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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界职场求生指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禾芥子粥
灵波一震,绫杳却是凌空抓起脚边那把沾着血的利刃往那人群深处狠狠一掷,一阵抽气惊呼间,便只见那泥胎彩塑的神像的一只胳膊应声而断,重重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而那几个抬轿人也似霎那惊诧之间未曾站稳,手忙脚乱地之中,那本就残损的神像也东倒西歪砸在了青石板上,霎那裂成了好几块,露出内里塑形的泥料与稻草。
“呸!姑奶奶今日就砸了你个虚伪做作的草包神!”
小姑娘仿佛终是出了气般心情大好,孰知胳膊一紧,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男人硬扯着抛出了叁大步——
“快跑!”
“欸欸欸!…我的娘欸!”
奔跑回眸间,方才两人所站之处已站了数十拿着锋利长刀的硕型大汉,一路闻声而来的群众亦也怒气冲冲地手拿各种家伙事,霎那将一条窄窄的小巷挤了个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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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奖竞猜:那么杳杳砸的是谁的神像呢_(:* ?∠)_





上界职场求生指南 394、神庙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更何况是几十把明晃晃的大砍刀,要不怎么说这塞外民风狂野,中原奉行千百年的君子动口不动手,愣是在到这里便就成了一言不合,动手就干。
更何况小姑娘这般干得还不是一般的坏事。
两人几乎是不要命般地一路狂奔,男人的长腿在这时显然发挥了优势,绫杳平日走两步的距离对方轻轻松松抬腿即过,更何况这时还是跑起来的模样,转过几个街角,空气里除却跑动的脚步声便只余小姑娘浓浊的喘息——
绫杳的脑子因缺氧昏昏沉沉,可同样慌乱之下脑子不清楚的还有身前拽着她死跑的某个男人。
两个至少是金丹期之上的道修,却慌里慌张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刁民追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我不行…咳咳咳…不行了…!”
小姑娘身穿的本就是不甚合身的异族服装,在转过又一处深暗的小巷时终是一屁股靠着墙毫无形象地倒坐在地,小脸通红地几乎喘不过气,甚至说话时还险些被反上来的口水呛住。
那平日里看起来热辣勾人、过分勾勒身材的包臀小鱼尾裙如今简直成了捆住她的绳子,被束步幅之下,几乎是对方跑一步她得高频地跟上叁步,饶是男人这般大力,几下竟也拉不动一只脑子缺氧的死鱼,然绫杳索性准备躺平等死的咸鱼心理,终又在看见不远处的突现的几十把磨得锃亮的大砍刀时吓得手脚并用,一个鲤鱼打挺还是生生爬了起来。
不甚合脚的绣鞋在逃亡中被一脚踹没,小姑娘再度奔命间索性咬了咬牙,随着一声丝绸清脆的断裂声,紧束的裙摆也被强行开衩,明晃晃露出两条白嫩的小腿来,待至两人终是智商回溯狼狈地随意翻进了右手边的一处院墙之时,听着墙根外逐渐远去的杂乱脚步声,两个汗流浃背的身影忽才在黑暗之中对视一眼…也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了,待至绫杳将气喘匀,两人早已莫名其妙笑得贴着墙根滚做了一处。
“你也太傻了!”
小姑娘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还把我耍得团团转,人家追你的时候怎么不吭屁了,就知道跑!”绫杳捂着笑痛的肚子,脑袋放空地对着男人一顿好损。
“你不也是!”
男人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墙根,捂着脸笑出声:“平日里作威作福,还不是见着刀就哑巴了!”
“不对,还是你比较傻!”小姑娘回呛。
“你更傻!”男人毫不客气顶嘴之。
“你最傻!天底下第一大傻!”
“你才是,原灵境最最傻!”
“……”
两人像是几岁小孩一般无脑地相互抬杠,初时的调笑发展到最后竟谁也不服谁地打成了一团——
某个男人衣衫褴褛地被仰面摁到在地,坐在腰上的小姑娘颇是高兴,俯身揪着男人的领子一脸洋洋得意,仿佛一只旗开得胜的傲慢大公鸡:“快说,你才是最傻的!”
