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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深火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草莓炒糖
也不会和几位哥指着地图,握住铲,操心鸡头山的贤者之途了。
这根本是天大的喜事。
他做什么要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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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当天,程策提前十分钟抵达餐馆。
他原本打算在外头晃一晃,候到准点再进去,但大玻璃窗后头,突然有一个男人跟他招手。
动作很大,很雀跃的样子。
程策定睛瞧,发现对方的脸晒黑了,轮廓消瘦了,头发剪得非常短。
唯独笑容还是老配方。
这日阳光强烈,透过餐馆窗子投进来,把赵慈的脸剖成两半。
一半深,一半亮,连带着眼瞳颜色也变浅了。
今天的他穿白衬衫,但熨得并不平整。两只袖管胡乱挽起,半高不低,像刚下乡回来似的。
程策看到他手腕上有晒痕,脖子也是。
由于皮肤变黑的关系,那口牙更白了,笑起来明晃晃,几乎在发光。
这具身体对程策来说,是有些陌生。
从前每个月都见面的老朋友,隔了好些日子,他觉得赵慈身上,忽然多出一股野味。
压不下,拴不住的那种张狂。
赵慈说自己这几天都在鸡头山,陪着二哥叁哥搞活动。程策嗯了一声,没多嘴问活动具体是什么内容。
“大程,你瘦了不少。”
“你也是。”
赵慈依然在笑。
“对了,什么时候带我参观你俩的婚房?装修完了,一直想去瞧瞧。”
程策看他,再看表。
“其实今天就行,瞧完了,晚上我请你吃烧烤。”
“...... 喔,明天怎么样,你有空吗?今晚我有约会。”
“约会?”
“二哥给介绍的,讲好一起吃个饭,逛逛街。”
“...... 你要开始谈朋友了。”
“什么朋友,也不知道成不成,反正他们让我试试。”
赵慈向后靠在椅背上。
程策将双手交握,两根拇指绕着打转,正反,转啊转。
“晚上跟人约会,你午饭点韭菜馅的。”
“大程,不要看不起韭菜,这东西杀菌。”
赵慈指指餐牌。
“一会儿我再来个糖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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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挥别程策后,赵慈依照家人指示,整了整衣装,顶着大太阳,徒步赶赴约会现场。
他一顿好走,逛公园,看市集,挤来挤去,把身体蒸透了。
最后,他掐分掐秒,于六点整跟女孩接上了头。
虽说那是陈站长的远房侄女,但两边人都事先打过招呼,说勿要有心理包袱,行就行,不行就再见。
千万别强扭不甜的瓜。
“哥,你放心,我一定超额完成任务。”
“这就对了,你多跟她谈谈文艺的东西,越飘忽越好。”
“为什么要飘忽,脚踏实地不好么。”
“你念的什么大学,咱们心里有数,怕你一谈实在的东西就露怯。阿慈,我主要是担心她嫌你文化水平低。”
“哥,总之我少说话,多点头。”
“对,你想想程策,那一套高深莫测假正经,唬女孩子最管用。”
“懂了,我向他看齐,尽量表现得上档次。”
该预防针打得很有效果。
当夜,这对承载希冀的金童玉女,光是隔着人潮一对眼,就知道喜事坚决成不了。
男方乱发黑脸,衬衫布裤帆布鞋,领口歪歪开着,叼一支烟。
女方不施脂粉,上身t恤,下身宽松中裤,脚蹬一双人字拖。
“你好,我是赵慈。”
“你好,就叫我阿冰吧,省事。”
“行,我们先逛街,还是先吃饭?”
