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拯救一次的少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藏春一隅
等擦干净之后,陈寻嘱了一声:“先不要睁眼。”
然后关上了房间顶灯,改旋开床头柜的台灯,调最低档,灯光温柔笼罩在床头。
陈缘眼皮很薄,一哭就肿,缓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睁开眼了,也只是耷拉着眼皮恹恹地看着男人睡衣上的扣子。
陈寻没有问她为什么在衣柜里面睡,如果真问了她也是不会回答的,但是他什么都不问,她便想主动提起。
“我……唔,咳咳。”
一开口才感觉到自己声音极哑,且鼻音浓重。
陈寻被这一遭搞的忘记了自己是去倒水喝的,现在胃也隐隐约约痛了起来,他转身下楼,自己和着温水吞了药片,然后在冰箱里找到蜂蜜,快速冲了杯蜂蜜水带上楼。
陈缘靠着床头坐了起来,极黑的眸子定定注视着他。脸上干干净净的,只有眼皮肿的不像话,看着可怜兮兮。
陈寻将水杯递过去,“水喝了睡觉。”他今天忙碌一整天,晚上饭也没吃,又困又累,将主卧留给他,转身便准备去找个客房将就一晚。
陈缘抿了口水,见他要走,慌慌张张从床上跪坐起来,“哎,你……”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她躲闪着,嗫嚅道:“你睡这儿吧,我不会吵你的。”
陈寻看她两眼,没折腾,去衣帽间拉出一条被子,合眼躺在床上,跟另一边的陈缘中间隔了段距离。
陈缘安安静静把水喝光,杯子放在床头柜,犹豫了一下,手刚要碰到台灯,陈寻说话了。
“不用关灯。”
她便回手,慢慢缩进被子里面,背朝着他躺了一会儿,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翻了个身,面对面看着旁边似乎在安睡的男人。
他看起来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微弱灯光映着他的眉骨鼻梁,头发搭在额角,淡色的唇抿着,看起来颇有几分少年气。
陈缘漫无边际地想着,不知道他多大年纪了?应该……没有超过30吧,看着挺年轻的。
她实在不喜欢睡觉,对于她来说,从前睡觉就是她生活的一半,被锁起来,一天到晚都待在昏暗潮湿的房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中过去,有时候透过高高的天窗看一眼外面的天空,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然后被弄醒。或是睡着睡着,忽然被人按住,不等她惊慌地挣扎,身子就被牢牢禁锢住。
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
陈缘撑起身子,朝他那边挪了挪,近到触手可及的位置,微微垂下头,仔细打量他的眉眼,鼻梁挺直,嘴唇淡薄,面相看着是个冷淡的模样,但是挺爱管闲事的,她想。
如果在场有第叁个人,会发觉这应该是一副非常旖旎的画面。少女披着凌乱的长发,低头似是要对着沉睡的男人献吻。
陈寻有些无奈,也有些烦躁。他没有与这个年龄的孩子相处的经验,对于做一个“父亲”的职责也不能完全履行。
他不是那种很快能接纳外来者的性格,即便对方看起来是无害的。对她,勉强做到周全已经是幸事,倘若要求更多,则完全不可能。
显然,他难得管一次闲事,正好摊上这样麻烦的一个人,仗着自己什么都没有,所以便无所畏惧么?
“回你的位置去。”本应在沉睡的男人忽然开口,眼睛也睁开,与注视着他的女孩对视,眼神并不亲和,紧接着补充道:“要再闹就滚回衣柜里去睡!”
因着睡眠被打扰,他讲话带了些戾气,不耐地抬眼看她。
陈缘没有被他的话吓到,相反的,黑夜里她心底阴暗的情绪疯狂滋长,索性抬手抚在男人胸口,笑了笑:“把我带回来都不用一用,岂不是很可惜?”说着便低头,贴上他温凉的唇。
舌尖细细描摹着他紧抿的唇缝,模仿交合的动作作势要顶开他的嘴巴。
陈寻冷眼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和紧闭的眼睛,并不动作。
陈缘见他没有反应,便更恼恨地咬他下唇,干脆将手探进被子下,去捉他身子。
陈寻被她弄得有点热,蹙眉推开了她,问了句完全不相干的话,“你今年到底几岁?”
