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云深不知处(父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钟山离
说罢瞥见那盏茶,还自言自语加了句,“小祸怡情。”
自晏姝进门以来,沈清都说得最长的一番话,语气很轻,但话却很重,不客气地快让晏姝脸上挂不住。
“清哥……我……”晏姝委屈巴拉,她没有别的意思,她怎么会流露出对云深的歹意呢?她在拼命拼命地压制呢?压制对沈云深娘亲的嫉妒,压制对沈云深那样好的运气的嫉妒,嫉妒沈清都对她的宠爱与生俱来,怎么这样幸运!
照现在这情势,沈云深不走,也不点头,这一关过不去,她就走不近沈清都。
她得沉住气,沉住气,讨好了沈云深才是讨好了沈清都,“我的意思,也是觉着云深这样的孩子该宠着。”
晏姝一同沈清都交锋,就不像她自己了。
“不管云深是哪样的孩子,我都宠着。”沈清都继续纠正她,声音柔和。
好像她怎么说怎么错,怎么描补怎么错!晏姝咬着牙,暗暗攥拳,脸上却保持着微笑,“原是我说错了,我这样任性,爹爹还不是照样处处护着。”
“你也没错,你不是我,自然想不到不管云深是哪样的,都是宝,是最好的。”沈清都这个时候倒较真应答起来。





云深不知处(父女) 第八阙 逛吃逛吃
晏姝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清哥是知道她的心事了?是在说别人护不好云深,他现在不作它想,还是明里暗里给自己递话?真心待云深才是关键,否则全是枉谈?
可是那个小妮子,主张大着呢,越讨好,只会越让她不屑。
她这头一遭可是铩羽铩得厉害。
人走后,沈清都负手站在门前,回身看了眼那杯让晏姝叫苦的紫茶,愉悦地低呵一声,抬脚又转回书房。
不见沈云深。
*
一股子无可解释的闷气直涌,逼得沈云深坐不住,摇摇头,把那些胡思乱想甩出去,越心浮气躁。
呼,屋里简直呆不得。
沈云深从后门出来,一溜达就溜达到了街上,这条街上全是各色小吃,满街的粗吆喝细吆喝声里夹杂着腾腾热气,别有一种热闹繁华。
这样一条街,治愈功能一绝。
沈云深买了一份炸酥螺儿,托在手里边走边吃,手里热乎着,嘴巴里忙着,心里也美滋滋的,连走路的背影都带些蹦蹦跳跳的。
吃完了酥螺儿又想来点签儿肉,拿到手又怕有些咸、会口渴,再买份枸杞桂花醪糟,用苇杆儿吸着便带上了草木的清香,真真是口齿沁香。
都是不饱腹的好吃玩意儿,味道很好,极易开胃,分量却不足,越吃越想吃。
沈云深一斜眼,云香馄饨。
这家馄饨可不错了,店家非常用心,用菠菜汁、胡萝卜汁和面,做出来的馄饨五颜六色的,好看极了。
她最爱胡萝卜汁的,盛在碗里像一尾尾红金鱼,撒一把碧绿的香菜和提鲜的虾米,好看好玩得不得了。
她叫了一碗,端上来,照常愉快轻“哇”一声,舀着就埋头吃起来。
“小二,一碗馄饨。”
头顶飘来一声好听的女声,还有些熟悉。
沈云深握勺的手一顿,片刻,便知道是谁了,眉心微动,还是抬起头来,对上一张笑都堆不下的秀气小脸,她竟连一丝表情也不想给。
“云深,你吃得那么香,看得我也想来一碗。”那人一开口,笑意更深了。
没待沈云深说什么,就把手里的东西推过来,“炸藕盒子和土豆结,可香了,你尝尝,我也爱逛逛吃吃,小时候哥哥常带我来这儿。”
晏姝很聪明地没提沈清都。
沈云深端坐着没动,这个姑姑和爹爹同师授业,后来远嫁他乡,她与她并不熟,于今天才见第二次而已,就自来熟叫她云深,还热情给她东西吃,告诉她她小时候的事情。
她才不想知道。
“我吃饱了。”沈云深放下勺子,坐得更直更端。
晏姝脸色微凝,正在推油纸的手更僵。
“小二哥。”沈云深招呼小二来结账,一摸荷包,糟糕,还差一文钱。
脸上心里没来由更烧更窘,刚才底气十足,就遇上蔫三分的事,尴尬。
晏姝瞧她掏钱掏得顿下来,便知是怎么回事了,也没说破,快她一步,“小二,你先去忙,我还没吃完呢,等会儿我一块付。”
她没法一下子数出三十文钱。
“不用。”沈云深反应快极了,拔下头上的小银簪子,加两文钱,递过去,“小二哥,烦你去对面当铺帮我当一两银子。”
这两文钱明显是跑腿钱,小二自然是不赚白不赚,“好嘞,姑娘。”
正要伸手来接,捏着簪子的小手被一只大手给严严握住。




云深不知处(父女) 第九阙 毛手毛脚
小二正要伸手来接,云深捏着簪子的小手被一只大手给严严握住。
沈云深肩膀微缩,再看,心头猛颤。
那人也在递钱,是一小块银子,说,“不用麻烦,这是两份混沌钱,剩下的,烦你去街上看看,有什么好点心,样样买些来。”
小二哥懵懵的,去一家当铺和一样样买点心,到底哪样比较麻烦?