“先吃再逛,我想给表弟挑两件衣服...... 哦对了,赵慈,既然不会抽烟,就别老叼着了,怪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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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衣着太简陋,形象太磕碜,他们没有去订好的餐厅。
赵慈请阿冰吃了酸辣粉,对着江风啃了两块鸡排。她过意不去,也掏钱请他吃雪糕,以示有来有往。
大家如此其乐融融,赵慈不禁有些心软。
“阿冰,实在对不住。大热天的,我这一身蒜味,对你太不礼貌了。”
她露齿一笑。
“我什么也没闻出来。”
“不用骗我。”
“为什么要骗你,我午饭吃了俩韭菜盒子,表弟亲手烙的。”
“...... 现在的小孩真能干,味道怎么样?”
“外酥内嫩,香。”
开诚布公之后,雌雄韭菜侠结伴去了大卖场,给能干的表弟买衣服。
考虑到男孩子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季季有变化,买贵买小了,多少心疼。
于是他俩一头扎进去,在标有《暑期清仓,一件不留》的区域,抢得不亦乐乎。
阿冰以赵慈为模特,不知咋搞的,无论哪件花里胡哨的垃圾,往他身上一比,都是范思哲。
她简直喜出望外了。
“天哪,赵慈,我以前竟没发现这牌子有这么多品。”
“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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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满载而归,拖鞋,t恤,裤子,满满四纸袋。
赵慈拎着它们走出来,见还有半小时余量,提出不如去麦当劳坐坐,一会儿到点,他送她回家。
阿冰摇头。
“不用麻烦。咱俩憋着也是憋着,我自己叫车走。”
她告诉他,这种相亲式的见面,今天就是最后一次。
万望赵慈回去以后添油加醋,为她美言两句。嘴巴坏些没关系,总之能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就好。
她是有朋友的,暂时不能见光,仅此而已。
他拍胸脯,说包在他身上。
届时一套狠话撒出去,保证她将来情路坎坷,只有那见不得光的对象,才敢娶她。
“阿冰,今天得亏遇到你,否则...... ”
“哪来的否则,其实你跟尚云那事,谁不晓得?”
“你晓得什么!我俩早就完蛋了。”
“完蛋了你还跟人家住一起?真的,我不服你,我就服她男朋友。”
赵慈不吭声,虎着脸。
“...... 行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天太热,早点回去洗个澡,好好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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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慈回家歇了一宿,想了一宿。
他想很多事。
容易,不容易,与程策有关的,与她有关的。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大家都太不容易了。
比如上回,赵慈跟尚云去探望吴道长。夜里返家途中,他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竟鼓起勇气,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不是他的女人,不该随便乱碰的。可他心活,胆大,皮厚。
赵慈想得周到。
握手难唐突,搂腰太放肆,手腕,是最安全的部位。
他紧张得要死,两眼瞪着前方,聚焦困难。
十字路口就快到了。
他暗暗给自己洗脑,想着如果她不高兴,要挣开,他就说是过大马路危险,他带着她走。
可是尚云始终没有挣开。
她甚至连犹豫一下的不悦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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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出乎赵慈的意料。
他越等越兴奋,心跳擂得震天响,几乎要炸开来。
天晓得他们粘在一起的片刻里,他和她的孩子便茁壮成长,一眨眼已然两岁,会说爸爸早上好了。
绿灯亮起时,他牵着她过马路,那时他眼里只有冗长的斑马线,向远处纵深。
黑白,黑白。
没有行人,没有车。
只剩他,她,外加渐远的明暗数条线。
然而当他终于放开她,他才了解到她为什么乖乖的,也不挣扎。
他实在太用力了。
一路死死攥住,把她的手腕勒出红痕与白痕来,一道一道的,特别渗人。
赵慈揣摩着,她不吭声,一定是在怕他。
毕竟出国前夜,他也那样粗鲁地待过她。
扯衣服,咬嘴唇,就像个不开化的野蛮人一样,恨不能把她揉碎了,吃下去。
这事他至今没忘。
想必,她也还是记得的。
因此他拉着她,就在马路边道歉,结结巴巴。
“对不起,我下手没轻重。”
她摇头。
“云云,下次你要打我。”
“…… 阿慈,竟然还有下次呢?”
