现这些尸体右肩上都刺着纹身,乃是‘南安’两字。”
江源皱了皱眉,说道:“南安?难道指的是南安郡王?……不对,这些刺客绝对不是南安郡王派去的。”
江宁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些刺客的衣着、兵器统统都没有露出丝毫破绽,行刺失败后伤者立刻服毒自尽,不肯给我们留下活口,可见这群人必然是培养多年的死士,不会有人在前去行刺的死士身上刺上代表身份的文字的,这样留不留活口又有什么差别,还不都是不打自招了?这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事只一看就能看出问题来。”
“不止如此。”江源对着司徒晟说道:“殿下,昨日在玉泉斋门口处惊马冲过来的时候,臣曾经看到过南安郡王。他那时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头上还带着遮掩面目的斗笠,就站在街边不远处。倘使真是南安郡王派人行刺殿下,他本人又怎么会站在那么无遮无拦又危险的地方?若是不小心被刺客的毒箭误伤,他岂不是要白白死掉了?如若是他指使了刺客前来行刺,必然会躲在暗处观察情况,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绝不会明目张胆地站在容易被误伤的行刺现场的!”
司徒晟听了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上车之前孤也曾看到了那位南安郡王,他自己身边一个护卫之人都没有,看到刺客出现,便立刻躲进了旁边的店铺之中。虽然特意戴了斗笠,藏头露尾,生怕有人看到,但若真是他安排了行刺,绝不会孤身前来这么危险的地方的。南安郡王这人最是惜命,走到哪里都带着护卫,这次如此反常,怎么也不像他的风格。”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嘲讽地说道:“一石硬弓啊……他们这是生怕孤忘了京郊文殊寺旁的那场刺杀啊!”
司徒晟一提,江源立刻也想到了当年相遇司徒晟的事情。确实,当初那四个异姓王就曾经派人行刺过司徒晟一次,用的正是同样的军中一石硬弓,这次的刺客就是想借南安郡王的身份引着他们往四个异姓王身上想,借此躲过追查。
“当初的事情虽然被父皇强行压了下去,不过知道的人倒也不少,有心之人还是能打听出来事情的根由,找到一样的弓箭的。”太子殿下皱了皱眉,“仅凭此事,刺客的来历依然难以断定啊。”
江宁一拱手,“臣请问殿下,殿下出宫之事都有何人知晓?”
司徒晟马上就明白了江宁的意思,仔细思量之后回答道:“孤是一时兴起想到出宫之事的,除了所带的几名宫中侍卫之外,就只有守着东华门的几名守卫知道孤出宫的事情。而且孤没有提过要去哪里,也是在路上决定去找清远的,之后前往闹市也是偶然的想法……”
宫中的侍卫绝对没有问题,这些人都是司徒晟从睿王府带进宫的,绝对的知根知底不敢背叛,那么就是东华门的守卫泄露的喽。
江宁想了想,猛然说道:“咦?行刺之时南安郡王正在现场,再加上尸体上的‘南安’刺青,很明显是幕后之人打算将行刺殿下之事嫁祸给南安郡王。殿下出宫不过是兴起而为,前往街市也不过是偶然之举,所到何处东华门的守卫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猜到的,就算有人一路跟踪殿下,知道殿下到了闹市,那么南安郡王又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同样出现在行刺现场呢?”
“南安郡王会那副打扮出现在玉泉斋不远处,分明是有人刻意将他引过去的,那么那人又是怎么让南安郡王孤身一人出现在街市那里的呢?就算是去见熟人,一向惜命的南安郡王也不会一个人都不带吧,最起码也得跟着个赶车的车夫啊。”
江源一听也是很奇怪,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他身为侯爵,出门还得带着几个随从、车夫、亲兵之类的人呢,南安郡王身为王爵,又一向小心,难道出门一个仆从都不带吗?不合道理啊。就算是他要见什么隐秘的人物,总也得带上几个心腹的护卫才好啊。
“除非……”三人对视一眼。
“除非南安郡王面对的事情极为机密,关乎整个南安家族的生死,因此他才不敢带任何人前往,生怕有人知道此事威胁到他的性命。若是如此,惜命的南安郡王不带仆从也就能够理解了。”司徒晟下了定论。
是什么事能够关乎一位郡王的生死呢?甚至能让他不敢携带任何的仆从,乔装改扮之后孤身前去应约?答案的范围已经不太大了……
且不论约他出来的人到底是敌是友,这位南安郡王绝对犯了一国之君都忍耐不了的忌讳……比挪用国库库银还要严重,比刺杀一个备受冷遇的皇子还要大得多的忌讳,必然是有损皇权甚至威胁国家安危的忌讳!
司徒晟冷峻地说道:“这件事比我们开始想的要严重了许多……刺客尸体的事情继续交给承安调查,至于南安郡王那里……恐怕要麻烦清远了。”
能够让一位郡王都如此惊慌失措的事情怕是不比储君被刺之事要小多少,能查清的人自然是有,可是多半都要大张旗鼓甚至打草惊蛇。能够更好的把握住行事的分寸,不知不觉地查清真相的人可就不多了。京畿大营已经走上了正轨,兵部的事宜也清闲起来了,这等重要的事他还是交给江源最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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