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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甄栗子
“还请主子责罚。”
对方有鼻子有眼说了一通,把自己过失说轻飘飘,仿佛真是猜而不是赌。再加上表情满是悔痛,很懂得渲染烘托,一个不知情,真以为他想改过自,从做人,进而轻拿轻放了。
其实她也从没想过要严厉处罚,跟脚还没站稳,拿腔拿调下人心里不服。
云露不置可否,反是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回主子话,奴才安福全,主子只叫奴才小福子便是。”
“小福子。”她一颔首,思绪转过几个弯儿,忽而道,“我瞧你能说会道,人也机灵,往后昭阳殿宫人就归你管着罢。”
这可真是因祸得福。安福全骤然从“犯事太监”变成了“有能力大太监”,一时被好运砸晕了脑袋,晕晕乎乎地磕头谢恩:“这、这、奴才谢主子恩典!”
但他脑子转得,立马就发起了愁。
若是别时候受到重用还好,这回三个人一起犯事,他因为会说话被推出来解释,但也因此受到看重,这让其他两个人怎么想?他们心里必然会对他产生不满。
认为这机会人人都可得,只是让他出了这个头而已。
云露用茶盖拂了拂水里立着茶叶梗,只是不喝,静了一刻又道:“不过委你重任是一回事,你们聚众开赌还要另算。我既命你管束宫人,该用权利你用,要担责任,你也要好生担待起来。”
“这一次你这领头没做好,便只你罚俸三月,为其余人一齐担待了,你可服气?”
安福全大喜,磕头道:“奴才谢主子体恤!”
他这一句可是真真切切地谢。既帮他收服了人心,又把他这主事领头位置落到了实处,他担了这责任,往后那管人权利不就到了手?至于月俸,相信别地方很就能找补回来。
这位云主子,当真不可小瞧。
见他能懂其中意思,云露也很满意。
初来乍到,缺总是人手。皇宫里单枪匹马闯绝对是不实际。如今这么一运转,她轻巧巧地几句话就收了人真心,虽不过两三分,好歹是有那劲头,肯卖力干活了。同时,还能小小震慑一番。
让他们知道,她可不是那好糊弄主儿。
华灯初上,云露歪美人榻上,手握一卷《驱芳诗集》,看得有滋有味。
灯笼里烛焰忽而一闪,小福子猫着腰从外边儿轻声踮了几步脚踩进门里来,探头探脑模样显得十分小心,不敢打扰屋子里静谧。
“不过是要你去打听打听皇上今儿晚上歇哪处,又不要你做贼。”将册放低了,她一眼斜去,懒懒道,“进来吧。”
“嘿嘿,奴才恐怕扰了主子清静。”小福子解释后立马说道,“回主子话,皇上今日翻了红霞帔孙主子牌子。”
云露这才有些诧异将册放到一边,问他:“红霞帔里只一个姓孙?”
小福子点头:“只有一个孙主子。”
“这就有趣了。”她面露兴味,想了想,摆手教小福子先下去了,自己则步下榻来,走到窗边任晚风轻轻吹着,风里夹杂草木清香让人觉得舒爽,连带困乏心神也清醒了几分。
其实蝶选那天,她回过头一想就觉得有些蹊跷。好端端被人碰掉了花,等换了一朵,蝴蝶就飞来了。巧合得让人生疑。
后来她悄悄吃了一瓣海棠花,甜如蜜滋味让她明白了其中隐秘。
这种宫廷秘制药一般人都不会清楚,包括后妃高位娘娘们。因为这是低贱下流东西,她们不屑于看,冬日飞蝴蝶时候,瞧着觉得赏心悦目,给宫人点赏赐也就罢了。
但她曾兽苑工作,对这些秘药并不陌生。
至于皇帝,她记得有一回,他妙妙扑不到蝴蝶垂头丧气时,戏弄地它脖子上系了一朵大红花。等到蝴蝶刚飞过来,妙妙已经把红花扯七零八落了。
但它们仍那堆残花上停伫了一阵子。
可见他是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皇帝突然瞧上眼了,但既然这一次蝶选内有门道,那区分红紫未尝没有深意。而红贵还是紫贵问题,孙朝思被分到红霞帔时候,就应该有了论断才对。
皇后是异姓藩王之女,藩镇倨傲,和她地位俨然分不开。据说孙家与那位王爷也有那么些联系。如果皇上当真不是表面上见到那样只爱吃喝玩乐,就不该再抬举那一边人。
帝王心思,果然没那么好猜。
人入宫当天因为搬宫劳累,皇后免了众人请安。第二日,云露不再前去请示瑾妃,而是独自带良辰来到钟粹宫。
即便是春日,宫里占地面积颇大,一路行来,也积了些热气。
倘若到了盛夏还是个没肩舆可坐小妃嫔,她就要考虑去冷宫住几天消暑了。
那名字一听起来就很凉。
钟粹宫不愧是皇后住处,高端洋气上档次,和一路走来见到宫殿不一个等级上。不说前前后后站了多少个宫人摆阵示威,走到内殿,摆设珠光宝气一阵反光,直刺得人睁不开眼。
看来这不是个节俭以示贤惠皇后。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她对着上面雍容富贵女人盈盈一拜,头回见礼,还要跪地上磕个响儿给她听。
都说后宫阴森,这么一想还真没错。
见天把人当死人磕,这些亡魂还飘来荡去爱作怪,能不阴森?
