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压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刀下留糖
今天是二月二号,春节是二月十号,也就是还有差不多一星期就要过年。
所有的嘈杂仿佛完结于在期末考试结束的那一刻,所有人各自散去,生活里那些闹腾的折腾的事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世界从喧嚣跌进了一种久违的宁静。
好像没有人觉得这样子的生活有什么不对劲,包括她自己也是。
轻松的课业、交好的同学、暴躁的弟弟、体贴的男友,她就像是一个最普通的十九岁女孩,过着一个普通大学生该过的最见怪不怪的那种日子。
可这样是真实的吗?
阮清梦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
假使这样下去,她对梦里的‘贺星河’越来越依赖,越来越深陷,那么倘若有一天她醒来,该如何去面对现实里的那个贺星河?
不知道。
这个问题如一个刺,深深扎在心里,时不时冒头,疼痛之余让她怯懦,她下意识逃避,拒绝去思考这个事情。
就这样吧,过完一天算一天,能在一起多久就多久。
一场梦罢了,总归都是偷来的时光。
现实里的贺星河属于邹庆庆,但这是她的梦,那么就让她霸道一点,先把他借来一会儿吧。
就只是借来一会儿而已。
*
时间晃晃而过,一星期后,2013年除夕节如期而至。
阮家父母不在,阮清承从来不是个有节日观念的人,了来自大洋彼岸的跨洋红包以后,拿着这笔钱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键盘,成天抱着电脑打游戏,日夜不停,一整天除了拿外卖都不踏出房门一步。
整栋房子里安静到空旷。
这天晚上九点,阮清梦坐在沙发上无聊地打哈欠,阮清承还窝在房间里打游戏,她随手乱摁了几个台,换了个热闹点的晚会节目,客厅里还算有了点过年的氛围。
节目太老套,她看了两眼就觉得没意思,捧着热水袋玩手机准备查成绩。
iphone 5的屏幕实在太小,用惯了大屏手机,点这个手机哪哪儿都别扭,弄了好一会儿才登入了教务内网。
首先跳出来的是本学期未通过课程界面。
空的。
阮清梦松了口气,点进查询期末考试成绩那里,网速有点慢,跳转了好一会儿才刷出来一排的成绩。
大一的课程很基础,专业程度非常低,大部分基本上只要看看书临时抱佛脚就能过,她扫下来,每门成绩都在六七十左右,属于那种“多一分纯属浪”的低空飘过型。
分不在多,能过就行。手指往下划了划,拉到最后一栏,s大期末成绩按照考试顺序排列,微积分这门课被排在了最后一栏。
她定睛看去,顺着往右对照分数。
微积分,92分。在一列六七十的成绩中非常显眼夺目。
阮清梦笑意渐浓,美滋滋地切换到微信开始给某个人编辑信息。
【阮清梦:考试成绩出来了!】
【阮清梦:我考的好好啊!】
【阮清梦:呦西呦西![愉悦.jpg]】
天幕暗沉,冬夜萧索,女孩难以掩饰的欢欣通过网线传达到了另一端,温暖了少年的心。
贺星河看着屏幕上那个[愉悦.jpg]失笑。
那是你考的吗?
小傻子。
他手指快速在键盘点击,回复了句话。
【贺星河:恭喜了。】
【阮清梦秒回:你呢,你微积分考了几分?】
【贺星河:刚好60。】
阮清梦发来三个惊叹号:【这样都没挂科,好厉害!!!】
贺星河看着微信界面一堆惊叹号,脑子里想象出她的表情,跟只猫一样,睁着圆圆的眼睛,水灵灵的,太开心又不好意思表现得明显,只好抿唇,但下一秒就被弯弯的笑眼出卖。
这样想,他也忍不住笑。
贺母在桌边坐着,一斜眼就看到自家儿子对着手机笑得心神荡漾,好奇道:“星河,你笑什么?”
贺星河把手机挪了挪,微微摇头:“没什么。”
停了下,又补充道:“看到了只可爱的猫。”
贺母惊奇地眨眼,问:“你什么时候那么喜欢猫了?”
