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压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刀下留糖
“那万一呢?”
他嗤笑,拍了拍本子,“那他们说的话就不作数了。”
阮清梦愣了下,而后感慨:“我现在倒是真的想怀孕了。”
贺星河斜她一眼,“怕你爸妈不同意?”
阮清梦摇头。
阮父阮母醉心事业,和她还有阮清承的交流极少,虽说物质上从不曾亏待他们,但到底感情还是淡薄了几分,上回在医院里见到父母前,她已经将近一年没见过他们了。
真要说起来,他们可能也不会如何关心和她结婚的是什么人。
她更担心的还是贺星河那边的家长。
她看着他,低声说:“我不想你因为我为难。”
“想什么呢。”他神情稍缓,看着不那么冷漠,“都到这地步了,别想那么多。”
民政局渐渐出现在眼前,阮清梦隔着车窗看到门口几对男女,个个神色温柔甜蜜。
她心头突然跳动,那点儿顾虑莫名跑到九霄云外,耳根子因激动泛起红晕,直到下了车也晕乎乎的。
贺星河从后头搂着她往前走,边走边说:“已经上了贼船,别想着下去了。”
阮清梦又摇头,心想,她可从没想下去。
领证的过程很快,他们运气好,去的时候只有一对夫妻排在他们前面,贺星河牵着她的手,静静站着等他们结束。
说实话他们这副模样不太适合来民政局。贺星河还好,白衬衫西装裤加长款外套,打扮算是休闲得体,阮清梦穿着他的西装外套,因为来的匆忙头发也没梳理,凌乱地散在身后,丝袜被撕破了,她一心赶着来领证,没来得及换新的,白花花的腿露在空气里,上头几抹暧昧红色。
此情此景,极容易脑补出狗血剧情。
果不其然,排在前面的准妻子看了眼阮清梦的白大腿,扭着自己未婚夫的耳朵把他掰回去,语重心长地问她:“小姐姐,你需要我替你报警吗?”
“……”
清梦压星河 告诉他我结婚了
贺星河脸色一凛,目光落到她的腿上,随之浮上懊恼。
他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袖子裹在她腰间打了个结,把她双腿遮盖得严严实实。
外套太长了,垂到地上,只好用手提着边角。
阮清梦看着他只穿一件单薄衬衫,皱着眉刚想说什么,被贺星河摁着肩膀往前推了下。
“到我们了。”
阮清梦那没出口的话就彻底咽了下去。
比起穿衣服御寒,明显他对领证这件事更为急迫。
准妻子靠在未婚夫怀中,被他牵着手往门口走去,看了一会儿他俩,还是犹疑着问:“小姐姐真的不用帮你报警吗?”
阮清梦哭笑不得,感叹着这世街上果然还是好人多,忙摆摆手,冲她扬了扬手里和贺星河手上是一对的钻戒。
“我们真的是来登记的。”她拍拍贺星河的肩膀,“他只是不爱笑,你们不要误会。”
准妻子瞅了贺星河两眼,突然幽幽叹息:“你男朋友……好帅哦。”
牵着她的准丈夫面色登时发黑。
通身英气质的男人扳过她肩膀,恶狠狠瞪她两眼,厉声道:“赵白露,你皮痒了是吧。”
“哎呀不要生气嘛。”被唤作赵白露的准妻子挥挥手,不甚在意地笑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两眼又不会怎么样。”
“那你不会看我啊!”
