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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深火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草莓炒糖
他特别失望,拉着脸。
可是尚云拽住他,信誓旦旦地说,她看到了。
◆◆◆
离开新房,他们一直在外头逛到夕阳西沉,才终于推着车,往家的方向走。
两人路走得极慢,话说得快。
他们讲了很多计划和安排,工作的,生活的。说着说着,都觉得未来一片金灿灿,美好得简直像梦。
就连鸡头山紧密筹备中的新项目,也突然洗得白又净,不像顶风作案了。
“云云,你知道,这种大事我也只能跟你说。换成别人,我都不放心。”
她骄傲地挺起胸脯子,对他捏拳。
“我懂,阿慈,这事到我这里,就进死胡同了,不会漏风声出去的。”
“连程策也不告诉?”
“不告诉。”
“这就对了,怕他知道太多...... 不安全。”
她小声安慰他,其实程策对他这个人的底,一无所知。她有分寸,好多东西都藏在心里。
从脑到鸟,早已脱底许多年的赵慈眯眼笑。
他问她,尚同志嘴巴这样牢,到底能藏多久,有年份期限吗?
“你说几年,就几年。”
“真的?”
“真的。”
赵慈推着脚踏车,低头打量尚云。
在外游荡了大半天,她扎的马尾松了,几缕头发落在白t恤领子里。
她身上有一种令人怀念的,湿热的香味,很浅。
她嘴唇上搽有新买的口红,豆沙色,他没见过的那种。
他一步一步往前迈,盯着她飞舞的生动手势,大声笑着。
他看着她,直至街道上方的光线变暗,转深,彻底掩去她的眉眼。
◆◆◆
他们这样慢吞吞散步到家时,星光已经亮了。
赵慈将脚踏车停在一旁,他走到尚云面前,掏出纸巾替她擦汗,再把她额角的湿发绕到耳朵后面。
然后,他用力抱住了她。
他一言不发。
她也是。
两个人在门口告别,说是告别,姿势却更像是重逢。
良久,赵慈沉沉叹一声,说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的功夫,竟然就翅膀硬了,要嫁人了。
云云。
嗯。
我有几句话交代。
说吧,我听着。
嫁了人,就好好跟他过日子...... 假如,我是说假如,将来他不小心学坏了,回家欺负你,一定得告诉我。
阿慈,你要......
傻,我能做什么坏事呢?当然是坐下来,跟他讲道理。
尚云闷闷的,没回话。
赵慈摇了摇她,说听见了怎么也不吭一声,哪怕点个头也是好的。
这年头,对天发毒誓的男人容易寻,忠心耿耿还站岗的保镖,磕头也求不来。
尚云用双臂紧紧绞住他的背,形态像一只十字,那时,她埋在他胸前的脸蹭了两下,大约是在点头。
“都记牢了?”
再蹭两下。
他环紧了她,浑身烫到冒火,仍舍不得放开。
赵慈原以为尚云会受不了,会推开他。
他在等她开口,说她要走了。
但她什么都没提,他们就保持原样,在暗影里站着,直到再也找不到继续抱下去的理由。





水深火热 第125章谁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终章2/4
扳着指头数,过不了多久,就是尚云和程策领证的吉日了。
她男人走稳妥路线,坚持先领证,再办婚礼。
所谓法定夫妻。
法一锤子定了,跟她真正拴在一起了,他这个婚礼,办着心里才踏实。
父母的婚姻已有榜样,程策不敢不把教训记下来。
人生风雨几十年,一只黑手,一位年富力强的狐媚子,都是要加倍小心的沟沟坎坎。
假如将来程太太觉得日子过腻味了,他的淡脸看烦了,要换人,笔在他手里握着,他就稳坐泰山。
坚决不签字。
说实话,自打从魔咒里逃出生天,程策痛定思痛,早已下定决心,把封建迷信抛在脑后。
但有些大事,要事,他唯一的引路人,是岳丈大人。
黄历不作数,他表示只信爸爸算的。
因此领证的日子,由资深算手尚老爷亲自指定。
据传,丈人活活折腾了两宿,耗了九成九功力,才算出来。
老实的程姑爷听闻后,感动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内敛,嘴巴上没多表态,瘦脸上却疯狂滚动着大红标语,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掰开来字字能看见血与泪。
比如,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
◆◆◆
然而爸爸赏的吉日虽美,渊源也是有的。
因为曾经的首选,并不是这一天。
在那个定夺乾坤的夜,他亲闺女得了吉数,埋头查阅月历后,一张腾飞的笑脸就垮了。
她想起了逢圆必吐的官人。
她要挺身而出,保护他。
不能让他在喜日子的夜里,抱着桶,趴在她腿上淌冷汗。
“爸,月圆不行。”
“花好月圆,怎么不行?”
