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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夏风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又一
院前最令人头痛的泳池因长日无人清理,池水早已变成绿色。
初语过去,蹲在岸边朝水里张望片刻,又抬起头对着他讲:“这要是在里面呛一口,应该会中毒身亡吧。”
他眉眼弯起来,笑得好开心,伸手去揉初语的脸。
她却拧着眉,偏开脸:“不要碰我嘛。”
他装作生气的样子,捏住她白净的脸颊。
被她躲开后叁次后,顾千禾弯下腰,手臂圈锢住她的双腿,像捆小树桩一样,直接将蹲在地上的初语整个抱了起来。
初语受到惊吓,猛拍他手臂:“啊,我要掉下去了!”
他笑着,丝毫不理会她的惊慌,直接将人抱进屋里,放到沙发上。
“再说不给我碰你,我就把你扔到泳池里去。”
初语懵了半刻,望着他眨下眼,反应过来后迅即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不要扔我。”
他压下脸,亲亲她鼻尖:“那你乖呀。”
初语忙点着头:“乖的,乖的。”
顾千禾抱着她,挤在沙发里睡下。
傍晚初临时,屋外落起簌簌细雨,日头昏黄,催得人思绪困乏。
静默中,初语习惯性地将脸埋进他肩窝里蹭了蹭,过了一会儿,才仰起脸,好小声地重复一句:“你不要扔掉我。”
顾千禾心头忽然变得好软,更紧地搂住她:“不扔不扔,我和你开玩笑的。”
两人短短睡了一觉,醒来雨仍未停,天色有些暗下来。
他的手机在这时响起。
初语迷迷糊糊睁开眼,隐约还能听见他电话那头的声音。
简短交流后,顾千禾挂掉电话,握着初语的手,细细吻她指尖。
“j晚上组了个局,有一些我们共同的朋友,想请你过去玩,问你愿不愿意。”
初语没有直面回答,而是问:“你想去么?”
顾千禾看出她的犹豫,只是抬手摸摸她的头发,“他们想见的是你,你只管表达自己的想法就好,不用顾及我,更不用去想拒绝了我朋友会让我难堪,好么?我只要和你在一起,不论去哪里都会很开心的。”
只需要顾念自己,不用去管其他人。初语在心里默默想了片刻,点点头说:“我想去的。”
她还是很想再多了解他的生活。
“好,那我给j回个信息。”顾千禾垂眸,回复完信息,不觉扬起了唇角,“我们那群朋友啊,这几个月天天都吵着要见你。”
“为什么…想见我?”
“因为我告诉他们,你超级超级超级漂亮,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没有之一。”
初语顿时感到压力倍增,小声埋怨了句:“你干嘛这样说呀。”
他扬扬眉,笑着讲:“实话而已。”
出门时天空仍飘着薄薄雨丝,他换了辆放在车库里闲置已久的gt mulliner。纵然知道他父亲发迹得早,但初语坐进车里时,还是忍不住地问了句:“在美国买车是很便宜么?”
他系着安全带,一脸茫然地看过来:“应该…便宜吧。”
开出车库,经过坡道时,初语侧目凝望着这间别墅,笑着打趣:“房子也很便宜哦?”
顾千禾愣住几秒,笑了下,眼底却没有太多温意。
气氛竟就这样僵滞下来。
就在初语想着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时,忽然听见他开口说:“这栋房子是那人在七年前用我名义买的,现在的这两辆车和国内的房子是我后期自己出钱的。我和他也早就没往来了。”
初语不曾想会是这样,愣了很久,小心问:“怎么了?”