“你有什么好看的。”赵白露疑惑地回头,“咱俩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准丈夫的脸由黑转青,他重重哼了一声,撒开女友的手自己转身往门口走去。
赵白露一惊,谄媚地笑着追上去,双手拽着男人的袖子,乖巧地笑:“不生气了不生气了,乖啊~”
男人羞恼,抬手就甩,甩了两下没甩出去,哼哼唧唧道:“你哄小孩呢。”
“你不就是只有三岁嘛。”
“赵白露!你……”
“我皮痒了是吧。”
“……”
外头日光足,年轻男女牵着手嬉笑着走远。
阮清梦望着他们胶着的背影,女人轻巧地跳到了男人的背上,男人抖了下,伸手捞住她的腿,背着她转了两圈,不知说了什么女人被他逗得咯咯笑,笑声隔了很远传到她耳边,陡然让人心生愉悦。
她突然有一种现世安稳的踏实感。
结婚的流程比阮清梦想的还要迅速,他们接过红色本子,安静地往车边走。
阮清梦提着腰上的衣服,腾不出手,两本结婚证都给贺星河拿着。他打开结婚证,看着红色背景前头挨着头的男女,嘴角勾起一丝笑。
阮清梦也看到了,她盯着照片里的贺星河一会儿,内心一阵莫名的撼动,发出声长长唏嘘。
贺星河起结婚证,“突然感叹什么?”
“刚才那人说的没错。”她一本正经,“你真的好帅哦。”
他正了正她的衣领,薄唇轻启:“色鬼。”
“……”
上了车,尽职尽责的司机低着头,对他俩手上的红本本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
阮清梦靠在贺星河肩头,掰着手指数,“要见好多人呢,你爸妈,我爸妈,还有清承。”
贺星河嗯了声,对她说:“晚点把你弟弟叫出来吃个饭吧。”
阮清梦惊讶:“你要见他?”
贺星河点头,瞥了结婚证眼,说:“不第一个告诉他,他肯定要抓狂。”
“你怎么知道?”
贺星河嗤笑,“我又不是不认识他。”
他们先回的t.z,动作太快,出门到领证回来也只用了一小时不到,阮清梦半点儿身为人妻的感觉都没有,仿佛自己只是出去点了份外卖。
只是这种感觉在看到夏秘书的时候,腾地一下起来了。
夏秘书的办公桌就放在总经理办公室门边隔间,他们回来时坐的是外头的电梯,需要从门外进入办公室,夏秘书在看到贺星河出现的刹那,眼里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
这光芒让阮清梦分外不舒服,身为女人总有男人理解不了的直觉,她隐隐约约知道,夏秘书对贺星河,似乎也不只是“卖身求荣”这么一回事。
她记得在梦境清醒的时刻,贺星河原有的人生轨迹里,就是这位干练明的秘书时不时出现在他周围,对他的生活不着痕迹地关心。
阮清梦拢了拢身上的西装外套,走上前揽住贺星河的手臂。
夏秘书笑容不变:“小贺总,财务部负责人刚才来找过你。”
贺星河不甚在意地点头,“让他明天再过来。”
说完,揽着阮清梦的肩膀,慢慢往前走。
夏秘书身子稍稍探前,音量高了些:“贺总回国了,刚刚来过办公室,看到你不在,脸色似乎不是很好。”
贺星河的步子顿住。
他回头,沉思了会儿,面色不变,道:“你替我回个电话给他。”
夏秘书含笑颔首,又问:“小贺总需要我去替你交代什么吗?”
贺星河一抬手,在阮清梦的手臂上捏了捏,轻轻地笑了。
“告诉他我结婚了。”
清梦压星河 少女十八岁
结婚的事阮清梦本不想那么快张扬,谁知道贺星河自己揣着两本结婚证,轻轻松松就昭告天下。
她沉浸在贺星河云淡风轻的那句“告诉他我结婚了”,以及随之而来的调令。
调动夏秘书任职财务科副科长。
财务科和总经理办公室隔了两个楼层。
进门的时候阮清梦的笑意挡都挡不住,软绵绵地抱着贺星河的腰,撒娇:“星河,你真好。”
贺星河语调平静,“夏秘书工作能力很出色,这个职位更有她发挥的余地。”言下之意是他没有因公徇私。
“是啊是啊,她这么厉害,只让她当秘书实在太屈才了。”
