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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森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弃吴钩
周瑾也想起了这件事,背后僵着,多少有些尴尬。两个人无言沉默了一会儿,周瑾小心地问他:“婚礼,你要来吗?”
蒋诚看出她的不自在,开着玩笑道:“算了,我可没有江寒声那么大的气量,我怕自己到时候会忍不住揍他那张臭脸。”
周瑾说:“……你敢。”
蒋诚举着手,无奈地回道:“是,是,不敢。”
他望着周瑾的笑容,就这么停了一阵,再说:“下午我回海州。谭队帮我把身份证明的材料提交上去了,上级还要再问问卧底的事,让我回去接受调查。”
周瑾说:“好。”
他避开周瑾的目光,低声说:“……当初那件事,我一直没机会跟你解释。小五,我没想过伤害你。”
“我知道。”周瑾说,“现在有机会了,我也想听你解释。”
蒋诚愣了愣,没想到周瑾还愿意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在我之前,老姚已经派过一个卧底,大概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卧底身份就暴露了……”
那次任务失败之后,姚卫海打算发展蒋诚作为下一个卧底,蒋诚很快接受任务,可是姚卫海却迟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将蒋诚安全地渗透进敌人内部。
为蒋诚塑造一个假身份需要时间,要想不出纰漏,更需要耐心缜密的安排。
当时姚卫海还怀疑公安系统内部有人泄露了卧底资料,处处忌惮着,因此,藏锋行动一拖再拖。
当时蒋诚还在丰州区刑侦二队工作,他讲义气,但平常作风太过强硬,加上他骨子里有骄傲的本性,时常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爱他的人很多,恨他的人也很多。
警队里有两个人早就看他不顺眼。
那天他们喊蒋诚出来喝酒,私下里安排了一个妓女想搞仙人跳,事后又以普通民众的身份向治安大队举报,借此搞臭蒋诚的名声,把他踢出警队。
那段时间蒋诚跟周瑾的感情出现裂缝,回家,对他而言,总是那么艰难。
他们请喝酒,蒋诚就答应了。
那天他确实喝得有点醉,不过到中途,蒋诚就清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躺在宾馆里,床上还有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脑子一转就知道他那帮人在打什么主意。
蒋诚本来打算直接离开那间宾馆,可当他踏出房门的时候,心里却想——这或许是一个好机会。
他马上联系姚卫海,说明了目前的状况,姚卫海一听,很快就明白蒋诚口中的这个机会“好”在哪里。
一直以来,那群犯罪团伙就新成员十分警惕,与其等他们以后查出来卧底的警察身份,不如反其道而行,一开始就让他们知道,蒋诚是个警察——
而且是一个前途无量、在将要晋升时却遭到警队同事构陷的警察。
姚卫海让蒋诚留在宾馆,日后他会在证据里塞一包白粉,以“非法藏毒”的罪名把蒋诚陷害进古华监狱,让他有机会光明正大地接近贺文。
从头到尾,都没有背叛。
蒋诚苦笑着,道:“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除了你。”
周瑾听完,默然良久,问他:“你后悔吗?”
