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甄栗子
鉴定官清咳一声,肃然道:“婕妤这虽是珍品,却仍比不过妙小仪稀少珍贵……”
雅间内一阵儿轻笑。
汪婕妤平素又不*书,哪里对比得出这个?当即狠狠地甩了云露一个眼刀子。
之后无论汪婕妤报出什么,皆抵不上云露奇珍异宝。让人不禁笑话,她好歹也得宠过一段时日,竟连个初初受宠人也不如,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另一方面,也对妙小仪手段肃然起敬,皇上果然是真心偏*她。
一直到汪婕妤目露阴狠光芒。
云露方放下捧着茶盏,笑眸轻觑一眼淑妃,淑妃不知为何,见这她举动眉眼就是一沉。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妙小仪眼里意味很不一般,让人觉得不舒服。
从她一开始出题时就是如此。
她凝思片刻,悄然吩咐了嘉兰,嘉兰点头,潜去汪婕妤身后,给她加足了筹码。汪婕妤自是惊喜淑妃娘娘肯帮她,旁人讥讽眼神里,笑着道:“清流激玉琴,如何?”
众人诧异,这张琴,谁人不知是淑妃晋正三品时皇上亲赏?皇上一向喜欢她手指灵活,便赠了她这张琴,当年可是煞红了不少后妃眼睛。
让人不由咂舌,淑妃娘娘对汪婕妤当真是舍得!
云露没觉得难堪,依旧是笑吟吟模样,道:“我放弃。”
如她所料,淑妃敏感多思,做得越隐蔽,她反而能揪出来。如今她还不能直接对上淑妃,先给她放点血也令人满意了。
旁人倒也不敢小觑她,拼不过淑妃再自然不过,今日她几次举动一出,已当之无愧是后宫秀,地位稳固。
因此后头她选中第七只龙舟时,无人与她争抢。
虽这一场弄得像拍卖会,但众人无不是捧出私家珍藏之物,有便有,无则无,不像银两那样随意加价,所以动作倒算得上速……
十只龙舟,淑妃、怜妃、锦昭容等不必说,再有谢嫔、宁承徵,沈才人、花美人等也有所获,小内侍一一将木筒里龙舟签按号数递予她们,就是没赢,拿这东西来作书签用倒是不错。
皇后自是不会自降身份与她们争抢,因此微笑看比赛。
鼓声激鸣,隆隆作响。
龙舟齐发,破水而行,舟上百人齐发号子,“嘿——呦——”声音响彻湖岸,就是楼上观赛人们,也被激出了十分兴致,体内热血涌动,双目炯炯看向湖面。
未免出了人视线,行程不远,莺声燕语议论不断,到标记处时立刻揪紧罗帕,翘首以盼,唯恐自己赌那只输人一截。
“是船七,第七只——”
岸边有内侍挥旗大喊。
还没等妃嫔羡慕嫉妒恨道贺云露四周响起,就见福禄亲自过来道喜。他先给众妃行了礼,然后麻溜儿起身,眉开眼笑地冲云露一福身。
“皇上旨意,妙小仪安和守礼,愉婉弥殷,即日起晋正五品婕妤,保留封号。恭喜妙婕妤。”
又是连晋两级。
众妃嫔眉眼儿间还带笑,却一把扯住帕子,咬牙。皇上所说酌情,原来就是这么个酌情。<
“宠”妃 45毒蛇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宠”妃最新章节!
汪婕妤作为和云露抢舟之人,输了比赛,心里憋屈得很,一片恭贺恭维里冷哼道:“现人模人样,当年也不过是伏我脚下吃猫食玩意儿,什么东西!”
她倒是不敢大声,又被钱丽仪扯住了,因此被围当中云露并没有听见。
过了会儿,因远观过一轮,有人提议再近看一回赛龙舟,横竖皇上这赌局只设一回。没了繁琐程序,就近去看能感受到他们一往无前气势。
有同意整装下楼,大多见惯了高位仍待雅间里,吃喝谈笑。
汪婕妤气闷后不由想起皇上恩典,将粽子上系纸条儿展开看了。
过了片刻,她手里捏着单字谜语,糊里糊涂地递给钱丽仪帮忙想,钱丽仪猜到后微惊,看了一眼淑妃。
“伏”字分人、犬,可解为狗仗人势。
皇上这是出格调侃,还是对汪婕妤心生厌倦,又或者……是对淑妃娘娘有了不满?
