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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处(父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钟山离
其实,沈清都还没想好要说什么,默了片刻,“你也去挂个簿子,我们给你和两。”
余光里那人才低下头,似闻言又作势抬起,终究又低下,然后瞥向大厅里。
沈清都斜睨她,侧影里,那人眼中的茫漠依稀可见,整个人都没了光彩。
她因他痛苦,尤其是在他向晏姝示好的时候,他不由心下大畅。
晏姝把那话当真了,眼中光芒顿生,转而又撒娇般,“我才不呢,清哥你和我的,定会比我的好,到时候别人会留言说和作反胜原篇,我不。”
“你这妮子!”晏琴南不干了,“自珍的意思是我也和,你怎么单说他的会比你好,我的呢?”
那边三个人,说得一团火热,字字句句绕着沈云深脑子转。
沈云深觉着自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坐在这里完全格格不入。
直到她如坐针毡,再也受不了,“你们聊,我去买糖炒栗子吃。”





云深不知处(父女) 第十九阙 愉悦叹息
走到门角处,沈云深停下,扶着门框,留一只眼睛瞄进去,晏姝正对她爹爹说什么,她爹爹听得专注,没有一点儿要起身的意思,悠然自若。
自己赞赏谢经纶,她以为会有的失落生气、冷目逼视,通通没有在他身上出现。
他分明觉得解脱了,她不会再缠着他了,他可以自在地和别人谈笑说情了。
沈云深鼻头一酸,那半面好看的杏眼水光浸润,哀怨万千。
心沉到底,垂眸,回身迤迤走开。
身后的那一束视线蓦地断了,沈清都收住说到一半的话,极突兀又极利落地改口,“云深没带钱。”
晏姝见他要走,赶忙站起来,“清哥等我,我也想吃糖炒栗子。”
晏琴南一把搭晏姝肩上给摁下,看着沈清都匆匆而去的决然背影,说,“妹妹,跟你商量件事儿,关于自珍的。”
晏姝正待不满竖眉,听到有关沈清都,又乖乖顺势坐下。
沈清都一出来,目光越过交错往来的行人,很快定准到沈云深的纤瘦背影,踽踽慢行,一步一寥落。
不禁心头微疼。
慢慢跟在云深后面走,不远不近地跟着。
静心回想方才,他前所未有地任着一股子气性做事,他受不了云深的头亲密地蹭在谢经纶的簿子上,无法忍受她夸赞谢经纶的才华,即使明知不关风月。
他就是要惩她伤她,怎么能伤她就怎么来,要看她因他痛苦,她越为他痛苦,他就越快慰。
那种快慰,真令浑身清畅,是平生未尝的满足。
再仔细地往前捋,灯会那天,自己让云深不要胡闹,明明他很受震动,
云深应的一个“嗯”字,让他错会了意,他的失落多过意外,没有一点释怀。
后来,她又说了许多,低低缠绵,字字句句他都爱听,他拼命拼命才忽略心头的狂喜。
还有那个印在他衣服上的吻,如烙在他身上一样,晚上在床上一闭眼,他就会有种错觉——云深抱着他胳膊睡在身边,呼吸轻浅,红唇软润。
到如今,他怎么能不清楚?
他对云深,是真动心了。
卖栗子的小摊已经过了,沈云深依旧木然前行。
沈清都停步望她一眼,拐一步,买了一大包栗子,托在手里,热乎乎的,乌亮的栗壳个个愉快裂嘴,露出金黄香软的栗肉,堆聚出的热气自油纸中腾涌扑面,十分香甜,他嘴角翘起。
沈云深不是很想回那个家,但是不回去哪?躲起来?让他找?让他担心?着急?
用可怜的方式让他愧疚?逼他?她做不出来。
但是,轻易因他不允而结束,任他置身事外,独善其身,如何对得起自己近来大起大落的忧喜,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苦心孤诣,汲汲以求?
沈云深回到家,一个人呆在房里,思索着如何破釜沉舟。
思绪被一阵小心的敲门声打断,接着,“姑娘?姑娘?”
沈云深眉头微动,“进来。”
风莲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个油纸包,“姑娘,先生给你买了一大包糖炒栗子。”
闻言,一个福至心灵,沈云深敏感地冒出一个念头。
盯着那个油纸包半晌,起身抓过就往书房去。
窗外那个疾步人影,让沈清都眉头得意一挑,看吧,她果然找来了。
下一瞬,油纸包递到他面前,溢着香甜的余温,抬眼,视线从油纸包移到那张微红的桃花脸蛋上,她微喘着气,小嘴张合,“你怎么知道我没买栗子?”
