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父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钟山离
他眉尖深蹙,沈云深伸指就想给他抚平,沈清都一把抓住,“云深……你不能这样……”
沈云深也不挥开,拆穿他,“那你想了这么些天,怎么看样子越想越烦扰了。”
“……”
“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也许就拨云见日了。”
“……”沈清都不知她又有什么出其不意的把戏,不敢答应,又、不想拒绝……
“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沈云深不等沈清都回应,离他近近的,下巴一扬,照他唇边就凑上去。
沈清都惊恐地后仰身子,躲开后,仍旧心慌意乱。
沈云深止住,眼角扫向手腕,抿唇深笑,“既不让我亲,好好的,手越攥那么紧干嘛?”
沈清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自己还抓着她的手呢,手腕那么细,那么柔,慌慌就要松开。
沈云深趁机紧紧反握,循循进言,“有时候想着破除烦恼,却让自己枉增忧妄,不如随顺世缘,说不定更容易称意。爹爹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沈清都盯着缓缓凑近的姣好面孔,她小嘴张合,温香吐纳,震愕无言。
试想从前,她跟着自己临水登山,晤会诸友,是快乐的。这几日,何等破败,只要他点头,说个“嗯”字,他们就可以回到从前,比从前亲密更甚……
“爹爹,你说你要躲得远远的,云深就好了。云深好不了,云深会很伤心,你也不管云深伤心么?”沈云深说动情处,泪光泛泛,鼻头微红。
沈清都一脸不可思议,她都听到了?
“就算好了,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只有纯粹的父女亲情么?”
“……”怎么能?
“爹爹,我们试试……”沈云深哀哀乞求,两人的脸几乎对在一起,低声诱惑着他,“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沈云深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他有什么不可以坦诚的?
沈清都闭了闭眼,叹道,“云深,人言可畏,我没什么所谓,你小小年纪,经不得那些汹汹人言。”
呵呵,总算松口了。
沈云深嘴角噙笑,捧着她爹爹的脸认真说,“这有什么?笑骂由他,好人我自喜欢。”
云深不知处(父女) 第二十四阙 如三秋兮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沈清都看着沈云深长大,见识过她言辞犀利,是赤子稚龄自有说一不二的果决,有时思想之坚定,举动之执着,连他也不能左右。
反到是他自己,饶有多少利口辩辞,每在她言笑之间,先作了灰飞烟灭。
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
他折输给沈云深,自然最是输得得当的。
这回能如往常呢?
沈清都再次直接被震在当场,亏她还一脸的光风霁月,自若无邪。她可知若被人知晓了,被人知晓了,她……
“云深,莫要想当然了。”沈清都想含威责备,话一出口,却是语气很轻的嗔怪。
“爹爹觉着躲着避着拖着,我就会放弃,那才是想当然。”沈云深不甘示弱地还嘴,满是可与强大世俗相抗衡的坚定。
面对沈云深光华清亮的眼神和勇敢无畏的执着,沈清都心潮翻涌,激荡澎湃,眼神痛苦,无法镇定,需吃痛暗咬嘴唇,才能维持些些理智,才能咬定牙关不放松。
嘴角已溢出血丝,沈云深垂眸又抬起,水渍盈光,亦哀亦怨,悄声道,“别这样……”
拇指轻轻替他拭净血痕,十分心疼,“你心里的坎怎么就这样难过……”
罢了,罢了,爹爹真不当逼迫太甚。
*
晚饭时,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出现。
风莲去请沈清都,“先生,姑娘说想写一会字,请先生先用膳。”
沈清都对窗干坐在案前,屋里没点灯,背影有几分沉寂,与暮色浑成。
“先生?”
那背影动了动,没有起身,“跟云深说,晏公子叫我出门,让她吃完再写,饭菜凉了。”
风莲应下,他又鬼使神差多嘱咐一句,“说就晏公子和我,没有旁人。”
“嗯?哦。”风莲暗想,这句交待古怪。
实际上,没有晏琴南,也没有出门,他一动也未动。
独处时,他的煎熬可以少些。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诚然。
许久,又似乎多了一点新的类似惦念的情愫,越过意识和思考,催促他起身,顺着脚走,一走就走到了云深房外。
窗扉未掩尽,里头、里头……
云深正慢慢入浴,不是很巧,他只看到和那晚一样的圆润肩头和肩上他留下的隐隐痕迹。
余下皆遮没在浴桶之内,可这越能引他想象云深是不着寸缕的。
那眼睛真是欲移还留。
沈清都觉着自己简直是禽兽,居然偷窥女儿沐浴。
在眼睛将移未移之际,猛地一定,沈云深在水里抱臂,牙齿打颤,再细看,水面一丝升腾热气都没有。
沈清都震惊万分,她在泡冷水澡!