蒋诚瘪了下嘴,似乎在回想这五年的经历,最后望向周瑾,正经地说:“不后悔。小五,那时候我就想让你好起来,无论做什么都行。”
重新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接受卧底任务。
周瑾飞快地点着头,眼睛有些红了,她想要道歉,又觉得道歉或许并不是蒋诚想要听到的答案,于是她笑了笑,说:“不愧是我喜欢过的人。”
蒋诚听后,也豁然笑起来,抬手摸摸周瑾的头发,“那是当然。”
他如释重负,站起来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行了,我走了。江寒声已经在外面装模作样地晃悠叁趟了,再不走,说不定我们要在这里打起来。”
周瑾疑惑地“啊”了一声,伸长脖子看门上的玻璃窗,却没看到江寒声的身影。
蒋诚先走出去,转头就见江寒声站在走廊里,面无表情的。
蒋诚心底冷笑,想想江寒声的耐性和隐忍真不是一般的强,这种人很可怕,远比他以为的还要可怕。
输给他,蒋诚心服口服。
蒋诚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抬手抛给了江寒声。
江寒声接住,低头一看,是张黑色的sd存储卡。
“别墅里那台相机的存储卡。”蒋诚说。
江寒声紧紧握在手中,抬眼看向蒋诚。
蒋诚装作漫不经心地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啊,烧坏了。我给白杨看过,他说坏了就是坏了,数据恢复不了。”
江寒声沉默着,很快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说:“谢谢。”
“不用客气。”蒋诚说,“以后好好对待周瑾。”
江寒声在此问题上没有表现任何的谦逊,回答道:“一直如此。”
蒋诚看他神情冷峻,大约是为病房里的事不满,哼笑了两声:“你可真有种。”
……
回到海州已经是深夜,蒋诚打开家门,房间里泛着空荡荡的冷气。
他习惯于黑暗,没有开灯,回到卧室后又反锁了两重门。
蒋诚坐在床边,沉默了一会儿,又很快躺在床上。
过去的五年间,他无一刻不在渴望着这样的安静,可真到了这一刻,他又慢慢体会到安静得可怕。
他坐起来,想找点事情做,先去浴室洗了个澡,又把家里打扫了一遍。
其实除了灰尘,也没有什么好打扫的,周瑾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她要走,就把她的东西带走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没有了她的东西,属于他的就很少很少。
在卧室的床底下,蒋诚发现一个小箱子,他以为是周瑾落下的。
打开一看,才知道不是。
箱子里的东西不多——两件男士t恤,一条灰色的围巾,围巾下面还压着一沓书信。
t恤是蒋诚曾经穿过的。
围巾是周瑾上大学的时候跟室友学着织的,一共织了两条,一条给了周川,另一条给了他。
蒋诚埋怨过花纹太丑,不过每逢天冷还是会戴上,在京州派出所工作的时候,他还会到处招摇,给同事显摆这是他女朋友的手艺。
至于那一沓书信,是周瑾写给他的情书。
她高中的时候就在写,一封一封寄到京州警大。
当时两个人还没有确认恋爱关系,书信的结尾大多数都在质问他有没有交女朋友,京州市的女孩子有没有比她漂亮。
蒋诚哭笑不得,有时候会打电话回去,叫她好好学习,不要再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信了。
周瑾不肯退缩,就在电话里追问为什么不能写信,是不是因为他已经有了喜欢的女生。如果是的话,那她伤心个两叁天就会好,以后绝对不再写了。
蒋诚不敢撒谎,诚实地说“没有”。
他怎么舍得违心拒绝周瑾?
其他女孩子或许会喜欢他的长相、身材,却从不会想跟他结婚,因为他一无所有,连个像样的礼物都送不出手。
可当他对周瑾说:“小五,你知道我就是一个没爹妈的穷小子,什么都没有。”
周瑾回答他:“我把我自己送给你,你不要,我有什么办法?如果你能喜欢我,那你就有我了,我比较有钱,工作以后还能更有钱一点。”
蒋诚想笑。
听到他笑,周瑾高高兴兴地挂了电话,照常?写情书。
蒋诚一封一封存着,存到现在。
如今看着这些情书,蒋诚依旧想笑,笑着笑着,眼睛就开始酸热起来,却没有掉出眼泪。
他将箱子放在床头柜,身体侧着蜷缩在一起。
这里对他而言,是充满回忆的地方,蒋诚很难不想起从前。
从前就在同样的位置,阳光灿烂,窗几明净,周瑾躺在他身边,说着自己装修房间的计划和想法。
他拥抱她,亲吻她,感叹道:“小五,我终于有自己的家。”
现在房间里很黑,这里没有周瑾,只有窗户外投射进来些许暗淡的光,他在这灰暗中久久地沉默着。
蒋诚的手机在嗡嗡地响。
屏幕闪烁着,弹出一条条消息框,消息的来源是谭史明。
「蒋诚。」
「身份证明的事已经有了回复,他们为你提供了两个选择。」
……
淮沙的事还有淮沙警方调查,这次省厅也动用了不少的警力,海州市重案组还需要谭史明回来坐镇。
一周以后,谭史明回到重案组,蒋诚如约来见他。
蒋诚挺直背脊,以极其标准的站姿站在谭史明面前。
谭史明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很久,问:“想好了?”