“起吧。”皇后笑很和善,高高上坐着,虚虚一抬手,显国母风范。“规矩学得不错,比当年淑妃刚进来时候还要周全些。茯苓,看赏。”
茯苓捧来一漆木托盘,黄绸里盛了一对儿玉镯,翠光盈盈。云露谢了赏,功成身退坐到了一边。
从这两句话里就可以看出,皇后娘娘不止爱奢,还很高傲。
当然,对后宫事知道也很详。自己冲撞过淑妃,她就偏别人不提,只提了淑妃。这是想彻底把自己推向淑妃对立面?
手段浅显,但好用。
“谁没个年少时候,娘娘总是拿臣妾来说事。可是如今臣妾这礼行得不好?”淑妃笑着走进来,屈膝一弯,压了压帕子,端得是优雅婉转,没一分错处。
皇后镂金镶珠玳瑁护甲往上勾了勾,示意她起身,笑道:“因你是皇上头回开秀选时进来罢了,钱丽仪、沈芬仪她们几个礼节都不如你,本宫才挑了你来说道——如今你这行得是愈发利索了,她们比不得。”
礼行得利索这话听起来足像是夸奴才,淑妃面上瞧着没有一分一毫动怒,心里是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当不起娘娘一句夸赞。”淑妃敛裙就座第二顺位,含笑道,“来妹妹们可比臣妾要成器多。”
但她目光不经意扫到花寄灵位置时,瞳孔微缩,表情不变分毫,笑意却愈浓。
云露顺着淑妃坐地方,看见了她未曾见过面瑾妃,清秀脸庞,衬着一双木木眼睛,见皇后与淑妃你来我往是没多少反应,只淑妃就座时又往右边让了让,管她们当中还隔了一个怜妃位置。
瞧那模样,像是极不喜欢与人交际。
看来对方给自己吃闭门羹,是没有别意思了,本性如此罢了。就是不知这样人,喜欢玩乐皇帝怎么肯与她诞下大公主?
陆续又来了些人,一直等到众人今日久候主角——孙朝思登场,那交头接耳声音才轻了些,不时有人拿眼看她,想知道这夺了圣宠魁首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孙朝思这回打扮颇为艳丽,她轮廓深刻,即便年岁较小,穿橘红衣衫茜罗裙也十分压得住场。上回那是自觉跳到了云露坑里,加之锦昭容成心奚落她,才评价得那样不堪。如今一出场,还真让一些容貌欠缺妃嫔心生嫉妒。
“这就是咱们孙良人吧。”皇后笑着拉过她手,好像很是满意她能伺候皇帝,只是眼底掠过一丝敷衍,“瞧这模样,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孙家这个忒不懂事,不过侍奉了皇上一回,就敢打扮如此张扬。
“娘娘过誉了。”孙朝思没那细腻心思,浑然不知惹了上位不喜,只羞涩地低头道。
“孙妹妹才侍奉了皇上一回就晋了良人,手段果然了得。倒是咱们皇后娘娘还是这样好性儿,容得了人,肖似大红衣裳眼跟前晃悠,也能稳坐凤位,夸人颜色好。”
这颜色,也指容颜,也指衣裳颜色,讥讽之意不必说。
众人一时皆往出声地方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 钟粹宫就是个小战场-v-大大小小战役都要这里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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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 14抢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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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妃着一身素衣登场,红唇微描,衬着那双含情目似喜非喜,欲语还休。她手里抱着只通体雪白猫儿,金碧鸳鸯眼,娇顺窝怜妃怀里,享受她有一下没一下抚弄。
一人一猫,贵气十足。
要不怎么说了解你还是敌人呢,怜妃一语就道出皇后心结。
“虽然肖似,却终究不是大红色。”竟是淑妃笑吟吟地接了口,“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自然雍容大度,不比怜妃姐姐能拈酸吃醋,率性而为。”
皇后不悦散了,看着淑妃目光比刚刚要缓和了许多。
先帝还世时,曲怀仁曲公公可谓是一手遮天,怜妃曲凌波身份卑贱,却能和当年还是异姓藩王之女方婉婷一起竞争皇后宝座。淑妃话面上是说孙朝思没有逾矩,不必意,实际上则是暗指怜妃终究穿不了大红色,坐不得凤位。
怜妃手下一重,名作红豆波斯猫尖细一叫,她方小意温柔又抚了抚它。
口中轻声:“听说前两日淑妃妹妹手底下一个得力宫女死了,若是我没记错,那个叫半夏宫女还是妹妹刚进宫时候皇后娘娘赐下,妹妹当年总带她侍奉左右,现如今没了这‘左膀右臂’,可还习惯?”
