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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初云之初
孔颖达心有所觉,大失颜面,正待说句什么弥补一二,却听钟意笑道:“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话原是孔家先师所说,今日便赠与祭酒。”
孔颖达惊怒交加:“你说什么?”
“祭酒没听清楚么?”钟意略微抬高了声音,笑着重复:“我说,老而不死是为贼。”
孔颖达一时讷讷:“你!”
钟意冷笑了声,自去另一侧观书,却不理他。
她并非不知人情世故,也并非不怕死,然而人生天地间,总有些东西,比性命更加重要。
几位校书郎上前,齐齐施礼:“居士有诤谏之心,节气昭昭,非我等所能及。”
钟意还礼道:“但随本心而已,当不起诸位谬赞。”
那几人避开,不肯受礼:“居士如此,便要折煞我们了。”
孔颖达面上挂不住,踌躇一会儿,讪讪退去。
……
皇帝出了弘文馆,余怒未消,却见李政站在窗边,不知立了多久,见他看过来,含笑问安:“父皇。”
皇帝面色和缓了些,边走边道:“你怎在此?”
“原是想来找本书的,”李政跟上去,笑道:“后来见父皇动怒,不敢入内。”
“胡说八道,”皇帝笑骂:“还有你怕的事情?”
“当然有,”他们父子二人说话,内侍们自觉避开了些,李政跨出弘文馆的门槛,正色道:“我怕父皇失了纳谏之心,只为一时快意,日后为人诟病,又怕来日史书工笔,污及父皇后世英明。”
皇帝静默片刻,道:“你都听见了?”
李政道:“是。”
皇帝又是久久未曾做声,直到望见太极殿的宫门,方才道:“朕听说,你把朱骓赠与怀安居士了?”
“是,”李政道:“清思殿宫宴上,儿子对居士说了几句无礼的话,便用朱骓赔罪。”
皇帝哼道:“朕去年过寿,问你要你都不给,倒舍得给别人。”
“父皇是儿子至亲,给与不给都有血脉相系,无甚关系,”李政坦笑道:“向居士致歉则不然,给的少了,有辱人之嫌,倒不如厚赠,以示诚心。”
“你做得对。”皇帝听得颔首,末了,又道:“居士也担得起。”
说到此处,他停下脚步,叹道:“方才是朕气急,说的过了。”
李政但笑不语。
皇帝摆摆手,示意内侍总管近前,吩咐道:“居士现下应未离宫,你去弘文馆,替朕带句话,请居士到太极殿来。”
“顺便,”他顿了顿,道:“也把祭酒叫回来吧。”
……
钟意手中书不过翻了一半,便见校书郎引着内侍总管刑光前来,心中诧异,却还是笑道:“总管有何事?”
“陛下令奴婢来带句话,”刑光向她行礼,道:“再请居士往太极殿去。”
钟意奇道:“什么话?”
刑光道:“陛下说,自古帝王,能纳谏者固难矣。朕夙兴夜寐,恨不能仰及古人。方才责居士、颖达,甚为悔之。卿等勿以此而不进直言也。”
钟意不想皇帝皇帝竟肯低头,心中一热,起身向太极殿方向拜道:“圣明无过陛下!”
……
内侍们奉了茶,皇帝心绪舒展,也有心思说笑,向李政道:“宫中无事,怎么不去找你的心上人?”
“去找过,又被骂回来了。”李政道:“我说要娶她,她还打我。”
“这样凶蛮。”皇帝皱眉道:“你既喜欢,父皇不好说什么,但你记住,做你的王妃,容色并不是第一等要紧,胸襟气度决不能少,否则,即便你再喜欢,也只能做侧妃。”
李政笑道:“儿子明白。”
皇帝见他如此,又好气、又好笑:“她骂你,还打你,你还这么喜欢?”
李政道:“她怎样我都喜欢。”
“朕竟有你这样没出息的儿子,”皇帝摇头失笑,笑完又问:“出身好吗?”
李政道:“好。”
敢打骂这个儿子的,想必也有底气,皇帝思忖片刻,又道:“是五姓七望家的女郎?”
