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甄栗子
不得不说,她当年这个举动还是相当明智。
风霄宫是先帝爷宠妃玉妃住地方,据说当年玉妃说动了先帝,将宫殿取名为凤霄宫,取皇后而代之意昭然若揭,结果皇后母族强盛,煽动朝臣弹劾,先帝性子说好听了是温柔平和,说难听了就是懦弱,反对声一起,便就改了“凤”字为“风”。
玉妃去后,这座宫殿没人洒扫,荒芜至今。谁知是不是当今太后授意。
那儿□院里有一棵枯树,云露就将包袱藏树洞里头,因宫里人人皆说风霄宫晦气,人迹罕至,一直都没人发现里面财宝。
“主子,既是要去园子散步,还是把这扇子拿上罢。主子皮肤薄,未免晒伤了,也好挡一挡太阳。”良辰将绣案精美团扇递了过去。
云露口中虽道天还凉,但还是接了过来。
御花园不单只是一个园子,而是分作好几个区域,她找了个散步名目,就去往离风霄宫近那一个。
池水照花,杨柳依依。
想是才用了午膳,妃嫔多困觉,她一路行来也不见个人影儿。只寥红池畔看见一宫女正急得团团转,探柳分花,像是丢了东西。
“怎么了?”
宫女一见云露穿戴当即行礼:“奴婢给霞帔主子请安,主子吉祥。回霞帔主子话,奴婢是临芳宫宫女,方才带红豆小主子散步,却不见了小主子。这才到处寻找,您莫要见怪。”
宫里头行止鬼祟,那是犯了规矩,不管有事没事,被抓到后都要先挨几下板子。因此她解释很仔细。
但临芳宫是怜妃寝宫,她既是宠妃娘娘人,态度多少有些倨傲。
云露不过一问,这等麻烦事可不想沾身,她挥了挥手道:“既然如此,你接着去找吧,不耽搁你了。”
“谢霞帔主子体恤。”
转眼,云露又说丝绢落了云岫阁,让良辰回去拿,良辰不疑有他,当即折返了回去。她如愿来到风霄宫。
落叶积地,堆叠了厚厚一层,开着门,风一吹四面尘土飞扬,呛得人直咳嗽。
她确实没将丝绢带身上,就只能用手掩住口鼻,循迹来到那棵枯松之下,又空出一只手,从里面拎出一个蒙满灰尘包袱,取了几件小巧贵重首饰揣进怀里。
然后将包袱放了回去。
倒是意外地顺利。
做这些事时候她脑子里弦一直紧绷着,皇宫虽大,住人也多,难保不会让人偶然发现。所以一声“噗通”落水声诡异地传来时,她猛地一惊,立刻站起身来。
屋檐上鸟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空庭这个时刻寂静吓人。
云露定了定神,后宫腌臜事向来不少,但这回偏偏让她赶上了。
不过如今她与事发地方离得近,既已搅了进来,闷头做不知状,恐怕要做冤大头替死鬼。了解详情后才能把握事情发展走向,她必须去看一看。
她凭记忆绕过墙角挡住视觉死角,走到庭院唯一一口青苔遍布灰石古井边。从井口处看去,有青白面容从水里透将出来,闭着眼,沉浮如水鬼,周身彩袖翻滚,黑发缭绕,看不清是谁。
饶是她胆子大,也吓得一个后退,而看清水面上浮起如棉絮状紫色烟缕时,是瞳孔一缩。
那烟不过浮了一瞬,便当即要四散没了。
这个时刻,院外竟莫名地响起脚步声,急促杂乱,显然不止一个人。
云露无声地吸了一口气,稳住思绪,当机立断握住扇柄,往井水里一兜,扇面正将那紫烟兜个正着,而后放到鼻端狠吸了几口,门外人踏进来之前,软身倒了下去。
醒来时,头上还是云岫阁帐顶,因是鱼肚白颜色,又不加暗纹,显得很朴素。她昏沉沉往旁边一瞧,鹅黄流苏似是晃出了重影,她觉着好像看见了那明晃晃黄色。而后眼睛一定,险些惊得坐起身来。
绣团龙纹明黄长袍入眼,竟然真是皇帝。
“醒了?”