沈清都再对视入那双迫切的水灵眼睛,她渴望什么答案,他心如明镜。
偏偏,忍不住想,如果这时他说“你玉素姑姑想吃,给她买了一包,也给你带一包”,这小东西会不会直接把这包栗子劈头给他砸下来,然后回房大哭一场。
唉,想想刚刚那个可怜模样……不忍心归不忍心,看小东西因自己失落的样子简直太不赖了,再逗逗她吧,“是怕你没带钱,就买了一包。”
果然,睫羽低垂,那双眼底的光彩渐黯。
沈清都愉快暗叹,乖乖,我该怎么告诉你,我是一路踩着你的脚印回来的。




云深不知处(父女) 第二十阙 硌着我了
沈清都愉快暗叹,云深,我该怎么告诉你,我是一路踩着你的脚印回来的。
他笑意如春,和煦如常。
沈云深咬着内唇,心气起伏,他怎么可以?明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他还摆出一派慈父模样,细心慈爱,温和磊落。
处处反照她的感情——逆伦背德,不容于世。
诚心要她无地自容?
她本来很爱爹爹的不染凡尘、淡漠如雪,但是如今对她不沾不惹,千勾万引都无法挑逗起他的凡俗之念,也令人讨厌。即使宠爱是独一无二的,也不过是得天之幸。
如此,沈云深更想亲手把他的无欲无求扯开,然后蹂躏个粉碎。她苦苦煎熬,他凭什么云淡风轻、全身而退?
沈云深的执着、大胆、有办法,她自己都吓一跳。
*
夜色深深,新月明明。
沈清都负手站在回廊,修挺的身姿隐在微茫的夜色里,看沈云深站在自己门前,娇俏的轮廓被月色浸染,清丽无俦,依稀可见小手放下抬起、抬起放下,犹豫不定,欲推还休。
终了,还是悄然离去,脚步逶迤。
失落黯然,又滋出作祟,缠得沈清都周身懒怠。
目送那抹同样落落寡欢的身影转角不见,才背手踱进房,关上门,手才搭上门闩,自然而然地顿住,栓?还是不栓?
栓?他不是很想栓。
不栓?云深再来,一推就推开了。
那就不栓?就不栓吧。
点上灯,环视屋内,每天都会打扫擦拭,很干净。满壁的书,一本不乱,笔砚玩物之类,也各在各位,整齐雅洁,林列有致。不会给人留下零乱不堪的坏印象。
沐浴后,换上亵衣亵裤,一想到云深可能会来,有些许期待,些许羞赧。
又添了一件白绸长衫。
可衣服穿再多,对平稳心跳好像没什么作用。
只好熄了灯了,只留下微弱的一盏。
沈清都默坐在床上,久到觉着云深不会来了,整个人才稍稍平静。
又失笑,云深在门外站了会,自己就做出这些想头。
“吱呀~”,门开了。
沈清都呼吸一屏,惊直坐起。
“云深来了”几个字占据了他满脑子,堵得他几乎不能想任何事。
轻悄的脚步越来越近,他恍然回神,迅拉过被子,面朝里躺下,攥着手,心慌气短。他先前光贪恋着喜悦,并没有思考云深来了她会做什么、说什么,自己该怎么办。
未理清,便有什么往被子里钻,他心一提。
很快,毛茸茸的圆球抵住他的后背,沈清都呼吸一紧,想起开。
腰被柔软温热的胳膊揽住,小手张在他腹上,温热传递,三层,整整隔着三层衣服,依旧引得他一阵酥麻。
那小东西还要往里翻,一只纤柔的腿已经架在他身上了。
沈清都咬牙,他没想到沈云深会大胆如此,正要把人推开,被子里的小东西不知说了什么,闷声闷气,像是抽抽噎噎。
沈清都觉着不对劲了。
掀开被子,把抱在腰上的人搂起来,架着她腋下让人坐在他腿上,圈护在怀里,低头捋顺她蹭乱的头,心软成一片,柔声投降,“云深,不哭,我是逗你的,我……”
嗯?她好像……没有哭。
脸上干干的,滚烫。小嘴咕哝个不停,口齿不清,呼出热热的酒气。
不用说,喝酒了。
沈清都低低笑开,原来先前犹豫不进是怕呢,折回去酒壮怂人胆,但这,好像也醉过了头些。
“爹……爹爹……”衣襟被揪紧,小东西半眯着迷离勾人的眼,往他怀里蹭,“我喝了,喝了小兰花,嘴里有你,你喜欢的、嗝、的味道,不信、不信你亲、亲亲。”
沈清都盯着她嫣红的翕合小嘴,听着断断续续的醉酒之言,眼睛、耳朵、心脉、脑子,没有一处不被刺激着,心潮抑不住地激烈涌动。
她脑袋就靠在自己肩膀上,叫自己亲她,嘴巴撅得老高等着,像一朵的娇艳花苞,任自己低头采撷,品尝里面最娇嫩甘甜的花心蜜汁……
小东西没等来,继续不满地扭着身体,委屈哼哼唧唧,“你不喜欢,你不能,哼,嗯……”
沈清都被蹭得浑身起火,口干舌燥,那蛊惑人心的醉言,那朵多汁香甜的娇花,这具妖娆清媚的身体,无一不令他心神摇荡,目不暇接,无从着手。
“哼……不舒服。”怀里的小东西扭得更厉害。
沈清都听到“不舒服”三个字,立马回神,紧张地抚试她额头,“云深,哪里不舒服?”
