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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说他不在乎外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盘丝佛
姜酥酥夹的那点鹿筋,被煨的极烂,可一夹,又不会断。
鹿筋入口,软糯有嚼劲,浓香芬芳,还十分入味。
姜酥酥黑眸一亮,这个好吃!
但盘里的一份太少,她才用了一口就没了,鹿筋只有那么一小截。
她正咬着筷头,琢磨着不然改天让大黎黎家的御厨再做一回?
冷不丁,息扶黎反手递了个金纹白瓷小盏过来,小盏里头的正是他那份鹿筋。
姜酥酥嘴角弯了弯,心头甜丝丝的,整个人眉眼都神采飞扬起来。
息扶黎凤眸中也蹿过点滴笑意,他低声道:“喜欢的话,回去就让御厨给你做。”
“嗯,喜欢的。”姜酥酥小声应道。
她见息扶黎挑了下眉,又更小声的补充道:“但最喜欢的,还是大黎黎。”
息扶黎满意了,小姑娘微微红着脸,娇媚如三月春桃,粉嫩得让人只想啃一口。
他忍住想揉她脑袋的冲动,握拳抵唇,清咳两声,让有些白的脸上染出几分不太正常的薄红来。
他还记着自个现在该是只有一口气的“病秧子”,言行举止不能太正常。
果然,他这番作态之后,当即就有人暗自收回了审视的目光。
毕竟,起先他进殿之时的气色,怎么看都不像是奄奄一息之人,众人只当约莫是冲喜真起了些作用,这会又见他咳嗽不止,捂嘴的洁白丝帕上,似乎还有点点殷红。
饶是他飞快收敛好帕子,也有眼尖的人看到了。
所以,这是强撑着?也不知是不是用了那等虎狼之药在吊着性命?
姜酥酥专心致志地品着御膳,也让龙椅上注意了她好一会的永元帝暗自摇头。
小姑娘那模样,单纯无邪,又嘴馋好吃,瞧着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
永元帝遂放下心来,他放下酒盏,照例随意夹了道菜给身边的皇后。
皇后微微一笑,雍容高贵:“臣妾多谢陛下关心,陛下也多用一些,少喝点酒为好。”
说着,她还了一夹菜。
下头的群臣及家眷看过去,当真是帝后恩爱,琴瑟和鸣,真真大殷昌盛之景。
皇后扫了圈底下的人,忽的提议道:“每年新年宫宴皆是如此,陛下,不若今年让宫廷乐伶出来助兴如何?”
永元帝挑了下眉:“梓童说的是,是无趣了些。”
帝后两人的对话,声音不小,底下的人全都听见了。
当即,二皇子笑着站出来道:“父皇,母后,儿臣前些时日刚好撞见乐伶司的人好似在排练新舞,颇有异域风情。”
永元帝来了微末兴致,大手一挥道:“那就宣。”
是以,当姜酥酥用的个半饱,一抬头,就见殿中舞伶翩翩,妖娆妙曼,好不艳丽。
她仔细看了会,一众十二名舞伶,身穿喜庆的粉色纱裙,纱裙并不暴露,相反从头到脚都包裹了起来,连脸都用薄纱覆上。
但舞伶的舞姿,妩媚的像是烈焰罂粟一样,举手投足,以及一个眼神,都带着魅惑。
应和着金铃之声,还有丝竹,很是吸引人目光。
连姜酥酥都看的兴致勃勃,她从小所学里头,什么都涉及了些,可唯独没有舞这项,她也不怎么会。
一舞毕,永元帝开怀抚掌,其他人随即附和,皇后则笑道:“这舞赏心悦目,赏。”
十二名舞伶叩首缓缓退下,准备让其他第二支舞的乐伶上场。