蒋诚坚定地说:“想好了。”
谭史明:“不后悔?”
蒋诚笑了笑,“谭队,周瑾可没说过你是个婆婆妈妈的。”
谭史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新的身份证,顺着桌面推到蒋诚面前。
“这是按照你的要求,开具得新的身份证。”
身份证上的照片是属于蒋诚的,不过名字不再是“蒋诚”,而是“孟俊峰”叁个字。
谭史明无奈地叹了口气,劝慰道:“蒋诚,姚局和孟俊峰的死都与你无关,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蒋诚拿起身份证,手指摸了摸孟俊峰的名字,笑得潇洒又随意。
“放心,我只是想时刻提醒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
毕竟他的命是孟俊峰换来的。
谭史明这段时间已经领略了蒋诚的非凡,点点头,说:“未来还会有很长的路要走,一定小心。还有,跟周瑾道过别了吗?”
蒋诚想了想,说:“不用了,以后说不定还会再见的。”
蒋诚将一份档案袋放在谭史明的桌子上。
“这是我五年来的行动报告,还有一份卧底档案。”
最初版的卧底档案早就被姚卫海亲手销毁了,他这份算不上正式文件,只是想为自己留一个身份证明。
卧底档案中写着——
任务编号:k200829
负责人:“8·17”专案组组长,姚卫海
执行人:海州市丰州区刑侦二队副队长,“8·17”专案组卧底探员,蒋诚
行动代号:藏锋
备注:幸不辱使命,现已圆满完成任务,未来将继续前行,特此报告,将永远忠于国家,忠于人民,忠于信仰,忠于
他没有写出来,还余下两个字,他只写了开头的一笔。
忠于国家,忠于人民,忠于信仰,还有——
忠于周瑾。





钢铁森林 143
王彭泽已经从icu转移到普通病房,江寒声一个人来看他,偶尔会碰上研究室的人。
犯罪研究室很快围绕着戚严的案子启动了一项名为“犯罪心理研究以及青少年犯罪防控”的项目,研究成员是研究室的年轻后辈,其中有两个还是王彭泽一直很喜欢的学生。
他这次打算彻底退休了,把项目全权交给年轻人自己主导。
当然,少不了江寒声这个大师兄提供指导帮助。
等病房中剩下他们师生二人时,王彭泽嫌这里太闷,想要江寒声推着他去楼下的小花园里走一走。
江寒声问过医生的意见,得知没什么问题,就给王彭泽戴上帽子和围巾,推着轮椅下了楼。
王彭泽眯着眼,眺望着天尽头的余晖,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说:“我听谭队讲了南山别墅行动的事,寒声,你于心理学,应该最清楚在那种情况下,戚真的出现很可能会激化戚严的情绪,对抓捕没有一点帮助。”
江寒声坐在王彭泽身侧的长椅上,他微笑着,没有看他的老师,而是跟王彭泽一样欣赏着前方美丽的落日。
“我清楚。”他回答。
“那你在做什么?”王彭泽问。
“做了我该做的事。”江寒声说,“老师,有些事情根本不值得原谅和宽恕。”
无底线的善良就是对作恶者的纵容。
无论是对待在栀子巷里对他进行施暴的那个女人,还是对待杀害过那么多条无辜性命的戚严,他都曾有过秉持善意的时刻。
他转头看向王彭泽满是担忧的双眼,伸手替他堆了堆围巾,笑道:“老师,你放心,我不是凝视深渊的人。”
自始至终,他凝视的只有周瑾而已。
王彭泽哼笑起来,“是啊,我该放心了……听谭队说因为你的当机立断,才救下一个特警的命。”
江寒声说:“你是来表扬我的么?”
王彭泽差点翻白眼,“美得你!”