“总之我觉着不合适。”
“傻,你懂五行八卦?你能有我算得准?”
尚云说她不懂,但她也坚持不在月圆那天领证!
“那你说哪一日?”
“...... 爸,往后延一天呢,日子挨在一起的,说不定也沾点喜气。麻烦您给算算,吉不吉?”
神算手虎着脸,紧盯电视机。
“爸!”
“行吧,那你就第二天领,反正也是吉的。”
“没算就说吉?”
她爹往塑胶袋里呸呸瓜子,闭上眼,叁秒后,再嘭地睁开来。
“阿云。”
“嗳。”
“大仙托话了,吉!”
“...... ”
◆◆◆
而就在摆平闺女之后,尚老爷更郑重地走访了亲家母。
他说此日领本本,可保一世顺遂,夫妻和睦,财源广进。
眼皮浮肿的程太太感恩不已,问亲家公是否也能算一算自己的姻缘路。
自打嫁入程家,她年年与十九岁的狐媚子徒手搏斗,现在,真也斗累了。
“你俩,这辈子就是想断,还断不了。”
“...... 当真吗?”
一老一少,两双手握在一起。
“孩子,他再翻,也逃不出你的五指山。”
程太太对此深信不疑。
程策也是。
深夜的卧房里,他坐在床沿,给母亲调制安眠药水。他面色平和,说爸爸最近回家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多,这说明什么问题?
“...... 说明他还惦记我。”
“对。”
程策将水杯递过去。
“爸爸最惦记的女人,就是你。”
◆◆◆
安慰过母亲,程策想起了他最惦记的女人。
为把丑话说在前头,确保尚云知道自己即将踩进什么坑里,程策挑了个艳阳天,登门与她进行商谈。
他一身正装,提着品店纸袋,表情严肃。
她穿超短连衣裙,笑笑地待他,请他去书房小憩。
看着她端来了茶水和点心,裙摆飘忽来去,程策悄悄合上门,反手摁了锁。
整个商谈的过程,耗时十五分钟。
谈完事,他头发翘着,端坐在沙发里,怀里窝一个披西装外套的赤裸美人。
她身下的情况不大好,黏糊糊的,他嘴里全是她的味道,湿哒哒的。
以现场状况来看,很难说刚才究竟是谁,欺负了谁。
程策瞧尚云喘啊喘的实在可怜,遂拧开矿泉水盖子,给累坏的她喂了两口。
她抱着瓶咚咚咚喝,水都漏到胸前,他用袖管替她擦干了。
之后,他捉住她的手,送到嘴边亲。亲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始为她讲解售前服务。
云云,如果你现在有犹豫,后悔了,还来得及。婚姻大事,是应该慎重一点的。
她抬起头,观察他的脸色。
程策。
嗯。
…… 我觉得已经来不及了。
程策对着窗外的树影远目,点点头。
他认为爱妻平日里脑筋质朴,懵了些,可一到关键时刻,就心思通透得令人敬佩。
其实是一位相当有眼力见的女将。
◆◆◆
获尚云的准信后,程策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他是个心思很多的男人。
心中的石头和砖头,积年累月,一块又一块,从来也没有真正落完的时候。
而喜事一分一秒迫近,他在记事簿上标注的重点,也渐渐多起来。
领证前两天,程策坐在书桌前,起草了一份五年计划。
整四页纸,里头的条条款款,基本上是拿人当骡使。
不过他以为自己年轻,事业初期阶段,辛苦点没关系,毕竟谁也不嫌钱多。
如果再努力些,他甚至能提前退休,弄个乡间别业,种点菜,带着她和孩子......
