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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丁丁冬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男子笑着,闪电般欺身而来,一把捏住他手腕,就听咔擦一声响,已是断了。
聂驴子嚎叫起来:“都给我上,给爷爷报仇。”
男子看向那几名家丁,勾一勾手道:“谁先来?”
几位家丁缓步后退着,男子向前逼近几步,瘦猴尖声喊道:“弟兄们,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走吧。”
他一声招呼,几名家丁跟着他狼狈逃窜,到了院门外,又听瘦猴尖声道:“娘啊,外面还有几十号人呢,少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先回家吧。”
聂驴子耷拉着手腕就往外走,乔容撤去抵着聂太太脖子上的匕首,喝一声滚。
聂太太面色如土,僵坐着不动,乔容不耐烦道, “跟着你那傻侄子,赶快滚,再敢来我的绣坊撒野……”她的匕首往前递了递,咬牙道,“你看这匕首答应不答应。”
聂太太喊一声等等,起身追上聂驴子,一把扯住他袖子道:“走,快走……”
聂驴子一把搡开她,灰败着脸埋怨:“姑母,你说有甜头,我才跟着你来的,这倒好,没有好处,还丢了人,你让我以后怎么在杭城混?”
聂太太一个趔趄,扶住身旁树干,急切说道:“你把我送回去,自有你的好处。”
聂驴子这才回身扶着她向外。
男子一笑,跟着出了院门,吩咐道:“聂驴子行事不端,卸下左手小指,略施薄惩。”
刀光闪过,一截小指滑出一道弧度,落在聂太太脚下。
短暂的沉寂之后,聂驴子撕心裂肺喊了起来,聂太太呆呆看着那断指,蹲下去捡起来,手一抖,又掉落在尘土中。
“再不滚,就砍去整只手。”男子沉声说道。
几个家丁架起聂驴子,飞一般出了巷口,聂太太小跑着在后面紧追,眨眼间从乔容视线里消失。
乔容忙过去冲男子福身道:“多谢这位大侠出手相救,敢问大侠高姓大名?”
“大侠不敢当。”男子忙拱手道,“敝姓丁,单名一个泓字,是唐少将军的朋友,少将军离开杭城前,托我保护乔四姑娘。
乔容忙忙看向丁泓的手下,装饰随意形容懒散,不像是唐棣的手下,一时判断不出丁泓的来头,笑说道:“还请丁大侠进屋喝盏茶水,聊表我的谢意。”
“四姑娘叫我丁泓就好。”丁泓冲那些汉子摆摆手,“你们先回去。”
汉子们呼啦啦作鸟兽散,竟是进了隔壁院中。
丁泓看乔容惊讶,忙道:“我们是八月份搬进来的,与宝来兄很熟了。”
宝来挠头道:“一开头看十来个大男人搬进我们隔壁,我心里不痛快,总借故跟他们找茬,他们也不与我计较,反倒说说笑笑的,还教我些拳脚,慢慢就混熟了。”
说着话进屋中分宾主坐下,绣珠奉上茶来,乔容问道:“这么说来,丁公子知道我与孙家的事?”
丁泓点头:“少将军没有细说,这几个月呆在杭城,小河街与大马弄两头跑,又因前几日钦差一到,街头巷议多了起来,也就知道得差不多了。”
“小河街与大马弄两头跑,就是说,唐棣也拜托了丁公子照顾孙家,对吗?”乔容蹙眉问道。
“准确得说,是监视孙家,保护小公子孙仲瑜。”丁泓说道。
乔容咬牙道:“孙仲瑜能耐大得很,需要保护吗?”
“这位小公子玲珑心窍伤春悲秋,我是个粗人,有些看不懂他。”丁泓说,“不过呢,他能为前线将士捐银百万,我十分佩服。”
“他捐银百万,不是为了前线将士,是为了挽回孙家的名声。”乔容不以为然道。
“四姑娘此言差矣。”丁泓说道,“若只是为了名声,捐个三五十万已是足够,又何必悉数捐出?”
难道我错看他了?乔容心想,可前前后后这些事,令她一时想不明白,暂时抛开对小公子的质疑,问丁泓道:“依丁公子看,孙太太是真疯还是假疯?”
