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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居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半弯
照雷炳文瞧着,三皇子表面瞧着与世无争,内里却是一肚子花花肠子,且无丝毫容人之量,纯粹就是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
偏是又最爱端着,和那些酸腐文人一个德行。
只今日碰到沈承,不说沈承平日里也最是厌烦这种人,便是姬旻对杨家小姐所为,也早决定了沈承绝不可能给他好脸。
“三皇子有何见教?”沈承淡然而立,竟生生把个阴暗逼仄的囚室站成了酷烈肃杀的沙场。
两名死士已是面色惨白——还未对阵,两人在气势上已是一败涂地,更是绝望的察觉,对方实力比自己等人高出怕是不止一筹,即便两人齐齐动手,都绝不是此人对手。
长时间所受的训诫,却也让两人绝无后退的可能,只虽勉力支撑着,头上的冷汗已是涔涔而下。按着武器的手已是青筋虬起。
姬旻神情越发难看——两个死士的表现,分明是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不用说,这压力自然就是刚才说话的雷炳文这手下施加的。
这些日子春风得意,便是那些原本动摇不定力持中立的大臣,也多有靠拢攀附之意,雷炳文也就罢了,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小锦衣卫竟也敢和自己叫板,简直是找死!
正要翻脸让人拿下,恰有日影渐移,一缕金色晨光透窗而入,室内顿时敞亮了些,姬旻忽然倒吸了口凉气——
方才只觉对方面貌模糊而怪异,眼下却是瞧得清楚,这人脸上分明是一张煞气凛凛的黄金面具!
姬旻立即明白,眼前这人哪里是雷炳文下属,分明是传说中最神秘也最受父皇信任,历来除了皇上便是身为一国储君的太子都指挥不动的龙骑卫指挥使!
“你们两个快退下。”姬旻心里一阵狂跳。兴奋之余更有些后悔。须知这位龙骑卫指挥使说是传说中的人物也不为过。便是自己从小到大,也是第一次见到活着的龙骑卫指挥使。
和他相比,雷炳文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又算得了什么。
须知龙骑卫指挥使除了卫护皇上,更可以监察百官,时局动荡时,还可以随时执掌兵权。
怪道能抢在雷炳文面前说话,以他的身份,除了父皇,又有哪个能节制得了?
毕竟是第一次打交道,自己方才那般厉声呵斥,委实有些失策。这般想着,对雷炳文已是极为不满。
龙骑卫指挥使既然毫不避讳,分明有和自己相交的意思。倒是这雷炳文,枉费平日里多番打点,竟是连一点暗示也无。甚而还有挖坑让自己往里跳的嫌疑。
至于说沈承的桀骜不驯,姬旻倒是没放在心上,毕竟,要是见了谁都低头,就不是天子面前第一信臣、能臣了!
看沈承并没有上前见礼的意思,也丝毫不以为忤——
以对方身份特殊,平日里大臣也好,皇子也罢,是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牵连。
会和雷炳文有接触,说不得也是父皇的意思。
如何能强求他以其他臣子那般拜见自己。
当下越发做出礼贤下士的模样:
“原来雷大人还有要务在身,倒是孤唐突了。不知可有哪里需要孤从旁协助?可千万莫要客气。”
虽是口口声声叫着雷炳文,却始终面带笑容的瞧向沈承。
结交之意昭然若揭。
雷炳文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沈承的性子,注定这位三皇子只能俏媚眼抛给瞎子看,得不到回应了。
打着哈哈拱了拱手:
“殿下客气了。为皇上效劳是我辈职责,怎么敢劳烦殿下?眼下我等还得去向皇上复命,就不多留三皇子了。”
这分明就是委婉的下了逐客令了。看沈承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姬旻也无可奈何,用力盯了沈承几眼,意图透过面具看穿对方到底是出身何门,瞧着身形倒是有些熟悉,再要细思,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茫然无绪之下,只得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两位大人,请。”
竟是先一步走出囚室,却并没有离开,反而侧身一让,对沈承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雷炳文出门时还拱了拱手,沈承却是无丝毫反应,只管大踏步往皇上行宫而去。
直到两人去的远了,姬旻才叹了口气,果然有真本事的人性情都极为骄傲。
自己倒也没有非得立即降服此人的心理,只要能消除最初的不好印象便可。毕竟,来日方长吗。
看身后两个侍卫脸色惨白、失魂落魄,久久没有回神的模样,不觉开口询问:
“这龙骑卫指挥使,你们瞧着如何?”
