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串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芳草右
“陆由——”林间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臂看着面前的人。“别人说什么你是不是都拒绝啊?”
“也不是——”陆由起身拾碗筷,把两个人的面碗叠在一起,进了厨房才继续说:“陪你去挑窗帘,还有在你家留宿,都算是我破例了。”
林间住的老房子户型不怎么好,厨房拥挤狭长,再加上一体橱柜,两个人并肩都走不过去。
厨房沿街,窗外偶尔有汽车驶过湿滑路面的声音,橡胶滚过柏油,声音拉长。
林间看着洗碗的陆由问:“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陆由手里动作没停,依旧埋着头:“没什么特别,就是打架打的。”
“打什么架能打成这样?”林间抓到把柄,声音里带着严肃,“那可是刀伤,严重的刀伤,我扫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用你管。”陆由说完便闭嘴,手上反复搓洗那一只碗。自来水的冰凉冲过皮肤,洗洁的湿滑被冲走了,陶瓷开始显现涩手的感觉。
林间盯着陆由,向前靠近了一些,用行动进行逼迫,似乎陆由不讲下去,他就会一直这么在咫尺之间贴着他。
洗碗的过程被陆由拖得很长,又过了十分钟,直到他把最后一个盘子清洗干净放在沥水架上,才终于在喟叹中开口——
“因为钱,高利贷。”
林间没说话,但稍微转身,背靠在洗菜池台边,侧头看着陆由,示意他继续。
深夜昏黄的路灯从窗外照进来,照亮林间的侧脸,而陆由则站在林间的影子里。
“别人问高利贷借钱,还不上了就推我出来抵债。凌晨三、四点,店门口来了五个人,每人手里一把长刀,说是一条胳膊抵十万。”
“我用尽全力拉上铁门,拖延了一点时间。我往房子里跑,在后厨摸到那把天天用来切肉的刀。那种拼了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感受,我这辈子都不想在体验第二遍了。”
“你知道西安冬天很干,很少下雪。可偏偏那一晚,莫名其妙地就下了鹅毛大雪。”陆由冷笑一声,也转过身半坐半靠在洗菜池边,很疲惫的样子,好像每说一个字都很累,再说一个字就要倒在林间身上了。
“那天睡衣外面我套了一件羽绒服。他们的刀很锋利,轻轻一带就划破了我的衣服。那些羽绒散出来,白色的飘向天空,沾了我的血的,落在地上。”
陆由说到这里有些发抖,不知是带着气愤还是后怕的情绪,连着声音都不再平稳。林间看出来了,犹豫着握了一下陆由抱拳的手,然后又在下一秒分开,说:“不怕了。”
陆由抬着下巴,看着林间的眼睛,带着玩笑的口吻:“那天我真以为我得交代了。”
厨房的白炽灯发出滋滋的声音,灯泡太老旧了,像是下一秒就要坏掉。
两个人都静静地站着,各怀心事。但陆由却觉得林间脸上的表情更冷了,身上的肌肉也紧绷起来。
林间皱着眉,一直紧抿的唇张开,说:“那人是谁?”
“嗯?”陆由看林间的表情看得失神,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间又说:“借高利贷的人,是谁?”
“不重要——”陆由轻轻摇头,“反正是甩不掉的人。”
“什么叫甩不掉的人?”
陆由耸耸肩,“就是或许还是会再找来的人。”
“陆由——”林间偏头叫他的名字,隔了几秒又说,“你搬来我家住吧?”
※※※※※※※※※※※※※※※※※※※※
5.25修文
长安串霸 第10章 紧急联系人
“你搬来我家住吧?”
陆由从洗菜池边站起来,转身站在林间面前,挑着眉问:“干嘛?同情我啊?”
林间耸耸肩,纠正道:“照顾你。”
“用不着……”陆由努了一下鼻子,五官皱起来,“你就会做个方便面还照顾我?我真搬过来,指不定谁伺候谁呢。”
林间笑了一下,伸手说:“那把你手机借我用下。”
陆由不知道林间又玩什么把戏,讨价还价了几句,最后还是被林间堵着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
林间按亮屏幕,看到屏保上扎眼的四个大字—— 一夜暴富,笑着问:“这么直白?”
“关你鸟事——”陆由说着就要把手机抢回来,林间垫着脚一跳,陆由没够到。
“还给我……”
“用一下,我就用一下——”林间声音软软的,侧身护着手机,胳膊挡住陆由,一派理所应当的口吻:“密码。”
陆由很不耐烦:“0000——”
“你设密码的意义何在?”
