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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千老依依

宫门(h) 第六十九章 少傅被贬
琼如等上前向皇帝行礼,太子等人也向皇后行礼。
皇帝拉琼如到自己身边,皱眉问少傅,“少傅为何从这条路过来?”
“臣……出了甘泉宫,不识路,幸好遇见了皇后娘娘。”少傅回道。
皇帝眼神发冷,这几个月,这条路周逸清走了没有五十次也有三十次了,还能迷路?
“哦?朕看你与皇后似乎在聊什么?”皇帝再度问道。
“臣向娘娘禀报殿下最近的学习情况。”周逸清脸上微微有些红,此刻却不敢看任何人。
琼如看皇帝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一时也是解,皇上对少傅似乎颇多不满,可是周逸清担任太子少傅一职至今,真算得上尽忠职守了。
“陛下和齐儿可是在讨论什么?能说与妾听吗?”她选择岔开话题。
皇帝看了看她,“皇后自然能听,齐儿,这阵子你一直忙着学习,鲜少有与你母后说话游玩的时间,午膳前陪你母后在御花园走走,说说话,得你母后担忧。”
太子应是。
琼如知他是要支开自己,却也无法,只得福了身离开。
甘泉宫内,皇帝支退了所有人,只留下周逸清。
“周爱卿,你是何时中榜的?”皇帝问道。
“回陛下,贞化四年,陛下亲赐,臣中的榜眼。”周逸清回答。
“与你同科的状元,现在何处?”皇帝问。
“他……现为御史中丞。”周逸清答。
“你如今为太子少傅,位列从二品,与你同科的状元不过五品,可知朕为何破格提拔你?”皇帝问。
“臣……愚钝。”周逸清回。
“朕就是看中了你的愚钝,朕的朝堂中聪明人太多,见风使舵,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如何能让太子有坚定的意志?太子是未来的帝王,知世故而有坚持,能力排众议而不刚愎自用,大晋江山才能续存。朕看中了你的坚持,破格提拔你,可你是如何回报朕的!”皇帝突然怒喝。
周逸清脸色苍白,跪了下来。
“从甘泉宫到东宫的路,你走了多少遍了?你竟敢拿“迷路”来搪塞朕!周逸清,朕念在你是人才,给了你机会,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触朕逆鳞,是嫌活太久了?你可知欺君逆上,朕可诛你九族!”皇帝气得大骂。
“臣惶恐。”周逸清垂首,声音有些抖。
“你几次三番逗留后宫,你以为朕不知你的意图?”皇帝怒道,“不要以为朕不知你的心思,朕要查你过往易如反掌,就像七年前的腊八你在何处,受了何人恩惠,朕一查便知。”
周逸清脸色越发灰败,叩首道,“臣……臣罪该万死。臣的心思无人知晓,臣犯错与他人无关,求陛下明鉴。”
皇帝冷笑,“你倒是个痴情种,可惜痴情用错了地方!就凭你这几句话,朕就该杀了你!”
“臣愿领罪。”周逸清道。
皇帝摇头,这样一个好苗子,今日便要折在自己手里,心中也不可惜,“十年寒窗苦读,天下多少白衣学子以你为榜样,你可知你不仅辜负了朕对你的信任,更辜负了他们对你的期望?太子以你为师,视你为他的臂膀,你说,你为了一点私情小义,伤了多少人!”
“臣……臣知错。”周逸清有些哽咽,自己的绮思遐念,终究要令太子伤心。这几个月的相处,他与太子不仅仅是君臣,更是师徒,是忘年之交。
他却对徒弟的母亲动了心。
可他不后悔。
他在这世间,最温暖的一刻,便是看见她微笑的时候……
皇帝在他面前不断踱步,心中也是犹豫得很。他何尝不知太子与周逸清的师徒情份,若以莫须有的罪名杀了周逸清,不但少了一个对齐儿忠心耿耿的人才,更是让齐儿难过,连带着只怕琼如都要对他有异议。可若放任他留在东宫……这如何能忍!