“行为怪异言语乖张,确实是真疯,但也有可疑之处,比如小公子捐银一事上,她又哭又闹留下十万,又不像疯子所为。”丁泓说着话摇头道,“不过呢,听钦差身旁的杂役说,孙正义到了钦差面前,钦差问他拿了乔府何物,孙正义说珍珠衫和金锁,钦差又问,拿了多少银子,孙正义犹豫不语,钦差就问,家里有多少,孙正义说,有十万,于是,这十万没了,以后这孙家只怕生计艰难。”
“这十万两既是孙太太留作家底的,如今没了,岂不是要气死?”乔容眼眸一亮。
“四姑娘说得在理。”丁泓一笑,“回头问一问留在大马弄的人,便知端的。”
又叙几句话,丁泓起身告辞。
乔容送到院门外,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人都进了隔壁院门,她追了进去,笑问道:“阁下可是松江漕帮的丁师父?”
丁泓有些诧异:“果然瞒不过四姑娘。”
“此话怎讲?”乔容问道。
“少将军说他的女人冰雪聪明,定会猜到我的来头。”丁泓笑道。
谁是他的女人了?乔容心里想着,面颊飞红,丁泓又笑道:“不过呢,我不是丁师父,我是丁师父的儿子。”
“是啊,丁公子做漕帮的师父,确实年轻了些。”乔容笑着问道,“孙二姑娘她,可好吗?”
“玉黎她很好。”丁泓抿唇笑道,“她比那些在漕帮长大的姑娘还野,胆子大水性好,皮肤晒得黝黑,孩子般无忧无虑,要我说,她天生就该在水上讨生活。”
他叫二姑娘玉黎?乔容上下打量着丁泓,心中不由为二姑娘高兴。
丁泓也不忸怩,爽快说道:“我确实喜欢玉黎,不过呢,八字还没一撇,等到成亲那日,定请四姑娘过去喝喜酒。”
“一言为定。”乔容笑了起来,“丁公子可别忘了。”
“一言为定。”丁泓拱手。
因得知二姑娘的好消息,乔容心中欢快,自从唐棣走后,还没这样高兴过。
想到他竟请了漕帮的人来保护她,想到他说她是他的女人,心里甜滋滋得。
脚步轻快回到家中,进屋门就是一愣。
朱大娘和阿香又来了,一回生二回熟,正与巧珍绣珠说得热闹。
瞧见她进来,朱大娘和阿香忙忙起身施礼,朱大娘说道:“四姑娘好,小公子打发我们来送四儿的东西。”
阿香忙忙递过一个包袱:“小公子说,他不认得四儿的表姑父家,听四儿说过,常来乔四姑娘的绣坊,拜托乔四姑娘将东西转交给她。”
乔容将包袱抱在怀中,一时呆怔无语。
朱大娘又递过一封信来,她拆开来,上面只有一句话:
四儿,我要与采薇定亲了。
短短的一句话,每个字都写得很大,几乎铺满整面纸,字体潦草笔画纠结,似乎藏着写信人的无奈,末尾处墨渍斑斑,似乎是写信人的泪滴。
“请稍等。”她对朱大娘与阿香笑笑,示意绣珠与巧珍招待好客人,转身进了自己的卧房。
打开包袱仔细看着,里面是她搁在瑜园西耳房中的刺绣用品,只是多了一样东西,是一条雪白的丝绸帕子,上面画着一幅画,一座树木葱茏的花园中,曲径通幽处有一方荷塘,荷塘边水榭下隐约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影。
那日清晨,在瑜园荷塘边的水榭下,她奉二姑娘之命去给小公子送麻球王,他正在打拳,她招呼他趁热吃,他了势,笑着问她:“有帕子吗?”