“那你不还是解不开……”
两个人的手机是同一型号的,林间没怎么摆弄,不到一分钟又重新把手机递了回来。
“我给你设了紧急联系人。以后有事,长按2就打我电话,我保证24小时不静音。”
陆由似乎并不领情,抽回手机,歪着脑袋抱怨:“多此一举——”
周二,陆由脸上的擦伤已经基本可以被创可贴覆盖,便请假去了城南的医院。
一周没有探望妈妈,宋婉总是打电话来问,问陆由是不是忙不过来,是不是学校出了事,是不是和别人打架?
陆由只能推脱是要学习,要期中考,要忙班里临时的活动。
宋婉一大早去做透析,四个多小时从医院回到住处,开门便看见儿子做了饭在餐桌前等她。宋婉一看见陆由笑着说“妈,回来了”,就有泪水涌出来。
宋婉年轻时候漂亮极了,见到宋婉就能明白陆由这张脸是遗传了谁的基因,特别是眼睛和鼻子,像上帝亲手捏出来的一般。
即便是生病,宋婉的气质也是好的。虽然安安静静坐在那里都透着疲态,可美人依旧是美人,时间会镌刻痕迹,却不会带走美丽。
“你今天不用上课吗?”宋婉快速眨了几下眼,眼泪淡下去,嘴角有了笑容。
陆由帮妈妈拿过包,挂在衣架上,笑着说:“这两天运动会,不用上课,我来陪你。”
明明运动会是后天,但也没有再好的理由。陆由要尽力装作他还算是个学生,会正常上课,有正常的学习生活,是一个普通高中生应有的样子。
宋婉摸了一把陆由的头发,觉得几天不见儿子又长高了,垫着脚都力,也有可能是最近没好好吃饭,身子又虚了。
“店子不用天天开张,太累了。你还在发育呢,要多休息才能长个子。”宋婉说。
陆由转头稍稍躲了一下,他不想让老妈摸到后脑勺上的伤口,笑着说:“我已经坐到最后一排了,再长就得去篮球队打球。”
饭早就做好了,陆由揭开扣在盘子上的白瓷碗,饭菜还热时升起的蒸汽凝成水珠,在抬开碗沿的时候滑到菜里、滴在桌子上。
宋婉被比他高许多的陆由轻压着肩膀坐在餐桌边,笑道:“长高了好!我儿子打篮球本来就帅,小虎说天天有女同学给你递情书。”
“别听虎子乱讲,他嘴里没一句靠谱的……”
陆由坐在餐桌对面,宋婉后知后觉地看到陆由额角的伤口。她眉头皱起,在脸上比出位置,问:“你头怎么回事,打架了?他又来找你了?”
“不是!”陆由撕开创可贴,让妈妈看已经很小的伤口。“前一阵练运动会项目的时候摔的。”
宋婉将信将疑:“什么项目?”
“——嗯——两人三足。”
陆由答的不爽快,宋婉不信。
“真的!我同桌非拉着我参加。他脑子不好使,说了1迈左脚,2迈右脚,他非得反着来,结果我俩两个人跑出八个人的感觉……”陆由扯谎,拉着林间当垫背。
宋婉:“你什么时候有同桌了?”
“他刚从美国转学来的,世界级学霸,放在以前得是能研究出原子弹的那种……”
宋婉终于笑了,给陆由饭碗里夹了一筷子肉:“你刚还说人家脑子不好使,还有脑子不好使的学霸?”
“他是小脑不好使,大脑好使。”陆由一边吃饭一边解释着。
他没和林间去练什么两人三足,纯粹是编瞎话。不过看林间那天打架的样子,估计是个大脑、小脑都好使的。
宋婉对陆由的新朋友产生了兴趣,连着发问:“他人怎么样?好相处吗?多大呀?中文说的好吗?你脾气不好,要多关心新同学,不要欺负人家。”
“好好好——”陆由手指蹭了蹭自己的眉毛,“林间哪儿都好,用张强的话说,都够得上千载难逢了。”
在对林间的评价上,陆由虽然每次嘴上都是不耐烦的应承,心里却不得不承认林间确实不错。
那天晚上林间要他搬家,给他手机添了紧急呼叫,陆由一方面觉得矫情,另一方面也有一点点不能自欺欺人的温暖。
他从来都是照顾别人的,但林间就像是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二傻子,站在黑漆漆的大马路上,挡在他面前,朝着敌人拍着胸脯说:“陆由以后有我罩了。”
陆由自己就是大哥,每天靠光合作用就够活的了,哪儿需要别人罩啊……
可生活中冷不丁出现一个人为他遮风挡雨,要说一点都不贪图,不喜欢让出来的一双拖鞋,不喜欢大雨后的热水澡,不喜欢现成煮好的面,谁又会信呢?