两个死士瞬时悚然变色:“他就是龙骑卫指挥使?此一人,怕是就能抵的上千军万马。”
“是吗?”姬旻语气不免有些热切。怪道父皇如此看重,有这样的人潜在暗处,自然可保终身无忧。
待得有朝一日,自己荣登大宝,说不得自然能让他臣服。
不用提审沈承了吗?看姬旻也转身离开,两名死士忙跟了上去,却是有些不解。毕竟来之前可是接受了严令,无论用何种血腥手段,都务必要从沈承嘴里抠出些有用的东西。
似是看穿了两人的心思,姬旻自得的一笑:
“既然落到了那人手里,沈承也好,杨家也好,定然都落不到好去。”
若然单单是锦衣卫,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眼下却是龙骑卫指挥使亲自出手,分明父皇已是彻底厌了沈家,连带的作为新鲜出炉的沈承岳家,杨家又能落得了什么好去?
那边雷炳文也正自和沈承调侃:
“皇上果然一日离不得你。”
这小子才入狱多久啊,皇上就开始念叨了,今儿一早就让自己带人过去。
沈承却是答非所问:
“眼下水正混着呢,想抓大鱼正是好时机。”
雷炳文眼睛一亮——沈承的消息可比自己灵敏的多,这句话必然大有深意。水混了好理解,毕竟,眼下包藏祸心的最大嫌疑人可不正是沈承?
至于大鱼,难不成沈承的意思是,此次恶虎惊驾事件,其实幕后真凶有可能就在几位皇子中?!
若然真是如此,可真是出大事了!
两人口中说着,脚下却是不停,很快来至皇上宫殿外。好巧不巧,竟是又碰上了托着一摞奏折小跑着过来的邓千。
看到两人,竟是紧跑几步,陪着笑脸小声道:
“两位大人这么急着赶来,是有事要面圣吗?”
口中说着,神情里透出些担忧来:
“皇上昨儿个回来,几乎是一夜未眠,老奴这心里呀……”
竟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不瞒两位大人,万岁爷今儿早上也是粒米未进……好在还有两位大人为皇上分忧。这奏折,能不能烦请两位大人代为转呈,老奴也去御膳房瞧瞧,看能不能催着他们多给万岁爷准备些可口的……”
代转奏折?这样的事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且邓千话里话外,分明对皇上担忧至极,倒是一片忠心可嘉。雷炳文笑着就要应下来——
又不是什么大事,再有之前皇上可是吩咐过,让沈承成亲需要什么便去找邓千索要,想来他也必然乐于给对方这个面子。
只还没得及开口,沈承已是冷哼一声:
“皇上的膳食自有御膳房负责,你只要恪尽职守便可。”
说完一拂袖子,当先往里而去。
雷炳文也不好再说什么,冲邓千微微一颔首,也跟着往内而去。
被这么当众剥了面子,邓千脸上的笑一下僵在了那里,瞧着沈承的背影顿时充满了怨毒之色。





后来居上 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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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邓千紧跟在两人身后来至殿中时,早恢复了往日恭敬柔顺的模样,甚而脸上还带有几分喜色:
“皇上,这是帝都五皇子那边快马加鞭送来的奏折,皇上看……”
“呈上来吧。”皇上摆了摆手,紧锁的眉头果然舒展了些。本想到西山这里散散心呢,不想却碰见这般糟心的事。即便方才雷炳云说的不多,皇上依旧察觉,两只恶虎的出现必非偶然。
而胆敢对自己这天下至尊出手,自来要么是暴民,要么是乱臣贼子。
可放眼天下,虽是小有战乱,却是根本不成气候,想要跑到森严的和铁桶一般的西山兴风作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至于说乱臣贼子,不是天和帝自夸,这满朝文武都没有那个胆量。
而排除了以上两点,就只余天和帝最不愿面对的一个可能,生事的,或者说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有可能是自己几个儿子中的一个……
心烦意乱之下,反倒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朝政上,还能踏实些。
且这些日子瞧着,留在帝都的姬晟能力越发出众,不独件件精当,且俱都合自己心意的紧。换句话说,便是圣躬亲览,也不过如此。
这个孩子从小就聪颖,眼下瞧着果然是个能成大器的,倒也令天和帝老怀大慰。
顺手拿过最上面一本奏折,翻开来细细看去。下一刻却是神情一愕,明显有些不敢置信。
甚而又倒回去,重新看了一遍。
邓千虽是垂着头,已是偷眼瞥见皇上的表情变化,又极快的在沈承身上扫过,眼神益发冰冷。
雷炳文也有所察觉,不觉有些感谢五皇子,方才和沈承一块儿进来时,真觉得这殿里和冰窖一般,皇上心情分明不是一般的糟糕。
好在邓千送来了帝都的奏折,不然说不得这时候,自己和沈承不定得怎么受着呢。
又想到之前沈承不许自己碰这奏折,眼下想来,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过于小心了?