“唔,臣妾给皇上请安……”软袖拂床侧,还是早起那套衣裳云纹,她胳膊支撑一边,状似强撑着要坐起来。
皇帝撩起纱帐,一双浅琥珀眼睛,凝视时再温柔不过,于他却显得疏懒,举手投足间,周身散发着优雅气息,沉稳中饱含潇洒,自有一种贵族式不羁。
衬托下,那清洌俊美长相记忆里反倒淡了。
“不必起来了。”
语气微淡,却亲自帮她安了一个引枕,让人受宠若惊。他适然行之,好似再寻常不过:“朕听说,王承徽今日投井死了,你就晕旁边。”
“臣妾也不知道。”云露按着额头,模样颇有些痛楚,“臣妾本是寥红池附近散步,因帕子落云岫阁便让宫女回去取。而后,而后……”
她蹙起了眉,像是苦苦思索。
皇帝没有不耐烦,静坐着等她说下一句。
须臾,云露紧咬得嘴唇微白,她才似想起了什么:“而后臣妾就看见了一只猫,浑身雪白,不知为什么,臣妾看着它就想追过去,不知缘由地……”
皇帝听完后眼神变得有些微妙,他向后做了个手势。
李明胜本是被皇帝派遣去询问太医,而后就候帐幔外等候传唤,此时一见手势立刻走了进来,躬身附皇帝耳侧说了几句。
云露隐约听见了几个词儿,像是“团扇”、“引”、“怜妃”等等。
皇帝面上瞧来漫不经心,云露却从他叩指节拍愈中,看出他心情有所好转。
“你晕倒之前手里拿那把扇子,是怜妃赏?”
“是,那是臣妾还是侍御之时得。当时各宫娘娘都赏下了一些东西,臣妾因觉得鱼藻瞧起来凉,便选了它。”青丝衬小脸苍白,笑容却是清憨然,让人看到后不自觉地受到感染。
“朕明白了。”皇帝也露了笑意,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要走。另外嘱咐道,“好生养着罢,朕走了。”
嗓音里愉悦之意明显了。
云露却倏尔叫住他:“皇上。”
“嗯?”他回头看她。
“臣妾、臣妾会不会……”她小幅度地轻揪着被褥边缘,很有几分紧张,“王承徽投井事不是臣妾做下,臣妾没有。”
皇帝顿了顿,而后竟是走回床边,抚了抚云露乌丝以示安慰,但软发手掌微动时,比别人要柔软触感还是让他掠过一抹微诧,而后又亲昵地拍了拍她脑袋。
“朕相信你。”
她起先非常配合自己问题,他还觉得这是个沉着冷静或者过度天真女人,但如今再瞧她紧张模样,便知她先前只是努力地配合。
怪不得脸色白成那样。
后宫里哪儿还有女人会说这么傻话,除非是被判定了罪名,否则谁会浪费力气,只辩解自己没有做过?红口白牙,谁会信她。
果真还留有几分纯真可爱。
等皇帝脚步轻地走了,云露方向外唤了声良辰,没过一会儿良辰就走进来,脸上还有后怕,却又怯着不敢问。只是说:“奴婢见内侍公公用架床抬了主子回来,而后皇上就来了……”
云露心知这回是莽撞了,但是再来一次或许她还是会这么做。
她一无宠,二无家世,三无靠山。没有银子使不上劲儿,若开头没打好,一切都白谈。
“没事了。”云露随口安慰了她一句,愉而期待地问“咱们晚上吃什么?”
良辰:“……”
主子,咱能不这么没心没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终于写到侍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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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 16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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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宫里不受瞩目一个怀孕小承徽身死,玉妃住过风霄宫古井里被发现事就传遍了后宫。而后不知从哪里传出消息,说害死她人是当今宠妃怜妃娘娘,让众人惊疑不定,揣测纷纷。
只有云露知道,王承徽确实中了宫中禁药引,这药因能够迷惑人心智,危害过大而被禁。但究竟是不是怜妃所下就不得而知了。
把脏水被泼到怜妃身上,不过是她仓促之下无奈之举。
她手里拿扇子吸收了引,洇开井水又因抬了一路而散发走了,不为人知,所以一旦太医检查出来,只会认为有人扇子上动了手脚,团扇可是怜妃送。
而她又御花园里碰到过怜妃宫里宫女,和她说过话,皇帝便会觉得她那里被下了暗示,紧接着,被怜妃养猫引到了风霄宫……
究其原因,就是怜妃害死一个有孕后妃同时,想找个品级不高后妃作替罪羊罢了。
这出故事她能编得下去,不过是因为她曾经一个太医那里见到那味“引”,而包括皇帝内人,都认为她不知道,且不可能拿到这味药去陷害怜妃。
却不知她懂得就地取材。
那回是她抱着妙妙去太医院就诊偶然得知。
年纪轻太医做事不如老太医谨慎,对方只当她耳朵听不见,余下又是一只猫,所以说时并不避讳。
这回兵行险招,阴差阳错,她这个受害者还得了不少帝后赐下“慰问品”,药材多,但贵重首饰也不少,一时间就算没有她取来那几件,也够用了。
但往后她行事要周密小心,皇宫里做事可不是玩儿蹦极,掉下去还有根皮带拴裤腰上,关键时刻能拉你一把。
不是迫眉睫,她断不会选这条路。
“陷害子嗣可是大罪过,怜妃娘娘纵然势大也断不能认下来。她只辩说自己犹病中,没有做这事时机,皇上便信了她。她这病倒是生得巧。”
云露走去钟粹宫给皇后请安路上,路遇淑妃住椒风宫,许是今日风刮得大,轻易就听到了墙内传出来议论声。
“听说还是杖毙了一个宫女,原是负责伺候那只波斯猫儿,也不知什么缘故。可惜了了,一条人命呐。”
“是三条才对。”
“不是说王承徵并没有怀孕,不过是肠胃不适?”
