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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娉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金漾清月
半生娉婷 第110节
“太太,按照程序是要派人过去验尸的。是不是自杀不好说。”唐谷办事向来滴水不漏。
乔若初在他脸上看出一丝不安,她猛然想起来,昨夜她和林君劢乘船游玩,唐谷知道是孙妈给她出的主意,难道提前他发现什么端倪了不成。
孙妈的死,肯定没那么简单。保全家人?难道是被人威胁了?她心里道。
“孙妈身边发现遗物没有?”乔若初问小副官。
小副官摇了摇头,上吊而死的人,颈部折断了,面部看一眼几天吓得人睡不着觉,他当时都吓得走不动路了,哪里还有心思查看其他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乔若初看着小副官有点面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的。
“太太,属下袁家光。”小副官脸红了,看起来是个腼腆人。
“太太,他原来是杜荣手下的。”唐谷赶紧介绍。
乔若初想起来了,一次杜荣接她放学,开车的就是他,难怪看起来面熟。
唐谷说杜荣出事后林君劢可怜他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见其又是个谨慎可靠的,年纪青,办事肯出力,就让他跟在唐谷手下跑腿,算是有意栽培。
“杜荣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吗?”乔若初问他。
“怕是不在人世了吧。”袁家光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杜荣因为审讯的时候猥亵梦娘被林君劢关了起来,他的女人来找乔若初求情,之后就被人弄走了,后来那女人被虐待死了,他回家办丧事,人就消失了,这过程中到处是疑点,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桩无头公案是怎么了结的。
林君劢不可能明知道杜荣身上有这么多疑点没审讯就放人了。还有,如果没记错的话,余姨太也是他的枪打偏才丧命的,难道这一连串都是巧合吗。
乔若初摇摇头,绝对不可能。
到了下去,验尸结果出来,确定孙妈是自杀的。
唐谷把报告拿到乔若初面前,什么都没说,却忽然下令手下把袁家光扣押起来审讯。
“唐副官,你抓他做什么吗?”乔若初冷笑道。
“太太,这是参谋长的意思。属下只管执行。”有些事情,唐谷无法解释。
乔若初拦住他,语气蕴着几分凌厉:“我有些事情不明白,想跟去听你们审讯。”
“太太,可能要用刑,您不怕?”唐谷明显不想服从她的话。
“无妨。”乔若初执意要去。
刚到监狱外围,就见林君劢一脸凶戾地徘徊在门口抽雪茄烟,大约是没想到乔若初会来,见着唐谷正要开口骂人,眼角的余光扫到后面跟着的乔若初,便隐忍不发。
“若初,刚得到消息,乔家的佣人自杀了……。”他边说边观察乔若初的反应。
“嗯。唐副官派人确认过,是自杀。”她极力让自己显得不在乎。
林君劢的表情似乎暴露出他有些心虚,扔下烟头,牵起乔若初的手关切道:“夫人,吓到你了吧?不要怕,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乔若初变被动为主动抓住他两个手指,微不可见地摇头:“听听他怎么说。”
“若初,会动刑。”林君劢很意外。
还是同刚才一样,说了句“无妨”,乔若初冲他轻笑。
进了刑讯室,袁家光吓得不住地哆嗦,林君劢厉声喝问:“孙妈为什么突然自杀?乔青崖背上的冷枪是不是你打的?谁指使你的?”
虽然被林君劢的气势震慑的厉害,袁家光好像做好被折磨死的准备一样,低头不开口。
乔若初腹内冷笑:这话是问给我听的吧。不过是找个替罪羊罢了。
林君劢动了动唇角,下属会意,挥动和浸满桐油的鞭子开始抽打袁家光,几下就打得他肌肤绽裂,血沫横飞,本能地惨叫不止。
“停。”林君面沉闷地发声。
他站起身来走近鲜血淋漓的袁家光,眼神带着死亡的呼啸,“是谁收买了你和杜荣?”
