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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丁丁冬
“没错。”乔容夸她,“绣珠就是聪明,我得进去设法把宝贝挖出来,换成银子维持我们的绣坊。”
“那让我去吧。”绣珠说道,“做丫头还是我在行。”
“你拿不准老爷太太的心思,猜不到他们会埋在那儿。”乔容歪头看着她,有些打趣的意味,弈楼两个字让她看到为母亲报仇的希望,心里难得轻松。
“那就让巧珍姐姐去,她做丫头在行,又能拿准太太的心思。”绣珠指指巧珍。
巧珍笑道:“你呀,听姑娘的,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趁着姑娘还没去孙府,多学学姑娘的姿态啊动作啊,学得越像越好。”
乔容看向巧珍,看来她明白她的意图,对她说道:“巧珍姐姐也趁着这几日教教我怎么伺候人。”
绣珠一听眼泪都快下来了:“姑娘怎么能去伺候人呢?”
“宝来说了,是主子们贴身的丫头,就是传个话啊斟个茶啊陪着说说话之类的,不用干粗活。”巧珍凝神思量着缓声说道,“当家的太太应酬多,自然事多,不好侍奉,二位姑娘呢,若是性子好,侍奉起来自然轻松,若是爱发脾气耍性子,就辛苦一些,我觉着还是侍奉公子好,男人心宽,不会计较一些小事,就算犯个错,撒个娇也就没事了。”
乔容点头:“我侍奉不了太太,公子嘛……”
她心想,侍奉公子可能确实轻松些,可公子与内宅女眷来往得少,不利于探听消息。
“巧珍教我梳头吧,也算多一样能耐。”她想起在延溪时,谷婆子在大太太面前当红,就是因为梳头梳得好。
“姑娘说得有理。”巧珍拊掌道。
说做就做,绣珠坐着,乔容站着,巧珍站在旁边教,从篦头开始,乔容拿起篦子篦了一下,绣珠连声嚷疼,再看篦子上,挂着好几根头发,乔容歉然道:“我轻点儿。”
又篦一下,绣珠又嚷了起来,揉着头皮嘟囔道:“等姑娘学会了,我就变秃头了。”
巧珍笑道:“绣珠梳头也梳得好,我来坐着,绣珠教姑娘吧。”
“算了。”绣珠大义凛然道,“我只会梳不会教,还是坐着被扯头发吧。”
三个人忙了一个中午,乔容终于学会篦头发了,将绣珠一头乌发篦得油光水滑,满意看着说道:“接下来呢?”
宝来回来的时候,乔容学会了分头发,正在编辫子。
巧珍忙出去开了铺门,宝来跟乔容道:“都打听好了,据说孙家太太人很忠厚,可到底是官太太,身边的人得是个在大户人家当过差见过世面的,小公子待下人也极为体恤,只是身子病弱,得找个通些医理的,二姑娘今年十六,性情乖张,三姑娘年纪小,刚十岁,我想着三姑娘身边的差事最好做,就去三姑娘身边侍奉吧。”
乔容深以为然,三姑娘年纪最小,想来最受宠爱,常在父母身旁,有利于她摸清孙府的底细。
“身份也想好了,阿大的太太娘家有位堂侄女,生下来跟祖母八字犯冲,在外婆家养到七岁,后来送进尼寺,跟着师太们诵经,为祖母祈福消灾,村子里的人知道有她,可见过的人很少,姑娘冒用她的名最好。”宝来说道。
“难为阿大想得周到。”乔容忙对绣珠道,“我既成了阿大的侄女,帮我备一份厚礼送过去。”
绣珠答应着问宝来:“阿大的堂侄女叫什么?”
“阿大的太太娘家姓唐……”宝来说到唐字,乔容跳了起来。
她大声嚷道:“姓什么不好,偏偏姓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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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靠 弈楼②
“姓唐怎么了?”宝来不解看着她。
“没什么。”乔容自知失态,扭着手坐下了。
“阿大太太的堂婶霸道,知道孙女儿与她八字犯冲,极为不喜,不许给她取名,她在家里姑娘中行四,就叫唐四儿。”
“巧了,姑娘也是行四。”绣珠笑道。
行四倒是好,为什么偏偏姓唐?乔容心里嘀咕着。
四月二十早起,孙府的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名干利落的婆子走了出来,唤一声老韩笑吟吟问道:“人可都来了?”