晏姝一见到沈清都人就站起来了,看得心思雀跃,两眼生光,清哥这是要坐下来同桌而食呢,隐隐还有一个念头——要是云深不在就好了。
“清哥,没想到你也是爱吃小点心的。”
沈清都瞥一眼沈云深,再看晏姝,客气而疏离,“你方才不是说你喜欢么?买给你的。”
晏姝眼底的精光,炫然绽放!她就说,她就说,讨好云深是没错的!清哥看到了,看到了!真是太好了!
原本沈云深就对他爹爹的出现很不开心,她向来毛手毛脚的,没钱结账不是头一回了,她当耳钉、当簪子也不是头一回了。
他只夸自己聪明,虽然都会给赎回来,但恰好赶来解困实实是头一回,敢情这个姑姑前脚走,他后脚就跟来了。
现在又来这么一出,整条街地搜罗点心搬给她,自己也没有过的待遇。
越穷究越心酸,肩膀微垮,转脸看向熙熙攘攘的街心,避开眼底的茫漠。
“我们回了。”沈清都的声音直直地朝她的耳边冲过来,还有余光里的正脸,所以这是……专门对她说的?
沈云深讶然回头。
沈清都看到那双水灵眼睛里未及消褪的水渍和委屈巴巴,心里微痛,原先她调换了茶叶的失礼,一点儿也不想追究了。
“清哥……”晏姝算是明白过了,沈清都并不打算留这里,于是柔肠百转地唤了声。
沈清都朝她点点头,无视了那一声里的失落落,并不解释,仍是重复了那句对云深说的话,“我们先回了。”
又客气了句,“你也早点回去。”
反转太多,又是厌漠又是窘迫,又是惊喜又是心伤,跌宕不定,让沈云深迟钝了,眼睁睁看着她爹爹走出几步了,自己却仍杵着不知动。
沈清都住了脚,回身抬抬眉,此刻感情一下子丰富了,脸也生动无比,“你不走?”
“哦,走。”沈云深醒过味来,赶紧抬脚跟上。
原来爹爹买东西是为了留下那个姑姑,好让她不再跟着他们。
可是他为什么出来找自己呢?
沈云深打量着前面长身玉立的背影,默默思索。
沈清都忽然止步,手背在身后,侧过身,垂着眼睨她,嘴角勾出意味不明的笑。
沈云深也乖乖站住,仰头看看爹爹,眼睛深邃却泛着温和的光,能看得她心头一热,所以目光碰触了,又立马躲开,他这是个什么意思……
“怎么这样淘气?”
“……”沈云深不明所以睁大眼睛,用眼神询问。
沈清都眉梢高挑,看着她一言不,大有等她自招的架势。
可是她招什么啊?她什么也没做,那就淘气了?那双清似春水,明如秋月的眸子,变得坦荡又无辜。




云深不知处(父女) 第十阙 爹爹神了
可是她招什么啊?她什么也没做,哪就淘气了?那双清似春水,明如秋月的眸子,变得坦荡又无辜。
“想不起来?那走吧。”
“去哪?”
“玉茗堂。”
“做什么?”小兰花新茶一上来,不是才买了许多?