她递过自己的帕子,他擦了手,看着麻球王馋得直舔唇,可他担心不好克化,只敢吃三颗,她给他沏了龙井茶去腻,让他放开吃,吃个够。
听话的孩子头一次破了父母的戒,他异常高兴,他对她说道,你以后有了任何难处,推在我身上,便没人敢将你如何。
走的时候,她想伸手要回自己的帕子,他不给,他说:
“我用过了,回头给你换一块新的。”
短短数月,仿佛经年,不过随意说过的一句话,他依然记得,他在用帕子告诉她,他的初心不改。
也许,我误解你了。
她的眼泪滴落下来。
也是在那个清晨,她与唐棣狭路相逢。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她忍不住回头,透过太湖石上的孔洞看了过去。
他背对着她,高身量宽肩膀,身穿青色葛布衫,脚上趿一双芒鞋,头发随意披散着,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她正偷看的时候,他突然飞身而来,一双眼睛贴上孔洞,眼睛对着她的眼睛,狡黠笑道:“这双眼睛又大又亮,眼睫毛长而浓密,看来是个小姑娘……”
她拔脚就跑,他轻快来追,他的大手摁住她的头顶,她的双脚生了根一般钉在那儿,怎么也挣不开,再也迈不动脚步。
然后他说一声起,摁着她头顶的手轻轻一转,转陀螺一般,旋着她原地转了半圈,迫使她与他面对面,她啊得叫了一声,低下头敛了眼眸。
“是你?”他弯下腰觑着她笑道。
她想着他,破涕为笑。
她擦干净眼泪,回一封书信给小公子:
这世间没有四儿,小公子忘了她吧。
采薇姑娘是你难得的知音,君当惜之重之。





美人靠 拯救④
隔几日,叶先生来了书信,说几日前孙太太带着小公子去了钟府,求老夫人为小公子和采薇保媒,老夫人很喜欢这两个孩子,自然乐见其成,只是担心孙家如今境况太差,特意问了钟二太太的意思,钟二太太因不喜孙太太,断然拒绝。
本以为此事就这么作罢,可昨日里采薇专程前来杭城,她说与小公子惺惺相惜,一直在暗通书信,早已互许了终身,跪求钟二太太答应她和小公子的亲事,钟二太太心疼侄女,也喜欢小公子,勉强答应了,采薇当日傍晚匆匆赶回了德兴。
乔容这才知道二姑娘成亲次日的早晨,采薇就被接回家中,在病榻前侍奉病重的父亲。
难怪数月没有音讯,乔容心想。
叶先生知道她的心思,在书信中劝她,虽说孙太太疯病好转,你还是要暂且忍耐,此案牵一发而动全身,涉及到罢职回籍的崔知府,在两江站稳脚跟的姚总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直隶总督,朝廷派来的钦差旨在和稀泥,可见皇上的意思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若无十足的把握,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按兵不动,继续忍耐,她看着书信握一下拳头。
不过,孙太太疯病好转的消息,令她多少有些兴奋。
再见到丁泓的时候,她头一句就问孙太太的病情。
丁泓便说起属下监视孙家得来的一些消息。
原来孙正义赔给聂太太的十万两银票,是从小公子手里拿的,孙太太并不知情。
几日前,灵芝闹着要吃燕窝,孙正义就说:“姑奶奶,咱们家如今这境况,能吃饱饭就知足,哪里还能吃得起燕窝?”
灵芝切了一声:“你骗谁呢?卖宅子的银子虽没了,太太那儿总得留有私房吧?”
孙太太其时正好在窗外站着,听到这话冲进灵芝房中,问孙正义道:“卖宅子的银子没了是什么意思?”
孙正义只好说了实话,又陪着笑脸道:“瑞兰,你想想啊,若是钦差追究起乔家的事,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钦差老爷这是有意放过咱们,我不能不识相。如今仲瑜当家左支右绌的,实在艰难,你就将私房钱拿出来贴补一下家用。”
孙太太冲过去就挠他脸,一边挠一边说:“我的私房都被逼着买珍珠衫了,哪里还有什么私房?”
孙正义一听愣住了,哭丧着脸说道:“仲瑜追着我问哪里来的珍珠衫,我还想呢,珍珠衫怎么又回来了?还以为姚总督害怕受牵连,还给了咱们,原来是拿银子买回来的,这姚总督也太贪婪了。瑞兰,你就别装疯卖傻了,你得想想法子,咱家这日子怎么才能过下去。”
“我没有装疯卖傻,我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由不得自己。”孙太太咬着牙道。
“我看你这会儿清醒,趁着清醒,赶紧想想法子。”孙正义忙道。
孙太太在前孙正义在后,到后院去找小公子。
“如今家中生计艰难,一百万两银子是你捐出去的,你得给赚回来。”孙太太劈头盖脸对小公子说道。
“行啊。”小公子不慌不忙道,“爹娘觉得,我娶了姬半城家唯一的嫡女,如何?”
“第二日,孙太太就带着小公子去了钟府,回来的夜里,又发了疯。”丁泓说道。
“怎么个疯法?”乔容问道。
“咒骂嘶嚎砸东西,对孙正义拳打脚踢。”丁泓道。
若不是装的,她清醒的时候跟常人无异,若她是装的,她为什么要装?乔容思忖着。
腊月里的时候,赵钦差离开杭城,过两日,叶先生带来了小公子和采薇定亲的消息。
乔容心中百感交集,高兴,担忧,感慨,不一而足。
时近年底,绣坊中生意清淡一些,她用足了心思,动手描绘一幅“和合二仙”图,准备绣一架纱屏,做为送给小公子和采薇的新婚贺礼。
冬去春来,乔容坐在绣架前缝下最后一针,笑看着两个红肚兜的胖娃娃心想,纱屏已成,小公子和采薇的婚期可定了吗?