男人却突而安静下来,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笑。
月光下澈,潜进那双她鲜少认真看过的异瞳之中,夜晚干净的光虽是不亮,笑闹过后的一双长眸却被月色照得湛湛地,好似比那佐哈河上的粼粼波光还闪得透亮。
“快说!快说!你认不认输!”绫杳上头间却还揪着不放,虽是玩笑,可自小培养的优越和争强好胜隐约在任何方面都影响着她不落下风。
“我说,绫杳。”
“嗯?”小姑娘一时没听清,有些愣愣地。
“你方才为何要砸那神像?你明知那些人那般地在意这些,你这般做定会招惹祸事。”
男人目光灼灼,亮亮地,好似对什么有所期待——
“因为…”小姑娘想也不想便眨了眨眼道:“他们朝我扔东西啊,还骂人!”
“我又不是异族,你们的冲突又关我何事?”
在杏眸未及之处,那眸中的火光像是霎那熄灭,敛眸间成为了一片浓浊。
“当然还有…”
小姑娘继是歪着脑袋想了想,又道:“虽然你也不是个好人,但是他们也不能骂你,还朝你丢东西。”
“…为何?”
“因为你也没有很坏,方且…也只有本姑奶奶才能骂你!”
绫杳咯咯笑起来:“喂!拓跋!快承认你是不是最傻的,那时连刀也不知道躲,还得本姑奶奶来给你出头,丢不丢人!”
…原来她都知道。
“你若是现下跟我磕头道歉也还来得及,看你这般蠢,本姑娘勉为其难收你做小弟…”
孰知对方却只是亮着眸直勾勾地看着她,直至将小姑娘都看得有些背后发毛了,才突而莫名道:“我收回那句话。”
“?”
绫杳侧头望他,继又沿着某个男人近乎实质的化的视线下望,一双屈坐在对方腰间的小腿正盈白地袒露在破碎的下摆两侧,裂口处蜿蜒的抽丝仿似雨后出岫的袅袅青烟,蜿蜒之上,仿佛将要缠绵细腰,翩翩而舞,同样盈白的细嫩小脚此刻却因着剧烈的奔跑脚掌都磨得微微泛红发肿,黑白分明染上一层尘灰,就连那被不合脚的绣鞋磨破的脚后跟好似都别有一番破碎的美感,月光盈盈,将那几缕散落的额发染清,一双小手撑着男人坚实的胸膛,微屈裸露的小腰像是一手可握,美得好似因贪玩而不甚坠落人间的月娥。
“你穿这布料一点都不窄。”男人啧啧评叹,炽热的视线上下扫视,仿似都能将剩余的衣服都给看融了去:“当真是…合身极了。”
像是舌尖轻舔过后牙,男人略略地一顿,反将这本就轻挑的话语添上几分灼热的情欲色,而小姑娘臀后轻触的某个比体温还要高上几分的灼热物体更是直白地坦明了身下之人此刻的身体变化。
“你…!流氓!!!”
像是触电般地全身鸡皮疙瘩瞬起,绫杳再蠢也霎那知晓这代表着什么,小姑娘几乎是火星弹射般想要光速逃离,然慌乱的小脚却一下不踩猜中了什么软乎乎的物体,紧接着便是一个脚滑,一个身歪,一个下意识屈腿…
夜空中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
一炷香后,一个尚还看得出是人形模样的身影蜷缩着靠在墙边,眼神写满了惊恐,就连眼角也疼出了几滴泪,而旁侧显然是某只满脸写着不情不愿终还是麻木地将裙摆撕成一条条,继是捆在男人叁次受伤的手臂上的绫杳。
“我都说了,我也不是故意的…谁叫你刚刚突然这么说。”
小姑娘撇了撇嘴,孰知男人像是个小娘们似地哼哼撇过脸去,反倒将这一切的错都赖到她头上。
直至短短一段时间几度受伤手臂再一次被包扎好,绫杳这才拨了拨手边剩余的二叁碎布,轻咳一声撇过头去,将那剩余的布料扔进了对方怀里。
“剩下的你自己…咳咳咳…说不定,说不定还有救…”
倾斜偷看的目光所指,更是令某个男人胯下一痛。
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难过者!!!
男人欲哭无泪,若非他方才躲得快,那因惯性重重顶来的膝盖便足以让他当场蛋悔人亡,可饶使顶偏了,那不慎打到的腿骨也足以令得他的小兄弟当场歇菜。
过于哀怨的目光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尤为瘆人,绫杳眼神飘摇,赶忙装作若无其事地搓了搓鼻尖转过身去,抬眸上仰之间却见那远处月光勾勒出的屋檐穹顶之处与常见的屋瓦确乎格外不同。
“这是…神庙?”
