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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丁丁冬
乔容到了后门处,探头往外一瞧,巧珍在不远处站着,搓着手一脸焦灼的模样。
“出什么事了?”乔容跑过去拉她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四顾无人,方小声问道。
“这都连着三日了,秦公子每夜都过去,去了就问姑娘在不在,头一夜我们谎称姑娘上香去了,他没说什么,第二夜看姑娘还没在,就问到哪所寺院上香,我们说天竺寺,谁想他白日里真的去了趟天竺寺,静空师太帮着圆谎,说姑娘住了两夜,他来的时候刚走,昨夜里没法子,让绣珠穿了姑娘的衣裳在里屋刺绣,他隔着纱帘问东问西,绣珠怕说多了露馅,哼哼哈哈应付着,汗都下来了,后来宝来硬拉着他出去喝酒,他才走了。今夜里再过去,可怎么好?”巧珍急惶惶说道。
乔容听得咬了牙,没好气说道:“今夜里再过去,别给他开院门,隔着院门告诉他,我们姑娘说了,瓜田李下的,秦公子老是夜里来,有碍我们姑娘的名声。秦公子若是有事呢,请白日里来,把话告诉宝来,让宝来转告四姑娘。”
“奴婢不敢啊,奴婢瞧见那秦公子,就打心眼里害怕。”巧珍白着脸说道。
“让绣珠说,绣珠不怕他。”乔容说道。
“绣珠是敢说,只怕不肯说,秦公子每回来,最高兴的就是绣珠。”巧珍忙道。
乔容知道绣珠对他从来都是另眼相看的,蹙眉道:“告诉她是我的吩咐,愿意不愿意都得说。”
“可秦公子对姑娘和对我们不一样,他尊重姑娘,说话也客气,对我们就一口一个爷的,总是不容反驳。他若是不肯理会我们的话呢?”巧珍又道。
乔容咬唇思忖道:“那就将他一军,问问我大哥哥可救出来了?他那个人心高气傲的,肯定掉头就走。”
巧珍说知道了,乔容又道,“你原来总跟在我母亲身边,认得你的人多,别出来乱跑,有事就让宝来过来。”想了想又道,“你和绣珠绣一些帕子,让他挑个货郎担卖帕子,我听见有人卖帕子就会出来。”
巧珍答应着匆忙而走,乔容刚要进去,就见一人靠着门壁抱臂站着,面无表情得看着她,看得她头皮有些发麻。
他看见巧珍了不过,我找的地方僻静,说话又特意压低了声音,即便看见,他也不可能听到我与巧珍说的话。
乔容心里嘀咕着,假装没看见他,低着头上了石阶。
他手臂一伸,将门洞堵死,挡住她的去路。
“原来是唐公子。”她唇角上扬,漾出一个微笑,“在这儿做什么呢?”
“等着买好吃的呢。”他唇角一掀,嘲讽得笑。
乔容唉呀一声:“唐公子来迟了,得早起的时候来,天刚亮那会儿。”
“吃的没等来,等来一条大鱼。”他笑得意味深长。
“什么大鱼小鱼的,奴婢听不懂。”乔容笑看着他,“二姑娘病了三日,不吃不喝不睡,一直在哭,唐公子不瞧瞧她去?”
“三日不吃不喝不睡,还能活到这会儿?还能活蹦乱跳到澜院上学去?”他指指她咬牙道,“别总拿二姑娘给爷添堵。”
“怎么就添堵了?唐公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戳二姑娘的心窝子,二姑娘心里就不堵?”乔容责难道。
“依你的意思呢?爷哄着她,跟她说爷喜欢她?”他挑眉问道。
“可以说得和缓些,两个人私下里说。”她不客气道。
“本可以和缓些,可你那日在园子里,特意折回来跟爷说那一番话,爷决定快刀斩乱麻。”他笑笑。
乔容跺一下脚:“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你为何要提醒我?”他咄咄逼人。
“总得让二姑娘明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乔容哼了一声。
“你倒是明事理。”他凑近些,看着她笑。
他离得如此之近,缕缕香气侵袭而来,如兰似麝清甜凉爽,令她想起离开延溪时喝过的那盏酒,没喝过的时候不知滋味,一盏喝下去,晕乎乎乐陶陶的,忘了云里雾里,还想再喝一盏。
她眯了双眼深吸一口气,他又靠近些,轻声说道:“四儿身上,似乎有一股墨香,不对,还有些别的……”
她噔得一下醒过神,往后退了一步,低眉顺眼说道:“奴婢还得赶紧回去侍奉二姑娘,求唐公子体谅做下人的难处,放奴婢过去。”
“爷还有话没有说完。”他的手臂纹丝不动,“四儿,爷问你啊,你怎么不像别人那样,软磨硬泡,逼着爷对二姑娘好一些?”