“来了来了。”韩管家招呼面前四位丫头道,“快,都过来给崔妈妈瞧瞧。”
四个丫头一字排开站在崔妈妈面前,崔妈妈看一个点一下头,乔容站在最后。
她今日特意穿了绣珠的衣裳,半新不旧的,月白衫子粉色裙,宝来说她脸太白,她想了想,让巧珍研了一小撮墨粉,混在粉里搽在脸上脖子上手上,宝来看着她说,这下像个丫头了。
她信心十足得站着,可崔妈妈看到她时摇了摇头,乔容心里一激灵,难道对我不满意?
韩管家了银子,一看崔妈妈的神情,忙问道:“怎么?崔妈妈觉得这个不行?”
“黑了点儿。”崔妈妈眯眼打量着她,“会些什么呀?”
“梳头梳得好。”韩管家道,“还会绣花。”
崔妈妈嗯了一声:“服侍二姑娘倒是合适。”
“确实合适。”韩管家松口气心想,服侍三姑娘是不能够了,二姑娘也一样。
崔妈妈微笑着对四个丫头道:“我姓崔,在太太身旁服侍,你们四个呢,会分派着侍奉太太小公子和二位姑娘,今日是二十,主子们初一搬进来,这十日里,你们先跟着我学规矩,搬了家跟着就是端午,新府邸头一个端午定得隆重,若是办不好差事,只能打那儿儿来还回那儿去。可听明白了?”
四个丫头齐声说明白了。
崔妈妈指指乔容问道:“你叫什么?”
“家中姓唐,行四,就叫唐四儿。”乔容小声说道。
崔妈妈皱一下眉头,像是觉得她的名字不好,只说道:“你就去二姑娘身边服侍吧。”
乔容忙说一声是,崔妈妈又问过其余三个丫头,叫什么会什么之类,最稳重的那个到太太身边侍奉,最壮实的那个服侍三姑娘,最白最好看的那个服侍小公子。
安排妥当了,四个丫头跟在崔妈妈身后次第进门,进去后那三个忍不住东张西望,低声赞叹说这宅子可真是气派,乔容紧走几步,跟在韩管家后面,听到他和崔妈妈小声嘀咕:“太太这是要在小公子屋里放个通房?”
“十五了,也该经人事了。”崔妈妈小声说道,“小公子身子弱,太太总担心成与不成,放个养眼的在跟前,说不定那天就成了。”
“就咱们小公子,不是天仙只怕难以动心,那丫头好看是好看,少了些灵气。”韩管家说道。
“唐丫头倒是灵,一双眼亮晶晶的透着伶俐,头一个就看到她了,可惜生得太黑。”崔妈妈摇头,“那个不行的话,回头再慢慢物色。”
乔容半晌才明白,唐丫头是说她呢,心想眼睛太亮显得伶俐,那不行,以后得装傻。
前方路过瑜园,崔妈妈回头道:“灵芝过来。”
最白最好看的那个忙忙过来,崔妈妈指着月洞门道:“里面是小公子的园子,因为小公子名叫仲瑜,因此叫做瑜园。你进去一直向北,有一座两层的楼阁,就是小公子的住处,老陈正带着人在里面拾,你叫他陈叔,让他带着你到处走走,先把园子里的路记清楚了。”
灵芝忙说一声是,脚步轻盈进了园子,其余两位丫头艳羡看着她的背影,其中一个小声说道:“这园子好大呀。”
“这宅子原来更大。”崔妈妈与有荣焉,指着东边一道新砌的围墙,含笑跟她们说道,“府里人少,用不着那么多院子,墙那边的给赁了出去,园子占到现今宅子的一半大,小公子是太太心尖上的肉,他爱清静,太子就把整个园子都给了他。”
原来瑜园是小公子的住处,乔容想问问里面那座楼,心中明白来日方长,初来乍到不可造次,低了头默不作声。
崔妈妈带着她们先走中轴,轿厅正厅四面厅,然后从四面厅往东,进入内宅院落,老爷太太住中间的仁寿堂,三姑娘住挨着仁寿堂的凤来苑,二姑娘的院子在东北角,叫做青云轩。
还是那些院子,只是名字做了改动,重写了匾,跟瑜园那两个字同出一人之手,看来是孙小公子的笔墨。
又另外留了两所客院,其余的院子都圈在了墙外。
乔容心中五味陈杂,无心去想这些院子原先都是谁的住处,木呆呆跟着崔妈妈进了青云轩。
一个婆子迎了出来,崔妈妈指着那婆子道:“这是打理青云轩的婆子,姓朱。”
乔容叫一声朱大娘,朱大娘响亮答应着笑问:“叫什么?”
