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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莫仕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桶半扎啤
曾雨知道指望他们言归于好是指望不上了,便开始偷着攒小金库,毕业差不多两年,她实习的时候就进了机构,机构老师欣赏她,常常聚餐时都叫上她,她每回都推辞,说自己今儿就不去了。今儿不去,明儿不去,哪回也不去,她把工作也混成了学校,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玩心大的时候,其他老师有时候组团出门上海滩,回来的时候皮肤都晒成健康的小麦色,和曾雨惨白的肤色放一起比,她活像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古墓派。有同事好奇也问她曾雨你平常都忙什么呢?她说没什么就在家待着。
待着就是赚钱,或者她会去和莫仕恺去公园,往脸上盖报纸拉着手一呆整天。她给他谈自己教的小孩画了副水画送给自己,莫仕恺脸上的是朝山晚报,说话的时候报纸薄薄的边都吹起来,他问她你喜欢孩子吗?曾雨害羞的缩回手,点点头。那肯定的,我工作就是和小孩儿,上班下班都是孩子,我也会活的像小孩那多好……你喜欢吗?她等着莫仕恺回话,好一会儿他才回她。
你喜欢我就喜欢。
谁也不知道,曾雨不声不响快攒出个一半的首付款,她的动力是心疼他,她心疼莫仕恺平白无故要遭自己家里人白眼。
进了屋才看见除却在客厅焦头烂额找钱的于明外,还有个人在。
就着侧身,
林宗维才看清她模样,才看见她身上层层峦峦的波光,像长在山颠上拱开雾气的绿色新芽。他眼前一亮,心里等待时生出的那点无趣也刹那销声匿迹。当刻下他抬起头就再没低回去,让人难忘的蓬勃让他眼前一亮,他不知道这座城里还藏着这样的女人。
于明以为曾雨进来找麻烦,赶忙把她拉到一旁,跟林宗维打笑脸,这是我表姐曾雨,姐这是我同学林宗维。
林宗维跟她说你好,
恰好地面上有个前两天才出现的小坑,刚擦过的地面有些打滑,曾雨被于明拉的狠了一个不注意差点儿没了重心,要往前倒,林宗维眼瞅着以为她要摔,突然心也悬起来。谁知道她及时换了脚尖站,没一秒钟的期间就站直站稳,他下意识伸出去扶着她胳膊的那只手也显得窘迫。
灵活的小腿纤细瘦长,果然是学跳舞的。
曾雨也抬头看他一眼,看他高高瘦瘦的,像个活衣服架子撑得起衣裳,以为打哪儿来的模特,不知道于明还有这人缘。狐疑地又转头问于明“大学的?”看的他心跳烂俗地漏拍。
林宗维不知道莫仕恺也在外面,他不知道她这么爱他,他今天但凡了解她一点儿就有可能放手错过,然后永远如此潇洒,永远如今天般风淡云轻。可他不清楚,对曾雨还不知根知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曾雨就是祸,是搅得他天翻地覆的一场劫。
他必须得承认先开始是奔着追名逐色去的,尤其是在打听过后知道她是在城中也是有名的傲,有些世家公子凑到她跟前摆笑脸全都无功而返,多少有虚荣心和胜负感。
一切都从肤浅的征服欲开始。