其实有很多事情,顾千禾早就不想再提及,那些不堪的、令人难受的过往,他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忘记。
可面对初语,所有的情绪都一拥而上时,原来他还是会想要倾诉。
顾千禾避免用那个陌生的称呼,同初语讲:“你应该知道的,我们高中毕业后,他就又生了一个儿子,其实最初那两年我们关系真的还可以,他那时可能也是觉得亏欠了我,所以给我买了这套房子,也偶尔会打电话来问我近况。那个时候,我就总有一种错觉,觉得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缓和了很多。”
他顿了片刻,望着前面的路,像是失神般,眼里没有任何光彩。
过后,却还是继续说:“后来是第叁年的春节,年夜饭上我喝了一点酒,下桌时有些醉了。我没事做,就带着那个孩子在客厅里玩,他很调皮,路还走不稳,却喜欢到处疯跑,我追都追不及,当时客厅电视机旁有一个很大的全身镜,结果那孩子冲过去的时候,不小心把镜子撞倒了,整个砸到他身上…他安静了好几秒,才哭叫起来,我当时也吓到了,扶起镜子的时候,那孩子头上不停地在流血。”
他的语气如此平静,可颌骨与手臂的线条却绷得很紧,甚至有微不可察的颤抖。
车窗外的路景模糊掠过,初语及时碰了碰他的手臂,“阿仔,停车。”
顾千禾默了几秒后才回过神,依言将车停在路边。
初语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抱住他。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没事的,没事的。”
“嗯,没事,那个孩子只是磕破了头,流了不少血,过了几天就康复了。”他偏过脸,抵住初语额头,“那天后来,白伊把那个孩子抱走了,家里乱成一团,我爸……”
顾千禾在说出这两个字时,语气忽然变得很僵硬,“他过来之后,一句话也没说,抱起电视柜边的一个花瓶,朝我头上砸过来。”
半人高的花瓶,被顾勇用着死命的力度,砸向他。
那一下是真的猝不及防,碎落崩裂的瓷片,刮伤他的眼睛,满脸的血,根本分不清是他头上的还是眼睛里的。
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终究还是因为暴力,而彻底淡化。
是比恶化更彻底的,再也没有过联系。
这就是故事的全情,也是顾千禾第一次把这件事完整地叙述出来。
“后来我就回了美国,没有再从他那里拿过一分钱,当时我身上就只剩四千美金,一栋房子……”他说到这里,忽然笑了下,呼吸间的热气扑到初语脸颊旁,“听着好像还是很富足的样子,是不是?”
“但是下学年的学费却没了来路,我记得那一年,我们学院的学费是四万七千刀,与此同时,我还得出钱维护一栋富人区的别墅,光是每年高额的税费和物业费就能让我彻底崩溃,那段时间,我每天一睁开眼,就是数不清的高额账单。”
顾千禾的前二十年都生活在一种过分富裕的生活环境里,从没想过会有为钱发愁的一天。
“最难的时候,我不是没想过要把房子卖掉,但是我不敢动这个念头,卖掉了他送我的房子,花着他给的钱,我就还是他顾勇养在美国的一条狗。”
“我想过回国。那一年,快到夏天的时候,我想着下一学年的学费,想着拖欠很久的房屋税费账单。我买了机票,到了旧金山的机场,取好票,过完安检……可是临走前,我在飞机场的电视上看见了北京,我一下子想到了你,当时我整个人的情绪瞬间就崩溃了。”
那一天,他蹲在人来人往的异国机场,想到爱的人,突然就哭了出来。





旧夏风铃 65.朋友
他到底还是不甘心。
那天顾千禾退了机票,回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房子租了出去抵每年的税费和维护费,同时变卖掉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向学校申请全奖,重新住回学生宿舍。
那时的一切都在艰难进行着,纵然过惯了富足生活,但他所能承受的压力也远比常人更强。
而他自小的恒性与野心,也早已预示了他这样的人,做任何事都很难失败。
车窗外的雨下大了,水汽弥漫进彼此的呼吸之间,这场雨像是要落一整夜。
狭迫的超跑车内,连拥抱也无法进行太久。
初语沉默着,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只是一遍遍,用手抚摸他的脸。
“我是不是好没出息,光是想到你,就没有办法不难过。”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地落下来,语气里有种不合时宜的柔软。
就好像,那些苦痛他根本没有承受过。
“不是的…”初语红着眼,像是要哭的样子,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是我不好,是我当初要和你分手,你难过,我都没有办法陪着你,都是我不好。”
见她心疼,顾千禾慌忙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抚摸她的脸,“小语已经很乖了,以往的事我也有错,不说那些了,好不好?”