“叫她唐丫头好了。”崔妈妈笑道,“等二姑娘见着了,再给她取名。”
五月初一一切就绪,孙府大门敞开,所有下人站在门外等候,半上午的时候,几顶轿子陆续到来。
韩管家揭开第一顶的轿帘,孙大人走了出来,四十来岁年纪,个子高瘦面色白净,髭须乌亮齐整,很文气得冲众人拱拱手,抬头看向门楼上的匾额。
崔妈妈揭开第二顶轿子的轿帘,两手扶了孙太太下来,乔容低着头偷眼看过去,孙太太脸色瓷白容貌秀美,个头中等腰身细瘦,身段若小媳妇一般,衣着十分素朴,石青色的衣衫,发髻间只簪了银簪,耳垂上两只银耳环随着走动轻轻摇荡,笑容可亲语声柔和,轻声跟大家道辛苦,并拿出几窜钱给崔妈妈,让她分发给大家伙。
孙大人听到太太说话,扭头看着她笑,指一指眼前的门楼道:“财神家修这样的门楼是不是有些寒酸?”
“这就是老爷不懂了。”孙太太含着些嗔意,“财神家的门楼特意修成这样,一是风水上聚财,二是切忌张扬,是大富才会有的心思。”
孙大人点头:“难怪墙这样高,想来也是为着财不外露,走,进里面瞧瞧去。”
“等等。”孙太太向后看去,“仲瑜还没到呢。”
“两个姑娘呢?”孙大人问道。
“她们也快了。”孙太太急切张望着,一顶暖轿缓缓而来,待要停下,孙太太忙摆手道,“直接抬进园子里去,一大早出发,坐了半上午轿子,定是累坏了。”又吩咐崔妈妈道,“别人我不放心,你跟进去侍奉。”
崔妈妈忙答应着去了。
孙太太恢复从容,对孙大人比手道:“老爷请吧,进去瞧瞧。”
夫妻二人并肩向里,孙大人问道:“不等两个姑娘了?”
“她们到了自己进来就是,有人侍奉着。”孙太太指指侍立的众人。
孙大人嗯了一声:“进去吧,瞧瞧咱们的新家。”
说着话伸手去握孙太太的手,孙太太躲开了,压低声音道:“那么多人看着呢。”
孙大人就笑,笑着扯住她的衣袖,孙太太忙忙挣开,轻声埋怨道:“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自己家里,不用那么拘束。”孙大人笑道。
乔容凝神听着心想,这孙家夫妇十分恩爱,跟父母亲有些像。
正想着,又有两顶轿子过来,她忙跟在朱大娘身后疾步过去,伸手扶了二姑娘下来。
二姑娘身量很高,比她高上半个头,容貌肖其父,不若其母美貌,是清秀的长相,浅紫色衣衫配着玉饰,装扮得很雅致,站着的时候有些屈背含胸,似乎很不自在的样子。
她瞥一眼乔容,一脸嫌恶问道:“谁啊这是?”
“是新来的丫头,侍奉二姑娘的,姓唐,都叫她唐丫头,崔妈妈说等着二姑娘给她取个名。”朱大娘笑说道。
二姑娘切了一声:“我给她取名,她爹娘没给取名吗?”
“奴婢八字不好,不受爹娘待见,没给取名,家中排行第四,都叫奴婢四儿。”乔容低眉顺眼道。
二姑娘这才正眼看向她:“四儿就挺好,就叫四儿吧。”
乔容说声遵命,二姑娘手搭上她手臂:“进去吧。”
“二姐姐等等。”一个小姑娘追了上来,双丫髻粉色衣衫,唇红齿白,一张脸雪团似的,看一眼乔容道:“她是二姐姐的丫头?”
二姑娘嗯了一声,小姑娘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丫头,身形粗壮容貌憨厚,跟乔容一起来的,这几日熟了,名字叫做阿香。
“还是阿香好。”小姑娘朝着她甜甜得笑,阿香忙弯下腰问道,“三姑娘有何吩咐?”
“抱。”小姑娘脆生生道。
阿香蹲下身将她抱了起来,小姑娘两手搭着她肩,笑眯眯说道:“回家去。”
乔容松一口气,确实是阿香好,让我去抱,我可抱不动。
阿香抱着三姑娘在前,二姑娘搭着乔容手臂在后,拉着脸说道:“那么大了,还让人抱,你羞也不羞?”