乔容盯着他拦在面前的手臂,忍不住抢白道:“二姑娘那么好的人,又不是非你不可。”
“牙尖嘴利。”他咬着牙笑,“爷怎么觉得,二姑娘是丫头,你才是千金大小姐?”
“唐公子折煞奴婢了……”乔容说着话一回头,“咦,小公子怎么来了?”
他不觉放下手臂,朝来路望了过去。
她身子一缩,蹬蹬蹬进了后门,一路小跑着,边跑边往后看,跑着跑着又笑了,这是后宅,他又不会进来,我跑什么?
慢下脚步想着他刚刚说的每一句话。
看来因为那幅画,他对我起了疑心,才几次三番上门试探,他刚刚应该是跟踪巧珍而来,这下他的疑心更重,不知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咬了唇忿忿然心想,你忙自己的就好,为何要横生枝节,来管我的事?
尤其是你知道了口头婚约之事,更不能让他知道我真正的身份。
到了澜院书房外隔窗一瞧,二姑娘正在专注读书,松一口气心想,二姑娘既然想明白了,日后定会避着他,那样我也就能避开他了。
至于绣坊那儿,那三个臭皮匠应该能对付他。





美人靠 试探②
二姑娘安心上学,没再提过去瑜园,不用见到唐棣,乔容心中轻松许多。
这日二姑娘午睡的时候,崔妈妈来了,站在门口冲乔容招手,乔容忙笑着迎了出来,崔妈妈拉着她到院中树荫下,小声问道:“二姑娘这七八日都没去过弈楼?”
“没有。”乔容摇头道,“二姑娘说见到唐公子就心慌气短,索性不去了,她听叶先生的劝,专心向学,说是要配得上唐公子。”
崔妈妈嗤了一声:“配得上的多了,最终能进将军府做少夫人的,只有一个。”
看乔容扑闪着眼一脸懵懂,笑说道:“二姑娘和唐公子这事,究竟如何能成,我也没主张,一切还得听太太的。不过这唐公子也奇怪,说是去找乔四姑娘,怎么不去徽州,倒在杭城乱逛?难不成,那乔四姑娘在杭城吗?”
“谁知道呢。”乔容摇头,“我看唐公子刁滑得很,谁又能猜透他的心思。”
“四儿说得没错,太太就是低估他了,以为一个十七岁的年青人,借着花宴就能让他就范,谁知软硬不吃,听说前几日知府派人来下请帖,请他过去用饭,他一句没工夫,给回绝了,崔夫人气得脸都白了。”崔妈妈笑道,“太太有小公子这个保障,崔夫人有什么呢?以为堂堂知府,唐公子就会给脸面,在一品将军眼里,小小的知府算得了什么,早晚还得回头求小公子青睐,满杭城哪家公子能比得上?”
“崔妈妈疼爱小公子,跟亲生儿子似的。”乔容笑道。
“那是,我奶大的他,要不是我的奶好,那么病弱的孩子,长不成人。”崔妈妈得意着,又抹起眼泪来,“可怜了我的女儿,若是活着,今年跟小公子一般大,十五了。”
乔容忙从袖中抽出一块帕子,给崔妈妈拭着眼泪小声道,“我也十五。”
“难怪我瞧着你就觉得有缘。”崔妈妈一把攥住她手,泪眼朦胧看着她,“可怜我的女儿,一场瘟疫送了命,一家人只有我活了下来。”
“崔妈妈没有家人吗?”乔容眼泪落了下来,“我有家人,跟没有家人一样。”
相对哭了一会儿,崔妈妈先止了眼泪,吸着鼻子说道:“哭也得挑时候,太太还等着回话呢。”
乔容将帕子递给她:“这是我闲着的时候,给崔妈妈绣的一块帕子。”
崔妈妈呀了一声:“绣的是富贵长春,这样好看的帕子只敢留着,不敢用。”
“崔妈妈随便用,用旧了我再绣给你老人家。”乔容真切说道。
崔妈妈破涕为笑:“好孩子,没想到有一日,我这没女儿的人,能享到女儿的福。”
送她出去的时候,乔容低头看着她的鞋道,“崔妈妈的鞋也有些旧了,我再给崔妈妈做双鞋吧。”
说着话蹲下身去,叉开右手拇指和食指量着崔妈妈的脚,崔妈妈扭一下身子,咯咯笑着提起了裙角:“好孩子,你还有这手艺呢?”