陆由没在老妈这里待太久,陪老妈聊了会儿天,看老妈午休便走了。
也许是因为刚才两三个小时一直在聊林间,陆由不自觉地就搭上了直达学校的公交。一路上,脑海里反复播放林间凑近他,然后从他裤子后兜抽出手机的那副得意笑容。
路面坑坑洼洼,红灯走走停停,可陆由脑海中的画面太过流畅,细节高度保真。坐在陆由旁边的大妈一路上就听见他嘴里啧啧不停……
陆由想不通林间到底给自己下了什么迷药,能强行把嘴角的弧度、眼里的灯光、睫毛的眨动都这么一帧一帧地植入在他记忆里,甚至于让他在公交即将过站时才找回一点神志,冲司机大喊一声:“师傅!开后门!”
陆由为了避好校门口的保安废话,溜边问小卖部大爷借了个凳子从围墙翻进学校。
虽然已经过了正午,但整个学校都还带着被太阳烘烤后的懒气。
经过一班窗台,陆由猫着腰准备从后门潜伏进入,却发现教室空无一人。他回到座位上,看见桌兜里林间帮他叠好的一厚沓卷子和林间课桌上画着插画的笔记本,不自觉地有了舒适的熟悉感。
他叫醒一个睡在电风扇下的同学,问了几句才知道这节被换了课,上体育。
陆由站在二楼连廊往操场方向看了一眼,这节上体育的班级不少,打眼望过去跟五一景区下饺子似的,运动器材和树荫下全是人。
陆由手插着兜,看似悠闲却小步飞快地下了楼,急急忙忙转了半圈,才看见坐在篮球架下和别人聊天的林间。
林间穿着校服短袖,脸色发红,头发被汗水浸得半湿,肩膀上下起伏喘着粗气,估计是刚刚打完一场球正在休息。
聊天的男生陆由不认识,单手抱着篮球,嘴巴张张合合说个不停,也不确定是不是一班的。
只不过林间笑得很开心,解了校服polo衫的两颗扣子,脖子一大片露出来,双手拉着衣服下摆不断往外撩着,跟鼓风机一样,腰上的肉也一闪闪地露着扎眼。
陆由嘴里“切”了一声,埋着头在花坛边寻到一颗石子,正要往林间的方向踢,抬起的右脚却又落了下来
他摸出手机,长按“2”,呼叫紧急联系人林间。
陆由听着听筒里的“嘟——嘟——”声,就近坐在没人光顾的乒乓球球台上,直勾勾地看着林间,等待印证一个自己本来都没当回事的特权呼叫。
也就嘟了三、四声,陆由看见林间手臂在动,下一秒熟悉的声音就从听筒传来,笑着说:“喂,陆老板。”
“你干嘛呢……”陆由没说自己在学校,先冷言冷语地问。
“我在学校上课呢呀~”林间扬着声音,陆由可以想象他说话的时候一定又是笑的。“出什么事了吗?怎么打我电话?”
“打电话还要理由?不是你说随便打的吗?”陆由抱着胳膊看林间,带着奇怪的口吻,“你上什么课还能接电话?和谁在一起鬼混呢吧?”
陆由说完就看见林间立刻环顾四周,和方才对话地男生摆了摆手就往教学楼的另一侧走。听筒里在问:“你在学校?”
“回头。”
陆由看见林间转身,下一秒便确认他穿过篮球场的人群看到了自己。
林间跑过来,手机依旧举在耳旁,近到只有五米的距离还在用手机和自己说话。
“怎么突然来上课?”林间也坐上乒乓球台,重心稍稍倾斜贴了一下陆由。
“我交了学的,想来就来,不行啊?”
“行行行——”林间笑,“你刚才直接喊我多好,干嘛打电话?”