甭管她们那里如何猜疑惊惧,云露定了主意,准备跟着*热闹妃嫔们下楼。
她现代时候也是个懒人,诸如划龙舟这样传统赛事不曾亲眼见过,倒是奥运会开播时候见过什么单人双人皮划艇项目。如今见龙舟上人员遍布,齐力划桨,别有一番豪情。
正厅里不见皇上踪影,她随意一觑就收回视线,随后走出沧海楼,往龙舟停岸边去。
“主子运气当真是好!幸而把前面那只让给了汪婕妤,不然怎么有这样造化。”良辰眼睛亮晶晶,还没从她主子晋升喜庆里出来。一旦见周围人远了,就贺喜说道。
云露但笑不语。
和乐近前一些,默然低声道:“那个领头划桨人,主子曾见过。”
良辰抬眸,疑惑地歪头看向云露。
云露向后斜了和乐一眼,没有否认,反是提点良辰道:“划舟之人皆是宫苑里侍卫,我见过或者没见过,大多都记不得了。但第七只舟上那个人,却曾让我印象深刻。”
“观一个人,除了面相姿容,仪态气质,行走坐卧要仔细。我曾与那人迎面相逢,他寻常行如虎步龙奔,大马金刀,遇事又如角鹿急速,迅捷猛烈,即便出身不贵,也早晚能出人头地。”
良辰听傻了眼:“主子只见过一面,就知道他是什么样人?”
“和乐也瞧出来了。”一阵风动,云露抬手扶钗,示意她去看后面那个闷声不响地宫女。
“奴婢是因擅画肖像,又多为妃嫔主子们上妆,因此对人形容为意罢了。那位大人眉头昂起,可见其气性刚强,双目平视,可见其性情不过于急躁,兼具二者,正如主子所说,不是出身权贵,便是本领高强。”和乐仍不曾笑,只是口中言语详,不似平常简单精炼。
良辰惊诧地看着她,云露则微微一笑。
她肯提点良辰,又能说到这一步,可见有为她所用意思。只要不涉及皇上,她还是能信任。
主仆三人因说了这番私密话,离队尾也有些远了,此时骤然被齐声惊呼打断了交谈,不觉往前方众妃嫔间看去。
岸左为湖,右边则栽种了树林子,夏日绿荫如茂,可供人赏歇。方才好像是一个黑影儿从树林里窜出来,才惊得妃嫔们齐呼。
“主子?”和乐请示。
云露当即道:“去看看。”
等她们赶到人聚处,才发现众人身前,赫然躺着一个禁军打扮、满身狼狈男人,他手捂受伤左臂,面部微微发青。提着刀竭力起身,俨然还想再次入林。
云露没看见,和乐看见这个人之后,眼睛迅速地往林中一瞥,继而微微垂眸。
别看这些妃嫔平日刀锋剑影,你来我往,暗杀下毒都不话下。然而一旦对上这种实打实血/腥,就立刻慌了手脚。有胆子小,乍看到他指缝里流出暗红血迹腿就软了,全然不敢往林子里看,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沈才人是冷静地一个,她迅速吩咐宫女去禀报皇上,然后劝众人先行回沧海楼一避。
花美人虽也慌张惊惧,但她强自镇定,借着机会安抚一些胆小妃嫔,陪着她们离开。
众人还未撤离开几步,就见林中又跌撞出一人,满目惊恐,结结巴巴地磕字:“曲……曲公公……”
乔贵嫔立刻停住了步伐。
“什么曲公公?”
那人转过脸,竟是面熟人,正是跟过皇上几日,却又被打发回宦官局福寿。他抓着发问人像救命稻草一般,答不对题连连道:“是曲公公,一定是曲公公……眉心有白疤,没错……没错……奴才见过……”
“说清楚!”
一向性子温和乔贵里厉声一斥,让福寿紧张地磕了几下牙齿,才变成哭出来一般地模样,面白心惧地答:“林子里有蛇……”
蛇!
还没走远妃嫔立刻白了脸,再一想到禁军侍卫手上那暗色血,不由一个哆嗦,再不犹豫,立刻撤离。
她们却没来得急想,曲公公和蛇,又有什么关系?
云露先见到那个禁军侍卫长相时,便觉得有些眼熟。蛇她倒是不怕,既然有护卫,可见拦住了它,但此地局面不明朗,不宜久留。
她思忖须臾,吩咐几个小内侍去将这侍卫抬到湖边,让他们用干净湖水给他清洗伤口,须得洗到腐脓败肉去,疮口见到白筋为止,再送去太医院救治。
毕竟若是蛇毒中火毒,移动会加速血液流动,致使毒液扩散。
“我……我还得入林……”禁军副都督方淮方大人口里虚弱,却满身为国英勇奉献正义凛然。
云露将要离去,听他这般说,冷笑一声:“这位大人要进去做什么?拖别人后腿,还是为蛇奉献后晚餐?”