“试着做过几双,比我想的容易。”乔容量好了,仰脸看着崔妈妈笑,心想其实我只做过一双,“穿的人都说舒服,不大不小刚刚好。”
“那我就等着穿新鞋了。”崔妈妈手抚上她头顶,笑眯眯看着她。
含笑目送崔妈妈走得远了,心中自嘲,乔四姑娘啊乔四姑娘,你竟也会这样讨好人了。不过这崔妈妈十五年前就在孙太太身边,对她的底细定是一清二楚,跟她亲近后,应该能从她这儿打听到许多,讨好也值得。
半下午的时候,二姑娘下了学,她禀了一声,手臂上挽一个包袱,出后门往绣坊而来。
绣坊外隔窗一望,里面有几位顾客,宝来正含笑招呼。
特意绕到院门外,叩几下门环,巧珍出来开了门,不等她说话,巧珍两手搭上她肩,欢喜嚷了起来:“四儿?你怎么来了?”
她愣了愣,巧珍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秦公子在你身后……”
她一个激灵,忙笑道:“巧珍姐姐好,我今日回家,顺道过来瞧瞧你们。”
“快请进。”巧珍拉她进去,刚要关门,一只脚别了进来,巧珍忙道:“秦公子,我家姑娘说了……”
“知道,乔四姑娘爱惜名声,不许我夜里来,这会儿不是大白日吗?”他把着门挤了进来,挑眉看向乔容,“再说了,四姑娘这会儿不在家吧?绣珠在,她就不在,绣珠不在,她就在,怎么?又上香去了?你们姑娘上香可够勤的?”
“唐公子也认识四姑娘她们几个?”乔容硬着头皮看着他笑。
他嗯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看着她:“你呢?又怎么认识的她们”
“四儿是张阿大老伴娘家的堂侄女,和宝来沾些亲戚,就都认识了。”巧珍在旁说道。
“爷问你了吗?”他瞥一眼巧珍,抬脚进了屋中,大咧咧坐下喊一声,“绣珠,奉茶。”
绣珠正在厨房里做饭,响亮答应一声又觉不对,蹦蹦跳跳出来,看到乔容呆立在院中,想要说话,巧珍一把捂住她嘴,在她耳边道:“秦公子在屋里呢。”
“我以为听错了。”绣珠搓着手看向乔容,“怎么办?”
乔容将包袱递给巧珍,大声笑说道,“既然你们都挺好的,我走了啊。”
说着话抬脚就走,出了院门走不多久,身后传来不徐不疾的脚步声,回头一瞧,是他跟了出来。
她假装不知道,低着头匆匆迈步,往大井巷而来。
进了巷子,身后的脚步声没了。
打西边数第三家锁着门,张阿大不在家,等了一会儿,索性坐在门前石阶上,两手托了腮发愣。
看来他是盯上我了,不查出真相不会罢休,是索性告诉他?还是继续与他周旋?
她叹一口气,埋头在臂弯中,日头西坠,凉风来袭,竟睡了过去。
睡梦中头撞上了什么,一磕一磕得,虽不怎么疼,却扰人清梦。
她嘟囔着揉揉眼睛,脉脉清香扑鼻,好像在哪儿闻过。
“小丫头,今夜就睡在这儿了?”一个声音说道。
她悚然惊醒,睁开眼一瞧,天色已昏暗下来,一个人蹲在她面前,手中扇子一下一下敲打着她的脑袋,一边敲一边说:“睡得跟死猪一样。”
“可恶。”她大声嚷着,一把拍掉头顶的扇子,“睡得正香呢。”
“再睡,爷把你给卖了。”他的声音里含着笑意。
她使劲拍几下脸,又揉一揉眼睛,看向面前的人,惊得身子往后一仰,他手中扇子一斜,撑在她背后看着她笑:“张阿大今夜不回来了,你怎么办?”
“我到棺材铺找去。”她想要起来,身后有扇子,身前有他,左边是门壁,右边是他的手臂,她被包围起来,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只能缩一缩身子,声音也小了些,“唐公子,你让我起来。”
“张阿大没在棺材铺,他女儿生孩子了,你要不要到他女儿家去?”他问道。
她没说话,心想我也不知道他女儿家在哪儿啊。
“对了,你知道她家在哪儿吗?”他好像能猜中她的心思,“或者说,你知道他女儿叫什么吗?”