以前家里有只波斯猫,他最多也就是空闲的时候抱着逗一下,没见他多少上心。
“今年。”贺星河微顿,转头看了眼外面的黑夜,想了想说:“马上就是去年了……去年开学的时候。”
贺母:“你那么喜欢,不如我们再去买一只来给你养在家里?”
贺星河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有一只了。”
“哪儿呀?我没见家里有猫啊。”
“学校里。”贺星河垂眸,划动屏幕,“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一只猫。”
贺母似懂非懂地点头,没再追问,转身进了厨房。
贺星河退出微信,打开浏览器进入教务内网,输入学号、密码,查询期末成绩。
跳出来的还是本学期未通过课程。
其实今天早上他就已经查到成绩了。
目光一瞥,定格在未通过成绩下醒目的某一栏。
未通过课程:微积分,36分。
真是……
他摇头苦笑,喃喃自语。
“贺星河,你魔障了吧……”
手机还在不停震动,微信消息接二连三跳出来,都来自同一个人。
他一条条看过去,拉到最底下,编辑消息发送。
那头,手机叮咚一响,显示有新的消息。
【贺星河:在做什么?】
阮清梦拿起手机,笑着回:一个人在看电视节目,好无聊。
【贺星河:你弟弟呢?】
阮清梦提到他就来气,噼里啪啦打了段话:【打游戏!大过年的还抱着电脑不放,他将来就和游戏过一辈子算了!】
【阮清梦:不要说他,说到他我血液都促进循环了……你呢,你在做什么?】
【贺星河回得很快:想你。】
阮清梦抱着膝盖,看手机上这两个字,嘿嘿一笑,笑的眼睛缝都没了。
飘然的感觉将胸腔填的满满,她鼓了鼓脸,心里扑通扑通地跳。
【阮清梦:我也想你,想见你。】
发完这句话就没消息了。
阮清梦怔怔地盯着微信界面好几分钟,把手机翻过来倒过去,确定没有欠也网络也畅通无阻,但贺星河就是再也没有回复消息过来。
搞什么?
她闷闷地把手机丢到一边,整个人呈大字型瘫倒在沙发上,脑袋垂挂到沙发边沿,柔软的长发铺在客厅地毯上。
再看一眼,还是没有消息回复。
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阮清梦拽了个抱枕,捂住自己的脸,捂了半天差点都要背过气去,手机还是一声不响,她郁闷地把抱枕甩到一边,侧过头去看手机。
看着看着,看的自己眼睛都发酸,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一口气长出出来,还没出到底,手机猛地叫起来。
来电显示——贺星河。
阮清梦差点被自己一口气憋死,涨红了脸咳了半天,颤巍巍地摁下接听键,喉咙还是痒的难受,一直咳嗽不停。
“你怎么了?”贺星河听出不对劲,担忧道:“生病了?”
“没、没事。”她坐起来,拍着胸脯顺气,“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
空气有三秒的静默。
阮清梦疑惑地“喂”两声,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眼,界面还是显示通话中,并没有挂断。
“星河,你……”
“清梦,”贺星河突然打断她的话,低低地笑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屏手机的原因,她总觉得贺星河的声音透着一股清亮,尤其这声笑,仿佛开了立体环绕音效,从这只耳朵传到另一只,在脑海循环。
“我在你家楼下。”
阮清梦捧着手机一愣。
她光着脚跳下沙发,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窗边,唰地拉开窗帘往下看去。
外头风大,又冷,寒风呼啸而来,吹得她眼睛发胀。
她抓住窗帘不敢眨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家楼下,站在空旷路边的那个人,理智尚且来不及做出反应,强烈的情绪抢先一步冲击心脏。
酸涩、感动、惊喜、震撼……一系列感觉糅杂成团,像热铁掉进水中,“刺啦”一声冒出痛快的白雾。
墨色天际下,远处的天幕和地面都快要汇成一条直线,如吞噬的兽,又透出诡谲的安宁。纷纷扬扬的雪花盘旋坠落,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已经这么大了,世界都蒙上一层白色。
道路两旁没有人,空旷而寂静的街道上,一辆黑色卡宴停在树下,穿着深色大衣的人倚靠在车边,因为距离远看不清神情,见到她站到阳台边,冲她挥了挥手里的手机。
暗色无边,他手中手机的光亮一晃而过,成为冬夜里瞩目的一道亮源。
阮清梦鼻子泛酸,脸颊被风吹得生疼,她只穿了条棉绒睡裙,光着脚站在阳台上,手脚都冻得冰冷,后背却爬上了丝丝软麻,好似被拥进了一汪清澈的温泉。
她抽了抽鼻子,嘴唇嗫嚅,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贺星河轻声说:“我答应过你的。”
阮清梦的反应能力直线下降,“答应我什么?”