小姑娘愣愣间有些想笑,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她前脚方才砸了人家的神像,后脚便逃难逃到人家窝里来了。
“喂,你说这大晚上的,这里头怎么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中原人除却道修外,近千百年间大多开始笃信佛教,绫杳略有耳闻,似乎与那西天的阿滩尊者的转世灵童有关,具体细的她也并未详闻,而道庙更广义上被各大修道门派渐与讲功论道的师堂合并,她本就不甚爱读什么历史,几乎是逢课必逃,故而上界的几个大家她也只草草认过叁清一脉。
认不清又有何关系,反正她也离那劳什子飞升远得很,而自家爷爷训过几次后自然依旧屡教不改,而后索性也无关痛痒地令她混过去了。
故而在绫杳的印象中,无论是派系还是民间的神庙,都大多是有人守夜的,两人这般闹了半晌,这周围瘆人般静悄悄地,就连半点声音也无。
绫杳落声回眸,却依旧见着某个自闭男人蹲在墙角画圈圈,好似身侧连阴影都变得格外暗些。
“喂…”
男人终是闻声转过脸来,却依旧满脸的委屈和哀怨。
“我说…行了行了,大不了我等等带你吃个糖,别那么不开心了,不就一点点小伤嘛,咳咳,你这么大男人不至于…”
小姑娘摆手间的敷衍反却令得某个男人更为生气,气呼呼地直接一个起身,快步没入了黑暗之中。
像是被黑夜所吞噬,宽厚的背影叁两下便失去了轮廓。
“真是矫情……”
小姑娘嘟囔一句,幽色寂寂,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绫杳总觉得这方天地的温度都确乎比外头来得更加冷些,远处高檐上与浊影混在一齐的雕刻鸟兽也看不清轮廓,扭曲的影子显得尤为诡异,那镶在鸟兽眼眶中的琉璃珠子如今看来也好似都是活的,随着她的变动在黑暗中转动着眼珠,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黑暗总给与人无尽的遐想与恐惧。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头一回有了一股自灵魂中感到毛骨悚然的感觉。
远处的寒鸦晚晚回巢,方才落在屋脚之上小憩,清了清嗓正打算高歌一曲,孰知方才叫出一声,身下黑暗处便传来的一声哀嚎般的尖叫,吓得它霎那直飞叁尺高,也被这不知从何而来的鬼叫吓得小心脏砰砰直跳。
绫杳哀嚎着像是逃难似地朝着某个男人消失的地方追去。
什么人类啊,大晚上不睡觉…
真是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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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界职场求生指南 395、点睛
好在这神庙不大,前院后院也拢共不过叁四间庙堂,方才他们翻入的那方墙合该在后院,绫杳沿着院墙的延申的方向一路疾跑,没几步便见着远处的弯角隐约渗露出几分微弱的光来,转过院前,灯火融融的正殿之中,熟悉的高大身影背对着她,略显暗淡的烛火将孤单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置于正中的供桌摆放着各类新鲜的供花水果,阶前立着那似乎因岁月良久早已有些磨毛开裂的木质门槛,面前所见的跳跃光火渗透进进头顶高高的木质房梁之上,入目抬头间,绫杳方才有些意外地发现这整座神庙竟全是用木质所建的。
木质建筑虽在中原地区很是常见,可在这干燥的无毛之地就算是房屋唯几根的立梁都是普通人家足以饱食叁五年的天价,就连城外那一行防风固沙的白杨都是官府年年出资派人打理守护,若私伐一树几与杀人同罪,更别提那亦是普通人家舍不得享用的新鲜瓜果…就连官府衙门都尚且大面积用土墙所铸,如此全然用实木所建的神庙,在这边塞之地当真算得上奢华至极。
一阵夜风拂过,供桌上四散流淌的红蜡在跳动的火光下像是猩红四溢的血液,几支恰似燃尽的烛光因而被微凉的漠风拂灭,本就不甚明朗的光霎那跳跃着暗淡几分,面前空荡荡的神龛似乎更添几分诡异的阴暗,一短一长的影子被那残红的光火拉得很长很长,远远地延申出光所包拢的范围,没入黑暗中被全然吞噬,仰头所见的高高的匾额上确乎用叁种不同的字体写着什么。
小姑娘眯着眼睛看了又看,才猜测着从那阴影暗淡之中读出篆刻的内容:
“…海晏河清?”