初语乖乖点头,像个孩子般,紧紧握住他的手指。
-
晚餐的地点定在市内一间观景酒吧。
电梯上至酒店顶层,可以俯瞰整个旧金山的天际线。一侧是雨夜城景,一侧是金门桥下的朦胧海岸。
不是周末,酒吧内的食客并不算多。
与j同行的还有另外叁位男士,他们一同坐在靠窗的长桌边轻松谈笑。
见到初语时,男士们并未有过多的惊讶。相反,倒都有些局促似的,站了起来。
初语也是一愣,不大明白这架势的含义。
j望着她,有些出神。
初语今日仍然没有刻意打扮自己,一张小小的脸,干净而清丽的五官,柔软的,烟灰色毛衣。
片刻后,j从餐桌上拿起一面纸巾,抬手轻轻擦去初语发梢上的雨水湿气,“你今日好漂亮,淋了雨也那么好看。”
初语有些失措地接过j手里的纸巾,“谢谢。”
人都还站着,顾千禾揽住初语的腰,凑近同她介绍。
叁位男士中,有两位华人,稍微胖些的那个叫程自行,性格同外貌一样和气,笑着对初语说:“你叫我阿胖就行,他们都这么叫我。”
初语轻轻柔柔地笑了下,只是说:“你好。”
个子高一些的也是他们中唯一的已婚人士,名叫江聿,鼻梁上架副眼镜,五官周正而英朗,颔首道:“沉小姐,你好。”
顾千禾最后向初语介绍起那个外国人,打趣着说起:“wyatt是英国人,但中文说得比j和安安都要好。”
wyatt有双会说话的褐色眼睛,清瘦的面颊与轮廓,他上前握住初语的手,一口流利的京片子:“久仰久仰,今天终于见到你了,你叫我威威吧,我中文就是shaun教的,他好牛逼。”
j喝着水,忽然笑出声。
顾千禾无奈摇摇头,揽着初语坐下,矢口否认道:“我可没教你说脏话。”
程自行挤进座位里,开始拆台:“不是你教的?是谁毕业那年让威威在晚会上大喊导师傻逼?”
j也跟着笑起来:“害得我们威威差点被导师拉回去重新答辩。”
wyatt毫无顾忌地大笑着说:“没关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永远爱我的顾老师,哪怕他让我在答辩会上骂导师傻逼我也绝无二话。”
气氛又度轻松活络起来。
他们都是大学时的同窗好友,遇到一起时总有着说不完的话。
初语安静坐在一旁,好认真地听他们谈心,餐桌下偷偷牵住顾千禾的手。
想像着,他曾与友人欢闹时,过分孩子气的一幕。
全桌只有顾千禾不喝酒,他说自己开了车来,找服务员要了杯冰水后,又被他们揭了老底。
“一杯醉,两杯倒,第叁杯喝完就立马开始战术装死。”
顾千禾只是笑,眼皮都没抬一下,帮初语切着餐盘里的吞拿鱼塔塔。
切好,见初语低头用餐时,脸侧倾落下一缕发丝,他下意识地伸过去手,帮她抚开。
程自行朝着顾千禾挤眉弄眼道:“哥们儿,男德也不是您这么个修炼法呀。”
顾千禾眼皮都懒得抬:“滚蛋,你丫才修男德。”
wyatt弯起一双天真无害的狗狗眼,开始补刀:“顾老师男德手册倒背如流。”
程自行故意拍了下桌子,驳斥道:“瞎说!不知道男德手册就是你顾老师编写的么?!小的不才,请问顾老师您啥时候开男德培训班,我准第一个去报名。”
江聿在一旁笑说:“得了,顾老师要开也得是集中营,阿胖怕是吃不了这个苦的。”
一片调侃声中,只有j满脸困惑,凑近去问:“什么是男德?shaun又出paper了么?”
“……”
酒过叁巡,人都开始醉了,聊起很久前的事。
他的朋友们都是和善有趣的人,即便是聊天过程中,也十分顾及初语感受,怕她受到冷落,便一直同她说些他们大学时期的趣事。
她多数时候都是静静听着,偶尔应一句。不刻意讨好,也不过分冷淡。
酒吧内的灯色很暗,夜雨下的灯影在远处晃动。
细长的香槟杯外有一层薄薄的水痕,气泡在上涌,弥散出柠檬与烂橙的香气。
初语坐在窗边,单手托着脸,神情中有几分醉意。
所有人的视线,都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脸上。
终于,wyatt忍不住感慨了句:“真的好漂亮……”
她的皮肤细雪一样白,全无脂粉遮覆的痕迹,唇颊染着淡淡杏色,鼻骨生得细挺,温柔的眉目间又始终透着一股冷情。
不知是不是雨雾的缘故,今日看她,竟美得有些失真。
程自行抓了下头发,不禁叹道:“我难以想象你们俩要生出个孩子,那得多好看呐!”
j和江聿相视一眼,同声讲出:“得上天!”