往后缩了缩,袁家光闭上眼睛,艰难地开口:“师座,赏我一颗子弹吧。”
“弄个解痒的。”林君劢森冷地扫了他一眼。
下属应命,顷刻烙铁烧的通红,咝咝地发着骇人的气焰,一点点朝袁家光迫近。
所有的人都凝神静气,怕承受不住一会儿的惨绝人寰。恐惧袭击得头晕,扑通一声,乔若初没坐稳,栽落倒下。
“住手。”林君劢奔过来把她拉起来抱在怀里,脸色转善,“回去吧。审讯完我告诉你结果。”
乔若初猜到,如果她走了,肯定只有一个结果,袁家光没吐露半个字就被打死了。
他是不会让她知道真相的,孙妈死后她很明白,所有对他不利的人,最终都得被灭口。
不想袁家光为他做堵塞自己的借口,她起了恻隐之心,故作凄哀地抓住他的衣服说:“算了。人都死了,杀掉他也活不回来,你双手沾的血腥让我害怕,君劢,不要再动刑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误解
林君劢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紧搂住她的双手,眼眸中漫过几抹难堪,轩昂的脸不经意黯然。
“妇人之仁。”他吁了口气,对下属摆手,“先把他关起来。”
他到底没有违逆她的请求。
袁家光被抓一个星期之后,杜荣乔装来探监,被林君劢的人逮了个正着。当时正值夜半,副官们没忍住这意外的收获,立即报告给林君劢。
“夫人,你再睡会儿。我有事。”他听到消息,匆忙出门。
“出什么事了?”乔若初莫名地紧张。
他走的太迅速,没有听见她的话就消失视线尽头。
中午稍过,周玉成过来告诉她,杜荣被抓住了,而且已经招供。
原来袁家光是他的妻妹赵小华的未婚夫。
杜荣本是林君劢手下的得力副官,前些年许真希给林君劢孝敬东西都是通过他传信,时间久了,他便起了贪心,私下里和许真希来往起来。
后来因为乔家的事情,许真希和林君劢决裂,投靠徐鸿声,他也被拉下水,暗中向外传送林君劢的动向。
后来被方纪瑛发现,捏住他的短处,要挟为她做事情,所以那次梦娘落到林君劢的手里,他怕她受刑不过招供,才对她动了极其下三滥的手段。他知道梦娘守身如玉,从来不惜以死抵抗侮辱,所以他就想直接逼死梦娘,让林君劢什么口供都得不到。
没想到林君劢知道他恶劣的行径后大怒,当即就把他关起来,谁也不让接触。他无法想外面送信,更没办法知会妻儿逃走。再次见到妻子,却是永诀。
方纪瑛告诉他,他的妻子赵氏失踪前去过林君劢的别墅,跪地求林太太,出来的时候脸上全是泪,额头磕的淤青。
杜荣以为妻子在乔若初那边说了不中听的话,被训斥和强迫下跪之后抑郁成疾才病故的,加上方纪瑛隐去事实真相故意误导,他信以为真。
埋葬完妻子本要把儿子带回老家的,后来听说被魏同生收养,待如亲生,没了后顾之忧,索性就躲在暗处和方纪瑛以及许真希联合起来对付林君劢。
他打算把妻子的仇报了,拿到一笔钱,然后把他的儿子偷出来远走高飞。所以他把一直带在身边的妻妹的未婚夫袁家光也拖下水,暗中传递消息。
后来方纪瑛没斗得过林君劢,远走上海,投靠在中统特务陈梵的麾下。
他本要放弃报仇,许真希却找到他,说要和辜骐联起手里对付乔家,拿到清陵建造施工图,天价卖给日本。
听说背后有日本人撑腰,辜骐又是财大气粗的主儿,杜荣来了心劲,给妻妹赵小华一笔钱,叫她劝袁家光死心塌地跟自己干。
袁家光见钱眼开,又被赵小华劝得昏头昏脑,便一口应承下来。
谁知道许真希一边投靠辜骐用商人的手段到处找乔家的东西,一边却勾结原皖南曹宗昌的旧部,直接对乔家的人下手。
上次乔青崖被劫走,辜骐事先并不知道,他也不赞同这么极端的方式,遂没参与那次的行动。
上次许真希带着土匪和林君劢对峙的时候,杜荣埋伏在山下隐蔽处冷冷观看,他知道董耀彦做好了防备许真希的计划,于是就像趁着混乱点燃导火索。
所以,当时林君劢护着乔青崖后退的时候,他开了一枪。
本是打向林君劢为妻子报仇的,被他躲了过去,直接打向土匪。后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仇恨蒙蔽双眼,几枪把乔青崖打死了。