“不是,”李政含糊其辞:“但也差不多。”
皇帝的好奇心被挑起来,不知想到何处,皱眉道:“到底是哪家的?倘若上不得台面,你不许娶。”
李政坚持道:“她好得很。”
皇帝见他守口如瓶,倒不紧逼,内侍入内通禀,言说怀安居士与国子监祭酒已至殿外,他说了声传,又感慨道:“倘若有怀安居士三分气度,即便门第低些,朕也不说什么。”
李政道:“真的?”
皇帝道:“真的。”
“父皇要记得今日说过的话,”李政笑道:“改日反悔,儿子决计不依。”
皇帝尤且未觉,扬声笑道:“绝不反悔。”
钟意原还不觉如何,此刻却有些拘谨:“是。”
“好才学,好识见。”皇帝含笑看一眼魏徵,道:“先前朕与你正议大夫衔,玄成心有怏怏,追着朕说了三日,才肯勉强作罢,今日听你一番高论,担这职位,绰绰有余。”
钟意心有余悸,面上不显:“些许浅见,难登大雅之堂,叫陛下与郑国公见笑了。”
魏徵脑海里浮现出皇帝方才那句“我见犹怜”,再见那女郎眉宇间躲避痕迹,心中不忍,便出言道:“居士客气,这等才气,怨不得上天垂怜,菩萨入梦。”
言下之意,自然是她侍奉神佛,红尘无缘。
皇帝对此心知肚明,看他一眼,复又侧目去看钟意,目光微露兴味:“居士大才,别出机杼,言辞颇富新意,朕倒有另一桩事,想讨教一二。”
钟意心头一跳:“请陛下示下。”
皇帝半靠在椅背上,这是个很随意的动作,他含笑问:“昔年玄武门之事,居士如何看呢?”
玄武门之变时,皇帝位只亲王,元吉也是亲王,建成却是太子,国之储君,以臣弑君,礼法上无疑是站不住脚的。
然而历史向来由胜者书写,春秋笔法,文过饰非,当世无人敢再提,后世人如何言说,左右皇帝也听不见了,倒也自在。
钟意听他问完,便在心里叫一声苦:谁都知道皇帝这位置来之不正,但若是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戳了皇帝痛处,兴许他一高兴,就给人在脖子上赐碗大个疤。
虽然今上素行仁政,几次三番戳他肺管子的郑国公也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但钟意实在不敢冒险,去赌一把。
她也聪慧,随即便有了应对,说几句今上乃上天之所钟,命定天子的话,过个情面便是,然而还不等她开口,皇帝却先一步将这法子给掐了。
内侍们奉了茶,香气袅袅,皇帝掀开茶盖,随意拨了两下,又合上了。
“《左转》里有个故事,叫崔杼弑其君,”皇帝低头看她,声音沉而威仪,目光难掩锋芒:“朕这些年听多了虚话套话,也想听些别的,居士觉得,玄武门事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崔杼是春秋时期齐国的大夫,齐庄公与其妻棠姜私通,并将他的帽子赠与其余人,崔杼深以为耻,联合其余人,政变杀掉了庄公。
臣弑君,无疑是违背礼法,且会被人唾骂的,而太史在史书中写“崔杼弑其君”,显然叫崔杼不满,要求改写无果后,崔杼杀掉了太史。
太史这类的官职序数世袭,太史死后,其弟如同兄长一般,在史书中写“崔杼弑其君”,随即被杀,再立太史,仍旧不肯改写事实,复又被杀,崔杼连杀太史兄弟三人,仍旧未能改变史书中的记载,最后,这则故事被记入《左转》,流传了下来。
皇帝提起这个典故,显然别有深意,原本就不好回答的问题里,多了一层犀利到无以言表的意味。
朕也做了悖逆之事,你觉得有哪里不妥当吗?
朕也该如同崔杼一样,被记入史书,万世唾骂吗?
正值深秋,空气凛冽,弘文馆内炭火燃得不算热,钟意背上却生了汗意,心中也似压了巨石,几乎喘不上气来。
魏徵见她如此,也觉可怜,躬身一礼,劝道:“居士年轻,当年之事又未亲历,如何能有见地……”
皇帝一代雄主,既有决断,岂会容人违逆,他看眼魏徵,语气轻缓,意似雷霆:“玄成昔年曾是太子洗马,想必很有见地了?”
魏徵倏然汗下,低头不语。





钟意 82.前世(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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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推了吧, ”钟意不感兴趣, 无精打采道:“天寒地冻的,去了做什么?”