正自胡思乱想,身边忽然传来“咚”的一声响。
雷炳云吓了一跳,忙收回思绪,下一刻却是大吃一惊——皇上竟把手里的奏折砸了过来,好巧不巧,正击中邓千的眉骨处。
“皇上!”正寻思着将来如何对付沈承的邓千也吓得傻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眉心处沁出的血都不敢擦,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雷炳文,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贼胆包天的混账东西叉出去,叉出去乱棍打死!”天和帝咆哮着,气得嘴唇发青,指着下跪的邓千的手都是哆嗦的。
“皇上,皇上饶命啊!”邓千吓得魂儿都飞了,眼泪鼻涕和着鲜血,流的一脸都是。
雷炳文惊得一下张大了嘴巴,强忍住看向沈承的*——
老天,怪不得沈承方才不许自己碰那一摞奏折,明明皇上方才神情舒缓多了,会突然暴怒,必然和那份砸下来的奏折有关系。
亏得方才沈承提醒自己,不然这会儿被皇上发作的不就是自己了?
当下不敢多言,上前摁住邓千就想往外拖。
却被皇上喝住:
“慢着。”
神情狰狞的走下御座,抬脚朝着邓千踹了过去:
“你是朕的狗,谁给你的胆子,帮着老五做事!”
邓千弓成虾米样的身体一下倒飞出去,撞在殿前柱子上又滑下来。却是绝望的瞪大了双眼——
果然不该心存侥幸。方才之所以想要把奏折交托给雷炳文并龙骑卫指挥使两人中的一个,可不就是怕万一事情泄露,让皇上多个怀疑的人?
但凡皇上不先入为主的认定自己的罪名,凭着在宫中这么多年的经营和皇上的宠信,邓千就有法子给自己脱罪。
如何也料不到,自己这一次竟是赌输了。那龙骑卫指挥使恁般不近人情,竟是丝毫不给自己一点可乘之机。眼下万岁爷暴怒如此,自己怕是再无活命的机会。
看皇上气的站都站不稳,沈承忙上前扶住,雷炳文则探身捡起地上的奏折,要送回御案上时,耿慎远的名字赫然入目。
雷炳文一惊。以他记忆力之好,自然识得此人是谁。
可不是前些时日五皇子刚刚一手经办并备受皇上称赞的闵文忠一案?
而这耿慎远,正是闵文忠的忘年之交。此子也是个痴的,本来这件贪腐案和他并无多大干系,却因为想要袒护闵文忠而深陷泥淖。
也正是因为耿慎远的包庇甚而延宕并混淆朝廷视线,令得朝廷损失益发惨重至无法挽救的地步。
所谓因个人私情而失却朝廷大义,说的可不就是这种人?
若然旁人,说不得还会因为此事对耿慎远赞一声“重情重义”,只这个“旁人”里绝不包括万岁爷。
如此剜朝廷的肉补个人的私情,正是皇上最为厌恨的。用皇上的话说,如此公器私用,当真是比那等往自己怀里捞钱的奸臣更加面目可憎。
毕竟,奸臣还可防范,这等忠臣若然犯事,却是处于无人监管的境地,为害将会更甚。
五皇子也是倒霉,之前件件都甚和皇上心思,即便牵扯到他那一脉的闵文忠一案,也用出了雷霆手段,令得皇上满意至极。
怎么就会在耿慎远一事上栽了跟头呢?