空荡荡的神龛底部缀刻着灵动的祥云涛浪,驰于云海之间九只游龙栩栩如生,就连那眼廓之中也被镶上数十颗色彩各异的宝石琉璃,更别提那被信徒们层层迭迭覆上厚厚金箔的鳞片,饶使在这般暗淡的光火下也显得尤为华贵亮眼,唯正中一龙极为雕刻精美生动,眼眶中缀着的一对透明硕大琥珀宝珠,光华流转间仿佛跃然于出,明明只是座不甚宏大的雕刻石像,可那不威自怒的尊贵气势仿佛连她曾所见巨型的潜蛟都强上不少。
绫杳望着这堪称雄伟的神座下意识搓了搓发凉的鼻尖,不禁猜测道:“这供的怕不是个降雨的龙王罢?”
如若这般想倒也说得通,毕竟这塞漠苦旱之地,供个龙王庙祈求多下下雨也是合情合理的,可面前之景诡异便也诡异在…这般香火旺盛之地,供得却是个空壳——
于是某个小姑娘眼前倏而闪过那被她砍了手臂后,又七歪八斜碎成一滩烂泥的神像。
咳咳…要不怎么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山还比一山高呢……
绫杳呛得干咳了两声,眼神飘忽地吹着口哨晃荡了几步,这般耗费人力物力所建的神庙再加之宝石金箔供奉起来的尊贵玩意,谁叫今日便这般运气不好毁在了她的手底下呢。
说不定是冤家路窄,小姑娘倒一时有些好奇这到底是何方龙王,这般八字不合地犯冲,若是以后碰上这位的庙她还是绕着些走为好。
孰知旁侧许久不发一语的男人却突兀地冷哼一声,吓得本就被这般诡景弄得心里有些发毛的绫杳差点原地螺旋升天。
“你有病啊啊啊啊!”这狗男人大晚上地又发什么神经!
“龙王?”男人端起手来嗤笑一声道:“这供得恐怕是个阎王。”
疑惑间,却见男人长腿一抬,径直一跳便坐在了满是瓜果的供桌之上,翘起一脚来踩在桌子上,并还拿起一个桃子来用手搓了搓便大大咬了一口,汁水四溢间,就连那供花也被男人故意似地扫落了一地。
“你仔细瞧瞧这神龛,可有什么不同?”
灯火光微间,绫杳有些好奇地不禁凑上前去,离得近了,那略微的别扭感便隐约间好似变得更为明显,这种感觉不仅来源于初时疑惑于那般朴素的泥胎草塑的神像又为何拥有这般豪华的神龛与供奉,更缘于面前那断面如新的龙眸——
画龙点睛,甚为大忌,就算是龙千百年来早已不是作为皇室的专用图腾,可就算是在民间雕塑作画中,也会刻意规避给龙描眸一说,世人常言‘点之即飞’,这有了眼睛的便是游龙,不可久留于室,更也有镇不住有睛之龙一说…
绫杳起初的怪异感便来源于此,可近了便却发现这龙眼睛像是被人所新凿过生生镶了些许不知从何而来的宝石琉璃进去,便又与那看似有些年头的祥云浪涛相异,明明基底讲究的是低调的奢华,如今这龙鳞又被摹了金,好似端庄大气的玲珑美人被人强行带满了满头琳琅杂乱的珠钗,变得有些不伦不类起来。
“你再瞧那底座。”侧眸见着绫杳的表情,男人便知晓她也发现了那龙眸上的不对,“这般的铸构的雕塑只能一块巨石生生打磨雕就,不若这浪花潜龙难为一体…”
暗淡的灯火下,那神龛之底明显可见一条颜色分化又不相契合的整圈裂纹。
绫杳蹙了蹙眉,男人的后半段话显然也不需继续往下说——
站起身来,小姑娘不禁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头顶那块写着‘海晏河清’的匾额,描金的字体显然已有不少年头,就算是在阴影之中也能感受到斑驳脱落的痕迹,更别提那本就不应该高悬匾额的房梁…
这神龛,包括那头顶的匾额,显然都是东拼西凑、移花接木的作品。
“真是端得清大手笔,也搞得了这偷鸡摸狗的买卖…”男人冷哼一声,将那啃了一口的桃子随手一扔,跳下桌来,鞋底与地面的相触中,零落一地的花瓣被捻碎。
见着绫杳呆呆的,依旧满是懵逼的小脸,男人不禁恨铁不成钢地随手将小姑娘的额发揉碎:“你还不明白?”
绫杳眨了眨眼:“…?”