啪。
越想越热的程策扣上笔盖,将记事簿合起,塞进抽屉里。
他靠着椅背沉思了一会儿,给赵慈打了通电话,问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吴道长。
话筒另一头传来吸凉气的声音。
“真巧,我和我哥就在医院呢。”
赵慈说自己留着等他,待探望完病人,他俩正好去他的新居吃晚饭。
◆◆◆
半小时后,提着服装店袋子的程策,出现在休息区。
赵慈独自一人,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他看起来很累,手机搁在腿上,几乎快要滑去地板了。
程策将那台手机摆到茶几上,然后在对面坐下,挑了本杂志读。
大约十分钟后,赵慈一激灵,动了动腿。
他闷哼着伸懒腰,见人正举着杂志,立刻将鞋尖凑过去,轻轻踢了一下。
“喂,来了怎么也不叫醒我。”
程策移开书页。
“我刚到,看你睡得挺香,不想吵你。”
“...... 袋子里是什么?”
“给你的,我妈买了两件衬衫,说我们一人一件...... 哦对了,吴道长的情况怎么样?”
“就那样,没什么起色。上午钱师父来过,我陪他聊了几句...... 他现在是牛头山的一把手,新了两个徒弟,忙得很。”
程策嗯了一声,按着沙发扶手起身,说去门口望一眼。
他话音才落下没多久,赵慈就像猛然回了魂似的,弹起来了。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程策斜眼看他,没出声。
◆◆◆
他们就这样并肩走到病房前,脑袋凑一块,透过小窗观察。
赵慈看看卧在床上的道长,眼珠子再慢慢横着挪,溜到程策脸上。
非常凑巧,那人也正横着眼珠子,狠狠瞪他。
“赵慈,你在想什么东西。”
“...... 大程,上个月,你吐得还行吧?”
“比前月更舒坦一些,十五分钟就完事了。”
赵慈眨着眼。
“还真是,我的胃也没以前疼,你说会不会是吐得久了,产生抗体了?”
程策转过身,对着他。
“...... 你每月都问我一遍,这里头,是有什么说法吗?”
赵慈禁不住汗如雨下,他说只是随口问一问战友,痛苦不痛苦,绝没有旁的意思。
程策一掌按在战友肩上,表示自己不痛苦。
如今,他不过是每月煎熬一晚而已。
想一想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想一想不省人事的道长,这点小折腾,根本不足挂怀。
何况,尚云是位多么善良淳朴的姑娘,潭城满街身强体健的男人,她竟甘愿受委屈,跟他这样一个瑕疵品凑在一起。
他很感恩,趴着,吐着,没有怨言。
赵慈竖起大拇指。
“大程,要我说,就你思想境界高。走,上我家吃饭去。”
“吃什么?”
“都是好东西,后天我不在潭城,没法到场祝贺你俩。今晚这饭,就当是提前庆祝了。”
◆◆◆
当晚八点,吃了一肚子好饭好菜的程策,站在阳台上,眺望夜空里接近正圆的月亮。
他背着手,感受到远方徐徐吹来的热风。
或许是晚饭太美好,他觉得自己的新生活,也香得快要溢出来了。
赵慈提了两瓶可乐,启了盖子,递给程策。
“晚上没安排吧?”