“嗓子疼,不想喊。”
“哦……等一下”。
林间跑回刚才打球的场地,从篮球架下拿了一瓶撕掉标签的矿泉水又跑回来,递给陆由:“辛苦陆老板,润润嗓子。”
瓶子里只剩下一半的水,明显是林间喝过的。陆由拧开瓶盖,对嘴又喝了一大半,才问:“你刚和谁聊天呢?”
“啊?哈!”林间噗嗤笑了,侧头看陆由。“三班的体育委员。你没看出来咱们和他们正切磋呢吗?运动会抽签,我们刚好和他们打。”
“你一个学霸,每天心思都不放在学习上,成什么体统?”
林间憋笑:“好好好,都听陆老板的。我好好学习,晚上上你家自习去?”
“别打岔!”陆由清了两下嗓子, “刚说到运动会……你那个两人三足找到搭档了吗?”
“怎么?”林间挑着眉看陆由。
“要是没人和你玩,我可以勉为其难帮个忙……”
※※※※※※※※※※※※※※※※※※※※
6.3修文
长安串霸 第11章 红绳
陆由说要和林间搭档两人三足,林间说看他表现。
以陆由这个暴脾气,自然是扭头就走。但这次头是扭了,走也走了,不过转身离开时多说了句“今晚联系”,背对着林间很随意地用手势say bye,也不在乎林间有没有听见、看见。
怎么会一时冲动要和林间一起参加两人三足这种弱智项目,陆由强行认为应该是自己脑袋被开瓢还没有完全长好。
太阳向回归线靠近,日头越来越长,放学的时候天光未尽,造成一种时间还早的错觉。林间下午打完球一身臭汗,决定先回家洗澡、换衣服。
浴室水汽蒸腾,这让林间又想到了陆由。不知道他脑袋上的伤好全了没有,最近怎么洗头。
陆由还挺让他提心吊胆的。两个人刚刚认识就和刺青男团干了一架,之后又看见陆由肚子上蜈蚣长的刀疤,一副行走江湖三十年的样子……
陆由没具体说究竟是谁把他弄成那样的,只是说对方还会再来。可是这种敌暗我明的事儿太对不起林学霸的高智商人设,他得想个办法让陆由尽快搬到他这边住,最次也得安个监控防范一下。
林间洗完澡去阳台了上次陆由留宿留下的衣服。
林间很喜欢闻衣服洗过后的洗衣粉味儿。就是那种最普通、最原始的洗衣粉,不是加了薰衣草或是茉莉花的那种洗衣液,他只喜欢洗衣粉。他每从晾衣杆上拿下一件衣物,都要凑在鼻子前面猛吸一口,像一个久居城市的上班族请假到山林里深吸负氧离子一样。
在洗衣粉这一点上也挺能体现林间的偏执的。
他只要是喜欢上了一种东西,比如一道菜、一首歌、一个洗发水,甭管是因为多么微不足道的理由,那么他就会一直用下去。
林间有预感觉得自己老了会是那种挺讨人厌的小老头……
晚风轻柔搅拌着白日的余温,像是美术馆的体感艺术品,似乎加上一层滤镜就看得见温度的轨迹。
入夏前的日子是最舒服的,林间这么想着,便恨不得立刻拿出琴,在城墙边的街巷上拉一曲维瓦尔第的春。
陆家烤肉依旧客满,几个桌子边上都站着人,光明正大地催促尾中的客人,恨不得举个大旗写上“吃完快走”四个大字。
林间把陆由的衣服和自己的中提琴拿到一只手上,挤进摊子里帮举手的一桌客人数签子结账,然后才到陆由跟前打招呼。
陆由拿着蒲扇,手上动作飞快,像一台没有感情的烤肉机器。他今天穿了一件天蓝色的短袖t恤,大概是炉火太热,袖子已经被完全卷了上去,款式变成了背心。
林间叫了声陆老板,陆由抬头看到林间,有点诧异:“来这么早?我怎么着也得忙到12点之后了。”
烤肉架上荤素皆有,陆由反复翻压着串儿,撒上一把孜然和辣椒面。
“来得早还不是因为想你?”