方淮其实早就觉得这次毒蛇不比以往,毒性烈得连他都要受不住了,但忠心还得表给别人听啊。他是没想到这个看着幼嫩小妃嫔,居然能说出这样话,噎得他当即无言。
“您要是挣扎得过这俩文秀柔弱地小公公,管去没人拦着。”她轻飘飘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文秀柔弱地小公公:……
强壮勇猛副都督:……
回到沧海楼,皇后已收到了消息,皇上不,只由她先行调度安排。她们这些没权利妃嫔就先被送回了各自宫殿,静候消息。
云露回宫后便派出了小福子去打听,一直到日落西山,天布霞云,小福子才匆匆跑回来,猛灌了一口水,抹了嘴,整了整衣襟躬步走进殿内。
见他进来,云露抿了口茶,问他:“打听到什么?”
“我个乖乖哎,主子您绝对想不到。”小福子眼里惊奇未褪,忙不迭地禀报道,“那福寿公公说林子里有蛇,那真不是骗人,听说是南地斗睛蛇,那蛇性毒,蛇皮色彩鲜艳,头后一对大鳞,身细却足有五六尺高……”
他一手比划着,让人仿佛真见到了那条蛇,良辰听得睁大了眼睛,全神贯注。
他话锋一转,又道:“今儿不是端阳节么,因雄黄酒可退蛇虫鼠蚁,所以端阳节饮雄黄酒慢慢成了风俗规矩。可没想到,那条大蛇——正是曲公公饮下雄黄酒,现出了原形变!”
云露险些一口茶喷他脸上。
……这是演白娘娘传奇呐?
“奴才也不信,可听人说,曲公公旧年眉毛这儿受过伤,留了疤,往日都画眉盖住了,只有亲近之人才知道。那条大蛇好巧不巧,眼睛上方正有一条伤疤,角度粗细,与曲公公那道一模一样!”
小福子一脸后怕地拍拍胸脯,紧着道,“还说曲公公险些伤了皇上,是有禁军人护住了才保皇上无事。皇上坚决不肯信那蛇是曲公公变,下令封口,如今正着人找失踪曲公公呢。”
曲怀仁要真是毒蛇化身,那先帝万分宠幸,识人不清,不是要被天下百姓耻笑唾骂?
皇帝就是再不孝也不能把传言扩大到坊间。
但权贵高官之间,自然会有所耳闻。
云露跟听笑话传奇似听了这一通,脑袋里晕乎乎地,她原先想着前朝有大动作也不过是胡乱猜测,怎么立刻就成真了。
若此事真是由皇上策划,这一招怎么听这么耳熟呢?
“往年曲公公就不曾饮雄黄酒?”
小福子微诧:“主子您不知道?曲公公从不饮酒,除了喝过一杯先帝御赐佳酿,平日滴酒不沾。”
这么一来,倒让传言说得通了。
不过曲怀仁行事如此谨慎,竟还是着了道。想来延熙帝暗度陈仓有方,隐忍到今日,这一招釜底抽薪使得是果断利落。没了曲公公,他那一伙儿人,可不是再也生不着火了。
无论后妃听了这个消息有多欢欣鼓舞,而依靠曲公公怜妃有多惊诧慌乱,第二天,曲公公屋子里发现那条受伤逃跑斗睛蛇事,皆私底下传得人皆知。
良辰已经抛开了一开始害怕,为云露梳头时笑眯眯地道:“早前她还说主子是玉妃娘娘附身呢,如今曲公公成了蟒蛇化身,看谁毒得过谁!”
云露一乐,摇了摇头,良辰虽傻,也有乐趣。
她正支了下巴,慵慵然妆奁里挑拣钗环,后面声音好一会儿没见起,她一抬头,铜镜里映出五爪金龙绣纹,那穿梭她发丝间梳子,也已被金龙主人掌控。
皇帝见她发现了,方俯□,贴近她白皙面容。他疲倦却微笑着面容映里面,使她微微一顿,坐绣墩上身子转了过去。
入目,他眼底血丝清晰可见。
她不像平时那样淡然,起身握住他手,圆睁着大眼儿问:“皇上一夜不曾休息?”
“朕没时间。”
“没时间跑来臣妾这儿做什么,想吃汤药还是喝冷水?还不休息去。”
“别人巴不得朕去,你偏要赶朕。”皇帝有一刻放松笑,将脑袋抵她肩窝处,大半重量移过去,他只慢悠悠地道,“朕就是谢谢你来了——方淮倒没骗朕,果然是你吓唬得他。”<
“宠”妃 46眼药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宠”妃最新章节!