贺星河被她逗笑,目光落到她的西装外套上。男式西装给她有些大了,把她半个身子罩住,刚才她穿着这件衣服,挺直脊背在夏秘书面前看似无意地挪动了几回身,意图不言而喻。
他冲她勾了下手指,阮清梦乖乖把脑袋凑上前,被他一指头顶着推了回去,直戳得她懵在原地。
贺星河无奈地点她额间光洁皮肤,感叹道:“你啊。”
阮清梦骨头软地惊人,死死缠着他不放,心潮澎湃之下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话。
“结婚真好。”
贺星河看她得意的神态,心头涌上甜,神色也跟着轻松很多。
“以后还会更好的。”
阮清梦笑眯了眼睛,颇似一弯月牙,她一举一动处处都散发着少女气息,像是一直十八岁。
怎么不幸运呢,平静无波的二十几年里,只动了一回心,就得了个这世上最好的人。她其实没有吃过什么生活的苦,也没受过太多感情的痛,做了一场浪漫至极的美梦,醒来嫁给了心爱的男人。
所有的磨难悲伤他都替她一力承担,她在他的庇佑下可以永远十八岁。
阮清梦沉醉在这种幸福里,靠在贺星河怀中,看外头日光西斜,漫天晚霞映照着这座城市的辉煌,目之所及似乎都笼罩在温柔的暖红色里。
她忽然觉得无比庆幸,心里蔓延出一种很深的感激。
“我觉得,你爸妈应该会喜欢我的吧。”阮清梦轻声呢喃。
贺星河挑眉,眉目倏地染了点儿痞气,与她额头相抵,眼睛相对。
“会的。”他很笃定。
*
傍晚六点的时候,他们把阮清承叫了出来,在附近的咖啡馆。
咖啡馆是上回那间,只是这次他们是手牵手进去的,不是一人在门外孤单等待,一人在门内心绪复杂。
阮清承看到他们十指相扣进来,脸色已经黑了大半。
他戴了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抿成直线的唇和高挺的鼻梁。
他们刚坐下,他就语气不善地梗着脖子,冷声道:“叫我来干嘛!”
贺星河没说话,看了阮清承两眼。他和阮清梦长得其实一点也不像,一个轮廓柔和,一个轮廓硬朗,单看五官完全看不出是姐弟。他的气质也更加桀骜些,端着不耐烦的神色,眼神偶尔瞟到阮清梦,才勉强放松些。
他从小到大都是跟着自己姐姐过的,脾气虽然养的偏了,但对姐姐的依赖和关心不假。
贺星河先示好,对他笑了下,伸出手,说道:“贺星河。”
阮清承也伸手,却不是去和他握手,而是背到自己脑后,呈现出一种肆无忌惮的姿态。
“我知道你。”
他看向阮清梦,“现在人见过了,没事的话我回去了。”
贺星河听完他的话,静了下,慢慢回手。
阮清梦迎着阮清承的目光,叹口气,对他说:“清承,我们谈一谈。”
阮清承:“你都已经决定好了,还有和我谈的必要?”
阮清梦凝眸,“我有事要和你说,你……”
阮清承打断她:“说来说去还不是你俩的事,有什么好说的。”
他没好气地白了贺星河一眼,撇撇嘴,低声道:“反正我不喜欢他,不管怎么样都不喜欢。”
阮清梦静默一秒,转头看着贺星河。
他低垂眼睑,看不出情绪,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了阴影,神态看似平静,但阮清梦知道他什么都听见了。
“清承,他是你姐夫。”
阮清承嗤笑一声,嘴唇蠕动,用口型骂了句脏话,“屁个姐夫。”
阮清梦默默从口袋里掏出红本本,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贺星河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
“清承。”她叫了声,引得他注意,手指摩挲结婚证上的烫金字,说道:“我们结婚了。”
阮清承猛地回头。
他难以置信地抢过红本子,粗鲁地打开,翻到前页。
夕阳悠悠地落在他微微颤动的手掌上,微凉的温度提醒他刚才听到的不是幻觉。
“你,你们!”他紧攥结婚证,被刺激到了,声线抖动,语不成句,“你们他妈的搞什么鬼!”
