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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夏风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又一
“嗯,家里就小语字写得最好。”
顾千禾沉默着倒了杯酒,身子往后靠了靠:“行啊,你们兄妹俩,都搞起闪恋闪婚了。”
“我是闪婚没错,但初语不是。”沉初尘看向他,察觉到气氛低迷,话便也就说到这。
“哦。”灯光虚晃过发顶,他垂着眼睫,分不清语气中的情绪好坏,“八个月就订婚,这速度不算快么?”
“但他们认识了有叁年。”说完这句沉初尘有意想让气氛缓和,喝下今晚第一杯酒,指尖在桌面敲了敲:“和你说个事。”
“嗯,说。”
“来给我做伴郎吧。”
“不要。”顾千禾想都没想,果断拒绝。
“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懒懒看过来,故意摆出恶劣姿态,明贬道:“不抢你风头你还不乐意了?”
沉初尘好脾气地笑着,轻轻抿了口酒:“你再考虑考虑。”
顾千禾不应声,眸色冷下来。
烈酒一路烧进胸口,四周射灯不断晃浮,他就这么陷进沉黑的阴影里。
一轮饮尽,呼吸也被烧麻了。
昏暗中顾千禾看过来,目光静止,黑邃的眼底满是诉不尽的消沉。
“那个人怎么样?”许久的沉默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条件不错。今年叁十岁,说是从小和父母生活在澳洲,是小语她们公司的机长。”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他垂下眸,绝望地用掌心挡住脸,声音闷得有些听不清。
“小语这两年很少和我们说她感情上的事。千禾,她是一个成年人,选择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那个人好不好,合适不合适,只有她自己知道。”沉初尘艰难地说完这些话,又暗暗叹一声,将手搭上他的肩:“千禾,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大家都重新开始不好吗?”
这几年夹在他俩之间,沉初尘实在是精力耗尽。
一面是亲妹妹,一面又是最好的兄弟。
一个已经走出过去开始新的生活,而另一个还沉溺在往日的情爱中挣扎徘徊。
-
顾千禾最后喝得烂醉。
靠在酒吧门前的立柱上发呆,眼前掠过炫晃的霓虹光色,午夜里的人影暧昧交迭。
可他只是呆呆望着,神色懵然疏离。
他喝多了在外面从来不闹,乖得像只幼猫。
沉初尘站在一旁低头发信息,十分钟后,束唯开车来到酒吧门口。沉初尘刚卸下一瞬的疲惫,转眼看见跟在束唯后头出来的人,一颗心又骤然吊紧了些。
“小语,你怎么来了?”沉初尘眉心紧蹙,抬手压了下额骨。
初语走过来时,目光缓缓从一旁的顾千禾身上移开,并未开口。
“你晚上不在家,我就约了小语出来看电影。”束唯默默打量着此时沉闷的氛围,拉了下沉初尘的手:“扶你朋友上车吧,要帮忙么?”
沉初尘摇摇头:“他能自己走。”说完他伸手拽了下顾千禾的胳膊,可那人却站在原地丝毫不动。从初语过来后,他的眼神就死死定锢在了她身上。
夜色掩蔽下,他的目光愈发滚烫。犹如月下翻滚的清江,消减了淡冷的寒意,只剩一股令人难以招架的纯挚热烈。
初语淡淡回望过去,只恍惚了一瞬,转身往车子的方向走。
下一秒顾千禾便如跟脚的宠物,垂头跟在初语身后。
沉初尘无奈地叹一声,赶上前去扶住他。
走到车前,初语拉开副驾驶的门,刚要坐进去,手腕忽地被人紧攥住。
她还没反应过来,沉初尘先急了,沉着脸去拉顾千禾的手。
他难得冷声:“千禾你别闹了,跟我坐后面去。”
顾千禾不肯,他虽看着醉意不深,但意识早已稀碎。趁着酒劲把初语往自己身边拉,大有在此闹到底的决心。
叁人就此僵持在原地。
周遭一片死寂,只有往来的人群不住地投来目光。
初语沉默了许久,最后垂眸看向自己被他攥死的手腕,慢慢落下势来,轻声和沉初尘说:“哥,让我陪他坐后面吧。”
——
嗯,我们阿仔喝多了从来不闹。





旧夏风铃 10.你就这么惯着他吧
车内一片沉寂。
束唯系好驾驶座的安全带,转头问初尘:“你朋友住哪里?我先把他送回去再送小语。”
“云台苑。”
“.......”