“想来也应是那位想减轻自己罪过胡乱编传,否则,她岂不是白白折腾了这一番功夫。”
“谁说不是呢,早就传出皇上想要升她作四妃之一消息了,偏生这个关头出了这桩事,啧啧,何苦来。”
云露脚步放缓,心里思量。
其实事发突然,她编故事破绽本也不少。按常理推测,用引伪造自裁投井已是周全,又何必多她一个替罪羊?岂不是容易暴露。
但皇帝全当没看见,就此默认了下来,便知是乐见其成。
如今听到了这则消息,她才知道个中缘故。
所以她那天醒来,身处云岫阁而不是钟粹宫;见到是皇帝,而不是本该过问皇后。
“主子,小心脚下。”良辰将她扶远了路上多出枯树枝,墙内议论声登时放轻,却并没有停止。
云露明眸微闪,一笑而过。
横竖再怎么样,这件事都推不到她身上了。
本不会有人去检查井水里是否有引,但如今因她诱导而查着了,里头也就没有她事了。她一个没有根基人,什么事儿都做不了,唯一用处,就是被陷害。
到得钟粹宫,皇后慈和地慰问了云露一番后,一反常态,并没有多加讥讽怜妃,而是敲打了议论这件事妃嫔们,让众妃嫔皆噤了声,暂且不敢多说。
“王承徵已经按正六品小媛规格下葬,此事不过是个意外,你们若再有它话,本宫就要以宫规论处了。”玉镯敲红漆几沿,随着皇后嗓音响起,不免带了些凛冽。
妃嫔们乖乖地应了喏。
而后曲公公打着“整治宫闱”名号出面肃清了几个说小话内侍公公,才没人敢再说怜妃一个字不是。
皇后被人越俎代庖却并无阻拦,反还推了一把,让众人议论声小了下去。
不过也是,倘或她大肆宣扬,后宫阴私传将出去,便是她失职了。
私下里,大家眼神交换心知肚明,反而愈加认定这事就是怜妃做下。谁不知宫里头藏着掩着那都是真相。
一时之间,她们不知该感慨怜妃恶毒,还是嫉妒她即使这么做,皇上对她都没有丝毫处罚好。
皇帝立身案跟前,笔走龙蛇,乌墨行迹,斗方大小宣纸上呈着一个大大地“恸”字。
但竖心旁那两点儿不好好垂两侧,反有些欢悦飞扬意思,这字儿倒写得让人痛也不是,笑也不是。说不出古怪。
施施然将纸一揭,弹了两下,未干墨迹抖字边,倒像是恸自心起,笔力不继。
皇帝接过李明胜递来帕子擦了擦手,让他来看:“朕这字写如何?”
“悲从中来,深感五内。皇上又精进了。”
皇帝微笑:“朕倘若生寻常百姓家,弹棉花手艺必然不错。”那表情让人瞧了不免当真。
李明胜面不改色,稍事躬身:“启禀皇上,弹棉花须有相应器具,而非手指之技。”
“哦,是吗?”皇帝闻言顿色,像是陷入回忆一般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倒是记不得了。”
李明胜没有说话,殿内静了须臾。
内官监小内侍呈了牌子来时,皇帝正把那宣纸揉成团掷地上,等小太监一跪一呈,他漫不经心地道:“紫霞帔里云……云……云什么?”