据自己所知,他分明和耿慎远并无一点干系啊。要说袒护身为亲戚的闵文忠还有可能,怎么会想尽了法子替那耿慎远脱罪呢?
若然姓耿的位高权重也就罢了,偏对方不过是个小小知府。
忽然想到一事,方才皇上暴怒之下可是脱口而出,口口声声说什么邓千为五皇子办事。
瞬时想到一个可能,莫非五皇子所批奏折之所以衬了皇上心思的原因,不是他行事老成、洞察世事,反而是,近身侍奉的邓千把皇上关于这些事的看法给悄悄传递了过去?
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这可是窥测帝踪的大罪!任何人碰了,都是死罪一条。
一时冷汗“刷”的一下下来了。那岂不是说,方才差点儿得了这罪名的就是自己了?
越是考虑越是笃定这种可能。
毕竟,除了邓千这些旁边侍奉的阉竖以外,能神不知鬼不觉察觉录下皇上言行的也就自己和沈承有这个机会了。
邓千这个老杂种!亏自己平日里还对他多有怜悯,不想竟是这般心思歹毒之人!
他那边巴着五皇子,却想把黑锅甩给自己。有福了他享着,有祸了却让自己背着。还真是美不死他。
“你去。”皇上已经蹒跚着重回御座坐好,表情却更加扭曲可怖,“招齐行宫内所有太监,然后把这奴才拉到拢翠阁外行刑。”
拢翠阁?雷炳文眼神闪了闪,那里可不正是裘贵妃所居之处?皇上此举,分明就是要狠狠的打裘妃的脸啊。
前些日子瞧着五皇子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风头之盛,犹在三皇子之上,怕是转眼之间就要跌落尘埃。
却是丝毫没有替邓千求情的意思,这个杀才,还真是罪有应得。
当下命人堵了邓千的嘴,倒拖着往拢翠阁的方向迤逦而去。邓千一路上呜呜的悲鸣着,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这般动静自然也惊动了不少人,待得瞧见地上猪狗一般狼狈不堪的人竟是皇上面前最有脸面、权倾一时的大太监邓千时,更是唬的人人变色。
偏是宫中侍卫也得了皇上旨意,但凡宫中内监宫女都被驱赶着往拢翠阁的方向而来,行宫中一时人心惶惶。
便是正端居宫中,正同安乐公主相对而坐的裘贵妃都察觉到外面似是有些不对。
看母妃烦恼,安乐公主停下话头,冲下面下面伺候着的太监荣海招了招手道:
“你去瞧瞧,那个奴才在外面喧哗。敢在母妃面前生事,是不是不想活了?”
待得荣海离开,才又笑嘻嘻的瞧向裘妃:
“母妃,你觉得女儿方才说的怎么样吗?”
因见不到母妃,昨儿个英国公府的姨母就求到了自己面前。听说是想给英国公脱罪,同时把所有罪名全都栽倒沈家那个继子身上,安乐公主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沈承可不就是杨希和的未来相公?沈承死了的话,杨希和就是名副其实的望门寡。
只要想到这个结果,安乐公主就觉得心情一下畅快多了——
那个杨希和竟然敢给自己这堂堂公主难堪,有这样的结局可是再好不过。
“好了,我知道了。”裘贵妃点了点头,不就是死个把人吗,能让女儿开心,又能妹夫脱困,何乐而不为?
就是这件事怕还得细细斟酌,绝不许出一点差错才好。
正自寻思,一阵慌慌张张的脚步声忽然响起,却是奉命出去打探情形的荣海,正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娘娘,快,邓千总管不知犯了何事,竟是被锦衣卫的给拿住了,眼下就在拢翠阁外面,说是要直接打死了事!”




后来居上 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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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说着,荣海已是面色惨白。
不怪荣海如此,实在是邓千是谁啊,名副其实的万年不倒翁。
先帝在时,邓千已是心腹倚重之人,还以为万岁爷登基,邓千就会过气呢,不想权势更胜从前。
后来才毛毛搔搔听说,原来皇上潜邸时,邓千就暗地里帮着从中转圜,这般患难之情,怪不得备受皇上宠信。
这也是邓千甚为众臣忌惮的原因——
识时务,懂进退,更兼心思诡谲,判断世情精准无比。这样的人,还是轻易不要与之为敌。
再加上这些时日,邓千同贵妃主子这边的来往,甚而在主子跟前比自己这个伺候了多少年的老人都有脸面,荣海早已认定,说不得邓千能搏一个“三朝元老”的美名再行荣养呢。
那料想竟然这会儿就折了进去。既惊动了锦衣卫,可见事情不会小了。
“什么?”裘贵妃一下站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锦衣卫的人把邓千给捆了,还是在母妃的拢翠阁这儿?”安乐公主脸色登时一沉,“雷炳文是不是做官做的腻味了,想到天牢里转一圈?”