谁想,就在此时,不知哪家的贵女突然站起身来。
众人只听她道:“臣女古蔓见过陛下、娘娘,臣女斗胆,以为我京中贵女多才多艺,且更胜于宫廷乐伶,臣女愿为表率,献丑一曲。”
古蔓话一落,当即各家贵女心思好坏不一。
将贵女同舞伶相较,自然是有失身份的,可能在帝后面前露脸,特别还听闻,开春宫中将选秀,皇后意欲为几位皇子择妃,这又很是让人心动。
当今永元帝膝下,只有五位皇子,大皇子府里已经有了正妃和三侧妃,二皇子身边可只有一个侧妃,正妃之位悬空。
余下的四皇子还不曾大婚,同样需要选妃的还有另外两位到了适龄的七皇子和八皇子。
七皇子今年十七,八皇子十六,正是能定亲的时候。
众家贵女暗中较着劲,冷眼瞧着那古蔓上台,抱着琵琶奏了一曲。
能当众自荐献丑的,这古蔓也有几分能耐,一手琵琶确实弹的不错,可古家只是个四品官宦之家,还是前年才外放回京的,根基到底浅薄了些。
想要入皇后的眼,身份根本不够。
但作为头一个献艺的,皇后很是大方地赏了匹软罗纱。
软罗纱在宫里头并不是多稀罕的布料,姜酥酥就在端王府看到过很多次,甚至于皇族宗亲压根就不会拿软罗纱来缝制衣裳。
可经由皇后的手赏赐出来,古蔓还是感恩戴德,激动又欢喜。
古蔓之后,又有胆子大的其他贵女出列献艺,无论是曲艺琴技,还是诗词歌赋确实很精彩,甚至于还有姑娘献的是剑舞。
那一柄坠着长长红绸的钝剑,在娇娇弱弱的姑娘手里,硬是舞出了几分不同于杀人利器的美感来,叫人惊叹。
那剑舞的贵女,不仅得了皇后的赏赐,还得了永元帝一柄御赐的七彩宝石匕首。
无论是哪家的贵女献艺,上殿的都很自觉,皆是不曾出阁,也没有婚约在身的。
姜酥酥如今和息扶黎有了婚约在身,她便不会去出这个风头,便是没有,依着她的性子,也决计不会去凑这个热闹。
相比站在众目睽睽之下献艺,她更喜欢蹲下面看热闹。
殿中气氛在贵女接连献艺之下,喧闹起来,寻常节庆,根本不会看到这些贵女大展身手,故而不管是朝臣还是朝臣家的公子哥,以及各家夫人,纷纷眼不带眨地盯着。
保不定此次宫宴之后,就有人私底下找冰人跟着上门的,京中又要多出几家姻亲来。
“臣女楚绯颜叩见陛下、娘娘。”一花容月貌,穿着苏绣月华锦衣,下配牡丹薄水烟逶迤曳地长裙的贵女摇曳生姿地站了起来。
只见她一张鹅蛋脸,左眼下描了嫣红的梅花花钿,水汪汪的秋水翦瞳,琼鼻粉唇,梳着凌云髻,斜插珍珠碧玉步摇,一对金镶东珠耳坠,随着她动作,微微晃动,当真是洛神之姿,绮丽如霞。
她道:“臣女不才,从前学过一点飞燕羽衣舞,今晚愿为陛下娘娘以及诸位朝堂肱骨助兴。”
她声音柔和,带着一种春风的婉约,入耳极为动听。
姜酥酥左瞧右看,总觉得这楚绯颜身上哪里不太对,人是很好看,模样长的也很好,可她就是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很是违和的气质。
就像是一堆瓜子仁里头冒出个杏仁,味道根本不一样哪。
她还没想明白,息越尧侧身,低声笑道:“酥酥,这楚绯颜在学你呢。”
听闻这话,姜酥酥恍然大悟,她一大腿,可不就是那么回事么?
楚绯颜说话之时的语态和表情,举手投足之间那等娇娇柔柔的模样,就是她今晚的妆容,根本就是和她的相差八九不离十。
息扶黎端着酒盏挡在薄唇边冷笑了声:“东施效颦,膈应!”