转身就要叫风莲,一脚踏出又住下,他怎么能知道云深在洗……
犹豫片刻,心一横,自己拍门进去,从衣架上抄下一条毯子,直接掀了里间帘子,非礼勿视,背对她递过毯子,“快起来,裹上。”
他闪进之际沈云深早激醒,冷都不知冷了,震惊较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他不是出门了么。
“快起来!”那人不应还在冷水里呆着,沈清都语气间有了薄怒。
沈云深羞愧难当,一动搅开水又会有新的冰凉刺骨,她欲哭无泪不敢动。
还磨磨蹭蹭,沈清都忍不了了,别着脸靠近,“哗啦~”,伸臂直接把人从水里捞起,迅裹上毯子,裹得严严实实,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沈云深脑袋低得像个鸵鸟,脸红得像个柿子,乖乖任她爹爹拿帕子替她绞头。
忽然,埋头瓮声瓮气委屈解释,“我、我不是勾引你来着……”
怎么会这样?太意外了。
沈清都动作顿住,霎时羞赧,她在房间洗什么澡,他能知道,到底谁有问题?
干咳一声,不自在道,“我知道。”
这一说,倒也提醒了云深,仰头问,“你为什么知道?”
怕没说清楚,又补一刀,“我是说怎么知道我洗冷水澡。”
云深不知处(父女) 第二十五阙 抱抱亲亲
问完,沈云深随即一脸了然,斜视她爹爹,那意思是“你在偷看我洗澡?”
沈清都遭噎得不轻,面红耳赤,“不是为了偷看……”
后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强行岔开话题,“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沈云深又乐又懵,她爹爹这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白天那样,晚上又这样。
狐疑万千间,捧着茶杯一边往嘴边送,一边偷瞄她爹爹。
“咝……”
热水烫嘴唇了。
沈云深果断趁机卖个可怜,娇娇道,“烫……”
沈清都轻叹,接过茶杯,“我给你吹吹。”
言罢,沈云深下巴一重,唇随力道微张,一股清凉冲拂其上,突如其来,但并不使她抵触难受,因为她远想到甘泉松风,是心旷神怡的,很舒服,极治愈。
将消散之际,又来一下,重些暖些。
所以,这、是?
“好点了么……”
低缓的声音传入耳际,萦绕缠绵,叫沈云深神思惝恍,咽了口口水,呆呆点头,“好了。”
下巴被拽着轻摇,有人沉沉低笑,声声落在她心弦上,叩得她想跟着唱和,讷讷开口,“爹爹你、你怎么吹我的嘴巴?”
不都是吹茶水的么?
沈清都忍笑,双臂撑在她身体两边,脸凑得更近,又吹下,从嘴唇吹到眉心,吹得她额前碎飘起,调笑问,“不然呢?”
沈云深面上一凉,对着深深笑意的俊秀脸庞,那眼睛又是眨又是转,终于缓过神来,她爹爹是、是不理会那些伦常羁绊,承认自己的感情了?
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小心翼翼问,“你、真的想明白了?”
沈清都屈指刮了下她的玲珑鼻头,“你不就是想生病了,我就不好再躲你嘛?我再回避,指不定你会怎么折腾自己。”
心思被拆穿,沈云深羞涩地缩着脖子,调皮吐舌,然后小心斜高眼角,瞄她爹爹一眼,嗯?他笑得柔软。
再瞄一眼,他笑得更柔软些了,没有淡漠,没有痛苦,没有躲避。
心花可以怒放。
沈云深高兴得蜷在被子里的小腿乱蹬,张开小手臂就要抱她爹爹,沈清都眼疾手快,用被子紧紧把人捂住,缚在怀里。
沈云深不能动弹,委屈极了,泪花浮动,可怜巴巴,“还不给抱抱亲亲么?”
