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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深火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草莓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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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只盆,是六个娃。
因此父亲们以猜拳和出拳的方式,给娃起了名。
一番激烈的比划之后,赵慈拍拍裤子上的土,喜提特等奖和二等奖。
最壮的叫大慈,最美的叫小慈。
小慈底子好,样貌雅致,花枝香香的,白白的。
每回摆拍菜品新作,小慈的干爹程策都将它搬过来,跟喷香的麻油鸡,啤酒鸭放在一起。
是家里上镜率最高的明星植物。
小慈原本有个暗搓搓的小名,唤作小云。奈何干爹脾气倔,一次,在偶然间听到赵慈对着花倾诉衷肠时,他挺身站了出来。
程策当机立断,把小名枪毙在了摇篮里。
他直言此名太不吉利。
万一花养坏了,小云也就没有了。
赵慈活活吓出一身白毛汗。
“...... 大程,你可真敢想。”
“对,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封建又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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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放学,尚云揣着他俩拍的旅游相片集,拿去店里打印。
根据摄影师们的供述,全是品,张张掰开来瞧得见心血,就没有不好看的。
因成品实在太多,她临时加买了几本厚相册。深夜,尚云窝在沙发一角,给封面仔细标上年份,粘好色贴纸。
一圈亮晶晶的,又土又好看。
她揉揉眼睛,说今年还未过一半,这册子竟就装不下了。
赵慈趴在桌旁写作业,他翘起嘴角,对她承诺明年会更多。后年,大后年,他们每年都结伴出去旅游。
等程策把驾照考出来,他俩带她去更远的地方,看更美的景。
沃德斯登庄园,布莱顿码头,也去切斯特绕一绕古城墙。
他说,日子很长,时间很多,只要她愿意,他们就可以永远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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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傍晚,赵慈去参加武术俱乐部的聚餐,地点设在部长迪克的老巢。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每人准备一道菜,东西南北,什么花式都有,酒水由迪克他爹提供。
他们喜迎一位新成员,老家是泰国的那空沙旺。
男学生平头,话少,脚力凶猛,据说入部考核时差点把部长踢残。
不过这回领导班子学乖了,本着识才尊贤,百花齐放的宗旨,照样纳入旗下。
目前,他的武力值排名,就在赵慈后头。
快到撤盘子时,部长举着啤酒罐子起身发表感言。
现场气氛极其热烈,赵慈坐在对面,他刚吃了一肚子牛肉腰子派,胃里暖烘烘的。
他嫌感言啰嗦,却很安心。
至多再过半小时,他便可以回去,回到他和她的家。
当明天的太阳升起来,他又能和她在一起了。
可是赵慈心花怒放,笑嘻嘻的,还没来得及想完好事,一股意料之外的钝痛就袭上了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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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劲道相当大,几乎给他疼懵了。
赵慈抬手慢慢按摩头皮,想把它熬过去。
但他很快就发现这是无用功,越是等得久,胃里也开始疼,翻江倒海的。
恶心,剧痛,就连面前的人影都变了形。
他猛地抓住椅面边缘,试图保持平衡。
可惜无论怎么眨眼睛缓解,他都能看见那道爆裂的白光,一次更比一次亮。
白光。
赵慈艰难地张开眼,被这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吓傻了。
他是见过它的。
当初也这么难受,生不如死。
他想起上一回与它相遇,还是在牛头山。
盛暑天,淌了一身冷汗,在天旋地转的咒术里摸不着边。
他曾是一个人,并不幸福。
每当又想她,想得受不住了,除了一张压在枕头下的旧照,除了在梦里常相会,他其实一无所有。
他记得自己低着头跪在道观里,对吴道长说,这辈子只想跟她做夫妻。
为了实现愿望,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可以承受任何结果。
然而他的心不诚。
因为他说满话,态度那样斩钉截铁,却从头至尾,就没想过会有另一种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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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在离家大约五百米不到的距离,程策停住了脚步。