“没,陪你多坐会儿。”
于是他俩就跷着长腿,像大爷似的倚在躺椅上犯懒。
赵慈告诉程策,眼下,良辰美景的好事,全让他一个人占了。
因为明早,自己就要跟着家人,出发去鸡头山了,一走就是十天。
通常来说,赵氏男人集结起来,齐上山,绝非响应政府号召,大搞健步行,而是摆明了要去移山的。
程策下意识地压低声音。
“怎么,山里又要开工了?”
“是真正的大工程,难度很高...... 至于具体的项目内容,我就不跟你详说了。”
“明白。”
“其实本来不叫我去,可没办法,缺人手。我在脑力方面没什么好贡献的,就给大伙出个体力,权当锻炼了。”
“真不容易,大热天的,还要干重活。”
赵慈仰着脖子看天,说这就是他的命。
“...... 有时候想想,云云跟着你挺好,以后过清静舒坦的日子,安安全全的,不用担惊受怕。”
“赵慈,这话你可是说重了。”
“重什么呢,今晚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她嫁了别人,我都信不过,你,我觉得行。”
程策扭头跟赵慈对视,眼神沉重。
隔了两秒,他开口祝愿对方此行万事大吉,圆满平安地完成项目。
两人同步探出手去,牢牢握住。
赵慈说,祝他们后天领证一切顺遂,和和美美。
等下了山,他再给新人补一份禽蛋中心的土产大礼。
“大程,回头见。”
“好。”
◆◆◆
于是,赵慈就挥挥衣袖,暂时放下心爱的姑娘,跟随大部队去了鸡头山。
众人统一着装,都穿赵叁哥新造的夏季文化衫。
这回背后不印白鸽探长了,干净利索,只有一柄铁锤。
抵达目的地后,赵慈刚用完卫生间,就被二哥掐着,拖去那间挂有烫金牌子的便民电影阅览室,开会。
“阿慈,咱爸说了,你也得发言。”
“...... 今天这场面,我能发什么言?!”
“自由发挥,随便讲两句,谁都是从无到有的。再说你资历浅,原也没指望你鼓舞士气。”
赵慈赶紧拿出本本来,奋笔疾书,临时写了一段稿。
写完,他默念了一遍。
啰嗦,不大气。
像粑粑。
可时间有限,他唯有硬着头皮上,坚决不能在长老们面前露怯。
◆◆◆
下午,好汉云集的阅览室里,星光璀璨。
赵爹,陈站长,桐叔,以及四兄弟等前后辈,一一上台发言。
赵慈撑着讲台,认认真真把两页稿纸念完了。
底下反响不错,都说老四的形象和声音,比内容扎实。现在确实嫩了点儿,但假以时日,孩子能成大事。
会议尾声,由赵二哥挥着拳,慷慨激昂做了总结。
大伙神情严肃,知道这一次,跟前头几次没有区别,依然时间紧,任务重。
无论如何,都得赶在国庆扫荡前,把固若金汤的地下保险库给落实了。
图纸与规划,由赵二哥及其团队设计并制作。赵慈仔细阅读过手册,说要冲在前线,跟施工团队并肩作战。
“说得好,阿慈,就指着你出力了。今晚你早点休息,明天七点整,我们再开个动员大会。”
“哥,我们能不能少开会,多干实事。人齐了,直接搞动土仪式。”
“...... 我也不想来虚的,可咱爸有话要讲,你就让他过把瘾,成吗?”
赵慈用力点头,说成!