司礼监能插手礼部过问人事采买取录,比耳目,谁也比不过背靠曲公公怜妃,一出口就搅得淑妃和皇后这个同盟墙下露出绿草遮掩裂缝。
皇后眸光果然一沉,但她万不会这时发作,给怜妃看笑话。
“左不过是个宫女,不值当什么。本宫再赐一个过去就是了。”她拨了拨腕上珊瑚串珠道,只是面色终是淡了许多。
“没了半夏,臣妾这几日不习惯,正想向娘娘讨个人来呢。”淑妃起身一礼,笑容温婉,“如今娘娘开口再好不过,臣妾先行谢恩了。”
三个人话里机锋只听得底下一些妃嫔云里雾里,却都感觉到了殿里风儿吹得邪,不敢张口。就是一向爱出挑儿锦昭容都悄无声息,别人不用说了。
云露喜好听戏,事不关己,她听得是有滋有味。却见坐她前面宁子漱也是全无紧张之意,脊背放松,指节绣帕掩盖下打着节拍,笑意宛然。
难为还是孙朝思,自怜妃说话起就一直半蹲皇后跟前,不敢打断高位叙话申请入座。蹲得脚都有些发颤。
这么一来,皇后反而看她顺眼了些,笑让她归了座。
那位置也算是人里领头羊了。
“太后近些时日身体违和,不必晨昏定省,也切忌去打扰她老人家修养。”皇后后总结陈词,“都散了吧。”
“臣妾遵命。”
一众莺燕起身,集体福身告退。
云露看足了热闹,也随大流一起退出了钟粹宫。启程回去时鬼使神差往宁子漱方向一看,只见对方回首看向奢靡华贵钟粹宫,眼睫渡下一片铅影,温雅和笑,眼里意味却是不明。
红霞帔孙朝思出风头之后,圣上终于又翻了紫霞帔宁子漱牌子,而后恩宠虽不及孙朝思,但也不差。一时之间,人风头都攒到她们二人身边去了。
有一日花寄灵拖着沈香萝来作,说到这事时笑说:“宁子漱也就罢了,咱们竟赶不上她了。”
“不到后一刻,后宫里沉浮没人说得清。”沈香萝饮着清茶,话里示警,神色却淡淡地,“当初事不关己,你何必招惹她。”
说是替阮湘怡报仇那件事。
云露执着粉莲描小瓷壶,斟进小巧杯子里,皓腕轻折,又送一杯到花寄灵跟前,口中不置一词。
花寄灵看着她动作流畅自然,又且从容优雅,竟是有一股子贵气蕴里头,不免讶异,何时小门户里也能教出这样女儿家来了?
