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大唐技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扬镳
    李牧笑呵呵道:“那我今日便为诸公解惑,省得诸公猜得辛苦。”

    李牧坐到魏征旁边,侃侃而谈:“我与魏公之间所有的矛盾,皆非个人之恩怨。这一点,想必诸公都不否认吧?”

    众人一听,都点头,他们俩之间的事情,都是明摆着的,一桩桩一件件,确实不涉及私仇。

    李牧又道:“再者,我非常欣赏魏公。有两点,其一曰:勇气。魏公之勇,冠绝朝堂。多少事情,无人敢开口时,唯有魏公敢言。其二曰:磊落。我与魏公相争,若我侥幸得胜,魏公从来都是认,没有一次狡辩的时候,从来不会采取下三滥的手段,这便是君子,大家相争,各凭本事,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像这一次、”李牧顿了一下,嘴角微微翘起,扫视众人道:“……像这次的刺客,我心中有数,是奔着我来的。要不是我命大,正赶上陛下来这里做客,有高公公这样的高手在场,争取到了喘息的时间,或许今时今日,诸公就不是与我一起饮酒,而是在我的坟前吊唁了。”

    此言一出,场面瞬间变冷了。王珪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李牧深吸了口气,道:“我今天摆下这席面,宴请诸公,便是想通过诸公之口,告知此事背后主使之人。今天我李牧并非是以德报怨,只是可怜无辜老幼罢了。我不需要任何人领情,也不要任何人情,他日再有相争,也不用谁让我,大家还是各凭本事。但若再有一次刺客的事,后果自负。”

    话说到这儿,就有一些刺耳了。长孙无忌不知是生气了,还是好意提醒,道:“李牧,言重了,你这算是威胁么?”

    李牧看向长孙无忌,洒然一笑,道:“国舅若觉得是威胁,那便当威胁来听好了。小子也不妨狂妄一些,凭今时今日我李牧的功劳,能力,在陛下心中的位置,放眼朝野,何人敢轻视于我?谁想跟我掰一掰手腕,那就不妨试一下好了。还当我是刚入长安城的毛头小子么?”

    一丝怒气从长孙无忌眼眸中闪过,但他没有发作出来,反而是笑了,道:“此言有理,今时今日,谁若把你当成毛头小子,也是朽木一根了。”

    李牧哈哈大笑了起来,道:“不过我相信,诸公是不会害我的,我说这些话,也不是给诸公听,是给那些只能躲在人后,惯用小人伎俩的人听的。我要再次申明,李牧不是不允许有敌人,也不会做用尽手段去铲除异己的事情。我喜欢魏公这样可敬的对手,大家有不同的意见,各凭本事,赢了认,败了也认。”

    “陛下不是说了么,往后大唐要做到诸事有法可依,天下缘法而治。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咱们都遵纪守法,按规矩来。最好谁都别跳出规矩,要是打开了这个笼子,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到时候一个不小心把谁搞死了,传将出去,该怪我手重,欺负人了。”

    见李牧话语中又藏了机锋,长孙无忌担心他引起众怒,只好替他往回兜着,插科打诨道:“李牧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他就是说,大家不要做一些小人之举。李牧啊,你放心好了,绝不会再有了。这一次陛下龙颜大怒,要不是仰仗你在陛下面前周旋帮衬,差点数万人性命不保,这教训还不够么?只要是不傻,心里都有数了。”

    李牧见长孙无忌在把话往回拉,也顺势说道:“国舅说得对也不对,我是尽了一些绵薄之力。但究其根本,还是我们的陛下圣明。其实我早已看出来,陛下说出要夷灭三族的话之后,心里也是有些后悔了。毕竟百姓何辜?陛下是难得的有道明君,如何能不明白这些道理呢?只是没有台阶下罢了,我看出来了,适当的时候给了陛下一个台阶,这事儿也就顺下来了,甚至不惜大修律法,试问古今帝王,有几人能做到?若陛下昏庸,给了台阶他也不下,数万无辜百姓还是要死。归根结底,还是陛下圣明啊!”

    这一记堪称教科书一般的马屁,逻辑严谨,让人反驳不得。众人心中哪怕不十分认同,也都出声附和。

    李牧越说越感慨,叹息一声,道:“话说到了此处,诸公也不要厌烦,我就多说两句,绝非说教,个人一点感慨而已。”

    “就像这次的事情,诸公中很多人,都觉得陛下似乎过分了一些,但诸公不妨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换作你是陛下,能不生气么?陛下登基以来,励精图治,休养生息,轻徭薄赋、你们可能都不知道,在我执掌内帑之前,陛下的三餐都没有一丝荤腥,每三日,才能吃到一次肉。这是我亲眼所见呐,诸公几日吃一次肉?相较之下,不觉惭愧么?”