玉夏还没应声, 她忽的想到另一处,直起身,问:“阿娘会去吗?”
“若无意外,自然是会去的。”玉夏道。
“那便去吧, ”钟意有些挂念母亲:“有些日子没见到阿娘了。”
“王妃, ”左右无人,玉夏低声劝道:“你若是想归府,便同殿下说一声,殿下惯来疼你, 不会反对的。”
“每次跟他回去都声势浩大的, 好没意思。”钟意不想提这个,随口敷衍过去:“去把我昨日看的那本书拿来吧, 我再翻翻。”
玉夏应了声是, 轻轻退了出去。
李政这几日事多,回来的晚些, 钟意也不等他,时辰到了便吩咐人摆膳,都要撤席了,他才归府。
内室里掌了灯, 光线亮而温暖, 李政自去换了常服, 扫了眼桌面菜肴,忍俊不禁。
“怎么这样狠心?”他在她身侧坐下,笑道:“一点等我的意思都没有。”
钟意看他一眼,道:“殿下回的这样晚,宫里居然没有留宴?”
李政也没吩咐人重新备饭,笑吟吟的看着她,道:“原是留了的,可我舍不得阿意,赶着回来了。”
钟意自侍从手中接了银箸,起身为他布菜,淡淡道:“你又贫嘴。”
李政倒没在这上边纠缠,换了话头:“我听说,你打算去齐国公府的赏梅宴?”
钟意给他夹了块最不喜欢的鱼肉,道:“殿下好灵通的消息。”
李政拿银箸戳了戳那块鱼肉,最终还是夹起,送入口中:“我那日无事,同你一起去。”
钟意无可无不可的道:“也好。”
……
天公不作美,赏梅宴前一日,下了一夜的雪。
红梅白雪相应,固然极美,人往来行走时,却平添了好些麻烦。
钟意出府时,见地上积雪能没过小腿,不免有些后悔,然而既然应了,总不好毁约,搭着李政的手上了马车,一道往郊外梅园去。
李政的分量远比她重,听闻他到了,齐国公夫人竟亲自到门口相迎,身后跟着的,赫然是嘉德县主何毓华。
何家曾有意将她嫁与李政,不想李政却娶了钟意,因这关系,齐国公夫人看她的神情都有些不对。
钟意嫁入王府之后,也曾见过齐国公夫人几次,她虽仍同往日一般温和有礼,神情之中却掺了几分掩饰过的厌恶与轻视。
想也是,李政放着自己家德行、容色都极出众的女郎不娶,转头娶了一个二嫁妇人,任谁都会觉得不痛快。
时下风气开放,并不禁止妇人和离二嫁,然而二嫁比初嫁门第还高,且是做了正妻的,却只钟意一个,难怪别人看她的神情都有些奇怪。
李政同齐国公夫人寒暄几句,便挽着钟意入了梅园,何毓华面容哀婉,似乎想说句什么,李政却无意听,径直走了。
越国公府还未来人,钟意便同李政往梅园去了,红梅俏丽,凌霜而放,更显节气,转着看了会儿,她才发现园内遍是妇人,只李政一个男子,心下窘迫,松开他道:“前院也有男客在,你去寻他们说话吧,我一人便好。”
李政低头道:“一个人没关系吗?”
“没事,”钟意道:“有玉夏玉秋陪着,还有那么多侍从跟着呢。”
李政见她有些不自在,倒不为难,轻轻捏她手掌一下,往前院去了。
玉秋则笑道:“殿下待王妃真好。”
钟意斜她一眼,道:“你也来笑话我。”
“奴婢是真心实意,”玉秋跟随她多年,有些话也敢说:“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这话有些不恰当,可意思是对的。”
钟意有些讥诮的笑:“他给了你多少好处?”