他不能再忍。
实在是太疼了。
如果坚持走下去,他一定会当场昏死在林道里。
程策捂着脑袋,摇摇晃晃地半跪在地上。他脚边散了一地书和水果,从塑胶袋里滚出来的橘子,一颗一颗溜去了草丛。
他撑住地面粗喘,对着那片黑灰色干呕。
他很热,很冷,牙关咯咯作响,太阳穴散发一种剧烈神经痛,像通了强电,迅速蔓延至脊椎。
由于太用力,小碎石磕破了膝盖,星点的血渍渗到裤料外头,他竟也无知无觉,身体的重心仍然在往下坠。
他被蛮力推着,在扭曲的通道里横冲直撞,肩膀疼,腰疼,浑身没有一处是舒服的。
他突然弓起背向前一凑,一股发苦的液体从喉咙里涌了上来。
它们越来越多,泄闸似的。
程策不停地拧眼睛。
但他仍看得到浓雾。
遮天蔽日,顷刻间又被风吹散了。
而待到风静的时候,他终于重逢了记忆里的旧人。
那个贪心执着的傻子,特别勇敢,发誓说只要结局是美好的,他就愿意,再如何煎熬的过程也能忍。
他希望她永远不会离开。
今生今世,都困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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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城里起了狂风暴雨。
雨点拍着玻璃,吧嗒吧嗒,生生把赵慈从昏迷中拍回了现实。
头晕脑胀的他窝在被子里,抄起闹钟瞧。
八点了。
差不多睡了十个小时。
昨夜他硬撑着回家,衣服都懒得脱,就一头栽进了梦乡。
睡得沉,也梦得昏天黑地。
他很难解释那些忽快忽慢的场景是什么。
许多人,许多话。
笑的闹的,哭的。
比如前一秒还在吹生日蜡烛,拍着手唱歌,后一秒,就移去了医院。
那不是他的生日蛋糕。
它太漂亮了,雪白致,像给王子准备的。
而医院,也根本不是常大夫的诊所。
窗明几净,布置素雅又简洁,是宽敞的独立套间。
午后灰蒙蒙的天,病床上的人捏住他,摩挲着,嘴里絮絮叨叨。
就脸色而言,瞧着是快不行了,只剩眼底两道浊气吊着。赵慈仔细端详,忽然意识到从前是见过这位老爷的。
那时他还像仙人,还不枯。
他穿长褂,怀里有拂子猫,站在飘花的小院里远目。
…… 阿策。
阿策。
爷爷累了,你明天再来吧,明天我们接着说。
赵慈抚摸老爷的手背,紧紧握住了。它是冰凉的,毫无生机。
他沉默着,半个字未回。
当然也不知明天究竟来了没有。
因为在那以后,梦境就变成黑色。
好似被人合上了拉链,嘶啦一声,什么画面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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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后,赵慈下楼去厨房找吃的。
只有程策在餐桌旁坐着,单手握一本杂志读。两人对上视线的时候,都迟缓地眨了几下,没说话。
赵慈拉开冰箱,取出番茄和火腿来。
菜谱就在心里摆着,敲叁个鸡蛋炒一炒,混着豆浆灌下去。
周六犯懒,他偶尔也这么对付。
赵慈站在操作台旁切切弄弄,眼皮始终垂着,呼吸有些乱。
理论上来说,今天和昨天并无什么不同。天气同样糟糕,天空亦是同一个灰调子。
但他越切,越觉得不对劲。
比方讲,双手的形状,皮肤的纹路,视角高低,还有......
还有本该套在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它不见了。
那里空荡荡,连些微的白痕都未留下。
这不对。
他已把昨夜熬过去。
为什么他依然能看到程策的脸。
赵慈手指忽而一松,厨刀敲在案板上,左右摇了两遍。他猛抬起头,跟不远处的男人相视。
对方也望过来,怔怔地。
赵慈伸手摸自己的脸。从额头开始,鼻梁,嘴唇,再到下巴,然后他将右手放回原位。
他在强作镇定。
然而他是这样没出息。
十指的指尖正在发麻发抖,已经没有温度了。





水深火热 第121章一双高大强壮的蔫人
他们都说,人在做,天在看。
多行不义必自毙。
但此话摆在吴道长身上,是不够贴切的。
因为天谴并未降临,这位乱点鸳鸯谱的罪魁祸首,还没有彻底告别。
道长属龙,生来是个命大胆大的男人。
叁十六度,酷热难耐。
他无惧鸡头山蒸笼似的高温,依然咬紧牙关,甩着裤腰带出征,一口气点了两位新人。
那是赵二哥扩招的兵,年轻体健,花样翻得屌不暇接。
她们是姐妹花,是破解版的卞赛和卞敏。
会写现代诗,会唱民歌,也在专业上益求。
当得知吴道长是鸳鸯大仙,是常客后,她们双双握拳,对会所领导表示,一切尽在掌握,必当不辱使命。
先礼后兵,先冰后热。
榨透他。
搞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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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于此种指导方针,老头子竖着进屋,横着出屋。
待急救队伍跪在地上搭脉时,早已面如纸色,再也不省人事。
然而他命不该绝。
根据赵二哥的说法,如果再晚一步,道长就被当场挂在墙上了。
远在不列颠的赵慈满脸水痕,疯狂抓着头发。
他问现在治疗情况是好是坏,病人的命能不能保住,昏迷这些日子,究竟还会醒吗?!
“阿慈,情况很不乐观,但我们会尽力,绝不轻言放弃。而且事出在会所里,闹大了对咱们,对道长家属的影响都不好。”
“对,不能闹大,不能放弃!”