她虽瞧着和云露交好,但心里贵傲自矜,半分不比沈香萝少,只是性格有分,平日看上去不显罢了。
说是好友,却不过是寻了个能一同说笑解闷儿。
原是阮湘怡,后面就成了云露。
她心里存了事,说话便有些心不焉,三人间气氛本就要靠她来调和,她没了这意思,气氛便有些冷下来。而后又坐了一会儿,两人便走了。
人走了茶尚有余温,云露啜了一口清茶,意态悠然。
她不是不知道花寄灵待她态度,人和人相处之间总会有一方势强,一方势弱,她可以不做这主导,但也不能给人轻看了。
她们走后没多久,内官监太监忽而前来宣旨,说皇帝今日翻了云露牌子。
估摸着皇帝那一日蝶选后对云露还有几分印象,连花、沈两位有背景有靠山霞帔主子还没翻,就先点了云露。
云岫阁上下高兴了好一会儿子,主子得幸,他们与有荣焉。
待到晚间,自要沐浴洁身,穿衣打扮,等候承恩时之。
良辰给云露梳头时想起白日小福子几人说嘴杂话,便说与主子听趣儿:“宁主子晋了从八品才人,孙主子却又比她恩宠多,如今开局那群人正乱着呢,全不知到底算哪一边赢了去。”
良辰虽怯懦胆小,梳头发手艺却很好,说话间已绾就了双刀髻,髻底押了银鎏金桃枝分心,双鬓边簪了嵌宝花鸟掩鬓一对儿,雪肤玉面,藕荷罗衫,飘飘几分仙子气质。
“太繁盛了。”云露却不大满意。
“圣上驾临,自是要盛装打扮。”良辰不解,“何况是第一回见,主子可要把握机会留下个好印象才好呢。”
云露一边除下掩鬓,正要答复她,就听外面一阵脚步,有些匆乱。
“主子,皇上去了琼花阁孙主子那儿。”小福子帐幔外向前扑跪,面有急色,匆匆禀报道。
良辰一惊,失口道:“皇上不是翻了主子牌子?”
这边厢小福子没吱声搭理,良辰才回悟过来,小心地看了看自家主子。却见主子稳稳地端坐那儿,依旧按原意将掩鬓放进了六棱葵瓣妆奁里,动作有着说不出柔缓韵律。
室内静谧,她忽而一笑:“你们不是好奇红、紫孰轻孰重吗?”
聪明伶俐如小福子,此时也不免糊涂了,主子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一茬儿?想是因孙良人是红霞帔那边儿,觉得是红霞帔占优势关系吧?
但两人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反是被叫了退。
他们只当主子心情不好要静一静,不敢多置一词,躬身退了下去。
云露盖上妆奁盖,大红底,古旧尘黄花鸟图纹,很有古意。方才几息思考时间,她心里就有了数。
皇帝宠幸孙朝思不过虚晃一招,让人看不清他心意所。
如今她们品级不高,圣宠是虚,晋级才实,二人博弈,自然还是宁子漱胜一筹。要不然,孙朝思怎么平日不急,轮到她时候就急了。
她知道和自己有旧隙,可不是防备腹背受敌。
可惜,她太把自己当回事。有那么些个主子娘娘,如今这后宫,还轮不到她争锋逞能。
因这一事,再去钟粹宫请安时候,不免就有许多人嘲笑看戏。
“因是前两日曲要谱好了,皇上许诺了要来听我弹奏,曲儿一成我自是高兴,派人去和皇上说了。却没成想搅了你好事,真是对不住。”孙朝思全无诚意地笑道。
云露还没张嘴,上头坐着汪婕妤冷不丁地开了口。
“哟,后宫里多少人盼着皇上来听曲儿呢。趁现皇上还肯去,孙良人可要多谱几曲,免得往后人不爱听了,不知得多失落呢。”
这话旁人听了很觉得酸牙。
再一瞧汪婕妤和孙良人做派,心里自是明白。二人皆是美艳类型,偏偏孙朝思五官突出,人也年轻朝气,两下里一比较,可不是汪婕妤被比了下去。
近些日子,落到汪婕妤身上圣宠确实淡了好些。
“眼下有人曲儿可不是已经没人爱听了。”孙朝思年轻气盛经不得激,汪婕妤家世又寻常,她对着她自不会气,闻言拿白眼斜了斜,又转回去作无事状。
“你!”
“听不听曲儿什么要紧,我就不耐烦听。”沈芬仪接到皇后示意,酒窝一旋,笑着转了话里意思,“听曲时配果子点心倒不好吃?何不谈谈这个。”
锦昭容支肘摇扇,跟着笑道:“沈芬仪真是何时何地都不忘了吃呢。”
她这话出口,倒把凤位上闲坐那位目光招了过去,皇后觑了眼她手里扇子,笑得意味深长:“春捂秋冻,锦昭容也须得注意身子。怜妃才刚和本宫告了假,说是病了,本宫可不想后宫伺候皇上人再少一个。”
倒春寒时候才该春捂,如今近了夏,再捂可不是要捂出痱子来?