程自行举起手边的空酒杯,装作话筒,举到顾千禾面前:“我来采访一下您二位,是不是在家光看着对方的脸就能看饱,饭也不用吃了?”
顾千禾推开他的胖手,“瞎扯什么呢?”
酒杯转到初语面前,她懵懵懂懂地看向程自行,压根没将他先前的话过脑子。
程自行又将问题重复一遍。
初语想了几秒,眼底展露出温柔笑意,轻声说:“要吃饭的呀。”
吴语温软,从她嘴里说出来,更像是洒在日光下的一把细砂糖霜。
wyatt瞬间捧住胸口,表情夸张地倒在椅背上。
j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他开着不着边际的玩笑:“我在想,抢走顾老师的老婆,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闻言,顾千禾抬一下眼,放下手里的餐具,微笑着说:“我杀了你哦。”




旧夏风铃 66.眼泪
甜品结束后,他们端着酒杯来到户外的露台。雨停了一阵,风拂过来时,带着一些微凉的湿意。
顾千禾脱掉外套,披在初语身上。周围光影更暗了,他们的位置在角落。
乐队开始演奏,迟来的欢躁填满这个夜晚。
初语靠在他肩头,低垂着眼睫,渐渐浮起的醉意使得她无心去听他们之间谈心的内容。
没一会的时间,j又端来几杯酒。让初语先选。
初语迟疑了半晌,指着一杯颜色最好看的,抬眼望着j说:“这杯,可以么?”
j没回答,只是笑了笑,用眼神示意她身旁的人。
“这酒后劲很大。”顾千禾压低了声音在初语耳旁说了句。
初语怔望着他,反应很久,才软声问着:“那今晚,是不是可以不用吃药了?”
顾千禾伸手,揽着她的肩,忍不住笑意,却纵容地接过那一杯酒,“好,今天就不吃药了。”
杯中的冰块似座小型雪山,雾气升到杯沿。她喝小小一口,还未吞尽,灼舌的触感便使她瞬间皱起眉头,傻傻懵住。
所有人都笑了。
江聿轻轻拍下顾千禾的手臂,“别让她喝了,醉了你有受的。”
他笑得温柔,低头凑近初语,轻轻吹开落在她鼻梁上的一根发丝:“还喝么?”
有些细微的凉气扑过来,初语睫毛跟着颤了颤,莫名想起他喝冰水时,上下滚动的喉结。
望住他漂亮的眼,如同受蛊般,去咬他的唇。
她果真是醉了。
含住他下唇贪婪地舔咬,仿佛要尝尽他嘴里的气味。
顾千禾抱她到腿上,宽大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肩,将人压在怀里回吻。
“哇塞,阿胖,你快看,他们在接吻耶!”wyatt发出惊叹,就差没坐到他俩面前去观赏。
“啧啧啧,恋爱中的人呐,是不会顾忌我等单身狗的体会的。我们就这样看着,看到他们不好意思,怎么样?”
“嗯!好主意!”
话音刚落,j一把抓过这两人的衣领,“清场!”
在角落里,交换完这样一个绵长而又热切的吻,初语喘息着,伏在他肩头。
轻声说:“我没有醉呢。”
他哄道:“嗯,没醉。”
初语眨眨眼,露出一种近乎乖顺的神态,“还可以再喝一点。”
顾千禾抿住唇,犹豫片刻,到底还是不忍心拒绝。
冰凉的杯沿贴上她的唇,拿着酒杯的人无奈说:“最后一口。”
辛辣凶烈的龙舌兰与酸苦的柠檬汁交融,是决心要让喝它的人,醉到彻底。
散场时已是深更,那一杯烈酒的酒劲还未全然上来。
电梯下行过程中,初语只觉得头昏,被人圈锢在怀里,细细吻着脸颊与嘴唇。
隐约听见有人在闹他们,好像是wyatt的声音,问着:“亲够了没啊,顾老师能不能你告诉我,热恋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一群人的笑闹声中,初语没有听见他的回答。
走出大楼时,夜风中残存着雨后留下的雾气。
j走过来对顾千禾说:“她都好困了,我送你们去酒店吧。”
回城要开近一小时的车,顾千禾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问怀里的人:“宝宝,你困了,我们今晚去住酒店好不好?”