他听了,完全笑不出来,但他仍然扬起嘴角。
它两头上翘的弧度几近完美。
随着年纪越往熟走,就越英俊。
可惜,那已经不再是她会关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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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赵慈挂着两团黑眼圈,跟程策去参观婚房。
或许是为了热烈迎接暑假,程家又给独养儿子换了台新座驾。
依然是黑的,外形骚得合不拢腿。
当它泊在赵宅外头时,后座戴墨镜的程策降下车窗,抬着眉,严肃中带点儿邪。
赵慈打量着,知道如果这人愿意,肯豁出去,确实容易招惹女人。
可他偏偏忠诚得教人心痛。
目不斜视,现下时兴的陋习一样都没有。
赵慈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肯跟着他爹学习,不肯遍地开花。
为什么,就只死盯着这一亩叁分地耕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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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停停,锃亮的新车开了大约二十分钟,婚房便到了。
在赵慈看来,这是块货真价实的宝地。
他对风水没多少透彻理解,不过一跨进去,就觉得周围的气都顺了。赵慈问程策,是否得了岳父的指点。
“家具方位,院子里的树种哪儿,全是爸指点的。”
“我就知道是他。”
赵慈背着手,开始在大宅里转悠。
他打开客厅落地窗,花香调子的热风灌进来,他探出去四下扫视一圈,看到不远处簇成团的蓝雪丹,颜色瞧着特别凉快。
紧接着,赵慈又上楼,去主卧走一走。
他弯腰抚了抚致细密的床品,它们是纯白的,没有多余装饰,跟男主人干净的脸差不多。
他一间一间看过去,客卧,分开的书房,以及属于她的琴房。
最后,赵慈独自站在了主卧卫生间里。
房子大,他看累了。
也看得没了脾气。
他撑着洗手台,反复擦拭两下,热烫的掌心触到石料,凉凉的。
赵慈暗自比划着,认为此台高度适宜,干活趁手,若有什么香艳的风景,也能确保一览无余。
他歪着头看镜子,开始走神,开始深深想念一个姑娘。
于是他就望见了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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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她的清晨将从此开始,会站在这个位置刷牙。
她翘着头发,耷拉着脑袋,而她的丈夫会从背后抱住她,咕咕哝哝问她,昨晚睡得好不好。
他们缠在一起接吻,撞来推去,站都站不稳。
她吻技好,所以她一定会反客为主。
压着他,轻轻抚摸他绷硬颤抖的腹肌,一块一块摸过去,摸下去,摸到他张开嘴喘息。
在被她吻到透不过气的时候,他托起她的臀,将她抱上洗手台,向两边扯开睡袍。
那姿势很便利,角度很合适,她往哪儿躲都不行。
张开腿,就只能落到他怀里。
他重新找回主导,便可以用双手撑住台子,开始摆着腰往里撞。
透过她背后的镜子,他能看见她露出来的肩膀,扭动的背脊,蝴蝶骨,呻吟,还有镜中消瘦的男人脸。
男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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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慈猛地闭上眼睛,捏紧了洗手台边缘。
他血液澎湃沸腾,冲高,一瞬间又被刺骨冰水激过,凉透了。
可是今天他命好。
当他在此地深深自虐,又跌入无底洞时,一双手适时抓住他,把他的半截身子拉到光亮处,透了口气。
“...... 赵慈。”
“在!”