赵慈点着头低吼,吼完,猛然心里一咯噔。
他想到耗重金购买套餐的大哥。
想到了正在大嫂肚子里,拳打脚踢的赵亚莉珊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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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他才不是唯一的苦菜花,后头还有个垫背的。
比他资格更老。
赵慈不知那未出世的侄女,到底糟了什么罪,竟要降生到这个即将瓦解的家庭里。
她将来是要当女大佬的。
难道命运的试炼从娘胎就开始了。
“对了,大哥他还好吧,他是不是跟大嫂...... ”
“我的天,老四,你俩可真是心连心。”
“...... ”
“那傻子不晓得咋想的,天天夜里念经,生怕这买来的姻缘,也跟着道长跑了。”
“大嫂竟然还爱着他?没带着娃跑吗?!”
“开玩笑,套餐一次性付清,是真金白银娶回家的媳妇,怕什么!你不知道,她模样瞧着不乐意,其实待咱哥好着呢。”
赵慈挂了电话。
然后单击鼠标,给电脑里的经书网页,狠狠点了个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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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爽到了,倒下了。
可他留下了未尽的事业和烂摊子,把那群为爱而生的男事主,整得哭哭笑笑,夜不能寐。
简直到了上房揭瓦的地步。
比如说,那位与牛头山有缘的一等善男,他姓程。
千里之外,老头子横在床上,毫无反应。
程策自然也陪着一同发愁,吃晚饭时,他常怔怔地捧着碗出神,看起来丧得很。
然而,他的眉梢上,难掩辛酸的暗喜。
它在暗处静静燃烧,犹如路西法的恶魔之光。
他表面平淡慈祥,脑内漏夜狂奔五百里,鞭炮放得震天响,只盼乡亲们都到家里来喝酒。
他意外,没想到当年痴迷封建迷信的债,会以这样的方式一笔勾销。
苦熬许多个日夜,咒,破了。
他的脸和屁股,定了型,再也不变了。
阴差阳错下,程策成功逃出生天。
可是另外两位,就未能与他同样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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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访过牛头山的二等和叁等善男,他们都姓赵。
正为了同一个套餐,茶不思,饭不想。
这真是很伤脑筋的。
一夜之间,赵慈挪移乾坤的超能力消失了,可他依然倔着,没有办法忘掉自己的爱人。
他所有的苦痛,皆因此而起。
今时今日,再想摸她,吻她,折腾她,已不再合情合理。
若实在憋不住,想来强的,他不能斗胆挑战刑法,只能干回万年老本行。
浴室。
照片。
左手。
握紧。
然后闷哼着用力抽动,额头抵墙,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叫云云,一边把子子孙孙,都射在瓷砖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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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难料,他曾是个勇往直前的猛士,窝着熊熊怒火,做梦都想一棍子送道长上西天。
而现在,后怕的他吃斋向善,每夜合十祷告,乞求月亮赐予他力量。
高人歇菜了,一不小心把他干大事的黄粱美梦震醒了,可以体谅。
那高人要是没挺住,走了呢。
放眼全宇宙,还有谁能拯救他于水火之中。
老天爷,他根本不敢往下想了。
因此,除了操持繁重的课业,赵慈更积极投入了自学成才的大流。
他奋笔疾书,挑灯夜读植物人的护理守则。
他也注册网站会员,研究海内外医学奇迹,以及各类中西方民间宝典。
赵慈暗中发力,只盼有朝一日,那位神游大地的病人,可以找到回家路。
待醒过来,康复了,能再度重返道观呼风唤雨。
把之前断了的红线,给他重新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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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慈是顽强的,忧郁的。
他五行缺金木水火土,才这个年纪,就被几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
他不服输,铆足了劲,要用意志和脑电波跟程策对抗。
他还觊觎朋友妻。
还妄想一家伙变回来。
赵慈成日忧心忡忡,活得像个饱经风霜的老者。
有时双手抄兜,站在院里远眺,一股子邪门的叔味,便幽幽冒了出来。
这些时日,犹如行尸走肉的他,给别人的未婚妻写了很多封信。
它们都是大白话,赤裸裸的实话。被他码得整整齐齐,在致厚实的纸张上黑白分明。
无论他怎么编排,结尾就只有一段字。
云云,今天我也很想你。
写完,赵慈读过一遍,将信封口仔细封好,在心口捂一捂,再仔细进一个小袋子里去。
它们藏得很深,不会被公布,不会被热泪盈眶的主人寄出去。
所以它们是幸福的。
永远不可能受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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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暑假,注定是不平凡的。
叁位归国探亲的学生刚下飞机,昼夜晨昏还没倒过来,就一起坐上车,去看望与死神搏命的老斗士。