“给。”沈清都毫不犹豫,低准准吻上去。
这张时时在他眼前招摇的小嘴,时时说出妖魅的话来诱惑他,吐纳撩人的气息来勾引他,惹得他日思夜想,辗转难忘,竟比他梦里的还要香甜、柔润、可口。
他何如不索求更多,手臂收紧,大手托着她的后脑,唇瓣摩挲得更用力,舌头探得更深入,扫过她整齐细小的贝齿,勾弄着她柔软的丁香小舌,不放过小口中每一处。每一下触感都直抵心尖,拨动心弦,令他肝胆俱颤,这种感觉真好……
沈云深不知情事,只本能地贪婪她爹爹的味道,淡淡的书墨清香,混合着松竹爽气,令人沉醉又放松。大胆吸吮着那陌生来袭的柔软舌头,它润如甘泉,能滋润着她莫名的渴意,也越激得她渴望而无措。
只随着她爹爹有样学样,沿舌探入他口中,小心舔舐他咬破的内唇,又淘气滑扫他的上颚,引她爹爹闷哼,她亦颤栗。待爹爹舌头搅回,又与他相勾缠。早心悸不已,难分难舍,却还是不够,挣脱出手臂,勾住沈清都脖子,让吻更稳更热烈,也妄图更深更入,要深到他喉头,进入他肺腑。
云深不知处(父女) 第二十六阙 技高一筹
许久,沈清都觉出怀中人呼吸急促艰难,软得跟绵似的,才忍住渴望握着她肩膀给推开。沈云深微张小嘴,双眼迷蒙之间,仍要追着他赶。惹得沈清都低低地笑着,在她唇上啄吻下,不知从哪摸出一件衣服,披她肩上,“穿上。”
沈云深不是很想,架不住她爹爹又是一吻,“乖。”
乖乖伸手进袖子,到底少女含羞,对着爹爹穿衣,多少不自在,咬唇拢着衣襟,不知所措。
沈清都会意,拍拍她脑袋,“我的衣服也湿了,我去换。”
*
从此,两人重新开始出双入对,虽不曾放肆,但风月悄悄变,变化在不经意间的眉尖眼尾、言谈举止中而不自知。
晏琴南初见他们说笑如常,已暗叹不好,有心冷眼细观,暗暗忖度,不消求证已心如明镜。
他虽没声张,自己也是按捺不住的,避开沈云深,邀出沈清都,此番规劝之心,已急于水火。
既成事实,这话已然好说不好听了。
晏琴南经几番斟酌措辞,几经番欲言又止,总算把话说出了来。
沈清都浅呷一口酒,洒然磊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晏琴南直眉瞪眼地“嘁”一声,意外到手握折扇“咯”一声敲在桌沿上。
他倒答得干脆坦白!
“于你,她不是一般的淑女。”
“于她,我亦不是一般的君子。”
这不正好么?
“……”
他还能说什么?能做什么?无论如何,再不能让妹妹再卷进去。
*
时已仲夏,清风徐徐,夜花馥馥,沈清都和沈云深并坐在水榭,临水乘凉。
沈清都一臂硌在栏杆上,单手支着脑袋,看沈云深解九连环玩,一手执扇悠悠地给她扇风。
身后是月光拖亮的湖水,悄然地潋滟浮动,还有急繁却并不噪人的蛙声虫声,九连环的叮叮松松声,点缀得夜色更加意境幽清。
沈云深心灵手不巧,解了半天没解开。
沈清都看得失笑,伸手来取。
沈云深侧身护着九连环往肩窝一收,“我自己能。”
沈清都便收回手,复归之前的姿态,给她扇风,耐心看她白费力气。
重重一声咳,划然惊破夜色静好。
沈清都从容抬眼,在阶下负手而立,一脸怒容的,除了他哥哥沈清焯还有谁。
他们早就分府别居,这大晚上,这模样,来他这,为的事该不小啊。
“云深,先回房,大伯有事和爹爹商量。”
“哦。”
……
“吱呀”一下,房门还没有被完全推开,沈清都似感应到什么回头。
瘦瘦小小的沈云深拎着九连环,靠着柱子,安安静静地站在廊下,快被隐没不见,沈清都心头一软。
退回来,走过去,捞起手,“怎么没回房?”