“只要你想,我就来见你。”他笑着说。
——我也想你,想见你。
所以为了这句话,在除夕夜里,冒着风雪赶过来了吗?
天地刹那寂静。
阮清梦觉得自己被温柔的泉水缓缓淹没而过。
冬夜,大学,路灯,爱人。
一切美好的不可思议,就像是漫画里最古老也最浪漫的一笔。
阮清梦动了动唇,还没说话,眼泪先落了下来。
她没有犹豫,放下窗帘转身趿拉上拖鞋,随意套了件外套就往楼下跑去。
步子迈过台阶又大又急,扶着扶手一路下来也差点滑倒,她急切地拉开门,投入到风雪中,目光迫切地张望,在锁定了那道不远处的修长身影后,伸手抹了抹脸,往前跑了几步扑到他怀里。
贺星河早就在她开门的时候就看到她了,见她跑来,伸出双手,轻轻地拥抱住了她。
阮清梦在感受到贺星河身上熟悉的薄荷味道和有力心跳时,心脏那儿被一下下揪紧的感觉才得到放松。
就像是一只在外漂泊多年的燕,终于找到自己的巢,然后归家。
一具火热的身躯贴近,贺星河的下颌在她头顶轻轻摩擦,他抽出自己的外衣,将她完全裹到了衣服里,整个抱在怀中。
带着点儿雪渣的红色围巾在她脖子上缠绕了两圈,贺星河帮她把头发抽出来,将红色围巾的尾端在脖子右侧打了个结。
他穿的是黑色大衣,长度遮到膝盖,里头一件灰色针织衫,黑色长裤包裹长腿,整个人都是暗色系的,唯独脖子上的红色围巾是一抹亮色,现在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星河。”阮清梦环住他,仰头凝视着他的脸庞,在他耳边说:“你真好。”
他笑出声,摇摇头:“我不好,我这个人缺点很多,自负、霸道、固执……我觉得我对你很好,不过是因为我爱你。”
这句话真的是她听过最好听的情话。
言语没办法表达心情,阮清梦轻轻拉过他的衣领,把他身躯拉低,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柔软的吻。
他没有拒绝,也不会拒绝,顺着她低下头,嘴唇相贴,唇齿纠缠。
这一年冬天的雪夜,阮清梦永远记得。
她对贺星河的爱情,是一片洒满灰的荒原,用尽了全力,忍着锥心刺骨的痛将它埋进土壤,堆满沙石掩盖。
如今,他用更深更沉的爱意,如厉风一过,烈烈长风拂过灰烬,扬起漫天尘埃,砂砾作响。
刹那之间,死灰复燃。
她好喜欢他。
真的好喜欢啊。
贺星河伸手覆在她后背,将她揽得更紧,两个人静静站在道路旁,不远拐角处有一盏暖黄色的小灯,照得人身上都是温暖的色调,雪花飘飘乎落下,好似也有了温暖,微温的和冰凉的,一同落进土里转瞬消逝。
阮清梦低头看,地上两个影子相互交缠,他比她高一头,将她拥在怀里,影子能将她的全部覆盖。
“你看,”贺星河轻吻她的脸颊,小声说:“就连影子都知道,我们两个应该是一起的。”
阮清梦被他这种偶尔的幼稚逗笑,伸出右手,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在他手背上挠了挠。
“嗯?”