情绪温柔,声音低哑。
小东西不理他,小身板往外挪了挪,小手在两人之间摸索着,抓到一条被衣服包裹着的硬硬的东西,沈清都闷哼一声。
小东西浑然不觉,无辜抱怨,“硌,硌着我了,硌得我不舒服。”
挥手撂开,它又弹回,打在她的小腰肢上,沈清都呼吸一抽,简直灵魂震动。
那小东西被打了很不高兴,软软的小手又抓住它,报复似的用力捏了捏,沈清都快被折腾疯了,呼吸都打着颤儿。
没想到那个小东西,捏着捏着,喃喃欲泣,“爹爹,你这儿有虫子,好大,好可怕。”
沈清都气结到呆愣,眼睁睁任那个坏东西嘀嘀咕咕逃也似爬走,通红的脸贴在他冰凉的玉枕上,妖娆的红嘴吧嗒吧嗒,闭着眼叹喟,“好舒服……”
沈清都恨得牙齿都快被咬碎了,坐在床上盯着她没事人似的,一副舒坦的样子,浑身抖。
屋子里的每一处、每一物,他都打量过,是不是干净,有没有凌乱,谁能想到,她把他撩拨到这个地步,居然嫌弃他这个!好大?好可怕?
坏东西!他要不收拾她,他就不是她爹爹!




云深不知处(父女) 第二十一阙 依然要命
要命!
坏东西一定是故意的!存心要给他好看!
他还没怎么着呢,她自己先不安分了,又是抬腿蹭他,又是吧嗒着水润饱满的红唇引他注目。
腿上是绵软的新奇触感,是年轻柔嫩的骨骼肌肤。
耳畔是她含糊不清的抱怨哼唧,“热、热,哼嗯……”,低长的尾声,似撒娇、似妖媚,会勾人。
满眼是她脑袋辗转,一会左脸贴在枕上,一会儿右脸贴在枕上,抬手胡乱扒低衣服,露出的肩头,圆滑可爱,白嫩如脂,因酒泛着微微的红。
沈清都沉沉喘息,对着这么小小的一团,无法挪眼,无法思考。
偏偏,那坏东西只觉不够,咳,不够凉,小手四出摸索,碰到他微凉的手,若获至宝牵起捂在脸上,瞬间一脸的满足,小嘴松快地长长轻“呵”一声,火热的气息尽数喷散在他手背,灼得整个手臂都跟着颤栗。
沈清都颤悠悠地深吸一口气,行动先于意识,照那裸露的肩头没轻没重咬上去。
“啊哈……”身下那坏东西肩头一缩,小脸痛得皱在一起,抽泣哀呼,“大虫咬我……”
“大虫”两个字让沈清都霎时飞红了脸,还咬她?真叫他又羞又臊,赶紧松口,慌慌乱乱把她衣服覆上去,跌跌撞撞下了床。
站在地上,盯着还在撅嘴拧眉的坏东西,愤愤磨牙,就让你睡这里,看你明早怎么办!