林间说这句话时太过坦坦荡荡,以至于陆由难以辨别这是一句认真话或是玩笑话。
“嗓子还好吗?我带了喉糖。”林间从衣服袋子里拿出糖盒,撕开包装纸伸到陆由面前。
“嗯——”他抬抬手臂,被撕开的那一小片糖纸翘着摇,碰到了陆由的脸。
“吃了会舒服点——”林间又说。
陆由犹豫了几秒,慢慢凑近,咧着嘴用牙齿咬上硬糖,没有碰到林间的手。
陆由叼走喉糖,林间把糖纸团成一团攥在手心,晃着手里的衣服袋子和琴盒说:“我把东西先放你房间,等会儿出来。”
陆由的屋子还是老样子,只是床单被罩换了浅色,更适合夏日里的氛围。
林间帮忙把衣服挂好,又顺手拾了摊在书桌上的一些杂物,最后接了一杯水,去浇院角的月季。
之前那朵攀墙越户的探子月季已经败了,花枝上生了新的花苞,还未开放,黄得更深沉一些。
林间凑近去闻,有非常隐秘的花香。
其实院角这一方天地挺好的,要是陆由肯让他帮忙,再添些别的花样,来年春天应该能成一道风景。
以前在家,房子后院的花草也基本都是林间在打理。
三角梅抽了长枝攀在墙上,旁边的牛油果和柠檬树负责实力产果。每年春天陆由还会在草坪上专门开出一小片地种上小雏菊,白色的花瓣仰面舒展,一副享受加州太阳的自在模样。
林间在这一瞬间有点想家。
他从房里出来的时候没有坐在客人的位置点菜,而是搬了凳子挨着陆由坐在烤架后面,从陆由手里直接抽出一串肉,吃了说:“我想自己烤,成吗?”
这是夜晚穿短袖都不会冷的天气,两个人肩膀碰在一起,是比日常交流更亲近许多的距离。
“烤的不好自己吃,别破坏我生意就行。”陆由耸了下肩,“想吃什么?这边有蔬菜和纯瘦肉,其他在后厨,要去冰柜里拿。”
“你帮我挑。”
陆由直接选了自己喜欢吃的,拿了茄子、玉米、娃娃菜、千页豆腐和一大把瘦肉,装进缺角的荧光橙塑料筐子里给林间。
烤架上有很多经年累月积下的焦化残留,林间把铁签子放在炭火上,身子向后倒了30度,伸手绕过陆由后背,取了调料台上上油、上酱的毛刷。
他们头顶有一盏夜灯,林间的影子在地上动。
“怎么突然又愿意和我参加运动会了?”林间随口问。
陆由看他,两个人中间隔着肉味的烟雾,额头上也被木炭的热气闷出了汗。不过即便有烟火味掩盖,陆由还是闻出来林间身上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
“我骗我妈说我头受伤是因为玩两人三足……但我现在想后悔还来得及吗?”
林间将手里的烤肉签子翻面,再上了一层酱,露出牙齿笑道:“来不及了。”
肉油滋啦啦滴到红炭上,火焰瞬间旺起来,肉串边角沾了一点焦糖色,看着很有食欲。
林间回身抽了张餐巾纸,把蹭在手上的烤肉酱和调料擦干净,从牛仔裤略微有点小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红绳。
陆由瞟了一眼,似乎是根鞋带……
“你每天太忙了,咱俩的默契训练要从现在开始。”说着,林间拉起自己t恤,露出裤腰。
“从今天起,只要咱俩见面,中间就得用这个线连着。要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同进退,不离不弃。”
林间趁机拉着凳子和陆由坐的更近一些,以年度最佳手速把鞋带两头分别系在两人的裤腰上。
“林间,你是不是有毛病……这又是什么奇葩招啊!”陆由扯着鞋带看,“咱俩参加的是两人三足,不是老鹰捉小鸡……你是不是中文理解有问题?要绑也该是绑脚,不是绑腰!”
林间点头如捣蒜,说了一个“哦”字,便又从口袋里摸出第二条红绳。
还是鞋带……
林间弯下腰,趴在陆由腿面上,用鞋带将两个人的脚缠了两圈绑起,系了结。
陆由:“……”
“成了!”林间起身,抬了抬右腿,连带着陆由的左脚也被迫离地两公分。他又扒着椅子放肆后仰,逼得陆由放开手里的串儿,也跟着他往后倒。
“怎么样?”林间挑着眉问陆由,满脸都是骄傲,“就咱俩这训练强度,绝对能给一班拿个冠军。”
“……林间,你是三岁小孩吗?”
林间弯腰侧头枕在陆由的肩膀上,晃着脖子,头发蹭在陆由脖子窝,搞得陆由连人带心都痒痒的,占着便宜笑道:“陆老板说几岁就几岁~”
“白痴……”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