玉秋道:“什么也没给,奴婢是为您好。”
钟意默然良久,却不再提这茬:“东侧玉梅开的不差,去那儿看看吧。”
玉秋轻轻应了声好。
昨日下了一夜的雪,地上也是厚厚一层,齐国公府既然设了赏梅宴,少不得费些心力,叫人清理积雪,留出条小径来。
钟意扶着玉秋的手,绕过凉亭,准备往东边去,迎面却遇上了安国公夫人。
四目相对,她停了脚步。
曾经的婆媳再见,场面委实尴尬,钟意心中窘迫,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表露什么样的神情才好。
安国公夫人比她年长,经事也多,尽管难堪,却还是先一步反应过来,屈膝向秦王妃问安。
远处有人瞧见这幕,停下脚步观望,虽然没人说话,但那种饶有兴味的目光却像针一样,刺得人心头作痛,钟意回了半礼,匆忙离去。
玉秋有些担心,轻轻唤道:“王妃。”
“别跟我说话,”钟意勉强道:“我想静一静。”
玉秋玉夏对视一眼,应了声是。
正是深冬,天寒地冻,钟意披着狐裘大氅,原该不觉冷的,然而这一刻,她却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窜到直心头,冷的她浑身颤抖,几乎站不住脚。
不远处立了株玉色寒梅,亭亭傲骨,着实动人,她顺势走过去,想抚一抚那净色的花瓣,脚下却一滑,身子歪在了地上。
……
齐国公夫人正同太子妃说话,语气中有些不易察觉的试探与讨好。
何家早前想将何毓华嫁给秦王,缔结姻亲,这无疑是背弃太子的行为,然而李政却娶了别家女郎,将何家置于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
他们不得不咬着牙回头,在东宫可能会有的冷眼中,重新登上太子一系的船。
太子妃性情温柔,连敲打的话都说的不易察觉,齐国公夫人听得出弦外之音,笑容纹丝不变,口中奉承着,又吩咐侍女奉上各式精致茶点。
“夫人,”有个侍女急匆匆入内,慌得声音都变了:“秦王妃在东苑摔了一跤!”
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齐国公夫人在心里埋怨秦王妃不知轻重,摔了一下都要闹大,脸上却适时露出关切之色:“王妃千金贵体,你们怎么照看的?还不快去请太医来。”
“已经请了,可是夫人,”侍女战战兢兢道:“秦、秦王妃见红了!”
齐国公夫人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你说什么?”
“秦王妃见红了,”侍女怕的哭了,小声道:“奴婢不敢拿主意……”
齐国公夫人身形一晃,险些站不住身。
上天作证,因为那桩婚事,她是不喜欢钟意,可她绝没有要害钟意的意思,更别说是在自己举办的赏梅宴上。
秦王妃在她的地方呆了半个时辰不到,就见红小产了,秦王知道会怎么想?
皇家看重子嗣,皇帝又对秦王寄予厚望,早就盼望他开枝散叶,秦王身边只这一位王妃,好容易有了身孕,又在何家的地方里没了,皇帝会怎么想?
齐国公夫人惊惶交加,勉强叫自己定下心,道:“秦王殿下知道吗?”
侍女颤声道:“奴婢来时,秦王妃身边人已经去请了。”
齐国公夫人脸色实在不好,太子妃也是面有忧色,站起身道:“秦王妃现在何处?前面引路,我同夫人一道去看看。”
……
钟意摔在地上时,还不觉得有什么,被人扶起后,才觉得腹部有些疼,玉秋看她神色,还当是崴了脚,扶着进了内室歇息,解下大氅时,才知不是。
钟意也通医道,察觉下腹坠痛,隐约猜到什么,解衣一探,见有血迹,登时明白过来。
李政匆忙赶去,见她脸都白了,指尖也泛凉,心头刺痛,握住她手掌,怒斥道:“都是死人吗?这么多人守着,怎么会叫王妃摔了?!”
跟着的仆妇乌压压跪了一地,一声都不敢出。
“这样不知护主的奴婢,养了也没用,”李政面色铁青:“统统拖出去打死!”
底下有低低的抽泣声,钟意则扯了扯他衣袖,勉强道:“不怪她们。”
李政顾不得同底下人废话,握住她手掌,声音都在颤抖:“是不是很痛?我见你嘴唇都失色了。”
“也还好。”外间有侍女捧着汤药入内,钟意瞥见,道:“扶我起来。”
李政坐到床侧,叫她靠在自己怀里,接过药碗,问道:“太医来了?我怎么没看见?”
“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会来?”钟意有气无力道:“我口述方子,叫她们去煎了服药。”
齐国公夫人在此设宴,药材自然也是有备无患,钟意的方子也不麻烦,药材都是最常见的,成药也快。
她通晓医术,李政是知道的,药碗到了手里,却有些犹疑:“当真有用吗?”