“愿意。”三姑娘翘着嘴笑,“二哥哥还让陈叔抱呢。”
“那是他生病下不了床的时候。”二姑娘撇一下嘴,“你好好的,总让人抱,小心跟你二哥哥一样,落个病歪歪。”
三姑娘哇一声哭了起来:“二姐姐咒我,我告诉娘去。”
“赶紧告状去,我就怕她吗?”二姑娘说着话,声音却低了,看来确实是怕的。
进了大门,二姑娘低声对乔容道:“四儿,咱们抄近路回我房里去,别经过我爹娘的住处。”
“从园子里进去到弈楼,弈楼后门有一条小道,直通青云轩。”乔容说着话心中针刺一般得疼,只因弈楼原先叫做音楼,是母亲的住处,青云轩叫做听雨轩,是父亲的书房,父亲为着便捷,特意修了那条小道。
“那就从园子里走。”二姑娘说着话,趁着三姑娘不注意,扭身进了瑜园。




美人靠 弈楼③
瑜园里竹篱笆围了菜地,油绿的蔬菜长势正旺,开着白色的黄色的花,果树上有的开花有的结果,满眼缤纷,虽不比原来风雅,确也别有一番意趣。
乔容带着二姑娘向里,经过水榭时,有人喊了一声二姐姐。
二姑娘答应一声,冲着来人走过去,数落道:“坐了半上午轿子,累坏了吧?这会儿天气炎热,怎么不回屋歇着?倒在这儿吹风?”
乔容看过去,水榭下摆一张躺椅,一个人随意坐着,月白色长衫,黑色软缎鞋,乌发用发带束了,几绺长发垂落腮边,阳光斑驳洒在脸上,看不清面容。
“有些累。”他的声音纯净而懒散,“屋中阴冷,我在这儿晒晒太阳。”
“小心中了暑气。”二姑娘说着话走过去,为他掩一掩长衫的领口。
他笑了起来:“二姐姐究竟是怕我热着还是怕我冷着?”
二姑娘扑一声笑了,眯了眼向上望一望:“这儿不冷不热的,你倒是会找地方。”
“二姐姐坐会儿,我起来走走。”他站起来伸个懒腰,踱步出了水榭,一转眼看到乔容垂头站在太阳底下。
指一指她身后笑说道:“太阳底下热,站到树荫下去吧。”
乔容说一声是,后退着站到树荫下,刚刚晒着太阳,热得出了汗,也不知脸上的灰粉花了没有。
心下担忧着,抬起手覆在脸上,手指甲在脸上轻轻刮了几刮,低头仔细观察脚下,还好,没有掉渣。
正庆幸着,鼻端飘来一缕香气,淡淡的清清冷冷的,炎炎夏日里分外令人舒服。
抬眼看过去,是小公子踱得近了些,看着她笑问:“你是新来的?”
那张脸俊眉修眼,面色如玉,在阳光下透着亮,仿佛伸手一碰,整个人就碎了,就消失了。
这天底下果真有玉人儿,是谁跟她提起过玉人儿的?
乔容提醒自己不能愣神,指甲在掌心狠命掐了一下,迅速回神说道:“奴婢叫做唐四儿,是服侍二姑娘的。”
“四儿,二姐姐脾气很坏。”他回头看一眼二姑娘,笑容里多了些戏谑,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不过你不用怕,她人不坏,心肠很软。”
他离得那样近,他身上的淡香萦绕着她,她心跳莫名加快,想着应该说句什么,又不知该如何接话。
困惑间,他已踱着步走得远了,他的背影高而清瘦,弱不胜衣,走路的时候,月白色长衫随风鼓荡,飘逸若仙。
“二姐姐怎么跑到园子里来了?”他踱步回到躺椅旁,笑问道。
“小坏蛋不肯走路,让丫头抱着,我说了她两句,就哭天抹泪要告状。”二姑娘眼睛盯着池塘中几尾锦鲤道,“娘偏心,无论对错,总是骂我,我为了躲着她,特意绕到这儿来的。”
“娘是觉得二姐姐大些,不会跟孩子一般计较。”他半是劝慰,半是打趣。
二姑娘哼了一声:“大姐姐是他们头一个孩子,刚做爹娘自然新鲜,拼了命对大姐姐好,然后生了大哥,大哥命不好,生下来就没了,怀了我的时候盼着是大哥转世,可偏偏是个女儿,打我一出生,娘就不喜欢我,后来生了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生你的时候娘三十多岁了,以为不能再生了,谁知五年后又来个小坏蛋,都说小坏蛋是天赐的.反正你们个个都是宝,就我是个不该来的。”
二姑娘絮絮发着牢骚,他耐心听着,任由她说,待她发作个够,方含笑道:“听崔妈妈说,娘为了给二姐姐择婿,准备在五月里办一场花宴,娘素来厌烦场面上的应酬,为了二姐姐,才肯张罗这些。”