束唯当即愣了几秒,察觉到当初尘回答完这个问题后,车内的氛围变得愈发沉抑了些,尔后十分知趣地噤了声。
昏暗之中,只有路边的街景与灯色缓速掠过车窗。束唯的驾龄不长,开车时极为谨慎,所以也抽不出闲心去关注后座那两个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人。
初语坐在后座的角落里偏头看着窗外,面孔隐没在阴晦的夜色下难以望得真切。
静默中,她刻意压制着呼吸的频率,胸腔内缓慢不定地搏动如同潮汐般起起伏伏。
而她身旁的那人更是安静。
只有手腕处紧贴的那一点温度,昭示着他的醉意。
初语任由他握着自己,漠然凝视窗外。
可偏偏就是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温度,彻底扰乱她的无动于衷。那一双骨骼清瘦而分明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意识。
一厢阒然中,她的肢体又开始颤抖,怎么都抑制不住。
这该死的药物反应令她心慌。
顾千禾察觉到初语的失控。
渐渐松开了手,转而向上轻握住她的手臂。
他掌心的温度在这昏暗幽闭的角落蔓延开来,从她的手臂缓缓流向心口的位置。
初语听见他缓慢乖顺的呼吸,那一刻她忽然感觉到鼻尖酸涩。
这种难以言说的触碰,成功消减了她心底的不安。
尔后静止的时间里,顾千禾靠了过来。他将前额轻轻抵在初语肩头,呼吸时如幼宠般发出短暂细碎的声息。
初语知道他难受。
她也终于肯偏过头看向顾千禾的位置,动作间下颌轻轻碰触到他发顶。初语心头便微微陷软一分。
大哥约是注意到后面的动作,对初语说:“你把那小子脑袋靠车窗边震一震,看看他下次还死不死命喝。”
初语无声地笑了笑,察觉到握在自己臂间的那只手收紧了些。
车子停在某一处红绿灯前,束唯笑着向初尘打趣:“你这是损我车技不好呢,还是怪你这车减震不好。”
初语看着大哥伸手揉揉束唯的后脑,逗她:“你是车神,我哪敢损你啊。”
说完,大哥从前座中央扶手处拿起一瓶矿泉水,递到后座来,看准了位置在顾千禾的脑袋上敲了敲:“别装死了,起来喝水。”
被袭击的人还未恼,初语倒先慌了,下意识地护住千禾额角,用另只手接过那瓶水,语气微愠:“哥哥,侬敲伊脑袋做撒啦?”
“伊切醉特了。”初尘转回身去,与束唯在无声中交换了个眼神。
随后初语极小声地嘟囔一句:“那明朝困醒也会痛的。”
初尘着实无奈,只用方言道:“你就这么惯着他吧。”
此时初语肩头的人动了动,手握在她臂弯处反复摩挲几次,似撒娇,更似委屈讨好。
初语目光低垂不语,心里反倒因着大哥的话而郁躁起来。
她沉默了一阵,又莫名觉得理亏,主动同大哥说起话来:“你们晚上到底喝了多少呀?”
初尘顿了顿,嘴角淡淡含笑,说:“你自己问他吧。”
初语当即闭口不言,途经一处减速带时,束唯愣神的片刻忘记了换挡,车身倏然抖震起来。
顾千禾似受扰动般在初语肩头蹭了蹭。
她今夜穿的是件吊带连身裙,肌肤相抵厮磨的触感使她呼吸骤然绷紧。
而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初语的肩头与颈窝,气息间纠缠不断的潮湿柔靡紧紧包裹着她。
顾千禾在此时抬起头,掌心抚摸着她的手臂。
那一双过于清亮的瞳仁,浸在这墨沉沉的夜里,望进她眼中,也落到她心上。
“喝了很多·······”他忽然开口说话,嗓音发哑:“记不清了。”
初语偏开目光,没应声。
车窗外的灯光缓缓掠过她眉目清然的面孔,车内静到落针可闻地步。
一片清寂无声中,仿佛能听见夜色嘶鸣。
然而不久后,却听见大哥的声音骤然响起:“唯唯小心!”