那次之后许真希失踪了,他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窜,被辜骐的人找到,叫他利用乔青崖的死挑拨林君劢和乔若初的关系。
“你妹夫不是在林君劢身边吗?叫他利用个下人……。”辜骐擅长把商业上的攻心术用到对付他人身上。
他打算彻底毁掉林君劢和乔若初的关系,于是让人把孙妈的家人给绑了,逼迫她写下那样的遗书后自杀。
辜骐歹毒地让孙妈写到林君劢就是为了乔家的图纸才娶的乔若初,这正好是乔家的致命死穴,容易把乔若初的思路带到他想要的路径上去。
他要看着乔若初和林君劢离婚,一来报了当年哥哥辜骏的夺妻之恨,二来,一旦乔若初脱离林君劢的保护,他有的是办法从她手上拿到乔三缪留下的东西。
袁家光逼死孙妈后,本是按照原订的计划次日就拿着钱和杜荣远走高飞的,不想却被林君劢先下手抓住。
辜骐怕杜荣被抓住供出他来,便派人去灭口。杜荣无路可逃,恰好路过监狱,便以探望袁家光的名义撞到里面,他把辜骐的事情告诉袁家光,以防万一被人杀了,死的不明不白。
没想到他刚进去,监狱的人就把他给认了出来,随后林君劢就到了,当即对他展开刑讯。
他出去是死路一条,索性把以前做过的事情和知道的全吐出来,快点求死。
林君劢听到辜骐要挑拨他和乔若初的夫妻关系,眼眸中蕴着无限的杀机,在场的人见到,都差点被惊破胆。
辜骐,很好!林君劢敲敲手指在策划,怎么让他死得不着痕迹。
日本人!
他忽然想到辜骐背后的势力,脸上的霎时乌云密布。
如果辜骐死了,日本人是不是会直接跳出来找乔若初的麻烦。
想到这步,他惊出一身冷汗。
如今上海、杭州、甚至南京,都有日本特务出没,难保相城没有。就算没有,随时也可能从附近的城市过来,可能叫他防不胜防。
林君劢叫人把杜荣的口供誊写下来,揣在怀里又回到别墅。
天已经亮了,到处都是鸟儿们叽叽喳喳的在交流信息,他听着烦躁无比。
乔若初还没起床,好像睡的很死,他不忍心打扰她的好梦,悄悄掩上门到书房去。
一本《尉缭子》落入他的眼帘,他翻了翻,讲的全他娘的是怎么用兵的,玩阴谋的一个字没有,他把书本合起来狠狠扔在地上。
当务之急,不是这些经国治军的大道理,他要保护好自己的爱妻,绝对不能再让她受到祖上的拖累。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好梦由来最易醒
徘徊良久,脑中灵光闪现,许真希。
他要赶紧把这个人找出来,再利用他一次。
这个人莫非离开相城了,或者在辜骐的保护之下?





半生娉婷 第111节
林君劢想得一点头绪都没有。
听到外面的动静,他走出书房,见是乔若初趿着拖鞋去盥洗室洗漱,自顾笑了笑,继续想事情。
“君劢,在想什么呢?”乔若初收拾完出来,见丈夫在楼道里蹀躞沉思,微微惊讶。
他猛地抬头凝眸,“起床了?”
乔若初见他眼袋稍显肿胀,知道夜里劳神不小,心口刺得难受,“去补补觉吧。”
“嗯。”
他随便搭腔,心里的疑影黑又重,乔青崖去世,他手里的东西应该在他的女儿手上吧,怎么从来没听乔若初提过这事儿呢。
难道还不信任他吗?
“若初,昨天夜里审讯杜荣,据交代他背后的黑手还是冲着乔家来的。”林君劢试图委婉试探妻子。
乔若初边走边冷笑:“乔家人都死光了。”
林君劢紧跟在她身后进到卧室:“夫人,我是担心他们以后从你身上下手。”他有些低沉地强调,“没想到辜骐会和日本人勾结起来。”
他缓缓拿出杜荣和袁家光的口供,递到乔若初面前。
听到涉及辜骐,乔若初牵过去浏览了几眼,又拍进他的手里:“你要杀了辜骐吗?”
林君劢没有回答她,脸色肃冷,“夫人,杀他解决不了根源问题。我打算把你手上的东西抛出去,让他们去撕斗。”
他打算利用许真希一直在寻找乔家皇陵图纸的事情,拉上辜骐,大做文章,让天下人看到乔家的东西已经被此二人弄到手,乔若初身上再没有什么可企图的。
听了他的话,乔若初脸色甚是难堪,“我手上没东西。”
孙妈的话先入为主,即使看了杜荣的供词,她也不十分相信,何况林君劢问起乔家东西的下落,越发让人觉得他娶她,果然带着不可见光的目的。
“夫人到现在还不肯信任为夫我吗?”林君劢语气晦涩。
乔若初被他的话噎住,“你信任我了吗?”