……
周瑾身体刚好一些,就在医院待不太住了,非要出院回家里休养。
因为江寒声学校里还有课要上,两个人就一起回到了海州市。
回家以后,江寒声才记起来跟江博知打了一个电话。
他把事情说得轻描淡写的,江博知听后没多大反应,就是说他明天谈定生意就回国。
过了半个小时,江博知忽然主动拨了一通电话回来。
他似乎是去询问了王彭泽一些行动的细节,才知道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的险象环生。
江博知高声质问,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他?
江寒声听出他的生气和愤怒,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打算再解释的时候,江博知一下把电话挂断了。
没多久,方柔偷偷跟江寒声联系,让他记得来接机,江博知刚刚订了两张直飞海州的机票,抛下所有的生意,非要回国。
江寒声不知道他这次怎么动了那么大的肝火,不过却也按照方柔说的,提前赶到机场等待。
江博知脸色阴沉沉的,嘴唇发着白,一见到他就怒声呵斥:“在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当父亲的吗!我要是不问,你是不是打算就不告诉我了?江寒声,那么危险的事,你都敢做,你还想怎么折腾你自己这条命!你……咳咳……你这个……”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方柔替他拍着背,劝慰道:“别生气了,寒声不还好好的吗?好不容易见一面……”
江博知咳个不停,脸色却还是苍白。
他闭了闭眼,突然间一阵天旋地转,江博知失去平衡,如高山一样的身体摇摇欲坠,刚要说“你这个不省心的孩子”,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江寒声大惊失色,伸出手一下架住江博知,“爸!爸!”
混乱,惊慌,救护车拉响警笛,一路叫嚣而来。
医生说,万幸,不是脑血管方面的疾病,只是疲劳过度,加上他本身就患有高血压,这才引发昏迷。
江寒声得知没有大事,长长地抒出一口气,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因为恐惧而颤抖了良久。
他一直站在医院走廊里,没有进病房。大概过了半小时,方柔从病房里出来,见到江寒声,突然开口说:“寒声,有时间吗?有些话,方姨想跟你谈一谈。”
江寒声疑惑着,点了点头。
两个人去到安静的楼梯口。
方柔抱着手臂,半倚在墙壁上,说:“你爸听说你出事,立刻赶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国,他过去快叁天没合眼了,现在才会这样。”
江寒声说:“恩,抱歉。”
方柔在他的回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江寒声这个孩子总给她一种冷情冷性的感觉,他的温和斯文里都透着冷漠。
想要跟这样一个孩子交流远困难得多。
不过她跟江寒声没有太过深厚的感情,想说一些话,反而比江博知更容易开口。
她说:“我听你爸说过,你在专业领域很厉害,有时候跟别人谈上一两个小时,就能了解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你了解你爸爸吗?”
江寒声没有回答。
方柔继续说:“你从省厅退下来,去科大教书,你爸经常去看你,不过没让你知道。一个父亲发现自己的儿子每一天都在外面不怎么回家,担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他不擅长跟你交流,有些事也问不出口,只能花时间自己去查。”
她顿了顿,定定地看着江寒声,“你以为你跟周瑾相亲的事,真的只是巧合吗?”