一瞬间,急刹车的惯性使他们猛地撞向前座。
追尾了。
一时晕恍过去,初语发现自己被人护在了臂弯里。
“唯唯,你没事吧,吓到没?”大哥迅速解开安全带,倾身将束唯抱在怀中。
初语揉揉被撞痛的额角,昏暗中对上身旁那双漆邃无辜的眼。
顾千禾伸手摸向她的额头,几近无声地问她:“痛不痛?”
她撞在了他的手臂上,而他的手臂却狠磕在了前座头枕下的金属调节杆上。
“对不起,小语,你们没事吧,我刚才发呆了·······”
说话间,前车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男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对着车窗一阵猛拍。
大哥越身过去按下车窗。
那男人直接冲着车内怒骂:“你他妈的瞎了眼么?开车不看路啊?”
然而当他看见副驾驶座的大哥后,气势明显弱了下来:“看什么看?开豪车了不起啊,这可是你们全责。”
大哥冷着脸将车窗关上,回头对初语说:“小语你和千禾呆车上,我跟唯唯出去看看。”
“好。”
大哥和束唯下去检查车况,半晌后束唯走到后排车窗旁。
“小语,对不起,不能送你们到小区门口了,我们要等交警过来。”束唯显然还未从追尾的事故中缓过神来,眼角也不知是不是被夜风吹红了,语气里只剩抱歉:“你方不方便一个人送他回去?”
“嗯,唯唯姐你放心,小区就在前面了,我们可以自己走回去的。”
“真的对不起,小语,今晚麻烦你了。”
“没事的。”
束唯说完话又回到车头前,初语看向身旁的人。
夜幕下的灯色被路旁的枝梢遮掩大半,他面孔的轮廓匿于暗处的光影下,似远山般平静而深隽。
那一刻,初语仿佛觉得他是清醒的。
昏暗中忽然响起一阵铃声,犹如碎帛,破开这霎的宁静。
初语兀自推开车门,走入夏夜之中。
她站在路边的树影里和人通话。
他在车内看她。
树影渐深时,隐去了夜色下那些支离破碎的的过往。
他今夜是真的醉了,醉到仿佛看见世界颠倒,时光轮回。
初语在不远处的树影里挂断电话,走到车门旁,对他说:
“千禾,我们回家。”
——
最近考试周,每天都很忙,饭吃的也不多,但我还是有很努力地在存稿,每天也都有在想你们。
(所以,看到这里可不可以给阿仔和小天使一点猪猪呢?)




旧夏风铃 11.猫猫
深宵的风轻轻吹上人的面孔,夏夜的空气间始终浮动着一股疏净的香气。傍晚落过一场雨,直至暮色覆地时方才收煞,小区道路两旁的葱兰花瓣上仍沾着雨露湿气。
他们并肩走在声色悄然的夜幕中,路灯洒下斑驳细碎的光影,混着溶溶月色,倒有种诉不清的柔情洽暖。
将要走到楼道门前时,听见一旁的叶丛间隐约发出窸窣声响。紧接着,一只流浪猫从灌木丛中蹿了出来,它绕到顾千禾的脚下,幼小的猫爪扑上了他的裤脚,发出一阵阵细软的咛叫。
顾千禾忽然忖在原地,半晌后,他慢慢蹲了下来,向小猫伸出手。
那是只缠人的猫咪幼崽,攀着他的裤脚乖乖往他手心里爬。
借着昏黄的灯色,初语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千禾与猫。
看着他温柔反复地摩挲着猫咪的背脊,可能就是那一个瞬间,初语觉得自己的心忽然空了一块。
没过多久,他在路灯下抬起头,手里抱着猫咪,一双黑沉的眼睛,隔着夜幕望过来。
初语站在路灯下,光影散落在她的面容之上,却描不尽她那清媚淡然的眉目轮廓。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可顾千禾却觉得心里委屈。
小猫在他手心里挠了一下,顾千禾对初语说:“猫猫饿了。”