他转头看李明胜,李明胜提醒:“云露主子。”
“嗯,就她吧。”
“喏。”小内侍应了声,躬身后退之际,品德良好将皇帝乱丢纸团捡了出去,显然是一个节俭爱劳好少年。
殿内对话还继续。
“小李子你说,朕到底为王承徵腹中孩子悲痛呢,还是为深得朕意,却做出这等行径怜妃?”
“皇上无意于王承徵,又何来愁绪?”
“说也是。”皇帝笑叹了一句,再不起这乍听胡乱之言,转而安静地批阅奏折。
月飞檐瓦,洒下一地银霜。
皇帝踩着月色走进云岫阁,时辰掐早,该出来迎接妃嫔还不曾相迎。他噤了宫人声,悄然地走进里屋。
彼时云露正往香炉子里添香丸。
那香丸有梧桐子般大小,她松挽袖口,拈着那一星褐色,指尖触处像涂了瓷白釉。乌云堆乱,斜里探出一把象牙梳,像夜幕里弯月儿。她微别着脸儿,那小巧尖尖地下巴往香肩点去,似是倾身闻香,竟是浑然天成风流之态。
只是那身湖蓝大袖衫,虽与她此刻举止相合,却不像是接驾时穿着。
委实轻松随性了些。
“燃得什么香?”皇帝突然出声问道。
她肩膀一抖,像被吓个正着,连带那香丸子也滚进了炉子里。但她也并无寻常人惊慌无措,向出声处寻去时歪了歪脑袋,眼睛轻眨了两下。
双眸灵动,就像是说:咦,你怎么来了?
而后方行了礼数,礼倒是行得规矩,半分不错。只结合她方才模样,皇帝不知怎么就看出一点子娇憨之态,话还没说,心里便先宠了两分。
男人看来,柔弱女人可疼,美丽女人可喜,大方女人可赏,聪明女人可敬。
这还留有少女芳香韵味小女人,自然是要宠。
云露其实也没料到皇帝会早来,但她开着门时,一贯是姿态做足,不留破绽。所以即使对方让人猝不及防,遇上她,这招就不好使了。
“是内官监送来龙诞香。”云露答道。帝王幸处,内官监都会送来相应香料衣物,以备使用。
她嗓音比起白日里清脆,要稍软一些,配合那身布料细腻柔软宽衫,轻松态度,着实让皇帝感到舒服非常。
皇帝便也随意道:“换个别吧。”
成日里闻这个,他也腻味了,只是平常不很意这些小事。
“好。”云露应下,见手上还沾了香屑,便用帕子擦了,先往外唤了一声“小福子”,走到门边皇帝身侧站定,探身刚要细说,就听皇帝后侧方传来应答声。
“哎。”
她转眼看去,竟是一直领着她们参选福禄公公,不由尴尬。
皇帝一见她那表情就明白了事情原委,乐了:“你这儿也有一个小福子?”他瞥福禄一眼,“让你自作多情,既这么着,以后你就叫小禄子吧。”
福禄哪儿能不知云露喊得别人?但他为博圣上一乐,很顺溜地就应了下来,果然见皇上笑了。
“怎么好让皇上人改。”云露也旋即明白了这局面,接口道,“小福子原叫安福全,让他改作小安子也很顺口。”
此时小福子也已经到了跟前,闻言就要下跪谢恩。
皇帝像是没听见后面那句,笑意不减,不意地挥了挥手:“他算什么朕人。”
“皇上。”福禄一副大狗样儿,表示自己被抛弃了很委屈。
“朕有个主意。”皇帝忽而拉住云露手,将她带到罗汉床边一同坐了,看跪底下两个奴才,露出一笑,“不如以后分开时你们就都叫作小福子,要是待一块儿——”
他看向福禄:“就叫你大福子吧。”
“谢皇上!”福禄麻利地谢了恩,瞧面上表情还真是喜滋滋地。
皇帝打眼见云露弯了一双细长柳眉,容颜姣好,跟着笑了,偏还要挑了眉,逗她问:“你笑什么?”