    “但就是这样的陛下,他努力的去做了一个皇帝应该做的所有事情,却不能得到应有的拥戴与尊重,反而却招来了刺客——当然,这次的刺客是杀我的,我心里有数,可对陛下来说,刺客就是来杀他的,他岂能不气?”

    “出了事之后,没有一个人敢于担待此事,站出来从中调和,陛下岂能不失望?身为人臣,理应为国家分忧,为陛下分忧,若是陛下需要人出力的时候,所有臣子都没有一个顶用的,那陛下要臣子做什么?若为人臣,而不能为陛下分忧,尸位素餐,空占其位,碌碌而无为——我觉得,此人就有一些恬不知耻了。”

    王珪垂着头,默然不语,心中惴惴,他不觉得李牧这话是随便说说,难道这是陛下授意,在点我的呢么?方才陛下走的时候,没有追究王志断舌的事情,难不成是想让我自己请辞,保留一份颜面么?

    李牧还在继续:“……而且,身为帝王,陛下也有自己的苦楚啊!作为人臣,咱们得理解陛下。我就举个简单的例子,就说这看戏吧。诸公也都知道,我在平康坊开了一个戏园子,正在上演《窦娥冤》。这戏呀,挺长的,一天演不完,要分作好几天。陛下很喜欢《窦娥冤》,但他却没法像普通百姓一样,每天到了点儿就过去看。但他是皇帝呀,皇帝有批阅不完的奏折,他要是放着奏折不管,起居注上头写那么两笔,他就成了昏君了。这公平吗?皇帝也是人,想看个戏都不行吗?不行!因为他是皇帝。”

    “做皇帝,必须得摒弃私欲,除非他不想做明君,想当个暴君,那倒是可以为所欲为。我常与陛下见面,对这些事是看在眼里,心疼在心上。陛下真的是不容易啊,人前人后,他都得很端正,要不然……”李牧看了旁边的魏征一眼:“……要不然就会有一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御史站出来,摆出一张别人都说奸臣,就他一个重臣的嘴脸要死要活地劝谏……”

    魏征忍不住道:“差不多行了,指桑骂槐地说了御史台半天了……”

    李牧嘿嘿一笑,道:“我可没指桑骂槐,我就是在说御史台……魏公啊,我说句话你可别不爱听。我就是觉得,御史台的御史啊,废话多,能力还不成。总抓着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没完没了,真正棘手的事情,反而没任何建树。真该整治整治了!”

    出人意料地,魏征竟然没反驳,含混地应了声,也不知是听进去了没有。

    李牧把话头拉回来,接着说道:“做皇帝很容易吗?不容易!我最近读史记颇有感慨,哪一个皇帝容易?都不容易!任何一个时期的朝堂,那都不是一条心,总得有三个五个的势力,七个八个的党羽。你们都当陛下不知道么?陛下心里清楚的很。什么是帝王术啊,这就好比一碗水,做皇帝,就是要把一碗水给端平了,不偏不倚!所以很多时候啊,没有什么对错。就像这回,诸公中有些人被点了名,被申斥了,不一定真的有那么严重。那是陛下在告诫,你有些过线了,手往回收一收也就没事了。陛下没有罢黜你,就是还要留着你,可不能自暴自弃,也不要怨恨,不要不满,更不能记恨陛下,因为说来说去,陛下还是爱每一个臣子的呀,要不陛下提起谁来,怎么都叫‘爱卿’呢,是吧?”

    众人面面相觑,都听傻了。在座之人,哪一个不是做了十六七年以上的官儿,但听了这一番话,还是由衷的打心眼里升起一股敬佩之情,这么不害臊的话,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面不改色地说出来——要不怎么说人家小小年纪就圣眷加身,无人可比呢?真是有过人之处啊!

    李牧瞥了眼仓库东南角,见本来在那儿的人影已经不见了,收起了虚伪的笑意,整理了一下表情,道:“唉,说了这么多,最后做个总结吧,希望咱们大伙啊,都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都是为了大唐江山社稷,些许的分歧难免的,大家众志成城,和衷共济吧!”