“我自然知道。”乔容搜肠刮肚,没想起阿大或者宝来提起过叫什么,阿大总说我闺女,宝来总说阿姐,她笑了笑,“自从来了杭城,就阿姐阿姐得叫,没问起过名字。”
他笑一笑,站起身道:“走吧,你带着我到阿大女儿家一趟,我正好找阿大有事。”
“不了,小河街近,我住到四姑娘家去,跟绣珠姐姐一起住。”她狡黠一笑,扶着墙站了起来,欲要抬脚,却皱了眉头。
“腿麻了?”他好笑看着她。
“没有。”她咬着牙,“就睡了一小会儿,怎么会腿麻?唐公子先走,我再等会儿,说不定阿大就回来了呢?”
他点点头,昂然而走。
她四顾无人,脱了鞋弯下腰,使劲扳动着大脚趾,正扳得起劲,头顶有人说道:“这样有用吗?”
她吓一跳,穿上鞋夺路就走,他不紧不慢跟在身后:“能走了?看来很有用,谁教你的?我腿麻的时候就转脚腕。”
她紧闭着嘴巴不理他,走得更快了。
他几步追了上来,与她并肩而行,她走得气喘吁吁,他依旧不紧不慢。
“四儿,你最近为何跟那崔妈妈亲近?”他歪头问她。
“我没有。”她说道。
“又送帕子又做鞋,就差认干娘了。还说没有?”他笑笑。
“你管我呢。”她不耐烦。
“若孙太太不是好人,崔妈妈也不会是好人,你会惹来麻烦。”他摇头,“若崔妈妈是好的呢,你就没必要尽心机了。”
“你能不能不要管我的事?”她停下脚步冲他嚷道。
“能啊。”他看着她,“乔松的事也不用我管了?”
“乔松是谁?是四姑娘的大哥哥吗?”她扑闪着眼问道。
“看来你是死不承认了?”他挑眉看着她。
“不承认什么?”她瞪着他,像是要伸出利爪的小猫。
“难怪问路的时候就觉得面熟。”他的扇子在她脸上描画着,“四儿你告诉我,一个白得发光的人,怎么就能变得黑黝黝的?脸上抹了什么?”
“不知道。”她大喊一声,狠命跺一下脚,气呼呼往前走。
他一直跟着,到了小河街,站在街口看着她进了院门,方转身走了。




美人靠 试探③
缩在孙府后宅风平浪静了几日,陈叔在二门上让朱大娘给带话,说是叶全将军家中有贵客临门,缺个人烹茶,想起四儿的茶艺极好,让问问二姑娘,能不能借用四儿一日。
二姑娘忙道:“叶全可是他的手下,非去不可。”
好不容易躲他几天,万一在叶全家里遇见了他,岂不是自寻烦恼?
可二姑娘都应下了,只能硬着头皮去。
乔容安慰自己,叶全看着忠厚老实的,应该可靠,去就去吧。
六月初五这日一大早,乔容依二姑娘吩咐,换了月白衣衫粉色裙,出后门往孙府东墙外从北数第四个小院而来,院门上房挂一个铁牌,上写着一个叶字。
应门的是一位老仆,乔容笑着说明来意,老仆忙说请进,进院门一眼瞧见叶全,一身短打在院中树下打拳,他出拳很慢,一下一下得,但是拳风雄浑而刚猛,离得近些,就觉得劲风扑面,乔容心想,跟叶将军的一比,唐棣不过是花拳绣腿。
叶全打完一套拳缓慢了势,接过老仆递来的汗巾擦擦手,微笑对乔容道:“四儿来得真早,客人还没到,你到东厢房里稍坐。”
“请问叶将军,来几位客人呢?”乔容笑问道。
“就一位。”叶全指指廊下阴凉处,“一大早打来了虎跑泉水,明前的龙井也备好了。”
“那就好,叶将军可真周到。”乔容笑道。
“四儿,我问你件事。”叶全有些犹豫,还是问了出来,“贵府的女先生,她可好吗?”