但皇后一个大招放出来,愣没人记着这句含嘲话,脑子里只有一个讯息:得圣心怜妃娘娘然病了!怪不得今日没见着她。
因为怜妃一向喜欢姗姗来迟那一套,所以众人都没很注意。
吃惊过后,她们紧跟着就是一喜,怜妃告病,肯定不能再递侍寝牌子,那自己机会岂不是大了许多?
乔贵嫔笑道:“娘娘倒不必忧心没人伺候皇上,臣妾瞧着,孙良人不必说,宁才人短短几日就升了从八品位置,想是很得圣意。”
云露多看她一眼,乔贵嫔一向是个打圆场人物,怎么这回先挑了话头?
这话皇后可不爱听。
不过偏生皇后这回也很坐得住,不过扶一扶发髻边凤钗,姿态端庄:“皇上确实和本宫说过,宁才人温雅宁秀,性子不错。”
乔贵嫔面不改色,笑着又续了几句,便结了这段话。
起身时,趁着人一道儿往外去,云露不经意般地走到孙朝思旁边,凑近轻声:“看来孙良人又忘了,上回你来抢东西时候,是个什么下场。”
接收到对方充满怒火目光后,云露弯了弯唇。
出门后花寄灵和云露渐走到一处,等四周人渐少了,悄声说:“听说宁子漱升到才人位后,皇上就派人送了一枝衔珠凤钗给皇后。近年来皇上陆续送过至少十一二枝凤钗,很是爱重皇后,凤位稳当无忧,皇后自是不会吃心。”
“未必不吃心,只是如今脚边卧着孔雀,顾不上和雏鸟儿计较罢了。”云露抚鬓一笑。
花寄灵赞同点了点头,真正看重了云露两分。
她们这群人里,除了身份相当,若是有本事有能力,也未必不可相交。她今次一说,自是有试她一试意思。宫里怕就是犯糊涂,看不明清溪底下有多深水,倘是深过人高,一脚踩下去就没了命。
她可不想被带累。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轮到皇帝戏份了__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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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 15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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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将茶盏往几上一放,“哐啷”清脆,她冷笑一声:“让她再敢和本宫横,还真以为自己是八爪螃蟹了,什么事儿都能知道得明明白白。”
茯苓用帕子替她擦拭着指尖上溅到茶水,她知晓主子还为上回怜妃先一步知道淑妃娘娘宫里事心气不顺,主子又是一贯要强性子,如今出了这口气,才真正发作出来。
她动作轻柔,声音徐徐道:“怜妃再厉害,还不是没争过娘娘去?娘娘犯不着为她三言两语挑拨话儿生气,反趁了她意。”
“您光明正大管着整个后宫呢,那批胭脂香粉,您就是要里头开出朵花儿来,也没人敢不听。临了,她还不是逃不过这一遭。”
提起这个,皇后也露了笑,悠悠道:“咱们怜妃娘娘那张惊世容颜,不知道现还能不能看了。”
“反正呀,皇上是不敢瞧了。‘一枝梨花春带雨’是美景,‘一枝梨花春带血’,那是志怪杂谈。”
皇后扑哧一乐,蔻丹戳了她额头。
“你竟是长学问了。”
茯苓见主子笑,心里才松了口气。但到底是可惜,这次为主子这番脾气,还是折损了两个宫人。
不过,能得怜妃养病一段时日,指不定人里有手段好能抢去她宠,这才算是不亏。
身处后宫若没有恩宠,有地位也好,若地位也没有,银子就至关重要了。
云露家里不算富裕,带进来不多,前些日子便开销得不剩多少了。她花钱虽不大手大脚,也从不拘着,当用则用。
如今还没能承宠,没有额外赏赐,虽有月俸,平日花用够了,但除此之外还要打点下人,花销自是紧俏。
但她也不急,心里早就有了主意。
她当宫女那会儿,因妙妙那只贪财猫喜欢闪亮光东西,就总是舀一碗水,让它看粼粼波光,才哄得它不闹。后来跟到皇帝那里,皇帝可是个大财主,就是逗猫儿,那都是用得珠宝金银,每一件都华光璨璨。
要紧是,他从不会收回去。
于是云露身为妙妙小管家,就会把这些东西打点藏好了,一方面是财不可露白,不管这些算作她还是妙妙,总不会是别人。另一方面,她可有可无地觉得这也是条退路,有钱好办事,谁知道以后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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