直到后来他抱她,从她颤着的肩膀幅度上发现她还是处女时那股不健康的征服欲望在满足和诧异之间翻来覆去。曾雨不是他第一个女人,也不可能是,他头一个在高中,隔壁班的同学勾着他在学校断电后的储物间投怀送抱,他也从来没缺过女人,以往也有个大蜜爱答不理,他不信邪追了她三个月,三个月的嘘寒问暖又恰到好处的若即若离,最后说分手的时候他特地选了个高雅餐厅,高脚杯里的红葡萄酒泼人时最为畅快,这是他海誓山盟的方式,给足她面子,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还以为是又要带着她大江南北地闯,笑眯眯地伸手拿出包装好的礼盒给他送手表,女人说甜言蜜语一丁点儿不比男人差,听的林宗维都几欲感激零涕,但他还是说出口,时间点不对,林宗维后来想这确实怪他,前菜还没上好,桌布上空空如也,要是盘子能噼里啪啦跟火星似地倒那多舒坦。她手边只有红酒,咬牙切齿着对他说,林宗维你真不是个东西。酒泼在他衬衫上,看起来像他刚杀过人似地有殷红的血。他洒脱地用纸巾擦着领口,抬头说你随便骂,我确实不是个东西。他的模样还是那么逍遥,仿佛什么也伤不了分毫。
他知道比他更不是东西的实繁有徒,其中最轻率最浮躁的叫缘分,那是门玄学,终其一生也难寻,是可遇不可求的狗东西。
但他没想到是在这儿,在这个带着院子的小屋里他碰见曾雨第一面。在她为莫仕恺守身如玉那些年林宗维还不认得她是谁,你要是跟他说将来他会爱上一个女人爱的死去活来,后来又恨得牙根痒痒,而那女人就在几里外,考上了舞蹈学院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舞蹈家,他只会嗤之以鼻。





我的莫仕恺 7
拉着曾雨压低声音,把涂梨花买肉的二百塞到她手里,于明色厉内荏。
“你给我留点儿面子。”
“那也得你自己争点儿气。”她半点儿不发怵,看还有外人在也没训他。“行了,我妈过两天要来找你,你准备好她问你吧。”
“又怎么了?”他哭笑不得。
曾雨给他提醒,“还是老话呗问问你毕业找什么工作。我那工作别提了她没看上眼。”
“你妈就是标准太高。”
她一板一眼地纠正他,“什么你妈叫大姨。”
说罢拿了钱转身要有,她的热水壶还关在橱柜里折价大甩卖,去晚了没买着她得后悔。
林宗维侧身站着装作没听见看他们话家常,但他听地清清楚楚,脑袋里想有本书似地他删删减减把他们刚才说的东西都写进去,不乏自信地想着将来这会是本长篇连载。
眼见她要走,林宗维看准机会便如沐春风地先举起手摆着说“表姐再见。”
曾雨被叫的莫名其妙,她又回头看他,不好意思太没礼貌也象征性地挥挥手说再见,她觉得这人还挺怪自己根本不认识他就自来熟叫表姐了。
想怪人也不过想了几秒钟,过后便坐上莫仕恺的自行车往南边下坡奔去买不锈钢的暖水壶。
遇见曾雨那天,天都白的像雪,浑厚的阳光拱着雾冥,山川河流把所有的好天气都拿出来做贡品,然后他们一同捏出个形象,以前不都说是女娲造人嘛,她用风和露水捏呀捏,砍掉她鼻子上过高的那部分,又把她眼睛做地更加明亮,在里面放了山泉,把盈盈的流光全给了她。
林宗维看着曾雨背影纤细的盈盈一握,好像就是这时打准主意不放过她。
本来的安排是带着于明和自己表妹去朝山公园见一面,省的她老在自己耳朵边吹风,在去晚场前就把他送回来。可江湖救急不救穷,他当机决断给自己寻个僚机。
他表姐要是好女人呢?谁不爱好女人。
带着于明上车,他不着痕迹地放了表妹的鸽子,领着于明反而和另外几个朋友汇合,方向盘一转直接路过了朝山公园转呀转到了山水秀丽、占地足足1800亩的度假村,杨枝玉柳,丘陵湖泊相接,排球场运动厅一应俱全,林宗维和他打了两三回网球,平常他怎么玩儿他今天就带着于明怎么玩儿,好似和于明一见如故,夸他网球打得不错,他还记得他凭体育加过分,夸得于明飘飘然不知所谓,全然不知道林宗维是在有所保留地招兵买马。
温水游泳池在室内内部有着木支架穹顶,内部灯火通明,透过游泳池往外看竹帘后面,漫山遍野的青翠欲滴。于明都不知道开车再往城外走还有这么个地儿。泡在水里就像泡在幻觉里似地,工作人员给他递毛巾,递饮品,又领着他往按摩室走,