“皇上笑什么,臣妾就笑什么。”她乌珠儿一动,娇憨地嘟了嘟唇,四两拨千斤,把问题拨了回去。
这边气氛正好,冷不丁又进来个穿群青衣,系白玉钩黑带小内侍,对方作出苦着脸样子,门外一跪。
“启禀皇上,琼花阁孙良人……”
作者有话要说: → →皇上就是爱折腾人,孙朝思就是爱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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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南瓜 ,亲多了好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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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 17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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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两个人一顿,云露只是想,上回不过用话去激孙朝思,对方果然沉不住气。
小内侍话还未,皇帝就把注意力放了突然正面转向自己云露身上,他才挑了挑眉,问对方要做什么,却见她抿着唇,鼓着粉嘟嘟似蜜桃面颊,眼底幽波一荡,什么也没说就别过了身去。
这气生得又是安静又是活泼,她明明什么也没说,皇帝却觉得对方已经和他撒过娇了使性儿了。
“你又收她好处了?”皇帝点了点她气鼓鼓粉颊,再对着小内侍时,心里门儿清,话里是平静冷淡。
一个“又”字让那内侍大惊,忙不迭磕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行了,不收白不收。就说朕觉得太医院吴太医不错,荐给她用,下去吧。”转眼间皇帝又成了那副懒散模样,见他不住地磕头,也不过抬了抬眼。
“嗬,爷不愧是真龙天子,有通天眼睛,一下就瞧出了奴才要说得话。”那小内侍小心瞧圣上脸色还好,心里稍稍放心,忙诞着脸奉承一通,退了下去。
依皇上意思,看来银子是不用还,但也甭再多事儿。
随后皇上又把一对儿福打发了下去,还待生气云露一下就被转移了视线,扯了扯他袖子道:“皇上,香还没换呢。”她叫进小福子来,就是让他把香炉清了,换一味香来焚。
自然,也是让他多皇帝跟前露脸儿,以后有好处。
皇帝就势握住她手,果然如冰玉一般,软滑细腻。她眼波明净,因他举止轻轻一偏,羞涩低垂。说俏皮话儿嘴巴也合上了,贝齿轻轻咬着,蜜冻似粉润唇瓣微陷,让人恨不得一尝究竟。
时人不喜丰腴,窈窕纤纤合意。身体各处莫不如此,就是女子红唇,也是追求轻薄一线。云露嘴唇偏偏是时人不喜那一种,下唇微丰。因此她先前就用小指蘸了绛色唇脂,凃划唇线两端,画出窄窄地唇形。
皇帝使她下巴抬起,琥珀转深,轻轻映了上去,浅磨轻蹭,却不开齿关,不加深吻。
再抬头,他嘴巴上反而蹭去了不少唇脂,配合他棱角分明五官,颇有些好笑。被他吻过小女人雾蒙蒙地眨了一下眼,像是发现自己东西被偷走了,粉舌悄悄一探,唇间果是没了蜜腻滋味。
那澄净眼波里像是飘进了桃花瓣,似羞似恼地看着他,再美味不过。
皇帝这回转移了目标,俯身又将那绛色留蹭她白皙微瘦锁骨上,女子发间清爽香气萦绕,他不觉一嗅,笑是:“今儿再一闻,这香倒也不错。”
女子有些迷瞪了眼,不知他说接得哪句嘴儿,就被他拉到了梳妆镜前。
微乱绿云,雪似肌肤,衣衫褪到锁骨之下,绛红唇印半隐半现,合以她天生微翘唇线,懵懂如稚子眼,竟有一种别样香艳风流。
“真美。”皇帝毫不吝啬地夸赞她,修洁手指横点她粉樱唇上,随心一弄,润滑软弹触感让他情生意动。
“这唇生得好。”
他终是忍不住将怀里这具香软身子一揽一抱,走向床榻间。
她还来不及回话,面上便似天际烧起霞光,白里透红。
两人抱作一处,明明早有嬷嬷教导过,她动作却还生涩。皇帝不自觉升起一股教导引领地欣悦,主动替她勾开衣带。他喜欢骑马拉弓,手指带有薄茧,手往里探时,便感觉到衣料包裹下娇软身躯微微一颤,惶如惊兔,加重了他逗弄愉悦之情。
他自摸过她头发后,心里难得留了印象,总想着她一身肌肤也该是如此。如今享受一番,当真是细腻绵软,妙不可言。
“陛下……”她红着脸讷讷,羞赧地埋他颈窝里。
那不经意地,从口里糯糯唤出称谓,竟是比别人常唤地那些都要让他来动情。不再是板正敬畏“皇上”,而是带了少女般地崇拜。仿佛她此刻正仰着脸,稚气地看着他。
“嗯?”他侧过头,再次品尝那张泄露了这般妙音地粉润樱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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