“安乐”乃是皇上亲自遴选的封号,其中含义不言自明。
从出生起,不独裘妃爱的不行,也颇合了皇上的眼缘,一众公主中,就没有哪个比她更受宠的。
天长日久,自然养成了安乐公主目中无人的性子。
眼下听说雷炳文竟然跑到拢翠阁外撒野,自是不能容忍,起身就往外走:
“母妃你且安坐,我这就打发了雷炳文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东西。”
不过是父皇跟前的一条狗,如何就敢跟主子对着干了?
裘妃张了张嘴,到得最后,却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雷炳文虽是性子残忍冷酷,却不是那等没眼色的,会这般大胆妄为,说不得察觉了邓千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
而这也是裘妃最担心的——
这段时日皇儿所以能令皇上赞赏连连,可不就是全仰仗了那邓千?
如果邓千是其他地方犯了事也就罢了,若然事情和皇儿有关,可就出大事了。
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更不能出面。
前面还则罢了,后面这种可能的话,为长远计,决不能把自己牵扯进去。
无奈何,只能让女儿冲锋陷阵了——女儿的荣耀只能系在儿子身上,只有儿子好了,她才能好。若然事情真是不可挽回,安乐受了惩罚,说不得还可替皇儿消灾。那样的话,待得将来再好好补偿她便罢。
那边安乐公主已是大踏步走出去。
来至外面,一眼瞧见神情狰狞的雷炳云正抬脚踩在邓千头上。
瞧见怒气冲冲的安乐公主从苑子里出来,雷炳云不过微一拱手,倒是邓千仿佛瞧见了救星,口中艰难的呜呜着,瞧着安乐的眼神充满哀求——
平日里对这位主子下的功夫也不少,且安乐公主既是赶过来了,说不得贵妃娘娘也定然知晓了此事,若她能够一力为自己周旋,那就还有一线生机。
“雷炳文,这里是拢翠阁,可不是你的锦衣卫。还有邓千,也是父皇跟前得用的人,谁给你的权力带了人到这里撒野?”安乐公主一扬下巴傲然道。
不妨雷炳文森然一笑:
“公主金枝玉叶,那些腌臜事就不拿来污公主的眼了。还请公主速速离开,免得被吓着!”
说着,视线如钩子般瞧向紧跟在安乐公主后面的荣海,声音冷肃:
“还愣着干什么?把那老阉奴也拉过来观刑!”
荣海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两个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掐着脖子摁倒地上,连带的在场的其他宫人,也无一幸免。以致转眼间,除了雷炳文并煞气汹涌的锦衣卫外,也就因为被彻底无视而气的发疯的安乐公主还站在那里。
“雷炳文,你,你,你竟敢这般对本公主!”从小到大,安乐那被人这么轻贱过?要是今儿的事传出去,说不得自己就要成为笑柄了——
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的公主,还叫公主吗?
竟是抬手就要去抢挡在面前的侍卫的腰刀,一副想要当场劈了雷炳文的模样,无奈无论拳打脚踢,那些挡在前面的侍卫都一动不动,至于说想要抢件趁手的武器,更是想都别想。
那边锦衣卫已然开始行刑,耳听得“啪”的一声钝响,邓千的屁股瞬时开花,又是几板子下去,更是血肉纷飞。
邓千嘴巴一下张的老大,身体也快要没气的鱼似的不停弓起。至于下跪观刑的宫女内侍们那里见过这等可怕景象?一个个吓得浑身哆嗦着蜷缩成一团。
安乐公主只惊得脸色惨白,站都站不住,往后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仓皇着往身后看去,母妃那里却是一片静寂,根本没有一个人出来。
安乐公主的眼泪“哗啦”就下来了。掩面转身朝着皇上的宫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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