他在家伺候涂梨花,终于轮到自己也享受一把,怪不得他住宿舍那段时间涂梨花每天都打电话盼着他放假,全天被人嘘寒问暖的爽快谁能不爱。
技师手法高超,问他客人最近是不是压力比较大。几只禅意十足的青瓷瓶里插着茶香四溢的树枝,草本茉莉的天然油在他淋巴上推呀推,他呲牙咧嘴地点点头,大呀,我们家别提啦,就说我这几个姨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讲的心里畅快,殊不知林宗维要他说的话记下。
“怎么个复杂法?”林宗维不做按摩,他坐在旁边听他说话。
“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似地又臭又长,你肯定不乐意听。”
林宗维躺着,像是随性地一提,“那可不一定,你知道我们家几个叔叔阿姨,见面就掐,都多大岁数了掐起架来七拐八拐拐回我爷爷身上,这个说他小时候偏心,那个说他分家产分的不公平,看着这几个叔辈亲我就想这孩子呀可真不能要太多,一代一代传下来,和乱麻似地扯也扯不清楚。说不准哪天就闹得鸡犬不宁。”
听见林宗维也有烦恼,接地气地和他聊家常,于明猛地来了神,他嘴碎,乐意于天南地北地瞎侃,不过在别人面前他不太敢说这个,怕折损了自己的男子气概,只能抻着装模作样,有时候话到嘴边都强咽下去。听林宗维有点儿兴趣,赶忙抢着说。
“对对对!天下都一样,我那几个姨也是,别看表面上看着客客气气的,我大姨三个妹妹谁她也看不上,上回我妈和她两个妹妹凑到一块,神神秘秘地我进去送水果还给轰出来啦,我在门口一听这是抱怨大姨,听了会儿就回去玩了两把游戏。刚出门都愣了,我大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拎着袋水果给我做手势不让我吱声,我也懒得管,后来果不其然吵起来了,还有啊……”
林宗维从树上往下抛出个橄榄枝,于明顺手就抓住了,还以为是他自己折下来的,林宗维只负责出个耳朵听不问他问题,让于明顺其自然地讲下去,跑题的时候才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带回去。他玩儿的高明,于明又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看不出他这是在套自己的话。
“哎,说了这么多还挺伤感,这几个老姐妹儿相依为命的,其实还是血浓于水,只有亲的才能出苦又出力。就说我三姨是怎么走的吧,她那个前夫吸毒吸得厉……”提到?自己那个吸毒的前三姨夫,量是于明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家丑不可外扬,何况是林宗维面前。害字还没说出口就像是让雷电了,技师给他抻脸皮他都没敢再叫唤。
那天多凶啊,于明想想都后怕,他本该是负责给三姨和自己不大点儿的小表弟送行李去,吃过面刚站起身就看看门口有个影子阴森森的飘过来,冥顽不化地要跟着于明去找自己离了婚的前妻,谁也不知道赵庆泰是从哪儿得来的风声,就像谁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吸毒的。
他搬来凳子坐在门口谁也不让出去,一抻胳膊就看见明晃晃一把水果刀别再腰边,像是抓住了涂家七寸似地脚抵着门框,说要是不告诉他他老婆在哪儿,谁也别想出这个门儿。吵架归吵架动刀就是另回事儿了,没人敢上前去,包括邻里邻居,围观的多起来,于明好说好商量劝不动,骂也骂不出去,想要打赵庆泰更不怕,于明上前他就掀起毛衫的下摆,卷到肚子边上耀武扬威,我看看谁敢动?我混命一条哪个换我不合算?大有来一个捅一个,来两个捅一双的姿态,瘦骨嶙峋的脸上龌龊的嘿嘿笑。