初语静静看着他,语气莫名的冷:“不会,小区里每天都有人喂这些流浪猫,它们不会饿。”
顾千禾仍望着她,声音潮潮的,像被雨水溅过,固执反复地说:“猫猫饿了。”
那一双沉邃的眼眸在暗色中愈加清炯起来。
初语无奈,她也只能无奈。
“那怎么办呢?”她轻声淡淡地问。
醉酒后的人通常反应迟钝,初语低着头,与他静静相视。
“那我去门口买点东西来喂它好不好?”她最终妥协。
初语独自去了小区门前的711,在保鲜柜前买了一盒午餐肉罐头,找收营员要了一个塑料小汤匙。
她回到楼下的时候,千禾抱着那只小猫咪,脸颊轻轻贴在猫咪的背部,她走近了,听见他低声犹如恳求般的呢喃:“猫猫别走,猫猫别走······你走了,初语也会走的·······”
这夜的晚风像是把人的心都吹空了。
初语走到千禾面前蹲下,一言不发地打开那个罐头,用汤匙一点点地舀出午餐肉,喂到猫咪嘴边。
小猫将鼻子凑近汤匙嗅了嗅,忽然扭开脸,往千禾怀里钻。
初语扣上罐头开到一半的盖子,语气平静地告诉他:“你看,这里的猫都被人喂饱了。”
顾千禾垂下眸,猫咪在他怀里舒展着背脊,毛茸茸的脑袋蹭过他的胸口。
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伸手捏住初语的裙角,低声向她说:“初语,猫猫回来了。”
而初语只是沉默,自始至终,她都不肯看那只猫咪一眼。
无声中他们都开始觉得痛。
像是揭开心底的一处疤痕,将那些顿重反复的痛楚一一灌注进去。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对着怀中的猫咪,声线碎乱着低喃:“是它啊,初语,它就是我们的猫猫。它回来了,初语,猫猫回来了。”
他们曾共同养过一只流浪猫。
养了十年。
像养孩子一样。
日夜呵护,悉心照料。
成为他们之间最深的羁绊。
后来猫猫走丢了。
它再也没有回来过。
顾千禾不肯相信,他将猫咪抱到初语面前,指着它的耳朵对初语说:“初语你看,猫猫左耳是灰色,它的也是。”
这只叁花猫的小幼崽,和他们猫猫捡回来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但那也只是几乎。
世界上没有两只全然相同的猫。
即便他们的猫猫还在,到了今朝,恐怕也已经老得只愿躲在庭前的藤椅旁打盹了。
顾千禾如同失去了最后抓住的救命稻草。
他和初语之间,真的没有再回转的可能了。
夜色疏寂,浸着无边的酸楚。
初语最终还是于心不忍。
眼前的这个人,曾经的那些爱,往事间的细枝末节。
她都无法一一割舍。
初语伸出手,轻轻抚过他眼下与耳鬓的位置。
很久过去,她对他说:“阿仔,我们回家吧。”
-
屋内一片昏黯,顾千禾靠在沙发里,长久无声的静默中,他睁开眼,如梦般盯着那人的背影。
那个纤瘦单薄的身影就在眼前,她蹲在一旁收拾玻璃边几上散落的啤酒罐,弯着腰,模糊的视线中渐渐映现出她肩骨削薄的轮廓。
她穿着素色吊带的连身裙,长发松松挽在脑后,散下的一缕发丝落在莹白细直的后颈间。
顾千禾目光动了动,倾身将她从背后搂住。
他小心翼翼地收紧臂弯,将脸埋进她的颈侧,嗓音哑得像是在烈火里滚过一遭:“初语······”
怀中的人只是顿了顿,将手覆在他的小臂间轻轻碰了一下,问他:“要不要喝水?”
他偎在她颈侧摇头,挺直的鼻梁蹭过她光裸的肌肤,呼吸间拂出的热息令人耳热心跳。
初语微微挣开他的环抱,转身面对他:“我得走了。”
“不要。”他追上去攥住她的手,往自己怀里拉:“你再陪陪我。”
初语垂眸不语,片刻后,她抬眼看过来,问他:“头还痛不痛?”