他们成亲的时候,你可能归来?
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正沉浸在思绪中的时候,绣珠挑帘子进来笑说道:“丁公子来了,说是有好消息。”
她起身疾步向外,看到丁泓也顾不上客套,直截了当问道:“是不是唐棣要回来了?”
看丁泓摇头,她失望得咬了唇。
“不过也快了。”丁泓笑道,“早起到兵部一位友人来信,西北前线将士熬过漫长寒冷的冬日后,战事有了转机,连打几场胜仗,敌国多是山地草原,物产贫瘠,眼看就到青黄不接的时候,又连吃败仗,近期之内极有可能上书求和,到时候皇上遣使过去,签了和约再送他们些粮草,战事就会结束。”
乔容笑了起来,丁泓又道:“还有一则喜事,少将军临行前,派人将小公子的两幅画作送到了京中成王府,成王看后十分喜欢,将画送到了荣宝斋,一经挂出后即受到追捧,如今已是名动京城,一画难求了。”
“他果真成了大画家。”乔容欣慰不已。
“成亲的日子也定了,就定在五月十二,可谓是双喜临门。”丁泓笑道,“小公子脸上难得有了些笑容。”
乔容心中为他高兴,特意去了一趟钟府,探望老夫人后,将前线的消息告诉了叶先生,又拿出一封书信托钟二太太转交给采薇。
她在信中对采薇说,我已经为你备下厚礼,你成亲的时候记得给我下请帖,我要到德兴去为你送嫁。
四月里,她到采薇回信,采薇的信很长:
去年十一月里,父亲听了姨娘的话,要将我许配给德兴县县太爷的儿子,县太爷的儿子有断袖之癖,我情急之下给小公子去信,问他可否答应我的提议。
我曾经对小公子说过,若是对父母定下的姻缘不满意,不如我们两个成亲,就算不是恩爱夫妻,好歹还有琴埙合奏之乐,小公子当时未置可否。
小公子到信后,专程来了一趟德兴,他告诉我,他心中藏着一个人,那个人是他的丫头四儿,他说他永远不会忘记她,即便我娶了你,也会在心底里藏着她。
他说,你若在意,我们的亲事就作罢。
我不在意,我很感动,我不忍告诉他这世间没有四儿。
或许,他已经知道了,否则,他怎么会来找我?
于是我求了钟老夫人做媒,因为我的姨娘不敢违拗老夫人。
其实我有许多话想和你说,数次想要给你写信,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拿起笔又放下。
因为我一想到你,心里就有些别扭,难道这是嫉妒吗?
我为何会嫉妒?我明明还没有喜欢上仲瑜。
采薇在信末说,你很快就会到我们的请帖,我要让仲瑜在请贴上画上我和他的小像。
采薇又殷殷嘱咐道,五月十二你一定要来,你的厚礼是给仲瑜的吧?不过呢,给他的就是给我的,你是给我们两个人的,对吧?
乔容看着信就笑,一口一个仲瑜叫得亲热,还说没有喜欢上人家。
五月初一是她的生辰,乔媛早早送来了寿礼,傍晚的时候,宝来巧珍绣珠为她准备了丰盛的生日宴,正围坐着吃得热闹,丁泓来了。
“可有好消息吗?”她亮了眼眸。
丁泓看了看周围众人,拱手道:“还请四姑娘出来说话。”
她出屋门下了石阶,丁泓指指石凳:“四姑娘还请坐下。”
她坐下来看向丁泓,突然就有些紧张:“你那么严肃,是不是有什么事?”
“前线战事已停,不过,在最后一场血战中,唐少将军他……”丁泓声音顿住。
“他怎么了?”乔容手颤了起来,声音有些发紧,忙忙追问道,“受伤了?还是被俘了?”