姜酥酥皱起眉头,她看着殿中起了手式,等着丝竹节奏准备起舞的楚绯颜,不解的问:“会不会其实她本来也是这样的?”
小姑娘到底心善,还是不想将人心想的太坏。
息扶黎对她解释道:“楚绯颜出身楚家,这楚家是将门后起之秀,她父亲楚燕在大殷以西征战十余年,今年年中才被调回的京城,如今官拜三品,正是朝中红人。”
姜酥酥瞬间明悟:“楚家是陛下特意扶持的?陛下想夺大黎黎在边漠的兵权了?”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其他的目的,毕竟若是这楚绯颜真的处处在学她,分明就是想引得大黎黎的注意。
她再想得深一点,明年开春的选秀她也听说了,要是皇帝一张嘴,给大黎黎房里塞个侧妃,她根本没任何法子能拒绝。
到时,楚绯颜先于她进了端王府,京中众人皆知,息越尧和息扶黎的身子骨都不太好,这两人要是有个意外双双先后去了,端王府一门,就彻底成了皇帝的囊中物。
这般深的谋划,姜酥酥细思极恐,她打了个冷颤,不敢抬头望龙阶上多看一眼,心下对这楚绯颜也多了几分厌恶。
而且还有一种自个所有物被觊觎垂涎的愤怒!
息越尧适时道了句:“楚家,背地里站的可是二皇子。”
表面上对永元帝忠心不二,甚至于还和几位皇子都不曾有任何往来,暗地里却干着两面三刀的勾当,叫人所不齿。
姜酥酥捏起拳头,磨牙道:“一会她是不是还会针对我?”
息越尧有些担心地点头:“约莫是的。”
息扶黎表情更冷:“莫张视她,我给你撑腰,她敢刁难你,我就抽死她!”
反正,他素来就是个跋扈霸道的性子,当皇帝的面抽人,抽了也就抽了,还能把他这个“将死之人”如何?
哪知,姜酥酥却摇了摇头:“大黎黎,你且看着,她不安好心想害你,不惹我就罢了,若是真来惹我,我定让她当众丢丑,下不来台!”
她哼了哼,眯着眸子,像是极度护食的奶猫,伸着小爪子,漫不经心舔着,只等恰当的时机给那不怀好意,妄图想跟她抢人的楚绯颜一爪子,挠死她!
息扶黎一愣,他鲜少见软绵绵的小姑娘伸利爪的时候,此时得见,稀罕又新鲜,心尖还痒痒的。
息越尧摇了摇头,既是酥酥想玩,他和息扶黎兜着就是,总是一个楚家,还不足为虑。
果不其然,那楚绯颜一舞罢了,她胸口起伏,微微喘着气,面颊红润,眼眸晶亮。
众人正欲抚掌称赞,就听她又说:“陛下、娘娘,臣女有个不情之请。”
皇后身子往前倾了倾:“哦?是何不情之请?”
楚绯颜嫣然一笑,她转身看着姜酥酥的方向就说:“臣女今年才回的京城,入了白鹭书院,听闻书院的先生们说,今年的结业考核,有位极为优秀的贵女以六门满分的成绩结业,而且这位结业了的师姐自小就受大儒闲鹤先生教导。”
说到这,殿中大部分人都晓得是谁了,并朝姜酥酥看了过来。
“臣女钦佩不已,对这位师姐神交已久,可是不巧,臣女入学师姐已经结业,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师姐也在宫宴上,臣女想请师姐指点一二。”
“还请陛下和娘娘,能成全臣女这番好学之心。”楚绯颜说的郑郑有词,还很是言之有理,竟是让人不能拒绝。
永元帝似是而非的问:“那你这位师姐到底是哪家的贵女?”