程策的声音由远及近,随后是尚云的。
她脚步凌乱,很高兴的样子。
赵慈一听她在讲话,血霎时又活起来,眼也亮了。
“阿慈!你饿吗?我在杨伯的店里买了拌面,快下来吃。”
她一早去了牙医诊所。
看完牙,顶着骄阳,排队买了他爱吃的东西。
他个贱人却躲在卫生间里,披着她男人的皮,活活操了她一个早晨。
赵慈垂着头静了好一会儿,终于重新睁开。
然后他蜷起手指,用指关节敲敲镜面。
叁声,不多不少。
他凑近了,告诉镜中的家伙,如果他的福气没用完,如果,她偶尔也会想念他搏命演出的独角戏。
那么下回,他们还在这里见。





水深火热 第123章布莱顿码头
这段假期是短暂的。
很快,赵慈又背着补血补气的干货,早尚云和程策一步,搭上了前往孤岛的航班。
经由赵二哥心调度,他从那栋小楼搬出来,住进一间公寓。
两室一厅,带阳台。
他独自一人待着,倒很清静自在。
邻里有几位同龄国际学生,都是千万年的孤家寡人。
兄弟们常结伙出去下馆子,健身,没过多久,赵慈便获了大慈的爱称。
大慈英俊,心善,会照顾人,出手阔绰。受过刺激之后,也懂得一掷千金捯饬自己了。
因此聚会时,总有对往事一无所知的新学妹,试图攻克他。
奈何赵慈是只热一季的货色。
一旦试过深浅,就无人再有兴趣搭讪。
◆◆◆
他有钱,样貌身材挑不出错来。
至于家世背景的问题,似乎也可以暂时放一放,她们只知他将来回了国,要接管自家旗下的品肉铺连锁。
往贵里看,总裁夫人的称号怕是有难度。
若往亲民的角度看,肉铺老板娘,未尝不是一条好路。
可他根本不是卖肉的料子。
聚会上,除去聊天,赵慈就坐在那里,喝各种凉水和热水,谈各类招式和拳法。
他态度客气,笑归笑,从不给姑娘拍拍打打,上手摸的机会。
他的表情很假,笑容完美,但不够真诚。
赵慈不谈恋爱,不情愿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提起尚云的名字。
久而久之,关于他的传言也变得丧起来。
他们说,这位学长软硬不吃,并非薄情,实属为情所困。
他亦曾与某人花前月下,对她钟情许多年。
然而他被那坏女人伤透了心。
如今,已是个无欲无求的怪物了。
◆◆◆
他是怪物。
一个温柔的,仍然在等待奇迹发生的怪物。
几月过去,气温骤降,大风再次冲进这座灰蒙蒙的城里。
虽然分家了,但赵慈每周都去看尚云和程策。
雷打不动的周六下午,他去玛莎超市,买上几袋子好吃好喝的,然后给她打个电话,问现在过来行不行。
她总说行。
外面刮风下雨,赵慈坐在车里,听见那头传来隐约的乐声,她一惊一乍的呼声。
…… 云云,他欺负你吗?
他在打虫子。
我的花没养死吧。
健康茁壮,今天早晨小慈还冒新枝了。
他笑着,说自己马上就到,过来验成果。
对赵慈而言,周六是最幸福的。
只要她接起电话,道一声阿慈,他立刻就安心了。
到家了。
◆◆◆
春节前夕,赵慈在厨房窗台上新养了两盆花,正红,是尚云喜欢的颜色。
一盆难孤单,他喜欢两盆,互相作伴。
而每天睡前,他也坚持写日记。
内容平平淡淡的,就是日期,天气,外加几行流水账。
比如他买了她爱用的香水,藏着,不送她,只为给卧室添点女人味。
又比如,周日开车出去玩,看到小镇街头牵着手的男孩和女孩,他就想到尚云。
他们走过许多路。
一起坐渡轮和火车,睡在晃荡的双人卧铺里。
窗外昏暗山景呼啸而过,她躺进他怀里,十指绞着,很紧,然后分开。
他的手很大,包住她的拳,一会儿就给她焐热了。
他从未让她冷过。
尽管他一直孤零零地站在雪水里。
◆◆◆
叁月的第一个周六,赵慈获程策发来的喜讯。
他顽强,屡败屡战,终于把驾照考出来了。
赵慈在电话里显得相当高兴。