于明瞪着眼睛干着急,眼看着时间越走越快,眼看着围观来的越来越多,就跟站台上似地,仿佛火车头呼呼的声音近在咫尺,再不去都要开始检票啦!行李里还有非带不可的转学档案和各种人事调动表,这都是有时效的东西,多半天都成废纸。三姨是金贵这几张薄薄的文件,她住的地方简陋,经常有手脚不干净地在那家小旅馆前偷东西,生怕文件让人偷走了,先存在姐姐家里做万全准备。于明越想越着急,他一抬头,发现又来人了,熙熙攘攘里,涂淑珍钻出来,像把菜刀似地劈开人群,旁边的街坊都给她让道,不仅为的她这张阎罗似冷的脸,还为了她手上那柄货真价实的菜刀。
她一脚酒踹开赵庆泰挡在门框前吊儿郎当翘起的左腿,手起刀落就要劈过来,把地砖当砧板。
个子长得不太高,看着挺寻常的中年妇女,但她工作在国营厂食堂,是连大勺颠得起的大师傅,就是牛骨头也剁的动,更别提赵庆泰,要真上了刀,他就是条待宰的鱼。赵庆泰下意识地从刀刃旁擦着边儿滚了两圈,打个寒蝉滑不出溜地从地上爬起来,这才知道涂淑珍来真的,他声音也不如方才欺负于明那么响啦。要不是涂淑珍,于明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出来,他抱着行李就撒腿往外跑,心惊胆战地回望生怕出事。
涂淑珍不住这儿,她住的五条街开外的诚述小区。就是那里都有传闻有个女人拿菜刀差点儿砍伤人,话都传到涂淑珍耳朵里,就见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择菜,谁也不知道那个人就是她,曾雨听完他说的都吓出一脖子冷汗,也没了表姐的样儿哆哆嗦嗦让他可得提防那个不学无术的三姨夫。
于明皱着眉头又让技师拿大拇指给熨平了,就像块还没发的面被左扭右扭,酸爽地他直嘶嘶。
可不想了,再想又得怕。
林宗维没看他,知道他言语里没有接着说的意思,也不急功近利把话题往曾雨身上引,既然口已经开了,说话的机会多的是。
来时还是大白天,赶回城区就已经天色骤变。
出了室内,于明吓了一跳,时间白驹过隙几乎让他感觉不到秒针转动。这才有了真切实感,自己马上也要步入社会人的行列,除了几个研究生同学还在学术上开拓外,他们都成了光怪陆离世界的一份子,成为弘大梯田中的稻苗真正的去见识广阔天地,被染成触目惊心的五颜六色。再看看旁边林宗维,他向来过得都是这种生活,声色犬马、今朝有酒今朝醉,他猛地生出一种由衷的赞叹,格外佩服林宗维,佩服他比同龄人更成熟的豁达。
以至于林宗维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给他拿酒时于明受宠若惊。
“今儿真谢谢你,还劳烦你破啦,放心将来我肯定还。”
林宗维一晚上就等着他说这句话。
他顺水推舟地说“都是朋友客套什么,咱们俩是朋友吗?”
于明头如捣蒜,“当然啦。”
林宗维又给他倒酒,“那我问你话你可千万别搪塞我。”
“你表姐还上学?”
于明被迷惑了,喝着玻璃杯里的白朗姆,小杯子致的一口吞一杯不力,借着得意劲儿,他在喧天的鼓点音乐下把曾雨卖的一干二净。
“不上啦,前年毕业工作去啦上辅导班教小孩儿跳舞。”
“跳舞的怎么不进个舞蹈团。”
“她在她们学校是校舞蹈团的,想去市里那个这不是没考上吗?也不能说我表姐技不如人,经常性就跟着那个这个的老师瞎跑净是公益演出也没个奖项,舞蹈团卡奖状卡的严也不会个变通,她们学校就选上一个陈洁,当时风言风语的我都听着了,那个是走后门进的正式编。要我说啊他们这帮孙子就是有眼无珠。”




我的莫仕恺 8
在毕业的三个月前,曾雨跟陈洁彻底结下梁子。
“你也配?”