灯光下,初语抬起脸,看着他似祈求般说着:“我想回家……”
于是,顾千禾对着j应道:“不用了,你们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同好友挥手分别,约好改日见面。
顾千禾摸摸怀中人的后颈,放低了声音:“好,我们回家。”
可是醉了的人,却抬起手,同样摸了摸他的脖子,学着他安抚的语气说:“我们回公寓……不要去下午的那个房子……”
初语醉得迷迷糊糊,却始终没有失去理智,她不喜欢那栋别墅,哪怕它再奢华,再昂贵,她都不喜欢。
曾经,那房子不知给他带去过多少负担,又压得他如此喘不过气,她一旦想起那些事,心口就一阵阵地发痛。
车停在远处,走过去花费了十分钟的时间。
醉意上头,她渐渐开始走不稳了,却又倔强地不给人背,非要倚着他的身子,摇摇晃晃地走。
街角的路灯下,流浪猫窜进灌木丛,夜色清静了,路上人不多。
初语将脸贴在他肩臂上,轻轻蹭了蹭,好小声地叫他:“老公……”
这一刻,顾千禾心都化了,停下脚步,低头看她。
她眸间的醉意很深,不见往日的疏冷沉静。对着他,有很深很深的依赖情绪。
她的手,轻轻柔柔地抚上他的肩,他的脸,最后,触碰到他天生的,柔软的褐色发丝。
初语傻傻地问:“为什么你的肩膀那么宽,个子那么高?”
他眉目温柔含笑,笑她这样近乎天真的神态和语气,想了想,回答说:“肩膀宽是因为要给小语难过的时候靠住,个子高是因为天塌下来了,有我给小语顶着。”
他认真的语气令人心口发软,初语没由来地垂下眼睫,鼻尖酸涩。
顾千禾也跟着低头,嘴唇轻轻触着她的脸,说:“我活在这个世上,就是来保护你的。”
终于,她忍了一夜的眼泪,就在这一刻,毫无顾忌地落了下来。
而顾千禾却被这不设防的眼泪,弄得手足无措起来,慌张将她拉到怀里,指腹摸过她的脸,“怎么哭了?”
她没有再说话,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似是哽咽着,紧紧抓住他的手。
令他的怀抱,成为她的一方避所。
纵然捕捉不到使她落泪的源头,但顾千禾仍然希望这一刻,能够永久。
等待初语不再抽噎,他低下头,轻轻吻掉她脸上的泪水。
然后说:“小语,我们回家。”




旧夏风铃 67.喝醉
回程又下起雨,飘落到车窗边缘,细得几乎看不清。
初语默默看着窗外掠过的路景,棕榈与晚风。
道路仿佛没有尽头,夜色蔓延至远处,很久之后,初语忽然小声说了句:“旧金山这么大……如果我过来,迷路了怎么办呢?”
他好似笑了声,侧过头看她的眼神变得尤为柔软,“有我在,不会迷路的。”
此后却没了应答,原是她睡了,刚才的问题倒像是她的一句无心梦呓。
回到公寓楼下时,连街灯的光色都暗了几分。初语偏着头,仍睡得乖顺安稳,长长垂落的睫毛在鼻骨处洒下一片阴影,顾千禾下车,打开另一侧车门将她横抱进怀里。
深宵的细雨落在人的皮肤上,微微泛着凉。
怀里的人为了躲雨,面颊无意贴偎到他胸口,轻轻蹭了蹭。
家里灯暗着,没有被点亮。
顾千禾将初语放在沙发,俯身拿过一只抱枕,垫住她的后颈,想让她安静睡一会儿。
即便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但初语还是醒了过来,缓慢睁开眼,直直望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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