他问程策接下来是什么安排,想去哪里开路练手,其实往远跑,他觉得天空岛就很好,还能顺道搞搞摄影。
赵慈滔滔不绝,几乎快把自己讲烦了。
可他并无特别心得,那样啰嗦,无非是想掩掉突如其来的失落感。
◆◆◆
他曾是一位勤奋的好演员。
曾是她生活里秘密存在的一部分。
他夸过海口,说未来的每一年,他们都结伴出远门。
可是今非昔比,他已成为额外的负担。那人也有了证,拖家带口的自驾,是再不必捎上一个多余的了。
不想,就在挂电话之前,程策突然告诉赵慈,下月假期由尚云拿主意。
原本他提了十来个备选方案,她统统不喜欢。
她一根筋似的,非说想去布莱顿,看码头。
“赵慈。”
“...... 嗯。”
“假如你有兴趣,我们就一起去。”
程策的好意难得。
更难得的,是她竟然没忘掉他说过的话,还记着。
在一个稀松平常的夜里,他对她承诺,说只要她愿意,他们仨就可以永远在路上。
那是他许的诺。
不是程策。
只此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赵慈挂掉电话后,就高兴到满屋乱转,眉飞色舞。
像个喝高的傻孩子一样。
◆◆◆
同样是叁人出游,今年他们不自驾,而是选择一起坐火车过去。
尚云说当司机辛苦,手乏眼酸,屁股麻,赏不了景,且她待在后座也无聊得很。
急于表现的程策拗不过她,赵慈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拗。
“云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跟他不一样,保证不给你来事。”
他捂着胸,表示服从命令听指挥,他跟着领导走。
开完小组会议,尚云即刻下单,她买齐叁张车票,赶早出发,中午十二点前能到。
她将色行程单摆在桌上,让他们仔细研读,尽管提意见。
题头是加粗黑体字,写有含车资食宿,包门票,以及中文导游服务。
旅行团的团员逐行阅完,竖起大拇指,说没意见。
单子就是最高指示。
◆◆◆
就这样,他们再次出发了。
依据行程单的安排,留宿六晚的酒店,距离码头不过几分钟步程。两个套间,阳台对着海。
抵达当日,有庆祝晚餐,管饱,吃爽,不醉不归。
除了例行游程,还附带阿伦德尔城堡一日游,以及刘易斯小镇观光。
她说想看的东西太多了,可惜时间不多,只能走马观花看一回。
不过没关系,他们以后还能再出来玩。
去切斯特,沃德斯登,去多佛尔。甚至,到了十一月,再回刘易斯参加焰火之夜的庆典。
她说的计划太美好了,简直不像真的。
赵慈听得心往下沉,但他选择相信她。
他永远相信她。
◆◆◆
那天,叁人拾好行李,于清晨时分,登上了前往乐园的火车。
在车厢里,他们遇到一对双胞胎男孩。
褐发,灰眼睛,手提大包小包的父亲满头大汗,在后面压着嗓子叫名字。
卢克,莱利。
坐下来!
爹绝望了,要给跪下了,两孩子终于不情不愿地跌进了座位。
他俩晃着腿,伸出脑袋来四下张望,研究另一边的东方客人,还有他手里的武侠小说。
封皮上有人物水墨画,溜边竖着叁个中文字,一股侠气。
他们盯着书,再盯赵慈的脸,四只灰眼珠子瞪大了,炯炯有神的。
…… 这是你的武功秘籍吗?
不,是我师兄的。
你师兄是谁?
瞧,这个男的。
赵慈头一歪,让出半个身体,让他们看到靠着窗,认真读报的程策。
…… 你师兄是个很凶的人。
嗯,他凶,不过他功夫很好。
那你也会功夫吗?
会一点儿。
我们想看看。
于是身怀绝技的赵叔叔倒扣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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