更深院静,月下凉风翦翦,树影姗姗。
沈清都胳膊搭着栏杆,扶额坐在鹅颈椅上,许久,气息渐稳,冲动渐渐平复,头脑渐渐清明,理智也渐渐回归。
他开始犹豫,要不要把沈云深送回去。
明早沈云深醒来,现自己睡在他床上,他的默允,可就纵容得他们开始了。
深云一勾撩,他就跟着动情,已是不可容忍。还费尽心思激惹她引诱她,逼她难过,逼她忍无可忍,逼她扑上来。现在又趁她醉酒,暗迫她来面对俩人踏进逆伦深渊的第一步。
沈清都忽然觉着自己很卑劣,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一声轻叹,沈清都起身进屋,那人正睡得沉沉,不过被子被磴开了。
又是一声叹,有那么热么?
外面真的很凉。
取来一件斗篷盖在她身上,轻手轻脚把人抱起,怀中轻盈,人依着他,十分乖巧,呼吸轻浅绵长。
他好满足。
小心地把人放在她床上,轻轻拉过被子。
借着月光,勉强能见她安静的睡容,娇美的脸蛋半歪向他,把被子往她下巴底掖了掖,也惊不动,好温顺的。
沈清都的心化成一滩水,忍不住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嘴唇颤抖。
唉,依然要命。
带上门,沈清都没有就走,披着斗篷站在门外,隔一会儿进去看看,确定她不会再踢被子才离开。
这么一折腾,他睡意全无。那张床又惹他身热心燥,只好躲去书房看书写字静心。
天明不久,小厮来请,晏公子邀去凌云楼吃早茶点心。
相对而坐,晏琴南的眼神投过来,那种别有意味,毫不遮掩,人想不察觉都不行。
沈清都修长的手指松捻茶杯,慢慢转动,“你直看我做什么?”
晏琴南胳膊肘撑在椅子扶手上,食指蹭着下巴,悠悠笑开,“你前几天还心事重重的,昨天跟着云深出去一趟,像是好了?”
沈清都取过茶壶自斟,不承认也不否认,反问,“是么?”
“自珍。”晏琴南敛笑正声,叫他又顿住,像是斟酌。
沈清都抿一口茶,轻轻道,“凌云楼的茶汤越来越差了。”
“那天晚上……我是说灯会那天晚上。”晏琴南停了停,看沈清都的眼神越直厉,“我看见你给云深写的灯笼。”
沈清都神色微凝。
晏琴南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还有前几天你闷闷不乐,我问云深怎么没来,你神色闪躲。昨天你……”
沈清都慢慢放下杯子,抬眸回视,眼神平静,看他说。
那平静无澜,映在深邃的漆眸里,近乎深沉,充满压迫的意味,晏琴南觉着后面的话也无须再说。
“云深,云深。”陷在不可思议里吞吐半天,晏琴南结结巴巴不知从何劝起,“云深才、十四岁,别人知道了,怎么看她?她、她如何承担?”
他不在乎自己,总不会不顾云深的名誉。




云深不知处(父女) 第二十二阙 公主转世
沈清都沉默无言,眼底暗了暗,不自在抹过脸,“云深,不是你想的那样。”
言外之意,他是?
晏琴南倒吸一口气,重重叹出去,沉默良久,他怎么这样糊涂。
*
沈清都出门前交待过风莲,昨晚姑娘喝了酒,早上莫要扰她。
他出去一圈回来了,她房外房里,悄然无人语。
取过药进去,人还睡得香甜。
放轻动作落坐床沿,小心来拨她肩头的衣服,忽而记起那天她那句“爹爹,你的手好凉”,昨晚脸烫又抓着他的手贴面。
于是收回手,伸进被子里,温热氤氲。
默坐间,他注视着酣眠的沈云深,静静地看,淡淡的额、弯弯的眉黛、白嫩的脸颊、挺秀的玲珑鼻头共红润的唇瓣,呼吸浅浅……
安恬地任他看赏不尽,是无法言表的窝心,他情不自禁要俯身亲近,近到吸到她若有如无的浅淡呼吸,近到稍稍低唇就能吻她。
耳畔另一种恼人声音又来旋绕——
“她才十四岁,春风妙龄,少不经事。你呢?沧桑历尽,拿什么配她的稚子天真?”
“我们都年轻过,少男少女,情意相当。怨嗔歌笑,美妙非常。你忍心让云深的情意相当,是不能坦荡的?”
“你就不怕云深以后明白过来,会恨你?”