“你要不要听大伯的话?”
“……”
“我晓得,你是被我的狡辞说动的,大伯他说什么,定比我的正派上许多,他又是你唯一的兄长,你要是听他的……”
“我要是听他的就怎么?”
沈云深低头拨弄着九连环,出清清脆脆的声音,不看他,“也是常情。”
“……哦。”
哦!他就这个态度?
幸好自己绝不是肯轻易如他意的人啊,嘟哝道,“不过,我终究还是要把你蛊惑过来的。”
素来行于云端之上的爹爹,一时向东天、向西天往来徘徊,没个定准。沈云深光想想就已经像看见了一场如在目前的好戏。
“呵呵……”沈清都低笑出声,走近几步,给她整了下一点儿也不凌乱的衣襟,仿佛看穿了她,“在云深眼里,爹爹是个游移不定、立场不稳、主见全无的人么?”
沈云深讶然抬头,猝不及防跌进了那双令人心窒的墨瞳里。
后知后觉出距离亲近,兼之低低沉沉的余音在耳,又逼迫地沈云深特别想躲开,想按住心口,想叫它别猛跳了。
沈清都把她的脸红心跳全看在眼里,却没打算放过她,又靠近些,抬手把她鬓边落下的一缕丝撩至耳后,“我是么?”
还来吶……
人还是那人,还是轻轻淡淡的模样,怎么就能突然笼下铺天盖地压她一等的气势?
沈云深觉着自己快站不住了,结结巴巴,“好、好像不……”
“嗯?”
“从来不是。”
云深不知处(父女) 第二十七阙 你答应了?
认真起来总归她爹爹技高一筹不是?
该要她识趣的时候她就得识趣。
而沈清都呢,他现自己蛮喜欢看沈云深分明紧张兮兮还强撑着严阵以待的样子。
再被他打压一头,半点招架之力都没有了,百伶百俐的口齿也收起了,只随自己唯唯否否,太有趣了。
逗够了她,才敛了笑意,不紧不慢地说,“他来,是跟我说别的事儿的。”
“啊哈?”话音飘落到头顶,砸得箍在沈云深心上的绳一活络,不敢置信地瞠目,“他不是说,不是说……”
还没走远时像是听到大伯抑声埋汰,“你还知道你是她……”
至于后面说的什么,她心虚,没敢驻足,许是听茬了也没准。
沈清都拉她在栏杆上并坐,握手置于膝上,侧目斜视,眼中漾笑,“他说什么?”
“……”沈云深不好意思说,轻咳一声,别过脸去,檐下灯光暖暖,清楚照见她耳根都透着粉红。
两人离得近,借着昏昏灯光和皎皎月色,沈清都还能隐隐看到她耳廓上细小的绒毛,是年轻的娇嫩。
手不由自主地捏上去,指腹摩挲,软软嫩嫩的。
突如其来的一手,激得沈云深肩膀微不可见地瑟缩,没待定下神,耳上力道微重。
是沈清都轻拽着她的耳朵,把她偏过去的脑袋又带转过来。
目光相交,一个沉着深邃,吸魂夺魄,一个似迎还怯,欲避不能。
沈清都一声轻叹,将沈云深揽在胸口,满满当当。
“朝廷要选拔女官,各府学皆新设女学,你琴南叔向晏爷爷荐我去江南任教习。我推辞过一次,你大伯知道了,怨我只求安于一隅,最不当开罪了师尊。”
沉着有力的声音恍如从沈清都的胸口,直接震进沈云深的额头,带着十分的力量和无间的亲密。
沈云深依偎着她爹爹仰问,“女学?教习?”
沈清都垂眸低视,“嗯。”
“你现在答应了?”
“嗯。”
沈清焯屡屡说他不图思变,不求进取,好在沈云深是个女孩儿。
退一步讲,又恨起来,连个女孩儿都被他这个做父亲的耳濡目染了些出世不羁的逍遥才子气。
沈清都不出仕,不为营利,单凭鬻文卖字,润资也极可观,能供当下散淡的生活,不无知足。
至于青云之志,都是浮云之思。
再者言,读书人自有挥毫致千里的本事,着实谈不上什么偏安隅角。
且说某年知县的一篇贺执宰生日启,实是沈清都的手笔。因当中有两句“善断大事,不拘小节”,十分称执宰心意,知县竟不意收到了一封亲笔回启。
谁人不知当朝执宰亦是一代文宗?