再看一眼结婚证仿佛都是刺激,阮清承心里一阵火气,眼前阵阵发黑。
“你果然有病!”他激动地扯着嗓子,啪地把结婚证拍在桌子上,嚯地站起身死死盯着眼前的贺星河。
清梦压星河 我能啊
阮清承反应很大,这在阮清梦的预料之中。
她没想过一次就说服他,只是要把这件事先告诉他而已。
贺星河说的没错,以阮清承的性格,如果他不是第一个知道他们结婚的人,绝对会闹腾地更加厉害。
“清承,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你也知道,我不是开玩笑。”
阮清承声音凄厉,拍着结婚证目眦尽裂,手指颤颤巍巍指着他们打转,“之前!多久之前!几个小时之前!”
他声音提高了八度,差点穿透耳膜,咖啡馆里的人直直将目光投了过来。
“你哪里来的胆子啊!你怎么敢,你们才在一起多久!”
阮清梦感到一丝头疼,她试图站起来摁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毫无意外失败了。
阮清承这个时候像头发怒的斗牛,谁都劝不动。
阮清梦皱眉,把他的手握住,强按了下来。
“清承,我和星河……”她梗了一下,稍稍愣住。
一丝无力感涌起,阮清梦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接下来的话。
那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没办法说出口。
贺星河抬眸,不动声色地将结婚证移回自己那儿,缓缓说道:“我对你姐姐是认真的,只要她想要,我可以给她我有的一切。”
顿了顿,看着他,又说:“我们以后会在一起很久。”
阮清承面容狠厉,用力瞪着他。
“你能给我姐一个健康的丈夫吗?”他话语里显而易见的恶意,此情此景的冲击让他失了理智,有些话几乎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
阮清承一字一顿道:“我指的可不是身体上的。”
贺星河面色一暗。
阮清梦拍案而起,气得浑身颤抖。
别人怎么看她完全顾不上了,她的脸色潮红,既是被气的也是伤心的,说话的语调也很凄厉,情绪绷到极点。
“阮清承!”她喝道,“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
“你没说会那么快就结婚!”他立刻应了,眼里红血丝密布,语气委屈仿徨。
“这个婚不管快不快,迟早都是要结的!”
“你凭什么确定!你了解他吗,你知不知道他,他……”
“他”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阮清梦坚定地点点头,她看着阮清承:“我知道的比谁都清楚。”
阮清承厉声道:“那你还和他闪婚?!”
阮清梦手伸到桌下,握住了贺星河的手。
她面对着阮清承,看不到贺星河的表情,但就在他们手指相触的刹那,他就牢牢地握紧了她的手,用力地让她有点疼。
阮清梦扣着他手指,闭了闭眼,感到一丝酸涩在鼻头。
“清承,”她低声,近似喃喃,音色悲凉,“我不舍得再让他难过了。”
阮清承声嘶力竭:“那我呢!我就不会难过了对吗!”
阮清梦深吸口气,“你永远是我弟弟。”
她强调,“不管我有没有结婚,你都是我的亲人。”
阮清承不说话。
阮清梦低着头,谁都没有看。
她怕,不是怕自己心软后悔,她怕看到阮清承的伤心。
她和阮清承相依为命,阮清承从小皮到大,她替他了无数烂摊子,在他的生命里替代着父母的角色照顾他长大,他们之间的感情甚至比和父母的还要深厚。
他看不惯贺星河,不仅仅因为“病”,也因为他是她的丈夫。
可人总要做出选择,阮清承悲愤一时,总会有接受的一天,但对贺星河,她真的不舍得再将他置于那种失望至绝望的境地。
阮清梦没去想过他之后的那几年,可是她知道他不好过,就因为这样她更不愿意让他孤单一个人。
“清承,我知道你现在不能接受。”她低声说,字句里淡淡叹息,“但是现在,他已经是我丈夫,也是你的亲人。你知道的,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
阮清承怔然。
良久,他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怪异的笑。
三人形成一个静默的三角,都是很出色的相貌,坐在那儿本就吸引眼球,刚才猛地爆发争吵,现在陡然安静下来,围观人群一头雾水,八卦兴致丝毫不减,有意无意地看了过来,更有甚者干脆光明正大地盯着他们。
阮清承烦躁地脱了帽子,不耐地薅了两把后脑乱发,一嗓子吼得整个咖啡馆都能听见:
“看个屁啊!”