她后退一步,架住了高大身躯,手臂环到他后背,轻轻拍了两下。像安抚孩子睡觉一般地动作。
“方淮是谁?皇上说要谢臣妾,又训斥臣妾吓唬人……”
皇帝不曾想到她会轻拍自己背,那一瞬间仿佛连时间成了静谧,他想象着她眉眼间柔软,笑了笑,往她肩窝里一埋,“方淮是你救那个人,他替朕挡了毒蛇攻击,自己身中蛇毒。太医说如果不是伤口清洗及时,火毒蔓延,他那整只手臂就得废了。”
事实上,他们挑蛇时错估了毒蛇毒性,确实险些酿成大祸。
“他竟是救了皇上。”她惊叹了一声,转而扑哧笑出来,软软地道,“那臣妾威胁他事,皇上不可恼我。”
“朕既然说了要谢你,又怎么会恼你。”
“皇上要怎么谢臣妾?”
“你说。”
“既是来了这儿,不若去臣妾床上睡一觉?好叫臣妾歇歇肩。皇上这么重,可见皇宫里伙食果然很好。”
皇帝微抬上身,将她往怀里一带,锁紧了低笑:“你再逗朕笑,朕就睡不着了。”他说完就松开了手,不再把重量放到她身上。
这么靠着歇了歇,竟也没有惯常熬夜后难受了。
云露干脆地先皇帝一步,踢了绣鞋儿爬上床,她将腿儿一并一曲,皇帝竟是明白她意思,褪了外衫,躺进里头,把头枕她大腿上。舒服地叹了口气。
“小枕头。”他闭了眼,嘴角扬起地笑不再是懒洋洋地模样,如初生朝阳拨开层层白雾,格外明朗。
云露低头看他,莫名觉得鼻子一酸。
或许是感同身受,孤军奋战皇帝,让她想起当年自己。即使偶尔可以去外公外婆家避难,大多时候,都要那个血脉维系战场里拼斗厮杀。亲人不可信任,父母不能依靠,即便她后来将这当做一场游戏人间,姿态轻松,但心里算计却一秒钟也无法停止。
也不敢停止。
皇帝不比她还有避风港,面具牢牢沾上面不能摘,甚至与本性/交缠渗入,分不清真与假。他知道他但凡出一丁点差错,都会掀起波澜狂潮,影响大局。
他看上去轻轻松松,自随性,却不知日夜如此,究竟有多累?
她忽而想起什么,伸了手,轻轻拍着皇帝背。这种哄小孩子动作,让皇帝先是一怔,而后渐渐地松乏下来。
或许她这一刻真心与善意释放让他有着真切地感受,他终是抵不住倦意袭来,安然入梦。
皇帝再醒来时候,身上有睡觉时候积攒余热,不禁出了汗。恰这时,旁边轻吹来一阵儿风,是人为手劲扇出力道,且不正对着肚腹,避免了着凉位置。
风停了,额角有人轻柔地用帕子擦拭,许是怕弄醒他,那动作如蜻蜓点水,极是细微徐缓。
有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母后还没接他回宫,他不知道自己竟是当朝太子,养母不过是个寻常贤妻良母,唯擅做绣活。每到夏日,她就会拍着他背脊哄他入睡,而他醒来,也常常能看见她替自己擦去细汗画面,那双眼睛他至今不忘,是一如亲子般慈*温柔。
回宫后虽然无须为生计发愁,锦衣玉食,绫罗绸缎样样不缺,可母后一贯强势,父皇逃离掌控后上一层楼。从来不曾有过这般温柔举止。
因而,那段时光成了他内心唯一地、柔软地记忆。
他睁开眼,一双清澈明净地眼撞进视线里,那眼儿微微一弯,便似月牙形状。里头盛了浅浅地笑意,像绒绒小花儿,绽开刹那芳华。
“皇上赖皮装睡。”她娇嗔。
“不懂事。”他阖眼往那软绵绵地小肚子上靠了靠,“朕就算装睡,你也要当朕是真睡,知道了?”
“哼,不知道。反正臣妾不懂事,臣妾只知道自己腿儿麻了,皇上不许再装睡。”
索性皇帝已经睡饱了,就佯作被她闹着起了身。见她捏着腿,表情似痛非痛,他有些想笑,又稍稍有点过意不去。“把脚放平放一会儿就好了。”
“……不好。”腿一抻直会难受。
“那朕帮你。”
她像只被坚果敲了脑袋小松鼠一样警惕,竖耳朵:“皇上想干吗?”