这封回启后来也自然收进了执宰的文集之中,知县真是好不得意,几度追赠了沈清都的润资不说,更对他又仰佩了几分。
此类沈清都不好分证,他哥哥话里犹为要紧的是,父亲去世那几年沈家幸有晏敬儒帮扶,兄弟二人在幼学之年,皆受其授业之恩。
饮水思源,感恩图报,理所应当,个人脾性无论如何得放一放。
沈清都明知是晏琴南有心安排,又在沈清焯面前口吐莲花,极尽口舌之能事,说得教习之位非他不可,听了这话,也不得不点头。
沈云深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意,但也知拦不得,喃喃问,“总得带上我吧?”
沈清都默了一会儿。
“爹爹?”
“云深……”沈清都斟酌着,“你、想不想入女学?”
沈云深微怔,先是为这不曾思量过的话,再为她爹爹的眼睛,薄薄的淡漠下是她看不透的墨色,索性激他,“去做闺阁宰相?”
沈清都的眼睛从她脸上移开,不说话,手指一下一下缠绕着她的腰带,任它缠上又松开。轮廓柔和的侧脸,不再如玉蕴光,在灯下,是更深的颜色,哀乐不明,静默之间,话语万千。
沈云深看得失神,心意如水,脉脉流泻,“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我不要金印紫绶,我只要爹爹。”
云深不知处(父女) 第二十八阙 自己过来
沈清都撩动衣带的手指顿住,长睫颤动,喉头微动,薄唇张合,“沈云深,你再说一遍。”
沈云深黏上他,可怜真挚,“太白邀我访名山,烟霞缥缈多神仙。我不要神仙,我只要爹爹。”
声音甜软柔哑,缱绻缠绵,近近撩人。
沈清都继续卷弄她衣带,姿态未动半点,似平静、似孤独,似心思不知飘去何方。
“爹爹……”沈云深不安。
沈清都随声侧脸,俊美的面庞在灯下,深邃迫人,慑得沈云深愣神。
两人鼻尖相距不过一指距离,沈云深看得眼痛,总看不清他,温温的气息中,听他问,“还有么?”
“……”沈云深心慌,呆呆吞咽。
沈清都见状心悦,用鼻尖磨蹭她的,催促,“嗯?”
沈云深如受魔咒,讷讷念,“已、已辞虚名利,还愿谢长生。只要爹爹……嗯……”
声音断了,嘴唇被衔住,抿动,舔舐,柔软之物描摹着她的唇形,她能察觉出仔细、用心,当然,还有细细的痒。
唇瓣被撬开,里里外外每一处都不由自主,随他舔吮吸嘬。
说是吻,没有羞人的情欲,说不是,却也痴缠,沈云深脑子里蹦出个词——和风细雨,每一缕风里、每一丝雨里都是爹爹干净沁人的书墨香、松竹气。
这种时候,心不在焉是很容易被察觉的,沈清都睁开眼,小东西竟然清明明睁着眼,不知在想什么,神飞天外了?
促狭心起,牙齿施力,搓咬她的下唇,舌尖拨弄包在口中的那部分唇瓣,触处是撩人的痒与湿。
沈云深身体颤栗更甚,手搭上她爹爹的臂弯才稳住,蛰伏的渴望亦被勾起,回应积极。
沈清都很满意,给她湿凉的软舌濡润,给她热烈的唇齿纠缠,让她心跳异常、晕头转向,在他怀里,瘫软成一团,还不忘揪着他的衣襟。
红唇吐息,双眼湿漉漉的,迷离可怜,流转中似勾他为所欲为。
沈清都心慌气短,把人捂抱在怀里,彼此的微喘如相和般,鼓动着紧贴的身体,分不清是挤胀还是满足,总之难舍。
“爹爹,今晚我跟你睡。”
音落,头顶沉沉的呼吸停止,依偎的胸膛僵住起伏,而里面的心跳震动得更洪大了。
最后听一声长长吸纳吐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声音抖,喘息肆意。
自小无人说房中事,沈清都书房更不会有细论赤黄之术的书籍,沈云深当然是懵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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