“叶先生挺好的。”说出口的时候,乔容心想,叶先生,叶全将军,都姓叶。
“她每日都忙些什么?”叶全问道。
“教二姑娘和三姑娘读书写字画画音律,散学后就烹一壶茶,坐在树下看会儿书,有时候吹笛子,叶先生吹笛子很好听,每次听到觉得很安静。”乔容说道。
“叶先生为人和蔼吗?”叶全又问。
“算不上和蔼,挺凶的。”乔容学着叶先生凛然的眼神,“她觉得你错了的身后,不用说什么,这样看你一眼,你就会觉得无地自容。”
叶全抿了唇,很为难得搓搓手,似乎碰上了什么难题。
那位老仆对乔容比手道:“小姑娘进东厢房歇着,客人来了我叫你。”
进了东厢房客气让她坐,又斟了茶水端了果子点心,乔容再三谦让,老仆笑道:“是将军吩咐的,你不用客气。”
乔容这才坐下,老仆笑说外面还忙,掀帘子出去了,她环顾四周,屋中陈设简单舒朗,左边架子上搁着几本书,右边墙上悬着刀枪剑戟各式兵器,居中一张方桌,四面摆着条凳,方桌后一架纱屏阻隔,里面影影绰绰,似乎是书房,又似乎是卧房。
四顾看了一会儿,喝几口茶看向装点心的碟子,竟然有一碟子蟹壳黄,拈起一颗吃进嘴里,不由笑了。
一边吃一边看着那纱屏,这纱屏竟然是素色的,没有任何图画,倒是少见。
不由起身走近,弯下腰仔细观察,这才发现妙处,窗外日影流转,纱屏的颜色也跟着变换,可以想见在月光下星光下灯光下,颜色也是不同。
她左看右看,想知道这纱屏是拿什么样的纱做成的,因离得很近,纱屏那头看得清楚,原来是一间卧房,里面陈设极其简单,一台壁橱一架衣珩一张床,床后一台屏风,看起来空荡荡的。
突听嘎啦一声,屏风动了一下,一个人闪身而入,朝着纱屏的方向走了过来,正是唐棣。
愣神的时候,他转出纱屏,歪头看着她:“这纱屏有意思吧?”
“奴婢是来帮着叶将军招待贵客的,这会儿也该出去了。”她直起身子向外。
“我就是叶将军的贵客。”他掀起唇看着她笑。
“我问问叶将军去。”她小跑步一般到了门口。
“我让他诓你过来的。”他指指对面的椅子,“请坐,蟹壳黄是为你准备的,坐下再吃几口。”
她不肯坐,站在门边问道:“唐公子为何要诓我过来?”。
“因为我心中有了疑问,势必一探究竟。”他端起茶盏喝一口茶,“四儿究竟是不是乔四姑娘,今日就见分晓。”
她淡定摇头:“唐公子的话,我听不懂。”
“我派了人出去,将宝来,绣珠,巧珍,张阿大,天竺寺静空师太都抓来,再将四儿困在我房中。”他挑眉看着她,“然后,由你来告诉我,乔四姑娘在哪里。”
“四姑娘在哪里,唐公子自己找去啊。”她眼眸里带着些挑衅。
“我还派了人到徽州,去唐四儿所在的寺院。”他的笑容里带了几丝得意。
“一来一回一个月,今日似乎见不了分晓。”她笑了起来,“唐公子喝茶吗?奴婢这就烹茶去。”
掀起帘子正要出去,迎面来了两位彪形大汉,挎着腰刀凶神恶煞,门外站定了,其中一位拱手道:“启禀少将军,昨夜里一通刑讯逼供,他们终于招了。”
“你对他们用刑了?你把他们怎么样了?”乔容惊得嚷了起来。
唐棣起身来到门口,对两位大汉挥一挥手,二人躬身退下。
他就站在身后,清香的味道包围着她,她厌恶得向前几步,猛然回头看着他,瞪着他质问道:“关你何事?我是唐四儿还是乔四姑娘,关你何事?碍着你什么了?就因为这样一桩小事也要用刑,你也太霸道了吧?你堂堂少将军,我惹不起你,我认就是……”
“你想错了,不是那么回事……”他看她恼怒,忙忙说道。
她正在气头上没听进去,一把推开他冲进屋中,端起桌上茶水泼在脸上,用袖子狠狠一抹,恶狠狠看着他道:“我不是唐四儿,我是乔容,看清楚了?满意了?”
他呆看着她的脸,跟雨水打在白墙上似的,一道一道往下淌着灰泥。
“你想做什么,冲着我来,别对付他们,我如今家破人亡,就剩了他们几个,就他们几个对我好,我……”她的眼中闪出泪光,她倔强咬着唇,不肯当着他的面落泪。
“你冷静,冷静下来听我说。”他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样子,少见得有些惊慌,唇角没了那丝常见的淡笑,声音也少见的和气: “刚刚说的刑讯逼供,不是对他们,是对别的人,不是对宝来他们。”
她愣住了,他连忙又说道:“我也没有派人出去,他们都好好的在家里呆着呢,我吓唬你的,我是为了诈你。”
她不说话,嘴唇咬得更紧,直咬得滴下血来。
“你想想啊,就那几个人,两个姑娘两个老人,宝来又是爱哭鬼,用得着动刑吗?还动一夜?把他们带到刑房看一眼,他们就老实了……”他急急说着,几乎有些结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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