咖啡馆的人群皆怔了下。
年轻小姑娘反应过来,脸红着低头玩手机,或嘀咕一句“白长了张好脸脾气这么差”,服务员目不斜视地走过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阮清承骂了句话,踢着椅子腿坐下来,头一歪,对上一旁贺星河平静的眼眸。
他不喜欢这个人,怎么看都不爽,撇着嘴粗声道:“看什么看,你以为我看你就顺眼了?!”
贺星河短促地笑了声,摇摇头,语句稳当,“我本来就不需要你看我顺眼。”
阮清承噎了下,表情冷下去,眉头皱起来能夹死苍蝇。
“但清梦在乎你,所以我不可能对你视而不见。”
贺星河笑着,微微颔首,“我能承诺的就是刚才我所说的,包括你在内,只要你们想要的,我可以给你们我的一切。”
“那我还得感谢你啊。”他讥讽道。
贺星河耸了耸肩膀,无所谓道:“随便你。”
阮清承发出“切”声。
“说得好听,你能做到一辈子都对我姐好,一辈子不变心吗?”
贺星河静静看着他,云淡风轻道:“我能啊。”
阮清承愣了,被他这话被惊了下。
他这才重新正视面前的男人,这个从中学时期就声名在外的人。
夕阳渐沉,这个世界把最后的温柔都洒在了世人的脚边。
光影层叠,斑驳在桌面,在咖啡杯边沿留下碎影。
阮清承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昏君,正在阻止一对真心相爱的恋人。
以前阮清梦教他读书,学过一首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在时间旋涡里人显得极其渺小,没有人能对抗时间流逝,一生转瞬即逝,多年以后面对同样的夕阳,在余光里回忆一生,有的人心满意足,有的人无波无澜,有的人只余下一声长叹。
一声叹息就是一生遗憾。
他的姐姐外表柔软,内心异常坚定,她努力说服的不仅仅是他,也是为自己争取一个不遗憾,一个不后悔。
“随便你们吧。”
阮清承自嘲地笑笑,拿过帽子重新戴上,低声道:“你可想好了。”
阮清梦呆滞了几秒,才慢慢点点头。
*
阮清承走后,他们还在那儿坐了一会儿。
光已经完全不见,这个城市正在进入沉睡。
阮清梦搅着咖啡杯,勺子碰撞杯壁,叮叮几声脆响。
一转头,看到了贺星河沉默注视她的双眼。
阮清梦冲他眨眨眼。
贺星河笑了,凑过来说:“这位同学,你怎么总冲我放电。”
阮清梦放下勺子,手指缠绕,颇有些局促。
贺星河挑眉,无奈道:“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阮清梦说:“清承他被我宠坏了,如果刚才他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你不要放心上。”
说着,又低低加了句:“我以后会好好和他说的。”
贺星河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半晌,轻轻地笑了。
“我以为,是我在护着你。”他边说,摇晃了头,“怎么现在感觉你在保护我呢。”
阮清梦靠过去,闭着眼睛问:“被我保护的感觉怎么样?”
贺星河眯眼:“挺好的。”
是真的很好。
阮清梦舒口气,在他肩颈蹭了蹭,竟有些乏了,困意上来,靠着他懒洋洋打着哈欠。
“清承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以后肯定会好的……”
“嗯,我懂。”贺星河捏捏她脸颊,完全不介意,轻松道:“他现在也是我的亲人。”
阮清梦含糊唔了下,又问:“那我现在是不是要叫你老公?”
“想叫就叫。”含笑的声音满是揶揄。
阮清梦撇嘴,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嘟嘟囔囔道:“才不叫……”
——
差不多再写十章左右。
大概还有最后一碗肉,以及一个番外篇就可以结束了。
谢谢各位老铁子的陪伴。
清梦压星河 情事
第二天下午,邹庆庆发来微信,让她去试伴娘服。
她似乎将她们之间的“自来熟”看做理所当然,和她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丝毫拘谨顾忌。阮清梦打车到了她给的地址,邹庆庆已经在门边等她。
一起来的还有另一个绑着一头脏辫的高个女孩,拄着大长腿侧身靠墙,嘴里嚼着泡泡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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