在赵氏的安排下,医疗资源充沛,资金富裕。唯一的憾事,是人基本上,就这个样儿了,无非时间早晚的问题。
…… 桐叔,未必吧,奇迹还是有的。
阿慈,奇迹不奇迹,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老吴是回不来了。
显然,在这件事上,两拨人,分立为现实派与幻想派。
据说大徒弟钱师父为此操碎了心,他对天发誓戒荤戒色,并每周作法叁次,次次累到昏过去。
驾驶座的桐叔叹息,表示那个四眼瞧着不忠,实际上,是很敬爱师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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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目的地途中,赵慈和程策正襟危坐,都绷着脸,各自别着眼。
他们心情沉重,五味陈杂,竟不知还有什么好交流的。
算一算,该秘密结社,也运作了好几年。
从不凡的高中生,到不凡的大学生,这段夺面双雄之路,走得太辛苦了。
诚然,托鸡头山会所姐妹花的福,如今再及月圆之夜,脸不变了,实为可喜可贺。
但他们低估了牛头山的灵气,以及法术失效的后遗症。
长期的。
因为每月到了那一夜,两人都头晕目眩,脑子疼。
他们准点同步呕吐,跪在马桶旁,虚弱地直不起腰来。
吃啥吐啥,闻到鱼味肉味就打恶心。
不折腾半小时,压根缓不过来。
可吐的是自己的胃液,苦的,是自己的身体。
放心,踏实。
他们很快便接受事实,认为做人贵在知足,不能太吹毛求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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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新版秘密结社,又多添了一位女干事。
拜他俩所赐,就在回国前,尚云无证上岗,光荣地成了一名赤脚医生。
一到点,她便提着药箱,在两间卧室里来回转悠,安慰完这个,安慰下一个。
她是位可怜的姑娘。
曾经,一看到大月亮,她知道会被官人折起来操。
今时,再看到大月亮,她便想到呕吐物,两个盆,一双高大强壮的蔫人。
赵慈面色苍白,仍不忘叮嘱她,要她别为这破事累坏身子。更重要的是,务必保密,别让家人知晓。
那群虎狼找不出好法子来,一急,就只能给他拉到常大夫那里,剥光了羞辱。
云云,你一定要答应我。
…… 我答应。
行了,我没问题,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不行,阿慈!我先去给你换个盆。
这情况是很惨烈的。
她明白,他们平日有多刚强,那夜就有多软。
尚云被这古怪又强烈的症状惊出一头汗。
夜深人静,她终于也病急乱投医,爬上了潭城百科疯狂查询。
赤脚医生逐条对照,一目十行。
如此努力求知的结果,是她发现他俩竟然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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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云怕得日夜磕头。
但去医院化验扫描后,显示指标正常,肉体一切安好。
若非说有什么问题,应该是神科的专项了。
“孩子别怕,他们根本壮得像牛。”
她闻言,留下两行清泪,觉得那蓝眼珠子的庸医信口雌黄。
都病成这样了,还笑容满面地说少瞎想,多喝水。
可程策却坚信医嘱没错。
窗外明月皎皎,他打着摆子,喝了内人给泡的红糖水,就乖顺地趴在她大腿上歇息。
病西施发育良好,腰细腿长,一米八十四点五,横在那儿非常可观,像大猫。
他直言不难受,只要她多陪一会儿,自己就能挺过去。
...... 真的,云云,我很久没这么舒坦过了。




水深火热 第122章独角戏
程策是舒坦的。
跟火里煎熬的赵慈相比,他挣扎扑腾着,在水面抓到了浮木。
为着这个缘由,此次回国,他与赵慈之间的交流,明显比从前少了。
偶尔夜里发条简讯,打通电话聊一聊,都客客气气的。
无论谈及什么好玩,或是好吃的话题,统统以“下回有机会一起去”作为结尾。
至于下回究竟是哪回,他们都没接茬。
电话这头语调平,那一头,更平。
曾经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热络与默契,突然消失不见。
仿佛他们是做了一场很长的兄弟梦。
剧终,情也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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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熬了两个星期,赵慈主动约程策出来吃午饭。
地址选在魁魁饺子馆,说是给老同学捧个场。好久没吃,也不晓得味道还在不在。
“就我们俩,不用叫上云云。”
程策说好。
当时他正在整理房间,搜罗出一堆宝贝,全部进了黑色垃圾袋。
既已重获新生,他便不再需要那些回忆时刻敲打了。诸如赵慈的书,写的本子,甚至是穿过的衣服。
然而临到给袋子束口,程策在地上蹲了很久。
他对着它们发呆,眼睛干涩。
真也是奇怪的,明明不是月圆夜,他胃里却一抽一抽地不舒服。
像被人狠狠捶了两拳。
慢慢绞着痛。
但程策坚持告诉自己,闭上眼,不用多想,扔就是了。
他生来就是独子,没有兄弟。
他终于又变成一个人,自由自在的。
今生今世,都不必穿着t恤裤衩,再蹲在赵家大院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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