“贺星河。”她叫了声,眼波流动,无限柔情蜜意,“新年快乐。”
他低低地笑,胸膛微微振动,说:“阮清梦,新年快乐。”
墨色的夜如浓墨晕染,他们紧紧相拥,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隔出一个静谧的世界。
“你有什么新年愿望?”他在她肩窝磨蹭,“告诉我,我帮你实现。”
阮清梦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在他身上亲昵地刮蹭,“不用了。”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贺星河你知道吗,我曾经想过,如果当初我勇敢一点,在你断腿前向你表白,我们之间会不会不一样,现在我终于知道答案,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我们还是错过了啊,我瞒着所有人,偷偷爱了你十年,在这么多数不清的日子里,我拥有无数次机会,但依旧输给了自己的懦弱。
这个梦境,是我十年来想得不可得的爱恋幻化出的一场镜花水月,越美丽,越遗憾,可我不后悔。
我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愿望,就是希望可以用我一生所有善行带来的好运,去换你余生健康平安。
如果人的一生中注定要遭受等量的苦难,那么你以后所有的不幸,全都由我来承担。
我只希望你顺遂平安。
——
下章2018,一些事情开始慢慢有交代
清梦压星河 赐我梦境,还赐我很快就清醒
2018年。
“姐,姐……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医生,我朋友醒了!医生!”
“医生我女儿到底怎么了……”
痛,头好痛。
浑身好热,没有力气。
耳朵边是谁在说话,一直吵,吵得她头更痛了。
“我姐睁开眼睛了!医生!医生你赶紧给我过来看看!”
……
阮清梦猛地睁眼,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没有那个浮夸的欧式吊灯,而是完全陌生的白炽灯,鼻尖围绕着消毒水的气味,身下躺的这张床很不舒服,她动了动手指,发觉自己手背上还插着针头。
稍稍侧头,看到输液管从床头连到了自己的手,阮清承红着眼睛坐在边上看着她,身后站在同样红了眼的阮家父母。
母亲看到她醒来,神色稍稍激动,露出一个笑。
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自己的父母了。
“爸、妈……”她无力地喊了声。
阮母的眼泪顿时落下,伸手掖了掖被子,抹着眼角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阮清承躲在后方,没有哭,只是眼睛全然一片赤红。
阮清梦侧眼看去,看到左边墙壁上挂着的电子闹钟,黑屏红字,跳动显示着现在的日期。
2018年12月14日。
她,醒来了?
又回到了2018年?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器具给她做检查,看了看眼球,量了血压,测了心率……一番折腾后在纸上写了几句话,把阮家父母叫了出去。
阮清梦躺在床上,虚弱地无法支撑自己坐起来,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还是有点烫人。
仔细回想了一下,对于2018年最后的回忆,好像停留在她淋雨然后在床上睡着了。
“清承……”阮清梦皱着眉喊道,“我昏迷了多久?”
阮清承双手交握,喉咙沙哑,缓缓道:“快一个月。”
整整一个月,没有任何异常现象,就是无法醒来。
那几十天里他们无数次想着会不会有可能她从此再也醒不来,或是成了植物人。
这样的想法压得人心里透不过气,差点要窒息,阮家父母也从国外赶了回来,没日没夜守在她的身边。
还好醒来了。
不管怎么说,总算还是醒过来了。
阮清梦脑子昏昏沉沉,上一秒还沉睡在除夕梦境,下一秒就猝不及防地醒来。她闭了闭眼,眼前还浮现着飘雪长夜里贺星河倚靠车门的模样,他身上的薄荷味道似乎还在周遭,但人已经不见。
真的就是一场镜花水月。
“姐,你现在还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阮清梦声音喑哑,“就是头有点晕。”
“那当然了,你一直发烧,高烧了好几天温度才降下来。”阮清承整理着床边床头柜上的东西,脸色有些憔悴,语气倒轻松,“不过医生说醒来了就没事,应该还是平时太累了,让你多注意休息……”
平时太累了?这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但这世界上多得是医学暂时没办法解释的东西。
阮清承给她掖了掖被角,把空调调低了两度,“爸妈都从国外回来了,你这次真的吓着我们,不管怎么样,还是先留在医院里好好休养段时间……”
“清承。”阮清梦打断他。
她把手从被子里递出来,掌心朝上,递到他面前,“把手机给我。”
阮清承皱眉,“刚醒来玩什么手机!?”