“唐少将军他,阵亡了。”丁泓沉痛说道,“四姑娘,你要节哀……”
她身子晃了一下,手紧紧抠住石桌边沿,两眼死死盯着丁泓一开一合的嘴,打断他尖声说道:“你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我不信你,叶将军也在前线,叶先生的消息可靠,我问问她去。”
她站起身就往外走,拉开院门,门外站着个头戴红花的妇人,正要抬头打门,看到有人出来,满脸喜气笑说道:“正好有人出来,这可太好了,我这里有一封喜帖要给乔四姑娘。”
“我就是乔四姑娘。”乔容说着话一把夺过喜帖,打开来一瞧,一对璧人儿身着红衣,在画中冲着她微笑,男子文弱俊俏女子明丽秀美。
哈得一声,她笑了起来,她哈哈哈一连声干笑着,指着请帖道:“总算将这喜帖盼来了,我这就给他道喜去。
说着话一把推开那妇人,一步下了石阶,跌跌撞撞向前走去。
丁泓默然跟在她身后,只要她安全,就让她用自己的方式,尽情发泄哀伤。
天色昏暗下来,平地突起卷起狂风,在脚下打着旋,头顶乌云渐浓,天空中隐隐有了雷声。
眼看大雨将至,丁泓喊一声四姑娘,她没听到一般快步向前。
她走得越来越快,行过思鑫坊,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
她迎着如注的雨水转过街角,与一个人迎面撞在一起。
咚得一声响,二人齐齐跌坐在地,她指着那人嚷道:“你怎么走路的?大雨天的,怎么还在外面乱跑?”
“四儿?”那人迟疑着叫道。
是小公子的声音,她愣住了。
“四儿,是你吗?”他又叫道。
头顶一道闪电劈过,他在亮光中看着她的脸。
“四儿……”他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哭喊起来,“四儿,他们死了,都死了……”
“说什么呢?谁死了?”她呆呆问道。
“灵芝死了,刚出生的小弟弟死了,采薇,采薇也死了……”他靠在她怀中放声大哭。




美人靠 反击①
“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喝酒了?采薇在德兴好好的,没几天就要做新娘子了……”她眯眼看着雨幕,“也许是我在做梦……”
小公子哭声更大,他两手紧紧掐着她肩,掐得她生疼,她狠狠拍他一下:“疼死了……”
说着话愣了愣:“感觉到疼了,看来我不是在做梦……”
“采薇真的死了?”她大声喊着问道。
他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哭得更厉害了。
“你吵死了。”她推了他一把,皱眉看着他满是泪水的脸,伸出手紧紧捂住他嘴,“我问你话呢,你倒是说话呀,哭,就知道哭,宝来才是爱哭鬼,你不是……”
他的哭声从她的指缝里溢出来,他的眼泪决了堤一般,不停涌出。
她叹一口气,捂在他嘴上的手颓然垂落,呆呆看着他,看着看着伸手圈住他肩,将他揽进怀中,哄孩子一般拍着他后背:“那就哭吧,哭个够。”
丁泓到旁边店铺中借了一把油纸伞,撑在二人头顶。
“雨停了。”乔容拍拍小公子后背。
小公子呜咽着嗯了一声,许是耗尽了力气,哭声渐弱,他软软靠着她,声音嘶哑说道:“四儿,我听你的话了……”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四儿,我是乔四姑娘。”乔容认真说道。
“乔四姑娘就是四儿,四儿就是乔四姑娘,想明白这一点后,我才让你去跟唐棣告别的。”他有气无力说道,“喝酒的时候,唐棣想告诉我,我让他闭嘴……”
唐棣?乔容脑子里一片空白,茫然道:“别说唐棣,先说采薇。”
“我听你的话了,我很爱重采薇,跟她订亲后,我每旬都去德兴探望她,我们隔三差五互通书信,在信中无话不谈,我盼着跟她成亲,可是她昨夜里上吊自尽了……”他的声音哽住,眼泪又落了下来。
“上吊自尽?采薇才不会上吊自尽……”乔容喃喃自语着抬头看天,天是红色的,红色的天边站着一个淋得湿透的人,她探出头去看着那个头顶淌水的人,惊讶问道,“你是谁呀?”
“我是丁泓。”那人抹一把脸上的雨水,沉声说道。
“哦,丁泓,对,我认得他,他是丁泓。”她指着丁泓对小公子道,“就是他,他刚刚跑进我家跟我说,唐棣阵亡了……”
小公子身子僵住,抬起头看着她,愤怒喊道:“你胡说,胡说八道,唐棣是我心中的盖世英雄,他才不会死……”
“他死了,采薇也死了,都死了,是你说的,都死了。”乔容嘶喊起来,两手抓着他肩使劲摇晃,“是你说的,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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