楚绯颜似乎就在等这句话,她抬起下颌,声音柔和的道:“请姜姑娘不吝指教。”
这下,包括帝后在内,都转头扫了过来。
息扶黎眸光一厉,一身煞气磅礴,他冷哼一声,挥袖就要给姜酥酥挡了这劫。
姜酥酥眼疾手快,腾地起身,并脚尖往前,轻轻踩着他袖角拦住他。
她抬起头来,看到姜程远皱起眉头,姜明非恶狠狠地盯着楚绯颜,姜玉珏似乎也在思量破解之法。
可楚绯颜已经指名道姓,又当着帝后的面,还有京中勋贵也在瞧着,她若是胆颤,只怕往后即便是她嫁进端王府,也是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还会连累大黎黎没脸。
况,她也想让众人皆知,大黎黎是她的,不是谁都能觊觎的!
被激起护食儿本能的小姑娘,她朝着楚绯颜弯了弯嘴角,软糯的紧。
她道:“楚姑娘言重了,我在目下之前,都不曾听说过你,更不认识你,何来指教一说,不过……”
她眨了下眼睛,稍稍偏头,语调上翘一度:“我不介意和你同台,为陛下娘娘还有在列王公大臣献艺助兴。”
小姑娘一张嘴就让人瞧出来是个性子绵软的,嗓音里头像是糅杂着蜂蜜,说出来的话动听还甜腻,让人讨厌不起来。
楚绯颜眸光微闪,略弯腰,用更谦和的态度道:“师姐教训的是,是绯颜无状了。”
若是换了旁的贵女,一听这话约莫就恼上了,吃下这个哑巴亏。
但姜酥酥仿佛听不懂,她用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你这人真奇怪,我又没有指着鼻子骂你,也没有像书院先生那样拿着戒尺,怎么就是教训你了?”
娇娇软软的姑娘,无心的小抱怨,率真娇俏,那小模样就像是各家族里的小姑娘在撒娇,让人会心一笑。
便是皇后,都稀罕起来,这样鲜嫩活泼的姑娘,她多少年没见过了。
永元帝也是失笑,年纪大了,总归还是喜欢又乖又软的小姑娘。
他甚至朝息扶黎调笑道:“你父亲给你找了个好媳妇,朕瞧着真不错。”
说完这话,他又对姜程远道:“姜爱卿,教女有方。”
姜程远赶紧起身,拱手讪笑两声:“陛下谬赞,小女头一回参宴,不懂规矩,微臣往后定多加管束。”
姜酥酥看了姜程远一眼,自以为隐蔽地揪住了息扶黎的袖角,那模样显然是怕自家父亲的,喜怒都在脸上,心思浅白的让人都不屑算计她。
楚绯颜捏紧了宽袖滚边,她扯起嘴角,笑容僵硬的道:“师姐,是绯颜说辞不当,师姐勿怪。”
姜酥酥摆手:“本来就没怪你,不过我学艺不精的,所以我要先征得父亲同意才行。”
说着,她跨出案几,提着裙摆往姜程远走去。
“父亲,女儿想给陛下和娘娘献艺,可学艺又不精,若是丢丑了,父亲可能担待一些?”姜酥酥正儿八经的问姜程远。
起先已经献艺过的贵女都在笑,所以这学艺是多不精,没有半点底气,还要征得长辈同意?
楚绯颜也是暗自松了口气,姜酥酥这反应,那结业考核的六门满分成绩,其实都是端王世子帮衬的吧?
想到此处,她不自觉看向息扶黎,翦瞳盈盈,暗含羞意,又带着势在必得。
息扶黎呷了口酒,凤眸一斜,锋锐如刀地刺过去。
楚绯颜后退半步,赶紧低头不敢再看,好在旁人注意力都在姜酥酥那边,倒也没注意到她的失态。
众人就听姜程远认真答道:“只要你有心,一应尽力而为就可。”
姜酥酥似乎放心了,眉开眼笑地点头应下。
然这还不算完,她问过了姜程远,回头看了看息扶黎,忽地折身回去,背对着大部分的人,在青年面前小心翼翼地弯腰下来。
她问:“大黎黎,我能不能去献艺?”