“给我。”
“诶阮清梦我说你搞什么,好好休息下不行,你没看见……”
“给我。”
阮清承没再说话,抬头静静看她一眼,某些时候阮清梦这个人执着到执拗,听不太进去劝,谁说都没用。
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iphone 8放到她掌心。
阮清梦把手机开机,点进通话界面,找到一个极眼熟的名字,点击拨打通话。
手机响了两声,很快就被接起来。
“嗨咯,请问是甄圆圆小姐还是阮小弟弟?”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声音和梦境里如出一辙,“找我什么事,是不是阮小姐醒过来……”
“严谨行。”
一声因病中而虚弱的女声淡淡响起。
“……你原来一直都这么咋咋呼呼的吗?”
通话静了两秒。
“我靠阮小姐!?”严谨行怪叫出声,“你真的醒了啊?”
“嗯。”阮清梦握着手机换了个姿势,看了眼坐在床边欲言又止的阮清承,努了努下巴示意他去给自己倒杯水。
阮清承复杂地看她一眼,弯腰拿了杯子,转身出门。
“严谨行,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严谨行语调上扬,“你是不是要来问我赔钱的事儿?哇阮小姐你真是太有责任心了,病才刚好点就来送钱,我为a市有你这样的好市民而骄傲!但很遗憾地通知你,你不用赔我钱了。”
阮清梦被他念经一样毫不停顿的话绕的头晕,只听到了最后一句,疑惑道:“不用赔了?”
严谨行嗯了一声,高深莫测地说:“因为我中奖了。”
“中奖?”
他克制了一下,声音里有一种压抑的得意和做贼似的神秘:“我中了一辆兰博基尼。”
呼出口气,通话那里又传来:“所以这点小钱就算了,那都不是事儿!阮小姐你身体要紧,别老记挂着这些凡俗之物,好好养病啊,祝你早日康复!”
阮清梦被他说得又一阵晕眩。
梦境和现实其实还是有重合的部分,比如严谨行。
不知怎么的,明明就是普普通通聊了几句,她眼前就不由自主跳出一个穿着粉色运动装噘嘴么么哒的形象。
重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我不是因为这个事找你的。”
“那你找我什么事?”
阮清梦舔了舔干燥的唇,想到了昏迷前去过的灵犀山,还有撑着伞的那个人,略一思索,说:“我有些事……想当面和你确认一下。”
“这样啊,”严谨行好似非常为难,“可我现在不在a市,老头儿把我搞到c省出差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阮清梦问。
“一个月以后。”
阮清梦瞥了眼门口,上方的透明玻璃映出了阮清承渐行渐近的身影,她咳了两声,匆匆挂断电话,不忘叮嘱:“那一个月以后我来找你。”
刚挂电话,阮清承端着杯子推门进来。
他把病床调节伸高,走到她身边坐下,将温水递了过去,问:“刚才和谁打电话?”
“没谁。”阮清梦淡淡道,“推销卖房的。”
“切。”阮清承脸色不掩鄙视,“这些电话推销的都不做下市场调查的吗,就你这穷酸样也就买得起旧渔书店边上的小破屋。”
这人……
阮清梦没好气地接过杯子,白他一眼:“我刚一醒来你就要气我,你是要气得我血液促进循环是不是!”
阮清承哼唧两下:“神特么血液循环,净瞎扯。”
她不理,拿起杯子灌下几大口水,清甜的水流过干涩的喉咙,身体得到了极大舒缓。
阮清梦犹豫了下,含糊道:“我昏迷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阮清承一手拿着矿泉水一手按着热水壶兑温水,眼皮不抬,“没有,能发生什么?”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