沈清都薄唇抿动,他怎么能让云深恨他躲他避他?怎么舍得让云深后悔时,连退路都没有?怎么舍得让云深遭人唾骂乱伦悖德?光想想他就心疼得无法自己。
哀眸低敛,慢慢坐直身体,抽出被子里焐暖的手,轻轻拨开她的衣裳,小心给她肩头咬伤处抹药,一枚淡紫色的咬痕,布在白皙的肩头,显眼惊心。
忍不住怨自己没轻没重,下次一定不会了。
下一次?沈清都轻扯嘴角,没有下一次。
“云深,过几天就会彻底好了。”
“你忍一忍。”
“你不能跟着我不见天日。”
“我可以离得远远的……你就好了……”沈清都把沈云深微乱的头,拂了又拂。
心间被涩意塞满,鼓动着,酸酸地疼,却只嫌疼得不过瘾,不够难受至极,渴望疼得再烈些。
指尖的小脑袋忽然躲蹭扭动,眉头爪得紧,鼻间哼哼,“头好疼……”
沈清都以为她醒了,被惊一下,看她只是哼哼,才放下心。
她哼唧个不停,只好伸手给她按按,手法温柔,力道正好,很快,沈云深眉头舒展,人也安静了,沈清都嘴角亦微扬。
“以后不准喝酒,除了……千难万难,我都帮你。”丢下一句不知谁能听见的话,起身去煮解酒茶。
沈云深缓缓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澄明清澈。
她早就醒了,都听到了。
爹爹压下来的呼吸,和她的交缠着,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渴望和隐忍。
无法说清听见她爹爹说“你不能跟着我不见天日”时,她的心情,震惊、意外、喜悦、心疼,又酸又甜,热泪欲涌……
总归,爹爹不是厌恶她,是羁绊太多,不敢要她。
确定下来,那么喜悦自然能轻而易举压倒一切其它。
摸摸肩头,那牙印清晰。
╮(╯▽╰)╭,爹爹,这是你说咬就咬,你说好就好的么?
话说回来,爹爹的心事可真够重的,都喜欢了还不敢承认不敢应她,生生忍着,为难自己,让她难受。
沈云深趴在床沿,无力地垂头,再仰起无语望天。难道爹爹是个娇羞又端庄的公主转世么?
唉,自己中意的爹爹,跪着也要追到手。
努力想想办法吧,现在这样自己应该开心才对,应该备受鼓舞才对,应该立志一鼓作气拿下爹爹才对!




云深不知处(父女) 第二十三阙 笑骂由他
一连几天沈云深都很焦心,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情况棘手,爹爹的心思是清楚了,如今对爹爹硬来,就行么?若是把他逼急了,照他说的离了自己远远的怎么办?
若是自己也不主动,爹爹抱定宗旨,正心自持,得耗到猴年马月,也没个结果。
偏偏那个琴南叔,一天往家里跑两趟,跟她插科打诨,跟爹爹谈经论道,横竖赖着不走。
沈云深烦啊,无聊奈地坐在栏杆上,双手撑在身侧,两脚闲闲踢着栏杆外的月季。
反复琢磨,掂量不定。
沈清都负手低头,送走人从外慢悠悠踱着步回来,心事重重,一望而知。
嗯哼?他也不好过嘛。
叹声,爹爹啊爹爹,你何苦来呢?
沈清都走近阶下,余光里镶进了栏杆上坐着的人影,本能地细看过去,那人也正斜着眼看他,目光对上,慑得他心尖一烫,人都跟着瑟缩了下,又艰涩别开脸。
唉,好容易能与爹爹偶遇独处,忍不住想挑逗,如同久饿之人遇见玉盘珍馐,食指大动,再自然不过,管什么明的暗的。
沈云深勾唇,从栏杆上跳下来,窈窈然往这边走,“琴南叔走了?”
“嗯。”沈清都走不脱,又不好不答。
沈云深手搭上沈清都臂弯,“爹爹。”
“云深……”沈清都想躲开。
那人不由分说推着他往海棠树下走,“爹爹坐。”
沈清都像着了魔似的,从善如流,“云深。”
沈云深闻而不答,杵肘托腮伏在石桌上,转动水亮清澈的杏眼,肆意打量着眼前这张温和俊秀的脸,暗笑那抿动的薄唇和微攒的眉头,出卖了他的无措和紧张,那双近来对她只有躲闪淡漠的眼里,此时定准准看她,还看得那么用力,真叫人忍不住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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