这句声音小,也就周遭的人才听见了。
起先才冷厉如寒冬的狭长凤眸,在此刻倏的冰雪消融:“去吧,玩得开心点。”
说完这话,他又咳了起来。
姜酥酥顺手拿了他手上的酒盏,转而将温热的茶水递到他手里。
殿中一众只看到姜酥酥递茶的动作,并不曾注意到她食指尖轻轻挠了息扶黎手心一下,还朝他狡黠地眨眼,无声地吐出一句话。
息扶黎一愣,跟着嘴角上翘,怎么都压不回去。
他捂着点嘴,低声笑了起来,那琥珀色的凤眸瞧着姜酥酥的时候,犹如点缀了万千繁星。
他看明白了,小姑娘刚才是在跟他说;“你是我的,不给别人!”
息扶黎目送姜酥酥走入殿中央,见她小脸逐渐肃穆,他笑的根本停不下来,胸腔里头涨涨的,那颗心软得一塌糊涂,也甜得齁人。
他听她用一种迥异于刚才的软糯,而是十分冷静的口吻道:“既是楚姑娘邀我献艺,要献什么,楚姑娘定吧,诗词歌赋曲艺丝竹,楚姑娘尽管提,我姜阮都接了。”





世子说他不在乎外表 121.第121章 更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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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我姜阮接下了”顿叫殿中所有人侧目。
众人惊诧, 起先还娇娇软软瞧着像什么都不懂的姑娘怎的眨眼之间,就这般果敢决断了?
姜酥酥那张脸白白嫩嫩的, 根本就做不出跋扈霸道的表情, 然她想着息扶黎平素抽人的模样,暗地里学了起来。
先是下颌一抬,眼神睥睨过去, 背脊笔挺, 口吻漫不经心,极尽的嘲弄和讥诮。
果不其然,她这派头让楚绯颜心头一窒,眼底飞快闪过愤怒和嫉妒。
在她看来, 姜酥酥亲生父母住在牛毫山那等穷山恶水的地方,如若没有姜家, 没有端王世子, 她不过就是个仗着命好的乡野村姑罢了!
姜·村姑·酥酥努力撑着气场,拂袖又说:“我看楚姑娘舞姿出众,可也费力的慌,我很是不忍心,所以不若你先歇一歇,咱们献其他的才艺如何?”
听闻这话,楚绯颜就越发笃定姜酥酥不擅舞, 她此前打听到的消息也确实如此。
她遂笑道:“姜姑娘不必忧心, 才一舞罢了, 与我而言, 只是堪堪舒展筋骨。”
接着,她话锋一转:“我恰好知一种二人舞,舞出来甚美,不若姜姑娘跟着我的步伐,咱们给陛下和娘娘舞上一段?”
姜家人已经皱起了眉头,息越尧表情也沉了下来,息扶黎更是一脸煞气,差点没将手里的茶盏给生生捏碎。
他死死盯着楚绯颜,大有下一刻就暴起杀人的蠢蠢欲动。
姜酥酥轻笑了声,笑得腼腆又乖巧。
众人就见她摇了摇头说:“我父亲说了,献艺要尽心尽力,我跟着你舞,既不尽心,那还不如不献艺,又不尽力,岂对得起陛下、娘娘以及在列诸君?”
说道最后,她小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整个人认真的不得了。
众人齐点头,说的在理,没毛病!
楚绯颜面色不好看,半隐在袖中的手暗自握紧,修长的指尖掐进手心嫩肉里,丝丝的疼才叫她更理智。
她扯起嘴角,正要反驳回去,姜酥酥已经又说:“不如这样,有曲有舞,也十分相合,楚姑娘擅舞,那便用心跳,我给你凑曲,咱们尽力献丑。”
她的话有些怪,楚绯颜还没反应过来哪里不妥当,姜酥酥已经径直从殿中一边的乐伶手里借了张七弦琴来。
楚绯颜心头冷笑,这姜阮莫不然是个傻子?