她的思维没那么缜密,东西不在手上,说的是事实,他一再逼问,更加让她觉得包藏祸心。
见她不悦,林君劢抑住胸腔里的不安,语气缓和:“夫人,你手上没有更好。我只怕……。”
“功名官爵,货财声色,皆谓之欲,俱可以杀身。君劢,你懂的,对不对?”
乔若初叹口气,想到几天前看到库房里一堆又一堆别人孝敬给丈夫的金银财宝,虽光芒奢耀,却也蕴着杀人于无形的利刃。
她担心他觊觎皇陵里的财物,被贪欲蒙蔽心神。
看了她好一会儿,林君劢开口道:“若初,你下去吃饭吧,我歇一会儿。”
林君劢接连十来天都忙得紧,几乎每天披星戴月,带着夜风进门的时候一身的刚戾之气,惹得乔若初很不想近身。
“君劢,你最近抓了很多人吗?”她问。
“嗯。公事。身不由己。”
敷衍的意味深显,林君劢似乎不高兴她过问他的事情。
又过几日,她无意中听唐谷说,林君劢把黑市上辜骐的人都给端了,挨个审问他们是否知道和辜骐往来的日本人体格相貌等等。
“唐副官,他不会动日本人的吧?他是个军人,会顾全大局的吧?”乔若初面露惧色,听说日本人复仇心特别强,在中国死上一个,日本军方会揪住不放蓄意挑衅,她可不想林君劢引祸上身。
“太太,师座可能会先从辜骐下手吧。毕竟日本人没真正露头搅合这事儿。”唐谷压低声音道,他很诚实,把知道的都告诉给乔若初。
自和辜骏悔婚后,她一直觉得对不起辜家,此刻听说林君劢要对辜骐下手,她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决意阻止。
刻意等到后半夜林君劢回来,乔若初迎头就问:“非要杀了辜骐吗?”
澄黄昏暗的灯光下,林君劢星眸微转,喜怒不明显,“留着会更棘手。”
默然片刻,她不甘心,“放了他吧。看在我的份上。”
林君劢揽着她肩膀的手忽然松开,“又是因为辜骏?”
“嗯。”乔若初坦诚道。
“这么说来,我这夫人真是拿着枪逼来的。”他目光如窗外的月华,落在她身上,十分凉薄。
“君劢,我悔婚在前,欠了辜家的。你就当替我还这个人情,放了辜骐吧。”乔若初不情愿跟他掰扯婚是怎么结的,只希望他能听进去她的话,放辜骐一命。
“父亲的皇陵图到底是不是在你的手上?”林君劢撇开话题,他其实也不想轻易动辜骐,怕惹上他身后的日本人。
如果她肯把皇陵建造图纸给他,或许,可以设个计谋,让想挖陵墓的人跳出来自相残杀。
“没有。”乔若初淡然道,她听不进去林君劢之前的解释,愈发觉得他不择手段要拿到乔家的东西。
林君劢似要发怒,平静了一会儿,用蔼蔼春风般的声音哄她:“若初,你我是夫妻,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要瞒着我,我怕你有危险。”
“父亲从未把它托付给我。”乔若初说的是实话,她见都没见过。
“若初,怎么会?这不可能。”林君劢不相信她的话。
他的心急让乔若初更觉得孙妈信里的话可信,根本不是辜骐逼着她写的,本就是事实,是他在哄骗她,想到这里乔若初的心上不禁由凉转寒。
想到自己还有几天的时间就能明正言顺地离开她去苏州读书,她把所有的悲凉和愤怒都压了下来,平静地解释:“父亲死的突然,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他没来的及交代。”
她说的是实情,没有一丝想要诓骗他的意思。
“若初,你不要骗我。父亲就你一个女儿,你不可能不知道。”林君劢质疑道。
乔若初低下头,轻轻拢起林君劢带着薄茧略显粗糙的手,微笑着闭上眼摇了摇头。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她乔若初,一心一意托付的男人大约只是为了觊觎她祖上流传下来的东西才娶的她。
“夫人,算了。我相信你就是了。”见她神色惘然,林君劢重新把她揽入怀里,不再说什么。
第一百八十八章 决定
随着开学的日子临近,乔若初越来越期望飞出家庭的牢笼。
她和林君劢的关系,在乔家遭逢一系列的变故和两人相互猜忌后日益疏淡,不再有从前西窗月下共流年的情致。