陈缘一怔,眼底浮现迷惑的情绪,其实她说自己18岁,是因为那天,她被解开链子的日子,那人告诉她,是她生日,所以他善心大发,赐她一天的自由。
所以她才知道,自己已经18岁了。
没等她回答,陈寻已经轻轻松松把她推到她自己的位置去,重新合上双眼,“如果真的18了,或许应该读一读大学。”
陈缘没觉得他这仿若无意的一句话会成真。
她躺下去,侧着身看着他。
陈寻便转身,背对她。
她说:“因为以前睡觉睡多了,现在就不想睡了,会头疼。”
“闲的,回头让你们老师给你布置个几十套卷子试试。”他背对着她,声线平稳。
“房间太大了,晚上又很黑。”
“柜子里面有灯,很舒服。”
“……”
她说到最后,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困意上涌,眼皮快要合上。
在堕入睡梦之前,仿佛听到他说。
“想要一盏灯就直说,拐弯抹角做什么,明天放学带你去商场,你自己挑着布置。”
“呵,年纪不大,套路倒不少。”
陈缘头埋进枕头,小声应了声“好”。
然后更小声说,“对不起,陈寻哥。”
【番外改天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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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次日,张悠上楼来打扫清洁,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将主卧门推开,眼神触及床上的一小团隆起时,动作微滞。
昨天就对二人的关系有些疑惑,但是看陈寻态度自然,跟这个女孩子好像也没有那种暧昧的感觉,还以为是自己看走眼了。没想到两个人都是同睡一张床的关系了?
陈缘睡眠很浅,在陈寻离开时醒过一次,困倦地看着他整理好领带离开,而后又昏昏沉沉睡了一会儿。张悠开门时的一点动静再次惊醒了她,她坐起来,情绪不是很好地看着来人。
张悠早就敛好表情,当下只是有些惊讶地对她说道:“今天周叁,你不用去上学吗?”
陈缘刚醒来脑子不是很清醒,低着头缓了缓,才想起来,自己得去上学。
“……”
难怪早上陈寻准备出门时,忽然意味不明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那他怎么不提醒她?
张悠做家政还是挺有职业素养的,麻利地准备了小米粥和几道小菜,在陈缘吃饭的时候按照老板的嘱咐告诉她外面有车送她去学校。
陈缘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上过两节课了,她恰好在课间进门,班上有一瞬间的安静,很快恢复原状。她走到自己位置,昨天被她吓到的男孩似乎还有些紧张,不敢跟她对视。
她没在意,瞥了眼他桌子,从包里抽出书本放进课桌,手忽然碰到什么东西。
“……那个,起晚了,没吃早饭的话可以垫垫。”
因为过于紧张,尾音飘到天上。
陈缘抽出来一看,一盒牛奶。
她直接推回去放到他桌上,直接道:“我不要。”顿了顿,似是觉得有些生硬,补了句“谢谢。”
男孩有些受伤,起那盒牛奶,不再看她。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一个上午,仍然没有人与她产生交流。午休时,大家都叁叁两两结伴去吃饭,教室一下子就空荡下来。陈缘坐在座位上,桌上的草稿本上很凌乱,全是铅笔画的各种东西,有上课的老师,电子白板上出现过的图片,甚至连角落的空调都画了。
她上数学课和英语课基本上什么都听不懂,也没有老师难为她,所以她索性就自己找点事做。
现下教室里面没有人,她犹豫着拿出包里的新水杯,去后面的饮水机那里,谨慎地看了看上面的字,按下蓝色开关,用白色保温杯接了杯水,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后背上已经出了些汗,她呼吸已经有些沉重,赶快回了座位。
低头一看,一个小小的白色纸包浮在杯口,上面写着“非食用”。
……
她冷着脸合上杯子,塞进课桌最深处。
又过了一会儿,前门走进来两个手挽手的女孩儿,两人对视一眼,见陈缘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发呆,凑上去问道:“同学,你没有去吃饭吗?”
陈缘那天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表情都很自然,看起来跟正常女孩儿没什么区别,大家都猜测她家里特别有钱,家人不放心她,所以特意跟班主任打过招呼。
但是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对新同学总是有些好奇,所以趁着这个机会过来想要熟悉熟悉。
“我叫柯莉莉,她叫王子晴,你叫陈缘,是不是呀?”