    说着提起一杯,众人附和,又是一片其乐融融。

    ……

    李世民回到阔别三日的太极殿,拆了手腕裹着的白布,活动了一下,已经无碍了。孙思邈留下的金疮药,让他的手腕连一点疤痕都没留下,只是伤口处的肤色略显白嫩一点而已。

    机括声音响起,袁天罡出现在殿内,恭敬跪在地上,道:“臣未能事先探到消息,让陛下遇险,臣罪不可赦,请陛下治罪。”

    李世民摆了摆手,道:“事发突然,你没能得知消息,也不怪你。这些刺客的底细打探得如何了?燕王……齐王那儿,有什么消息么?”

    “刺客的底细皆已探明,王志的那个师弟,可以确认是“继嗣堂”的人,两个游侠儿,是他雇来的亡命,江湖上也有些名号。至于那个枪棒教头、”袁天罡停顿了一下,声音小了些,道:“确实是齐王派去的。”

    “这个逆子!”




第538章 真正的杀招
    袁天罡聪明地没有去接话茬,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继续说道:“刺杀发生的次日,齐王得知事情败露,且伤到了陛下,吓得面如土色,逃到了他的舅舅阴弘智的府上,想让阴弘智传讯到宫中给阴妃娘娘,接他入宫避难。但还没等阴弘智进宫,逐鹿侯派来的锦衣卫已经堵上了门口”

    “哦?”李世民看向袁天罡,表情意味不明,看不出喜怒来。袁天罡心头徒然一紧,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锦衣卫点名交给齐王一个匣子,并当着他的面打开,里面是剁成碎肉的那位刀枪教头,只剩一颗人头可以辨别身份。齐王当场吓得尿了裤子,险些失魂……”

    李世民面无表情,大殿内只回荡着袁天罡的声音:“锦衣卫还帮逐鹿侯捎了话给齐王,言道:上一次齐王犯错,他看在阴妃的面上,他放了一马,这一次齐王又犯了错,看在陛下的面上,他再饶他一命。若还有下次,休怪他不讲情面,让齐王好自为之。”

    李世民笑了一声,道:“这小子,倒替朕管教起儿子来了”他看向袁天罡,问道:“这是原话么?没有添油加醋吧?”

    袁天罡赶忙道:“探子如何来报,臣就如何报知陛下,绝无任何杜撰成分。”

    李世民沉默了一下,道:“朕知道了,你继续说继嗣堂的事情。”

    “诺。”袁天罡巴不得换一个话题,谈论皇子的事情,让他感觉压力非常大:“陛下,臣已经查明,刺伤陛下的那个人,正是继嗣堂的那个人。继嗣堂的刺客与其他九人目的根本不同,他不是奔着逐鹿侯去的,他就是奔着陛下去的。若臣猜测的没错,他的目的是刺杀陛下,然后嫁祸给逐鹿侯,以求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但……”袁天罡偷瞄了一下李世民的表情,道:“臣无能,只查出这个刺客是来自利州,其他的,都没有线索。”

    “利州……”李世民喃喃念了一遍,道:“爱卿不必自责,继嗣堂若是那么好查,朕也不必为此苦恼了。”沉默了一会儿,李世民又道:“利州都督武士彟曾为太上皇起兵时库部郎中,是太上皇的心腹之人啊,在他的辖下,怎么会出现继嗣堂的人呢?”

    袁天罡咀嚼了一遍李世民的话,骇然抬起头,见李世民面色阴晴不定,额头上浸出了豆粒一般的汗珠。

    “爱卿,去一趟利州吧。”

    “诺。”

    袁天罡从密道离开,高公公轻轻推开殿门,闪身进来。

    “陛下。”

    李世民已经收拾好了情绪,道:“怎么样,他们说了些什么?”

    “回陛下……”高公公忍着笑意,把李牧的一番话惟妙惟肖地学了一遍,亏得他一把年纪,记性还挺好,基本上学了个**成。李世民本来有些阴沉的心情,听到高公公复述的李牧的话,又高兴了起来,不住地问李牧当真这么说么?还有诸人的反应,听到魏征吃瘪,更是乐不可支。

    听高公公复述完了,李世民也笑够了,长叹了一声,道:“朕做皇帝越久,越发的孤独。常常觉得无人可明白朕,今日听了李牧这些话,很欣慰呀,李牧懂朕,他明白朕的苦楚。朕也终于明白了,他为何说没想过做皇帝,他是个通透的人,朕不如他。”

    高公公也附和道:“逐鹿侯确实是一个聪明绝顶之人,这回他略施小计,就把百官全都算计了呢。”

    “是啊,连朕也算计其中了。”

    高公公没有听懂李世民的意思,下意识投去了疑惑的目光,李世民却没有解释,只是笑了笑,道:“不说这个了,让李牧折腾去吧,走,今晚歇在立政殿,叫阴妃和杨妃来,打上几圈麻将,朕好久没玩了,手痒得很!”