听到这句话,江寒声身影一震。
方柔终于从他脸上看到一些情绪波动,笑了笑,说:“周瑾老家在乌城,你爸打着叙旧的名义回栀子巷拜访,你该听听他在亲家面前是怎么夸赞你的……这些年我陪在他身边,他对你这个儿子怎么样,一点一滴我都看在眼里。他很爱你,寒声,我能看得出来,他很爱你,只是有些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
“关于生不生孩子,这是我自己的权利,没有谁可以剥夺。”方柔说这句话的态度很强硬,可说下一句时又温和了起来,“不过看到你跟你爸这样,我想一个小孩可能需要父母陪伴他、呵护他走过大半生,才能教会他怎么获得幸福……我跟你爸年纪都不小了,或许养个小孙子、小孙女会更得心应手一些……”
江寒声怔了怔,看着她脸上一点一点露出温柔的神情。
他沉默片刻,低下头,认真地说:“谢谢。”
方柔笑容更深,她抬手拍了拍江寒声的肩膀,说:“一家人干什么客气,你爸醒了,进去看看他吧。”
病房中,江博知刚刚醒来,人仰在床上,还在承受着眩晕的折磨。
江寒声坐到病床边,想问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不等他开口,江博知忽然将他抱进怀里。
这是一个近乎陌生的拥抱。
江寒声已经记不得上次江博知抱他是什么时候,或许是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成年以后,他们连说话都很少。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江寒声有些不知所措。
江博知半晌说不出话,只是将哭声极力压抑在喉咙里,他整张脸憋得通红,江寒声甚至能感受到他肩膀在细微地颤抖。
离得近了,他才能看清楚江博知头发间冒了许多灰白。
江寒声冥冥中想着,什么时候,他竟老了那么多。
许久许久,江博知才勉强说出一句,“爸不是责怪你,你、你没事就好。”
江寒声从不知所措中回过了神,手一点一点挪向江博知的后背,僵硬地拍了两下。
他艰涩地说:“对不起,爸,让你担心了。”
清晨的阳光在病房里洒下一片宁静。
时间一直在往苍老的方向流淌,可它本身又那么永恒。所以哪怕从现在这一刻起,他们才开始学着互相理解与沟通,一切也不算太晚。




钢铁森林 144
天气越来越冷,周瑾休假在家,因为身体的原因,近来很少出门。
偶尔她会跟东城区缉枪大队的人打打游戏,他们说,江寒声以前在东城区坐镇时,他们破案率屡次拿全市第一,可惜了,江寒声现在做了重案组的女婿。
以前两队没少争奇斗艳,重案组骂他们请外援,他们骂重案组是酸葡萄,现在风水轮流转——
周瑾说他们:“什么叫可惜了?一群柠檬怪。”
气得她在游戏中把缉枪大队的人一通乱杀,扬言要把他们的选手杀断代。
最后缉枪大队的人灰头土脸地下线,回头认真叮嘱自家队长,打联赛的时候一定要禁用周瑾。
不打游戏的时候,她就去阳台鼓捣江寒声养得花花草草。
这项活动刚进行了两天,就被江寒声明令禁止,不许再碰那些可怜的小植物一下。
周瑾败兴而归,无聊的时候翻一翻江寒声书架上的书,看看他推荐的电影。
当然,打游戏、养花草、看书看电影等等这些都是次要的,她日常最主要活动还是——
调戏江寒声。
江寒声近来在医院、家里、学校叁处跑,每次回家不是在工作就是在睡觉,这让周瑾隐隐感觉到一点点婚姻危机。
今天外面下了一场夹着细雪的小雨,江寒声从外面回来,满身寒气,连肩膀上都是湿漉漉的。
周瑾走到玄关前,她一侧身体靠在墙上,身上就穿了一件翡翠绿的丝绸睡裙,右边的吊带滑落向一边。
裙上胸乳雪白,裙下双腿修长。
她弯起眼睛,看向江寒声,“你回家啦?”
江寒声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脸淡定地挪开视线。
他抬手将家里的暖气开得更足,温声问她:“恩,吃饭了吗?”
“没有,刚洗过澡。”
她想去接江寒声手里的东西,被他避开了,江寒声说:“我身上凉。”
他越过周瑾,把蔬菜、水果和牛奶一一码进冰箱里,然后换上浴袍,准备去洗澡。
周瑾把肩头的吊带重新穿好,气鼓鼓地说了一句,“眼瞎么?”
扪心自问,她在家养病这些天,江寒声对她比以前更好、更体贴了,可是每当气氛开始升温,两人间刚擦出一点暧昧时,江寒声总是不着痕迹地中止。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次如此,周瑾禁不住怀疑江寒声是不是哪里出了毛病。
浴室里水流在哗哗地响。
周瑾仰在沙发上啃《指环王》,江寒声这次洗得时间格外漫长,等了很久,她才听到吹风机的响声。
她放下书,蹦着到浴室门口,抬手敲了敲。
江寒声很快打开门,他上半身赤裸着,浴巾系在腰际。看着她的眼睛很黑,此刻跟经水洗过一样透亮,带了点无辜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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