“啊,大概就是说…”
男人恶劣地笑笑:“你方才砸了你家祖师大佬,天帝爷爷的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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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界职场求生指南 396、医保
待至看清那被男人踩在脚下的牌座之时,绫杳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毕竟现下大部分修道门派修叁清道的甚少,多是天帝道——
兑泽自然也不例外。
毕竟所谓这‘天帝好,天帝老头有医保’这句话可不是瞎吹的。
修道之人,飞升成仙只是千里之行的第一步,一如总是会有门人学子寒窗苦读将中举看作生涯之终,殊不知这迈入官场之后才是始端,几十载沉浮争斗尚且令人心神俱疲,而对比成神一说,方才是生涯漫漫无尽路。
相比于那在人族颇有根基人脉的千年潜修,那动辄上万年的孤寂便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至青要帝君之始,人族千百万年,上界几十万年,人族成仙者众,而为神者不过区区上千,其八九成大多还是青要帝君为政后扶持,成仙的天赋或而是一道门槛,而成神于此更仰仗于机遇与自身的心性。
然修道之路上,除却修心养道,磕磕碰碰打怪升级之事也是必不可少的,今日伤个腿、明日崴个腰、大后天胸口被砍一刀之事也是时有发生,修道之时尚有门派世家资金支持着,花些昂贵的丹药仙草,大不了宰个龙肝凤胆吃上一吃、养上一养便相安无事,可成神之道迥异,倘无势力扶持仰仗,基本从飞升之时便与乞丐出生无异,只得仰仗自己的坚强。
这般说起来,且不论那等修仙老牌势力的元符、艮山在上界的资源势力又是如何,如今兑泽也只是近百千年发展起来的小派,看着势头之盛,隐隐有与元符等并称修道四大派的趋势,可行外人看热闹,看门道的行内人才知这成仙之后的弯弯绕绕又是如何。
饶使自家某个不靠谱的爷爷总是拍着胸口打着保票对她示意自家上界有人,绫杳甚至眼皮都不用抬便知晓大多也是什么靠礼物钱财拉拢的、虚情假意的小门小派罢了。
像兑泽这般史上一个成仙之人都无的小门小派,就算是能成功飞升,那成神的阻力比起那在上界门人弟子多有建树的元符、艮山,简直难以相较……
这或也是老爷子一直致力于给她游走求寻靠山的原因。
绫杳一直是知晓自家爷爷曾一直有意无意撮合自己与元符艮山两大派的几位首席弟子多多见面话聊的,艮山是楚峦,元符是那个洁癖到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傲娇小世子,更别提那连自家老爷子都看不上的丹心一派…饶使她的天赋远比那几位高之太多,兑泽的底子也不足以说明什么。
以她的天赋早晚会成仙…而之后的成神之路,是自家爷爷所力不能及的——
唯有的,只能靠着如今误打误撞打出去的虚名为她的将来找一个靠山。
绫杳曾是嗤之以鼻的。
可纵观那足有上千人的姓名神瞻石壁,能靠一己之力一跃成神,跨过那道天堑之人哪个不是天赋异禀、身有千千?
成神之道就算是天生于下界、广有资源的奇灵异兽都鲜难触碰那道禁制……更何况人。
绫杳愈是向前走,愈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与不堪。
这同也是兑泽修天帝道的缘由…如今修道四大家,除却元符门人早年与叁清一道颇有渊源以致仍遵叁清道脉之外,包括艮山在内的丹心等数得上号的数十大家,九成九修得便都是天帝道。
可如今到底不同以前一清二白的以往,现下制度变革,若是升仙到了上界,以人族的聪慧与毅力读个天帝的公职单位什么的,还是颇有出路的——
毕竟天帝不但有医保,还有五险一金。
若是伤了碰了,咳了绊了,还或是不小心走火入魔跟人打斗缺个胳膊没个腿了,便都有补助,更不提那每个月都蓄的住房金…咳咳,毕竟这上界的建材地皮也很是贵的。
毕竟总不能天天租房子啊!就算是找个道侣两人一齐贷款还债,也得还个万八百年的罢。
早闻七八重天的宅子一平几十万灵币都是有价无市,就算是便宜些的二叁重天出行也各种私家灵骑堵得要死,天天上班挤个公共天马车又来不及,若是打个疾雀这个月还干不干了?
而广之下界公职虽多,所有人还不是都往那小小九重天挤破头。
若是成不了神,也免不了生老病死什么的,体制外养老冷冷清清孤孤单单,想找个稳定居所听个曲儿还入不敷出的,听闻天帝公职的退休人员不但每个月有灵币发放,还安排固定居所,逢年过节还有敬老爱老的丹药和各种补贴可发,而一入叁清体制便是活到老干到老,虽说月奉高些,加班加点也都是常有的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虽杰出者甚有之,但若求安稳,还得是天帝的公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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