“你是不是不知道食堂在哪儿,所以才不去吃饭的?”
两个女孩半天得不到回应,柯莉莉歪着头,表情有些尴尬。
王子晴冲她摇摇头,两人便一起回了自己位置,趴在书堆下面偷偷插上耳机看起了电视。
陈缘紧紧捏着书桌的指头泛白,等两人离开了之后才放松下来。
后来班上陆陆续续回来的人越来越多,坐在窗边的同学自觉的拉上窗帘,不少人都趁着长长的午休时间补眠。坐在陈缘前桌的是个上课很敷衍的男孩,每次踩点进教室,身上热气扑面而来,陈缘每每都皱着眉往后躲避那股气息。
这天,前门啪地被拉开,声音有点大,不少午睡的同学都不耐烦地哼了几声,陈缘眉心一跳,果然那人顺手将篮球顺着走道往后面空地一滚,然后一屁股坐到她正前方的位置。
不等她往后撤,前面突然转过来一张大脸,从包里拿出一杯冰奶茶往她桌上一放,冲她笑了笑,然后转回去了。
陈缘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同桌也回来了,看着她桌上的奶茶嘟囔道:“奶茶又没有牛奶健康。”
她沉默着,将那一大杯冰饮推到同桌桌子上,立刻浸湿他桌上一片试卷。
“……”
一下午的时间过去的很快,大家神都不是很好,半困半醒地挣扎着上课。陈缘很清醒,她一节课看了十几次黑板正上方的钟,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铃响,她仍然保持着有些僵硬的坐姿,直到,她看见柯莉莉和王子晴站了起来,从桌上的抽纸里抽出几张纸,然后结伴出门。
陈缘攥着书包里拿出来的小包纸,缓缓跟上了她们。
刚出教室门,外面就有一阵热气扑过来。走廊上很安静,几乎没有人在外面走动。
陈缘跟着两人走到尽头的卫生间,里面是隔板隔开,她径直走到最里面的一格。
外面柯莉莉解决好之后在洗手台前洗手,顺嘴说道:“新同学好高冷啊,都没见她跟谁讲过话。”
王子晴正在照镜子,说:“刚转来嘛,可能都不熟悉。”
柯莉莉声音放低了些,说:“之前班头那样说,是不是她家背景很厉害啊?看她长得那么漂亮,而且盛威今天还给她送奶茶了,盛威他妈也是老师,肯定知道点什么吧。”
王子晴“唔”了声,含糊道:“也有可能单纯是看上她漂亮了吧。”
然后两人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上课铃在这时忽然欢快地响起,陈缘从厕所里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对于刚才不小心偷听到自己的八卦也没反应。
只是,她在洗手间门口站定,两秒后,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老师们反应过来陈缘下午没有在班上上课时,都慌张起来,立刻去找江文华说明了情况。
江文华不好惊动其他人,让有课的老师都回去上课,自己去了监控室,开始调监控。
好不容易才在后湖的监控视频上看见女孩的身影,江文华急急忙忙便朝着那边过去了。
找到陈缘时,她正盘腿坐在石头上,很认真地盯着湖里的鱼。
江文华还记着陈寻的话,不敢凶她,勉强挤出笑脸,和善道:“陈缘同学,怎么不上课过来这边看鱼啦?”
陈缘坦然道:“刚才上课了,我不想进去,现在下课了吗?”
江文华理解了她的意思,看了看表,说:“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哈,咱们走过去就打铃了。”
他有些虚胖,从教学楼走到后湖来一路出了不少汗,看着狼狈极了。
陈缘眼神从江文华秃顶的头上晃到他汗湿的肚皮,带了些厌恶之情,低着头不再看他,淡淡道:“我不想去了,我就在这里待到放学。”
江文华有些着急,“这……这湖边多危险,你看,我给陈总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回去好不好呢?”