曾雨冷笑着,她是城里出了名的飒,几乎在舞蹈圈里都知道有这么个恃才傲物的美女,有这个资本?睥睨莽莽红尘。
舞蹈学院她是头个考进来的,市文化展她也是站在中间跳古典舞的,她什么都行几乎无所不能,冷艳的面容像条美女蛇似地摄人心魄,在舞台上处处压人一头树敌无数,下了舞台又回到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这是她母亲的基因在作祟,在她血管下不服输的翻腾着。
一曲《扇舞丹青》都跳的坑坑洼洼,背平腿弯,步法、旋腰的基本功都菜的看不过眼,别提那波浪腰,不知道的以为她在那儿赶苍蝇呢。还好意思坐在同学面前笑话自己。
曾雨是来取练舞鞋的,刚一进门就听见陈洁在那儿嚼舌根,她脚步轻加上陈洁聊的热火朝天,谁也没注意到她已经在背后。
挑不出她跳舞的差错就挑她人品的错。
“我告诉你们越是假清高的越浪,你们知道我说谁,她曾雨再能耐能比我有能耐,她能进市舞蹈团吗?她能跟着团里天南海北的走嘛?她那副穷酸相,拿张机票都得心疼半拉来月。”
她觉得可笑,别以为谁都不知道陈洁为什么能保住市舞蹈团的名额,她奖项证书都是临时花钱做的,拖关系走后门送到评委手里,不言而喻地成了她们中唯一一个不用愁就业的。
“你说什么呐?”
陈洁火冒三丈,闻言蹭地窜起来,她个子没有曾雨高挺直了身板好像也不够她有气势,架不住人多声高有群虾兵蟹将保命似地附和她。
曾雨吃亏在不住宿舍,鲜少处理同学关系,她只跟着院里老师参加活动,除却开学时的大聚餐外,根本没和其他同学有过什么接触,为人也冷学不会左右逢源,和自己弯地顺畅的水蛇腰不同,舞台上下她都硬邦邦地不会转弯把实力当做唯一筹码,就像涂淑珍说的小丫头片子不撞南墙不回头。
可她这人是没什么坏心眼儿的,就是性子冷些,但同学都以为她是仗着老师偏爱瞧不起谁,几乎是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站在林洁身边,
“比不过就玩儿阴的。?”
曾雨去开自己的柜子拿出舞鞋,天鹅颈优美地仰着。
“玩儿阴的?行那你们都在我先说,我这市舞蹈团名额是我爸拿真金白银塞了大价钱安排的,怎么的吧?你们要是也想进你们也去联系啊!这年头有人脉不算真本事?曾雨你傲个屁,你以为学校这两年你过得好就能代表你将来一帆风顺,今儿我就跟你托底,舞蹈团不是臭鱼烂虾谁都能进,你就尽管这幅鬼样子拉个脸给评委看,让她们看看你这可怜相,看看团里到底要不要你。”?说到激动好似要说尽不满似地,陈洁突然想起来,“你这么在乎钱不是仇富吧?也难怪,我男朋友要是个汽修厂的小工拼死拼活赚钱还不如别人一双鞋贵我也得仇富。”她越说越来劲儿。
甚至没注意到周围没几个人再帮腔吭声吭声,只剩下几个室友帮着陈洁,其他多数同学一致认为陈洁说的——过了。
曾雨眯着眼睛看陈洁。
“我建议你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录下来,没事儿就听听有助于你提升自我认知,知道自己说话有可怜。”?说罢便迈着步子凑近林洁耳边,俯视她似地双眼涟漪如镜如水那般诚恳亲切,不一会儿蔑视地笑出声来,“回家还是得多练练基本功,要不然在舞台上闪了腰再多的人脉都救不了。”
说着便直着身板像只骄傲的白鹤似地,纤腰仅盈盈一握走路都好似目中无人,根本没把陈洁当回大事。?她不怕陈洁追上来打她,大不了和她对打。不过陈洁要是真有血性、有本事就过来跟自己打,谁怕谁,更何况陈洁那引以为傲的市舞蹈团工作还在考察阶段,她倒要看看她的人脉究竟能不能一手遮天。
她从走廊穿过,都走到了门口也没见有人跟着过来。
曾雨当时还遵循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没和林洁打上架岔着口气,只有在看到莫仕恺在外哈着冷气等她时,梗在心里的那份郁结才烟消云散,她有种冲动飞奔过去给他一个大拥抱。
握着自行车把手,他幼稚地在地面上划出深深浅浅的圈,画了三层才见到曾雨抱着胳膊哈冷气往外走,下台阶是一步迈两节仿佛在炫耀自己腿长。不等她同意,也没看见她差点儿要伸开胳膊圈住他的腰,他便先她一步架着她的胳膊给她套上轮胎似地压缩羽绒服。
“这还没下雪呢。”曾雨皱眉头看他委屈巴巴地抬头,和方才吵架时的傲视截然不同,“穿着吧天气这么冷,过两天你不还要去文化宫表演吗?你要感冒了我可成罪人了,刚才怎么啦你们屋有吵架声。”
曾雨撇撇嘴自己把拉链系上,“没事儿,和陈洁,她嘴巴坏说我假清高,什么假?我货真价实。?”她又抓住漏洞似地伸出纤细的手指去攥他下巴。“你都听见啦?那怎么不进来帮我?”