从来只有给曲应景伴舞的,可鲜少听说为了舞而刻意奏曲子的,毕竟没点默契,曲调的节奏和舞者的步点根本就应和搭配不上。
她似乎笃定姜酥酥一会会被她的步点节奏给带的来手忙脚乱,到时丢丑了可不关她的事。
眸光微闪,楚绯颜道:“我听闻师姐琴技得了满分,那么师姐请赐教。”
她说着,还深深见了个礼,一举一动,进退得度,尽显高门贵女的风仪。
便是龙阶上的皇后也是看的暗自点头,这楚家一将门教出来的姑娘,却如此斯文有礼,半点粗鄙都没有,可见是教女有方的。
姜酥酥盘坐在七弦琴前,她拂袖,小脸冷肃:“楚姑娘,请吧,我会尽力配合你的节奏来。”
从头到尾,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没有任何问题!
在列的各家夫人和贵女心里头说不上的古怪,可真要说哪里不对,约莫就是姜阮有些不按牌理出牌,从楚绯颜的第一句话开始,她好似就没有被刁难的觉悟,反而当成一场十二分认真的献艺。
“叮”楚绯颜脚尖点地,发髻上珠钗叮咚,她一双手手腕相贴合,十指呈莲花□□状举过头顶,细细的腰姿扭着,身姿妙曼,极柔极美,说是九天玄女都不为过。
姜酥酥挑弦,一串叮叮咚咚仿若春溪汩汩的水花声响流蹿出来,响过殿中每个角落。
整个朝华殿鸦雀无声,唯余殿中的温泉水声应和。
姜酥酥垂着眼睑,她并不曾看舞姿已经在变换的楚绯颜,但每一下的曲子节奏点,都丝毫不差地应和在她舞步上。
曲不成曲,没有固定的调,也不是众人所熟悉的任何一首,反而像是为了迎合楚绯颜而特意量身定做的一般。
便是连正在舞着的楚绯颜心里头也是生了疑惑,所以姜阮的献艺便真的只是献艺?
然,不等她确定,一刻钟后,姜酥酥率先变节奏,春风十指,毫不停歇,在七根琴弦上飞快抹复而过。
那琴声就像大珠小珠落玉盘,清脆悦耳,宛如百鸟齐鸣,活泼灵动,春意勃发,仿佛叫人看到了春景将至,美不胜收。
楚绯颜心一提,赶紧收了原来已经踏出去的半只脚,而是飞快转了个圈。
她一身曳地长裙,转圈的时候,裙裾飞扬,烈焰生姿,好看极了。
姜酥酥缓缓勾起嘴角,黑眸闪亮如星辰,她余光朝专心听琴的息扶黎瞟了一眼,尔后在楚绯颜试图重新掌控节奏之时,猛地再加快。
这下,就是旭日东升,鎏金叠翠,百花齐齐绽开,芬芳昳丽,在百鸟鸣和之中,天际流云飞蹿过金凤展翅的痕迹。
“啾”琴声拉长,犹如凤鸣。
跟着曲子节奏同样加快速度的楚绯颜硬生生停住脚步,转而伸手回旋慢了下来。
恰凤鸣之时,她微微仰头,露出洁白纤细的脖颈,一只手背身后,另一只手搁额头,呈拈花微翘的模样,像是一只优雅的白天鹅。
姜酥酥轻笑了声,她眨了眨眼,在所有人都没缓和过来之际,琴声陡然一变!
凤鸣高亢,引动百鸟,于天际翱翔,又如阴云骤至,金戈铁马,撕杀搏斗,气势无前!
此等气势磅礴,迥异于先前的柔美,然前后衔接自然,引人入胜,只让人仿佛亲眼所见沙场点兵,边漠荒野,极致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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