爱情热的慢,凉的却很快。一旦双方都不理会,很快就透心冷。
不久,林君劢去南京探望父亲沈儒南,没有带乔若初随行,极大地拂了她的脸面和自尊,加速她对他的决绝。
婚姻的泡沫幻灭,她重新审视自我的时候,掩荫在内心深处对理想的渴望日益突显出来。
当初报考东吴大学的时候,她考虑的是离林君劢近一些,如今摒弃掉这个原因,远在欧洲的巴黎大学令她向往不已。
她知道他必定不会同意,即使他们的夫妻关系破裂得无法修补,他还要顾及面子,还要从她身上得到乔家的东西,决然不可能同意她前往法国。
留给她的只有一条路,逃走,在他知道之前,悄无声息地走掉。
现在正是好机会,她拿了东吴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以后长时间呆在苏州,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都要方便许多。
而且,等她入了东吴大学,别人不会轻易怀疑她会半路退学跑到国外去读书,这是最好的掩护。
拿定主意,翌日,她去女校拜访杨乔治校长。
他的头发更少了,头顶光亮亮的,像刷了一层油脂,肚子更大了,走起路来有点摇摆,比原来还要滑稽。那双蓝色睿智的眼睛,依旧闪烁着智慧爱人的光芒,叫人看了很容易被吸引过去。
见到乔若初,杨校长很吃惊,“乔同学,你是来同我叙旧的吗?”
乔若初眉眼弯弯,笑起来面颊上两个浅浅的梨涡,“是啊。我想念您了,校长。”
杨校长一见她撒娇,更乐了:“漂亮的姑娘,我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大概是怕隔墙有耳,乔若初递上一张卡片,把自己写的英文展开给他看。
杨校长看着看着,激动的鼻子都舞了起来,“乔同学,你真的想去巴黎大学攻读法律?太好了,太好了。”
乔若初鞠躬谢了他,小声道:“嗯,请杨校长不要告诉别人,尤其不能让我丈夫知道了。我要等生米做成熟饭才告诉他。”
“生米做成熟饭?哈哈哈哈,你是在争取女权,ok,是女权。”他又笑了一阵子,叫乔若初明日过来填材料。
从女校出来,她又回了妍园一趟。许是心理上的作用,自从孙妈在里面上吊后,每次来,都感觉家里有种毛骨悚然的阴冷,自己单独待一分钟,都要花费极大的勇气。
她叫副官等在客厅里,上楼去自己卧室里把辜骏的信取出来,打成包,按照信封上面的地址回了一封,放到一起,包裹好放到附近的邮局寄了回去。
她在信里询问他国外银行的事情,以及留学三年大概要多少钱之类的,又说这些信她不知道怎么处理,只好返给原来的主人了。最后,她告诉他,自己委托杨校长申请了巴黎大学的法律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办妥出国的手续,一旦办好,必定不惜所有手段从林君劢身边逃走。
办完事情,乔若初又想其他官太太一样去百货大楼买了几件时髦的洋装,借此掩饰内心的慌张和不安。
回去后她把林君劢给的金条一根根分散包裹在自己的衣服里,足足有十根之多,她想着就算国外再需要用钱,这些支撑三年应该也绰绰有余了。
还有结婚后他买给她的奢侈的钻石首饰,她用盒子装上,万不得已的时候,这些也能拿出来换成钱用。
次日,她又去了一趟女校,把要填的写好。杨乔治怕她不方便,招呼梦晓瑶过来指导她如何办护照以及出国留学的各种细节等等。
“乔同学,我记得你和林师长伉俪情深,怎么突然想要离开?”梦晓瑶震惊地问。
“梦先生,爱情和婚姻,出场的时候就像最纯洁华贵的衣裙,等你不顾一切穿上,时间久了才发现,它可能并不合身。”乔若初深沉道。
梦晓瑶不赞同也不反驳,往窗外眺望着,满身寂然。
从相城去东吴大学的前一天,林君劢特地放了一天假,带她去杭州添置了衣物用具,嘱咐了许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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