“都是女孩我进去不好,”莫仕恺这人诚实脸上也浮起团小小的红晕,他辩解到自己是等她冻得,可他撒不得谎,眼睛眨巴来眨巴去一会儿往右边转一会儿往左边转。“再说那不是衣帽间吗,你们要是有换衣服的多不合适……”
她打量莫仕恺,咬着下嘴唇扮鬼脸。“你不会以为我们都光着吵架吧?一进门,哇,满园春色好不快活。你个色狼。”说罢在莫仕恺脸颊上狠啄上一口才坐到后座上,“我今晚上姑且原谅你,往回施主休要有非分之想,色即是空。”她没脸没皮地逗他在后座臭贫。曾雨生来是个慢热性子,交朋友得别人把她捂热了,莫仕恺不必提,这是她天底下最好的朋友。刨除莫仕恺,曾雨知道自己没别人能交心,年少时穿着开裆裤长大的伙伴走的走,淡的淡,只有他们俩坚持到最后,但友情也早变质为铭心的爱。
“别让你同学看见。”莫仕恺让她当场啄了从耳根红到脖子。
“看见看见呗,自由恋爱谁管我?再说正好让她们看看我的莫仕恺。”
蜂腰削背被外套严严实实地裹住真变成了米其林轮胎,只有小脑袋露在外面神气十足地搂着他唱歌。在台下她只能对他唱歌,只能对他跳舞,面对其他人她总感到不自在,她在当年把所有的热情像心火似地贴着他的背,企图用这份熊熊的火来燃烧他们两个人。
她表弟不知道他们的姻缘,稀里哗啦把苦水都倒出来,“我表姐她那男朋友不行,高中跟人家打架辍学啦打的还是个小孩儿,我表姐她妈也就是我大姨根本就不同意他们俩,都把她锁在屋子里不让她走,我表姐也见不着人影跟着他天天哭呀一对眼睛红的后来翻窗户跑了让我大姨逮到又是一顿爆呲。”
“介意吗?”青色火苗袅袅窜起,林宗维烟酒不忌,他今晚上倒是没喝什么酒,只不过还照旧抽着烟,听故事会似地听她肝肠寸断的爱情故事,做个沉默的旁听观众,心里不知道有什么滋味,他想这么个女人真倔啊不懂变通,林宗维当时就想明白了曾雨花了好久才想明白的事儿,想和莫仕恺在一起就得藏。
烟圈的味道在手指上蒸腾着,林宗维饶有兴味地把手弯过来搭在椅背上,有种贵气的颓废。这时有个姑娘好似是他的老熟人,林宗维把烟叼在嘴里时两手空着,她奔着他来没打声招呼就钻了进去,媚眼如丝地坐在他大腿上捧着林宗维的的脸要亲。于明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时间忘了接着往下讲,他尴尬地装作咳嗽,刚准备把头别到一边,只看见林宗维抱着她的细腰脸上没什么情绪,动作却行云流水,一把抓着小腿扔她出去。眼见着尤物打了个踉跄,林宗维又绅士地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扶直。“怎么越来越没眼力见了?这儿聊天呢,”他弹烟灰没事人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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