“买些紫茶,怕你用顺手了,家里的那点可不够瞧的。”前面那人头也不回地解释。
“啊,那个……爹爹、爹爹。”沈云深提起裙子跑得无比狗腿,“我就是突然想考考爹爹,能不能辨得出。”
其实她真正想表达的是,面对那么个美人儿,看看爹爹会不会忘乎所以,不辨茶味。顺便也对爹爹示以无声的抗议,她一点儿也不喜欢那个姑姑亲近他。
沈清都顿步眯眼,原来那杯茶是给他准备的,明知道他不喝紫茶,很好。
低头,饶有兴味,“如今我分辨出来了呢?”
看她怎么继续编。
这……在沈云深看,完全一副小孩邀功要糖吃的语气神态,觉着自己和爹爹掉个个儿了。
在她神愣语失间,又闻一声催促,“嗯?”
低缓动人,直接把沈云深撩回了神,如行云流水般,“呵呵,我原先只当才胜谪仙、貌比潘安的爹爹上晓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和,没想到连微毫之物都逃不过爹爹的眼,爹爹神了。”
可以说阿谀得相当明显了。
沈清都拿起扇子敲她额头,“越说越不像话了。”
貌比潘安,这是她该夸的?
这些话都是无意出口的,但说出来后,沈云深细想就不对了,不是不对,是太对了。
她爹爹似乎……真的样样好处都占全了。
学问不必提,才华不必提,模样性情么……
爹爹往那一站,便是挺立卓然,风姿出众了,低头一笑时又温和无加。满腹的真知灼见,却很少在外人面前侃侃而谈,目下无士。
平日不会宾客,不入幕府,他鬻字卖画,缙绅豪贵求得,贩夫走卒也给画,行事处处透着淡泊。
接人待物,除了对晏爷爷、琴南叔与自己,多是疏离的,今天看,连那位晏姝姑姑也不例外,不过沈云深认为爹爹如此恰到好处。
一言以蔽之,她是乐于爹爹顶着潘安的容貌、怀抱子建的才情、内具王维的灵魂的。
想着想着,还赞许地点点头,确实很好。
她渐渐觉出气氛有些微妙,尴尬在心里探出了头,彻底意识到自己方才沉浸于所想,没有人交谈,却兀自微笑、点头……
抬眼,呼……还好还好,家门就在眼前,她爹爹是先踏上了台阶的,应该没怎么在意她。
哪知她的步子是跟着沈清都随行随止的,止了许久,沈清都把她的专注入神也瞧了许久。
只不过沈清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一颦一笑的意味太过熟悉,趁她将回神还未回,率先迈开了步子。
*
晏姝眼睁睁看着沈清都带着意外之喜来,又让她败兴地带着沈云深离开,气得馄饨也不吃了,点心也不要了,腿蹬开板凳,气冲冲回家去。
晏琴南见一向沉稳的妹妹,把裙子走得惊涛骇浪,当生了什么大事。




云深不知处(父女) 第十一阙 不凡之思
晏琴南见一向沉稳的妹妹,把裙子走得惊涛骇浪,当生了什么大事。
连连追问,晏姝要强,决计不肯吐露在沈清都那受得的挫,胡乱拿话搪塞。
晏琴南疼妹妹,疼得紧,哪里肯听那些胡编乱造的理由,“妹妹别心烦,后天是开春头一个十五,照例是有灯会的,我陪妹妹去散散心?妹妹若嫌人多了闹心,咱也不请旁人,就咱们兄妹俩,凌云阁怎么样?整条街的景致尽收眼底,又清静,你楼上看中什么,就让小厮买来什么。咱们吃着点心,笑看浮生。论起来……”
沈清都给她冷遇,晏姝正烦着呢,晏琴南一番关怀备至的好言好语,也成了恼人的聒噪,待要作。
不知妹妹心思的晏琴南,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要不再邀上自珍?”
晏姝乍一听还未分清是招来了郁闷还是舒心,他先自己否决了,“他向来不爱往热闹地站。”
“那那天晚上他怎么来了?”晏姝心底还是期望他来的,语气也转好。
“那晚?”晏姝一说,晏琴南就明白了,“那晚来是为了为云深捉婿呢,你还记得谢家小子么?”
“谢家想与沈家结亲?”