她不说还好,说出来,他便觉得脑袋一阵阵的胀痛。
顾千禾这时往往不会应声,他惯会用委屈当筹码。
而初语恰好吃他这一套。
她俯身倒了杯温水,递到他手里,他不接,初语就轻轻抬高手,将杯沿抵在他唇边。
他喝了水,初语将杯子放回边几上,默默看着杯底在台面洇出一圈水痕后,她起身,声音仿佛闷在黑暗中:“我该走了。”
她真的该走了,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既定的范畴。
她越界了,他们都越界了。
纵使往日的情爱再难割舍,都不该贪恋这一时的纠缠。
顾千禾死死攥着她的手腕,黑暗中的眼神愈发沉邃赤深。
初语说:“对不起。”
她无名指上钻戒散射的光,投落在了玻璃台面上。
往他心底狠狠刺去。
“是何霆呈么?......初语,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如他?”
“你告诉我,他到底哪里好?你认识他才多久?初语,你们认识才多久?”
静默中,世界沉入黑暗。
他像是浑身僵硬着,开始听不见周遭的声音。
过了很久,那削直挺隽的脊背突然泄了下来,顾千禾用手撑住眉骨,呼吸抑重,一字一句地说:“我还是不明白。凭什么?凭什么他只用了八个月.......”
然而后面的话,他无论如何都再也说不出口。
是啊,凭什么?
他何霆呈到底又凭什么呢?只用了八个月,就轻松抵消他十七年的情感。
初语不敢再碰他,狠下心转身就走。
他急着追过来,膝盖重重砸到茶几边缘。黑暗中发出巨大的声响,像是骨头碎开,更像是心裂了。
初语急得立刻蹲下身,双手护住他的膝盖,快要哭出来:“痛不痛?痛不痛啊?”
顾千禾坐回到沙发上,握住初语的手,拼命按在心口。
他钢筋铁骨做的身子,从小被打到大。哪里都不痛,除了那颗心,他哪里都不会痛。
他真的醉得好厉害,连尊严都不顾不上捡,一遍遍祈求:“初语......你抱抱我......”




旧夏风铃 12.何霆呈
初语捧住他的脸,望入他眼中,心里闷得像是落了一整夜的雨。
“你醉了。睡一觉吧,我真的该走了。”
顾千禾将额头抵在初语锁骨间,死死将她抱在怀中,不住地冷颤。
几乎感觉不到周遭氧气的存在。他压抑得快要死掉。
攥紧的双手骨节狰狞惨白,他变得只会重复这一句话:“我想不通,我真的想不通,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输给那个人。
他真的好不甘心。
这么多年的情感,十七年啊,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十七年。
就这么被风潦草吹散。
而她只是说:“对不起。”
最后还是看着初语离开。
顾千禾送她到门口。
站在死寂昏漠的玄关处,他眼底的赤忱热烈一点点地灭下去。
声音低哑到有些破碎,可他还是告诉初语:“家里门锁的密码是你的生日,如果你想来......”
他哽滞几秒,又重复:“如果你想来的话.......”我永远都会在这。
初语顿刹在原地,不敢再看他的脸。
她按下门把手,这次真的离开。
关门声响起时,等在1201门前的男人转过头。
空气骤然顿止。
霆呈靠在墙边,飞行箱置放在脚下。他拿着手机,满脸倦色。
他眼底掠过一霎的惊滞,很快恢复从容,微微站直身子,向初语张开双臂,问:“你怎么从隔壁出来了?”
他声色沙哑,接连执行了将近二十个小时中转的航班,此时已然累到有些脱力。
初语走向他,有些恍惚。
“朋友,刚搬到隔壁。”
霆呈笑了笑,将她揽入怀中。
就在门前,一刻都等不及。
“终于回来了!小语,你想没想我?”
初语的手指蜷入掌心,半晌后,与他分开这个拥抱。
她很累,此时连做戏的气力都扯不出分毫。
偏偏就在此时,1202的大门从内推开。
走廊处的光线落在那人脸上,令视线难以挪开。
他站在半明半晦的分界处,清绝深隽的脸孔轮廓被光影匿没大半。
“初语,”顾千禾轻声开口,将手里的发绳递给她,“你东西丢我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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