听到“陈寻”时,她目光微动,没有再说话,是作默认。
江文华便去一边拨通了电话,简单跟陈寻说了下情况,那头没怎么犹豫,直接道“把书包给她送过去,然后让她待那儿就行。”
江文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做了。
最终陈缘和她的书包一起坐在平坦的大石头上,陈缘在认真摆弄自己的手机,是一个大屏老年机,只能通讯,什么东西都没有,她调出相机,给湖里的鱼拍了几张照片。
等陈寻忙完过来接她时,已经是五点半了。他过来的时候女孩正在研究手上的学生卡,正面印着学校的照片,反面印着她的姓名班级。
石头上零零散散铺开的有草稿本,铅笔,几本书。
陈寻目光自她草稿本上的画一扫而过,没多说什么,只帮她好东西,领着人上了车。
车子开出校园,等停下时,已经是在商场的地下停车场了。
陈寻带着她上了四楼,去家具城,里面冷气开的很足,走道旁边的货架上排列着各种样子的陶瓷杯,陈缘很新奇地看着,手指摩挲着校服下摆。
男人注意到她的视线,温声道:“喜欢的都可以拿。”
陈缘看着杯子,却不动手。
陈寻便伸手去货架上给她挑一只粉色的,印了河马的马克杯递过去。陈缘立刻接住,抱着杯子左看看右看看。
她这个样子看着像个小孩,陈寻看着心情也好。带着她经过玩偶区时,她没有反应。陈寻却停下来,举着几只软绵绵的云朵玩具朝她示意。
陈缘看着他,有些恍惚,很难把他跟那天拿着枪恐吓别人的模样联系起来。
逛到后来,陈缘越来越焦躁,绕得晕头转向。慢吞吞跟在推了推车的男人后面,步子沉重。
等陈寻意识到她有些不对劲时,陈缘忽然脚下一软,摔到了地上。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耳边隐约听见上次那个医生的声音,“寻哥儿,她低血糖,上次不是说了一日叁餐都得吃吗?她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陈寻没说话,推开门进来了,正好跟想拔了针头的女孩对视。
他立马伸手指着她:“手给我放下!”
陈缘看他一眼,叛逆地拔了针。
【缘妹应该是欠揍,下一章她就得被揍一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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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缘还在哭,在车上哭,回家了哭,坐在桌子上还一直哭个不停。
陈寻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刚要讲话,她立刻站起来去离他最远的位置坐着。
陈寻:“……”
他冷冷对一旁上完菜正在旁边侯着的张悠道:“给她把菜挪过去,这点眼力见都没有,我雇你干嘛的?”
张悠默默把菜都摆过去,然后看了看餐桌上气氛诡异的两人,转身退到厨房里面去了。
陈寻低着头喝汤,余光瞥到她用袖子抹脸,便顺手将手边的餐巾纸盒推过去。
陈缘侧着身子,仍然执着地用右手袖子将眼周都擦干净,然后吸吸鼻子,开始吃饭,放在桌上的左手手背上一片青紫淤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陈寻觉得好笑,问她:“你哭什么?你还有理了?谁让你拔针了?”
刚刚在医院时,她顶着陈寻的目光直接拔了手上的针头,光脚站在地上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陈寻当时就气笑了,反手将病房门锁上,给人按到床上,拿了个枕头垫在她屁股上,狠狠揍了好几下。陈缘挣扎的可厉害了,趴在床上手臂将枕头被子全都扫到地上,还是敌不过男人天生的体力优势,到最后陈寻停手时,她整个人埋在床铺上,身子颤抖着就开始哭了。
一直到医生来要重新给她扎针都停不下来,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直掉,看见白大褂来就把手使劲往身后藏,将不合作的姿态做到了极致。
陈寻无法,只能将人拎上车带回来。路上她也一直低着头在哭,声音细细嗡嗡的,但硬是没停下来过。
这会儿跟她讲道理也不听,比真正养小孩还麻烦。陈寻正欲开口,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提示,起身去客厅的落地窗处接电话。
趁他离开这一小会,陈缘立刻放下碗筷站起来,拔腿就往楼上跑,中途经过楼梯口,地上的大编织袋里装的是今天去商场买的东西,她犹豫一秒钟,拖起袋子飞快地窜上楼。
陈寻听到动静看过来时,楼梯上已经没有人影,楼上传来“砰”的关门声。
电话那头助理还在尽职尽责地汇报,他出声打断道:“这样,你整理个文档给我,我晚上给你回复,还有,之前让你查的东西,有结果了吗?”