“爹如今可是六品官,我自然要嫁得好些,给二老争脸面,在娘眼里,我也就这么点儿用处,否则岂不是养了一个废物?”二姑娘毫不领情。
他脸上依然含着笑:“二姐姐,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二姑娘扭过脸不再理他,捡起几块石子儿攥在掌心里把玩。
他等了一会儿,见二姐姐不肯开口,继续踱步转圈。
二姑娘怎能忍心不理他?乔容偷眼看过去,他轻轻叹一口气,脸上带着些无奈,也带着些烦恼,仿佛无暇美玉上裂出一道细纹,令人心生怅然。
正暗自出神,有人从身旁经过,一阵脂粉香扑鼻,乔容扭头看去,是分配来服侍小公子的丫头灵芝,灵芝瞧见她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声斥道:“躲在树荫底下站着,还真是娇气。”
灵芝知道自己进瑜园服侍,意味着日后的身份与她们不同,再瞧不上与她同时进府的三个丫头,每回看到她们两眼往上瞟着,偶尔跟她们说话,都是训斥的口吻。
她今日特意打扮一新,月白衣衫鹅黄裙,娇俏而动人,少了几分平日里大红大绿的俗艳,看来是有人指点过了。
她几步走到小公子身旁,抖开手中披风道:“水边风大,小公子把披风披上……”
说着话一眼看到小公子的脸,愣在那儿,直呆呆看着,忘了接下来的话,只是身子下意识凑得更近了些。
小公子不自在扭过脸去,往后退了几步,温和说道:“天气炎热,我用不着披风,你拿回去吧。”
灵芝依然呆愣着,嘴唇微张,目光跟随着小公子,似乎被粘住了一般,他到那儿,她就跟到那儿。
乔容想笑,拼命忍住了,二姑娘却忍不住,嗤得笑出声来,捏起一块石子儿朝着灵芝扔过去,嘭一声正中脑门,灵芝捂着额头叫了一声,回过神来讪讪得红了脸。
“没见过男人吗”二姑娘讥讽看着她。
灵芝一脸窘迫,抱着披风站在水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恨不得一头扎进水里去。
小公子冲她摆摆手给她解围:“这会儿用不着披风,你回去吧。”
灵芝忙迈开脚步,深一脚浅一脚,逃一般走了。
二姑娘咯咯笑了起来:“崔妈妈就挑了这样一只呆头鹅来服侍你?”
“我也是刚见着。”小公子有些无奈道。
“瞧瞧她那副打扮。”二姑娘撇嘴道。
“她的打扮怎么了?”小公子不解问道。
“你瞧瞧四儿,再看看她,别的丫头和四儿一样,都穿姜黄色,她偏偏不同,穿得跟个小娘似的。”二姑娘说着话捂了嘴,“仲瑜,她们给你找了个通房。”
小公子刷一下涨红了脸,结结巴巴说道:“什么通房,通房是什么意思?”
“装糊涂,你不明白意思,怎么脸红了?”二姑娘指着他笑,“咱们这次回乡祭祖,大堂哥那两个丫头不就是通房?妻不妻妾不妾的,他那未婚妻知道后吃醋,让他把人轰走,他舍不得,双方父母大闹了一场,最后双方各让一步,留下一个撵走一个。”
小公子甩一下手,咬牙道:“我不要什么通房。”
说着话扬声喊陈叔陈叔,有人答应着跑了过来,一连声问道:“小公子有何吩咐?”
“我这儿用不着丫头侍奉,打发出去吧。”小公子说道。
陈叔一愣,忙问道:“是不是灵芝侍奉不周?”
“我清净惯了,女子太聒噪,赶紧打发出去。”小公子眉头微皱。
“好好好,这就去。”陈叔答应着。
二姑娘喊一声陈叔:“不用撵出去,交给崔妈妈就是。”
“交给崔妈妈还能有她的好?”小公子忙道,“从我房里拿两锭银子,直接给撵出去。”
二姑娘却犹豫了:“要不留着吧,让她做些粗活,别在你眼前就好。”
“二姐姐这来回来去的,究竟是何意?”小公子不解道。
二姑娘敲着手中石子儿:“我是觉得,人家好不容易找个活计,刚来几天就给撵出去,岂不是断了人家的生路?”
小公子想了想:“那我跟二姐姐换,让四儿跟着我。”
“不跟你换。”二姑娘摇着头看一眼乔容。
小公子对陈叔道:“你跟韩管家说,帮她在别的府上找个活计,别断了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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