“嗯,都请人探过话了。”
晏姝心里大亮,“那自珍看中没有?谢家小子那晚作的诗非常能见才气。”
晏琴南呵呵地笑,“瞧你说的,嫁人又不是比作诗……”
说到此,想到妹妹的遭遇马上咬住舌头,“算了,这事留给自珍操心吧,咱们得打人去凌云阁订下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晏姝觉着,云深的亲事,她要加把火。
*
沈家。
沈清都走在前面,先踏进院子里的一片晴光里,院子里花木遍植,此时却只有海棠花开得正好,花枝在轻风里摇曳,摇下花瓣片片。
引得沈清都不经意地侧脸瞧去一眼,泼天的春光全映照在那完美的轮廓上,温润至极,如玉蕴光。
轰!沈云深恰巧瞧见,瞬时心间一荡。
脑子里没来由地把一句诗放在她爹爹身上——“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美哉!
是的,岁月好像没有在爹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若不论对她的关爱,会完全不像个父亲。
异想天开的,沈云深特别想与爹爹并肩而立,想牵爹爹的手,靠在爹爹肩头,贴近那个笔挺的怀抱,那里的风一定是清香温暖的……
最后两个想法冒出,沈云深被自己吓一跳,她怎么能这样想?那是爹爹!怎么能对爹爹怀那样的心思。
不对,不对,她就是想和爹爹亲近而已,她和爹爹一向是如此的,好得很……
她安慰着,竭力稳定慌乱的心神。
“云深?”
温和低沉的一轻唤,仿佛就贴在她耳边,激得她耳廓痒,呼吸一紧。
“云深。”
这一声是切切实实地近了些,重了些,惊得她从慌慌云端跌入人间。
“爹……爹爹。”沈云深又羞又怯,不敢正视,眼珠转个圈躲闪一番,才对上沈清都的,深深笑意令她心尖一颤,又抹开眼,“怎、怎么了?”
“脸都热红了,别站在太阳底下了。”
脸都红了?沈云深忙用双手捧住脸,好烫!
沈清都走近了几步,挥开扇子,张在她头上,替她遮阳,“回房去。”
松香的气息逼近,平常只觉好闻,此刻沈云深像被洒了个满头满脸,灌了个满胸满肺。
那些香味又变成一张网牢牢把她缠绕、缚住,动不得、离不得,所有感官都消失,只剩鼻间的气息来去……
“我、我去洗把脸。”丢下一句,逃也似小跑走开,把沈清都那句“看跌着了”丢在风里。
推开房门,跨进去,反手关上,背靠着门,沈云深总算能好好呼吸了。
呼吸顺了,人也冷静了。所以,现在她是怎么回事?
对爹爹起了不凡的心思?是么?
拍拍额头,这是人伦之大不韪的。
她怎么可……
一句话没想完,眼光突然坚定!
怎么就不可以呢?
她是淑女,爹爹是君子,圣人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没说这“淑女”不能是女儿,“君子”不能是爹爹!
哼,就这么着!




云深不知处(父女) 第十二阙 簪子掉了
那爹爹呢?思及此,沈云深不免生怯,喜欢爹爹?太过惊世骇俗,爹爹,会怎么看她?厌她?躲她?
不会,不会,爹爹连只蚂蚁都没厌过,怎么会厌自己?在爹爹那,规矩是只要她想要,他就没有不给的。
对,就是这样。
退回来说,就算厌着躲着也没关系,她不是知难而弃的人,想要的,是一定要拿到的。
她的爹爹,凭什么不能属于她。
沈云深摁着胸口深深呼气,洗把脸,然后走到妆台抿了抿鬓,镜中人眉自黛,唇自红,白嫩的脸颊漾着胭脂色,既娇且弱,明媚玲珑,是最好的豆蔻年华。
书房。
沈清都正在案前悬腕走笔,面容朗朗,白日含辉,挺秀的身姿略微前倾,如竹依风,又多些专注沉稳,一身月白云纹长衫和腰间系的玉色丝绦,飘逸端方。
沈云深瞧得屏息失神,真真是赏心悦目,甚得她心。
简直不舍一日不见。
幸好自己蓦然惊觉,为时未晚。
孤芳偷赏得正尽兴,院中传来踏踏声,颇急。
看过去,是大伯。
沈云深想了想还是退避一舍,闪至旁边。
只听,大伯进屋就问,“谢家的话,你怎么回?”