“应该有用,”钟意勉强扯了个笑:“再不喝,就真保不住了。”
李政先前听人说王妃见红了,下意识以为孩子没了,见她躺在塌上,面色惨淡,怕她伤心,更不敢问。
此刻听钟意这样讲,又惊又喜,先喂她喝了药,方才小心的问:“孩子还在?”
钟意点头,勉强一笑:“在呢。”
“阿意。”李政心中欢喜,见她面色惨淡,又觉担心,手掌落在她腹部,一遍遍叫她:“阿意,阿意。”
“你不要吵,”钟意合了眼,道:“我想睡儿会。”
“好,我不吵。”李政心疼的抚了抚她面颊,温声道:“睡吧,我在这儿守着。”
钟意的确疲惫,那药也有助眠之用,躺在塌上,不多时便睡着了,李政便握住她手掌,坐在床头痴痴的看。
阿意有了身孕。
是他的骨肉。
只要在心里这样想,就叫他觉得欢喜。
......
太医几乎与崔氏同时抵达,小心诊过脉后,示意无碍,也叫李政与崔氏松了口气。
太医自去煎药,崔氏便留在塌边,同李政一道守着——近年来越国公府经的噩事太多,她实在禁受不起更坏的消息了。
门扉处阴影一闪,侍从立在那儿,似乎有话要讲。
李政还握着钟意手,若是抽出,又怕惊醒她,微一皱眉,示意侍从入内。
侍从知事,声音压得极小:“太子妃与齐国公夫人想来探望,方才事乱,属下怕忙中出错,惊扰到王妃,就拦下了。”
“打发她们走。等等,”李政目光森寒,声音低而凛冽:“告诉齐国公夫人,今日之事,务必给我一个解释。”
侍从低声应是,退了出去。
钟意长舒口气,平静下来后,方才道:“放我下去。”




钟意 83.前世(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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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面君不可直视, 钟意自然看不见他神情, 只是这段静寂明显于理不合, 她心里不免起了波澜。
郎官们面面相觑, 魏徵在侧,看皇帝怔然失神,再见钟氏女郎美貌,眉头微皱, 出声唤道:“陛下, 陛下?”
皇帝置若罔闻, 径自看着她, 怔怔道:“天生淑质, 我见犹怜。”
钟意听得心都乱了, 勉强回了句:“陛下谬赞。”
皇帝回过神来,自往桌案前落座, 又问她:“方才所说, 是你自己想的?”
钟意原还不觉如何, 此刻却有些拘谨:“是。”
“好才学,好识见。”皇帝含笑看一眼魏徵,道:“先前朕与你正议大夫衔, 玄成心有怏怏,追着朕说了三日, 才肯勉强作罢, 今日听你一番高论, 担这职位, 绰绰有余。”
钟意心有余悸,面上不显:“些许浅见,难登大雅之堂,叫陛下与郑国公见笑了。”
魏徵脑海里浮现出皇帝方才那句“我见犹怜”,再见那女郎眉宇间躲避痕迹,心中不忍,便出言道:“居士客气,这等才气,怨不得上天垂怜,菩萨入梦。”
言下之意,自然是她侍奉神佛,红尘无缘。
皇帝对此心知肚明,看他一眼,复又侧目去看钟意,目光微露兴味:“居士大才,别出机杼,言辞颇富新意,朕倒有另一桩事,想讨教一二。”
钟意心头一跳:“请陛下示下。”
皇帝半靠在椅背上,这是个很随意的动作,他含笑问:“昔年玄武门之事,居士如何看呢?”
玄武门之变时,皇帝位只亲王,元吉也是亲王,建成却是太子,国之储君,以臣弑君,礼法上无疑是站不住脚的。
然而历史向来由胜者书写,春秋笔法,文过饰非,当世无人敢再提,后世人如何言说,左右皇帝也听不见了,倒也自在。
钟意听他问完,便在心里叫一声苦:谁都知道皇帝这位置来之不正,但若是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戳了皇帝痛处,兴许他一高兴,就给人在脖子上赐碗大个疤。
虽然今上素行仁政,几次三番戳他肺管子的郑国公也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但钟意实在不敢冒险,去赌一把。
她也聪慧,随即便有了应对,说几句今上乃上天之所钟,命定天子的话,过个情面便是,然而还不等她开口,皇帝却先一步将这法子给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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