◆◆◆
明天,是吉日。
而一个吉日,它有两种作用。
爱人在民政局领证的那天,他就将在鸡头山,穿一身正装,为开工祈祷上香了。
是夜,赵慈早早回房洗了个澡。
他边擦头发,边抬头望天,只见夜空澄澄,月亮又圆了。
赵慈想,眼下苦一苦,吐一吐,明日便能大展宏图,他以为这预示苦尽甘来。
其实非常有意义。
锁好房门,他照例做了几套拉伸运动,然后在马桶边摆好小板凳,拧开广播,一屁股坐下来。
赵慈心态积极乐观,富有操作经验,更是个爱干净的男人。
事前,洗个澡。
事后,再洗一把澡。
怎一个爽字了得。
他深吸一口气,抬腕看表,知道差不多是时候开吐了。
赵慈闭上眼,扶着墙,做好了起飞的姿势。
然而滴答滴答滴,十五分钟一晃而过,他脑壳不疼,胃也不难受,他的神志异常清晰,目光竟越发炯炯了。
这不大对头。
若说抗体生出来了,它是不是也太能抗了点。
赵慈额角沁出冷汗。
他斜眼,死死盯着表盘看,再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对照。
他意识到数字没错,准点,准时。
但是他的恶心迟到了。
◆◆◆
他忍着。
忍着。
又使劲多憋了十五分钟。
这一憋,赵慈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
他慌。
所以他得找点事做,把这股劲抗过去。
于是赵慈抄起刷子,跪在地上,刷起了马桶。
嚓嚓嚓。
嚓嚓。
清洁员的心脏剧烈搏动,像东非的动物大迁徙,千万只蹄子踩踏着,轰隆隆,震得整个草原都在颤抖。
怎么回事,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该来的,没来。
他竟好好的。
耳聪目明,人不虚,腿不软,后脑勺安安稳稳,寻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来。
赵慈好容易刷完马桶,就垂着手臂,呆坐在卫生间里。
一坐,便是一个钟头。
快到十一点时,他终于认了命,回到床上躺下。
他踌躇再叁,没敢打电话给程策,询问新郎官今夜吐得怎么样,得不得劲。
因为他连拨号的勇气和力气,都拿不出来了。
他很倦。
很丧。
从来没这么累过似的。
脑筋一抽一抽,浑身疲软,抬不起手来,好像下一秒,全身就该散了骨架子。
赵慈明白,这回是真的完球了。
他慧根深厚,已经拨开命理之雾,看见明晃晃的镰刀,感觉到了死亡的召唤。
陷入黑沉睡境前,赵慈满面泪痕,止不住的水珠子浸湿了头发。
他想,应该是医院出了事。
念想彻底断了。
唯一残存的希望,被鸡头山的妖风刮得一片不剩。
那信口雌黄的老头子,定是再也无法坚持下去,撒手抛下他,悄悄驾鹤仙去了。
◆◆◆
第二天。
早六点。
幸福的新郎官程策,睁开了眼。
在这个大喜的日子,他平躺着,面容安详,却从头到脚都发热,好像就快要烧起来了。
他左右晃了两下眼珠子,然后,又死死闭紧了它们。
昨晚,他非常健康,居然没有吐。
实属可喜可贺。
当时,程策是十分激动的,他独自坐在马桶旁喘息,恨不能立马套上球鞋,撒丫子绕城狂奔一圈,广而告之。
有志者,事竟成。
不想他忍辱负重多时,夜夜握着她给的护身符祈祷,竟活活把后遗症熬到了终点。
程策感动地不能自已,光脚跑下楼,偷偷从他爹的柜子里,顺来一瓶陈年好酒。
他盘腿坐在地上,举杯向月,咕咚咕咚连干五杯。
从今往后,脸是脸,屁股是屁股,胃也不痛苦了。
这必定是上天的馈赠,在为人夫的前夜,他竟获得了赦,他再也不是瑕疵品,再也没有暗黑肮脏的小秘密。
他就要敞开胸怀,光明正大,拥抱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新生活了。
喝高了的程策爬回床,举着一面镜子摇晃。
他凝视它,问谁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镜子说,是他。
是他。
就是他。
他正是抱着如此坚定的信念,还有对未来的憧憬,乘着酒劲,徐徐陷入了梦乡。
然而不知怎的,今晨一醒,就被一股强电贯穿全身,五感突然敏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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