皇帝似笑非笑地觑她,伸手替她捏了捏腿舒活筋骨,“你说呢。”话一说完,还没等她露出放松表情,他就将小妃嫔脚一拖,拖到床榻边,往地上一杵。
顺便,再将她抱下榻来。
云露被他迅速地动作惊得说不出话来,身体重量一下去,小腿肚又抽抽几下,她泪汪汪地瞪着双眼,捏了小粉拳捶他:“皇上恩将仇报。”
“朕记得,朕才给你晋了两级,你还没报答朕。”
她惊呆。
索要报酬皇帝不是好皇帝!
“臣妾、臣妾救了方大人。”
“可是这项恩典你已经用过了,让朕屈就你床上睡一觉,你忘了?”皇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屈就!
云露还没咬牙,就听皇帝那儿话还没,“这么说来,朕谢礼还清了,朕给你晋级事你准备怎么报答朕?”
“以身相许就不必了。”他微笑,“你早就许给朕了。”
“……”
她哭瞎,嫣红地小嘴儿一嘟,愤愤嘟哝:“早知道臣妾也把皇上给什么琴什么谱都捐了,都捐了!”
她这话让皇帝骤然想起,淑妃替汪婕妤撑场面刺绣时拿出清流激玉琴。
淑妃是静得下心做绣活妃嫔,他当年看着她绣花侧脸,静谧美好样子总让他想起以刺绣为生养母。送琴,并不是想听她抚琴,而是想赞她手指灵巧。
他黑眸微深,无论他放没放心思她身上,淑妃这么轻易就把琴送了出去,对他而言就是辜负。
这边想完,那边小猫儿还使小性子,东西一件件报出来,不带遛弯喘气儿。
皇帝感慨:“原来朕已经赏了你这么多东西。”
小猫儿当即哑火,随即傲慢地扬起下巴斜他一眼,又娇哼一声,就差没迈着高贵步伐*惜地舔舔毛儿了,可惜没什么底气……
他忍不住屈指搔了搔她小巧下巴,见她舒服地眯起眼儿,身子轻摇了摇,不由好笑。
“腿不麻了?”
她迷糊地睁眼,瞪大,“嗯”了一声。
皇帝放心,视线从下巴处往下一划,勾了勾唇角,低声道:“你应朕一件事,朕就不怪罪你偷偷拢去这么多东西,且还继续送你,如何?”
“……嗯!”
……皇上,您是真不知道自己送过她多少东西吗?
******
李明胜亲自泡了一杯热茶送去书案边,笑道:“皇上精神瞧上去好多了。”
“嗯。”皇帝露出笑容,“本是想着去赏她几件东西就罢了,被她拉着躺了一会儿。”
延熙帝骨子里是个完美主义者,这次计划如果终达成了,但施行计划主将却出了事,他必然会不舒服很久。
因此才会百忙之中,抽空去谢云露。
“妙主子年纪小,人却很体贴。”李明胜感叹,“不是奴才胡说,细微处做比那几位伴爷长久娘娘还仔细。”
皇帝取笑他:“她不过送了你一个鼻烟壶,还是别人给,你就被收买了。”
李明胜从感叹里抽回思绪,端正一礼,恭敬严肃:“不敢,奴才这辈子只忠于皇上。”
主子能开玩笑,他却不能有半点差错。
“朕自然信你。”皇帝抬了抬手,“你陪朕一路闯过来,别人不能信,你却是朕唯一信赖人。”
“皇上……”奸佞已除,又得君一言,李明胜不禁潸然泪下。
他和皇上其实有一起长大情分。当年皇上还不是太子,只是隔壁人家小儿子,他们一起爬树、捉蚯蚓、钓鱼、市井茶棚里听说书、耍乐,他识得字还是因为皇上养父——一个说书先生教。
后来家里添了人,又穷得揭不开锅,他听人说当朝太监威风,一个发狠留了书,没等家人同意就进宫去做太监。
起先也是受人欺负,直到后来皇上当了太子,暗地里帮他,两个半大孩子相互扶持,日子才好过了起来。
“朕记得,你当年留书还是朕给你爹娘念。”皇帝喝了口茶,摇摇头叹,“错别字太多了。”
李明胜正用袖襟擦眼泪,听到这话自己也笑了。
他知道皇上这是不希望自己太伤感,皇上从来不是沉湎于过去人,而是喜欢向前看。
“曲公公尸体方大人已经秘密处理好了,天长日久,众人只会认定那具蛇尸就是曲公公。”他收拾好心情,转而提起政事。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