谢家?沈云深脚步一住,回身依着窗棂站定细听。
“云深不中意。”
沈清焯一听怒气就上来了,“你尽着她胡闹,这事是能由她自己拿主意的?”
“是她和人过一辈子,又不是我和人过一辈子。”沈清都把理说得顺口,喉中无由闷闷的。
沈云深泄气,爹爹对自己确实是思无邪的。
“晏家妹子她自己挑的又如何?”
“还因噎废食了?云深和别人不一样。”
到这里,云深热作一喜,在爹爹心里,自己是与众人不同的,晏姝姑姑也是别人。
但是到底怎么个与众不同法儿呢……
云深忽然不想单刀直入,搜肠刮肚地想怎么探爹爹的心意,才不唐突了他。
后来两人的话便无心听取了。
等沈清焯离开,她注意也定了。
往间的摸索了下,脚步轻悄地进了书房。
沈清都在拣叠笔墨纸砚,慢条斯理。
“爹爹……”沈云深俯身趴在沈清都面前,支肘托腮,软绵绵轻飘飘唤了声。
“嗯。”沈清都当她是习惯性叫他,他也是习惯性应一声。
“你在写什么?”纤柔的手指伸过去,脑袋也微扭着试图能正些看,同时,那支被她拽得松动的海棠青翠珠子碧玉簪,摇摇欲坠。
“写的是……”沈清都瞥她一眼,提醒,“簪子要掉下来了。”
“嗯?”沈云深眼底一派茫然,脑袋故意歪得更狠。
沈清都自己伸手想把簪子托进去,沈云深佯装不明所以,略避开。
簪子倒完完全全脱离间,落在沈清都手中,几丝头,也顺势飘散下来。
不偏不倚全部吸附在沈清都修长洁白指背上。
凉凉的、痒痒的、热热的、酥酥的、柔柔的,挠心挠肝,滋味万千,不辩扰的是谁。
沈清都闷声干咳,不动声色收回手,有些歉歉,“叫风莲给你绾上去。”
开口声音破哑。
“我自己会。”沈云深接过簪子,低眉别紧头,笨拙簪起,罢了,“正么?”
“别动。”沈清都嘱咐一句,微凉的手指扶着她左腮,另只手把簪子往里再送一点,“紧了。”




云深不知处(父女) 第十三阙 人约黄昏
视线从簪子上退回,正好对上沈云深的眼,里面满是温亮的光彩,立时叫人失魂散魄。
“爹爹……”娇俏的脸蛋又近了几分,绵哑哑唤了声。
沈清都恍然梦觉,赶紧收回抵在沈云深腮上的手。
紧接着,似有似无的一声“别动”,手不由听命僵止,随之被小手握住,柔软如绵,从手背蔓延,焐到心尖。
隐约有物穿过肩头,想躲避,想看清,终究是一动不能动。
等朦胧之物被举到跟前,凝神定睛,应是他衣襟上沾了一片浅白海棠花,此时被捏在纤纤指间,玉色浑成,顾之眷然。
“爹爹……”余光里的红唇翕动,飘出召唤心神的魔咒。
沈清都乖乖移回目光,纯真无邪的施咒人,肆意迎视,缓缓吐息,“海棠花下玉亭亭,随步觉春生。处处绮罗丛里,偏他特地分明……这是、说谁呢……”
那样近,彼此的呼吸浅浅交融,时时又被开合红唇中时断时续的热气息侵扰、搅乱。
绵软软的声音,绵延于耳,声中有画,幕幕熟悉。
沈清都只觉眼耳口鼻全被扼住,被人牢牢掌控,他不得不憋着气,几近窒息,意识清醒又渴望这迷蒙,试图开口、动弹,却不得自专。
眼睁睁看这朵妖娆芍药,映着银光越开越盛,明艳夺目,在灼色里拂过他的手,飘然离去,如未曾来过。
沈清都木然坐在那,触抚那只被沈云深握过的手,脑际回旋着最后那句惑人至极的话,“爹爹,你的手有点儿凉。”
继之而来的是一声轻“哈”,暖暖气息,落在指间、晕开,经久弥热。
哈哈,成功把爹爹搞糊涂了。
沈云深走出书房高兴坏了,忍不住笑,忍不住蹦跳。
不行,她得绷住!得等到好时候。
一连两天,沈云深都装作若无其事,与爹爹相处落落大方,一切如常。
12345...1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