助理:“……陈总,那个真的挺麻烦的,按理说跟我们无关,牵扯的范围也太广了,怕是不好办。”
陈寻看着窗外,透过高楼,隐约可以看见山峦起伏,他沉默几秒道:“行,知道了。”
电话挂断,陈寻站在原地没动,过了好几分钟,他才重新朝着餐厅走去。
桌上保持着他接电话时的原状,厨房门被轻轻拉开,张悠看了眼外面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出来,轻声道:“先生,需要给您热一下菜吗?”
陈寻起手机,看了眼桌子那边陈缘的碗,还剩下大半碗饭,说道:“不用了,你等会用鸡汤给她煮一碗面送上去。”
话毕正要离开,忽然想到什么,又说:“明天起在家里多备些零食,每天早上都准备一份水果给陈缘带去上学。”
张悠下意识应了,又觉得奇怪,现在还有哪个高中生是自己从家里带水果的?这是在养情人还是养女儿呢?
陈寻上楼去了,他没有直接回房,反而敲响了陈缘的房门。
里面半天没有动静,他想了想,直接推门而入。
陈缘正坐在地上,脚边摆着他们今天逛街买回来的东西,零零散散环绕着她。她正抱着一个圆形的月球灯,掌心轻拍即亮,再拍一下就暗下去。
她玩的很入神,对他则一个眼神都欠奉,房间里的大灯被她关了,所以室内光线随着她的动作忽明忽暗。
陈寻也学着她的模样盘腿坐到她对面,伸手要碰那盏月球灯,被她躲过。
陈缘将东西往自己怀里藏了藏,才抬头看他。
陈寻:“……”
他微微一笑,“这是我花钱买的。”手指扫过地上那一堆小玩意,补充道:“还有这些全部都是……”
陈缘没等他把话讲完,立刻伸直双臂将灯送到他面前。
陈寻丝毫没有欺负了人的自觉,从善如流地接过灯,随手拍了两下。
室内归于黑暗。
陈缘在黑暗的环境下有些不安,她按捺住那份焦躁,盯着他身后的窗帘,那里不时有光线泄到室内。
陈寻问她:“这几天怎么不吃午饭?”
陈缘回答的很快:“不知道在哪里吃。”
他循循善诱道:“那怎么不问问别人呢?”
“我不认识人。”
她答的坦然极了。
陈寻默了两秒,忽然笑了,“我以为你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才跟我提出要去上学的。”
似是察觉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女孩抬起了头。
“如果你只想保持原状,不如就待在家里,何必要去学校,反正对你来说,你都只是个旁观者而已。”
“也省的我操心,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晕在什么地方了。”这话有些刻薄了。
陈缘有些迟钝的意识到,他好像是在生气。
她试探性的探手过去,还没有触碰到他膝盖就被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
“嘶~”
女孩的痛呼打破几近静止的空气,陈寻后知后觉想到她手背扎过针,张了张嘴,下意识道:“没事吧?”
……
陈缘刚才伸的右手,被扎针的是左手,她是故意叫出声的。
她不太好意思骗人,现在却不想承认,借着黑暗,又悄悄撑着身子朝着他的方向爬过去。
陈寻蹙眉,微微后仰,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抱着月亮球,女孩的呼吸已经近在咫尺,细软的发丝垂到他胸口,有些痒。
她取过那只月亮球,往身后扔去,全然不见刚才那副视若珍宝的样子。圆滚滚的月亮灯一路滚到床底,不知道碰到什么,误触了感应区,忽然亮了起来。
从床底漏出的些许微光隐约窥见,地毯上盘膝而坐的男人,以及揽着男人脖颈的两只纤细手臂。
陈缘坐进男人怀里,漂亮的眼睛跟他对视。
陈寻拨下她手臂,下垂的眼眉仍然严肃,透出几分生硬,是要她主动开口的意思。
陈缘眨了眨眼,半天却憋不出来一句话,只能潦草道:“我错了。”
她感觉到男人的手正准备推开她,又连忙补充道:“对不起。”
陈寻抬起她下巴,仔仔细细看她眼睛,确认并没有自己想看见的情绪,她双眼清澈见底,而不带感情,显然是并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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