    高公公微微欠身:“诺。”

    ……

    大清早,李牧从被窝里爬起来。忽听到院子里有沙沙声,揉揉眼睛来到窗边,看到长孙冲拿着一个扫帚在院子里扫雪。

    李牧披上熊罴大氅来到院中,长孙冲停下来向他施礼,然后又准备干活。

    李牧招了招手,长孙冲把扫帚搁在一边,来到了李牧跟前。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你心里可有数么?”

    “恩师,我心里有数。”

    “可还记得为师跟你说过的,时机二字?”

    “恩师的教导,长孙冲时刻不敢忘记。”说罢,长孙冲从怀中拿出一封奏折,双手呈给李牧,道:“这是徒儿这几日连同越王和虞部郎中吕文奉,查阅了陛下登基以来民部的税收账目与田地数目等,写就的一封详情奏疏,请恩师过目。”

    李牧接过来打开扫了一眼,又还给长孙冲,道:“言语不够锋利,作为我的大弟子,你至少应该有为师的五成本事。语气软成这样,简直是丢了为师的脸!先声夺人懂不懂?这就跟砍价是一样的,第一刀必须得狠,后面才好讨价还价。你上来就要求人家让一文钱,有什么力度可言?”

    “徒儿明白了,这就回去改。”

    长孙冲转身要走,李牧又把他叫住了,他指了指地上的雪:“扫完了再走!”

    长孙冲只好继续扫地,李牧打了个哈欠,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从今天开始,他就要做一个混吃等死的闲人了,冲锋陷阵的事情,得让年轻人做一做了,他刚挖了那么大个坑,虽说现在掉坑的还没反应过来吧,但也挺不了多久了,等反应过来了,全都奔着他来,也是挺烦人的事情,还是多拉几个下水,分散一点火力也是好的。

    长孙冲扫完了院子,厨子也做好了早饭,白巧巧和李知恩伺候李牧起来了,洗漱完毕,李牧这个老恩师也破例给了一个面子,让长孙冲坐下也跟着一起吃了一顿,但也是数落个没完,长孙冲闷头喝了两碗粥,便逃也似地跑了。

    “走吧,咱们也进城。”李牧喊了一个锦衣卫套了马车,带着妻妾一起,在十余锦衣卫的保护下进了城。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也该去拜见母亲,见一见王鸥,看望一下太上皇。而且在刺客的事情发生之前就准备招聘丫鬟的事情还没做,需要他亲自做的事情多了去了,想消停一会儿也是难。

    ……

    转眼,又过去了两天。昨日李世民就已经恢复了早朝,大家也似乎都在刻意地回避刺客的事情,风平浪静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但是,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发生了,想装作发没发生过也不可能。李世民不提,总有人想提。这个人就是魏征,牛进达和李道宗带着数万屯卫离开京畿,对地方上会造成何等影响,简直不敢想象。所以平静了两天之后,魏征终于忍不住当殿提起了这件事,想让李世民下旨,把两路人马召回。

    “……陛下,大军所过之地,人吃马嚼,耗费无以计数,滋扰百姓更是无可避免,春耕在即,请陛下体恤百姓,且京畿兵力空虚,也是隐患,尽快把大军召回吧。”

    不少御史出声附和,李世民眯眼瞅着魏征,心里头好大的不乐意。跟魏征打交道这么多年,李世民最佩服魏征的就是他的脸皮,这家伙的脸皮是真的厚。无论发生了多尴尬的事情,多下不来台的事情,别人都替他不好意思,他自己就好意思。这才不过三天,他就好像把出的糗全都忘了,还是这么一副义正言辞的的样子,真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世民懒得理他,把目光瞥向了大殿的尽头,在靠门口的地方站着一个少年。李世民挑了下眼眉,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一瞧,没看错,正是自己的大外甥长孙冲,颇为意外,开口道:“那个……殿门处站立的人,可是长孙冲么?”
1...304305306307308...44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