“朕给你个机会,你回你家乡,从县令做起,太子一日未领江山,你一日不得入京为官,你可愿意?”皇帝道。
“臣……谢恩。”周逸清再叩首。
“你下去吧。该怎么和太子说,你知道的。”皇帝挥了挥手。
周逸清退了出去,看着甘泉宫外的艳阳,终究落下泪。
这几个月如在梦中,他从一个国子监博士破格任了太子少傅,皇上赏识,太子信任,如何的风光啊……直到遇到了那藏在心中几年的人。
男儿有志,志在四方,他知他不该沉溺在自己的那点心思中的,可是这样一个女子,越是了解她的点滴,就越无法自拔。
他以为他的心思藏得够好,可偏偏还是让人看出来了。也对,拥有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哪个男人不会时刻警惕?即使贵为皇帝,也不会掉以轻心吧。
他的心意她永远不可能知道,可是他不后悔,他知道,皇上不会因他而责备她,他放心了。
在京城的七年,恍如黄粱一梦,如今……梦已结束,他却还不愿意醒。
他想,他还有机会的。





宫门(h) 第七十章 在心上(he终)
这一日晚间,皇帝还在批奏折,皇后则在一旁看书。
“齐儿说,少傅家里有事,要回乡?”琼如抬头问他。
“是,他今日已向朕禀明了情况。”皇帝没抬头。
“齐儿很是伤心。”琼如看着他道。
“嗯,皇后呢?”他低着头状似不经意的问。
“妾?”她走到案桌前,“妾也伤心。”
他的手突然紧,险些把奏折捏碎,“为何?”
“陛下有心事,却不说与妾听,妾想问也不知从何问起,妾心中难过。”她道。
他低哼一声,她会为他难过?在她心中,他如今的地位远不如几个孩子,连她的妹妹们都比他重要吧。他于她,大约只是她孩子的父亲,与她心上人相似的人。无论是谁,只要那个人是她孩子的父亲,是她所谓的丈夫,她便会一如现在对他般对那个人,什么肌肤之亲鱼水之欢,是不是与他发生的都不重要。
她对他就是这般铁石心肠,偏偏这般铁石心肠的人儿,他也爱到不行,爱到……“反正琼儿也不爱朕,这辈子也不会再爱上朕了,朕的心事,你又怎么会在意,你只是在意朕会不会把留给齐儿的江山弄的乱七八糟,会不会把该留给齐儿的栋梁给糟蹋了。”他走到她身前,抱着她抱怨。
“陛下就是这么想臣妾的?”她轻声问。
“难道不是吗?若今日换了别人是你夫君,若那人一如朕般爱你,一如朕当年那样温柔……”他说着说着心惊胆战起来。莫忘了,周逸清也爱她爱到不顾性命,周逸清对她说话时也不自觉的放柔了声音,甚至周逸清知道她最在意太子,每次在她面前便说太子的事。
她会不会对周逸清动心?她会不会觉得周逸清更像她记忆里的赵明启?一如他找过她的替身一样,会不会她想要的替身是周逸清而不是现在的赵明启?
“琼儿不要离开我,六郎不能没有你。”他抱紧她,声音里有几分颤抖,若琼如真对别人动了心,他该怎么办?“琼儿最是守礼,断不会为了谁而伤到家人性命的。”
“陛下是在威胁妾?”她的声音很轻,可他却能听到她话里的失望。
“不不,朕不是那个意思。”他急忙澄清,微微退开身看着她,清了清喉咙道,“朕是说,朕也是你的家人,你若喜欢了别人,朕会活不下去,朕会发疯,朕……”不论她喜欢上了谁,他都不会放过那个人。
可是若她真喜欢了别人,而又知道他对那人动了手,她会怎么看他?
他当然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对那人动了手,只有让她以为那人移情别恋,才是最好的方法。
他蓦然后悔就这么放周逸清回去,不过等他回了余杭县再动手也不迟……
他心中开始策划处理周逸清的方法,却听她道,“陛下为何觉得妾会喜欢别人?”
“因为……”因为他已不可能回到过去,他是帝王,再不是她想要的那个温柔郎君,如果他能回到过去,回到他没有犯错的那个时刻,也许现在的他依然是她心中的少年,可他终究回不去了,他与那个少年已有太多不同,他深谙帝王之术,他一个眼神便能吓得别人腿软,他如何给她那时的感觉?“朕犯的错,不可原谅。”
“您犯了错,妾就会喜欢别人吗?”琼如看着他,“六郎这么说,看轻了妾,也看轻了您自己。从御花园相见至今,已近十七年。六郎,最初的几年,妾真的很快乐,那些快乐的过去,失去了便不会再有,当年的六郎也不可能再回来,妾不会为了那些虚幻的快乐寻找另一个六郎。”
他楞在那里,胸口像被巨石碾过,所以,她不会把任何人当做那个六郎,即使是他也不行?所以,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等到她充满爱意的眼神了?
他点头,喃喃道,“我知道了,我不再奢求你爱上我,只要……只要你还愿意陪我,我便满足了。”整句话,竟没有用到“朕”。
“真的吗?您知道的,这世上总有女子,长得像妾,言行像妾,甚至思想性格也如妾一般。您富有四海,要找到这样的女子并不难,这世上有的是女子比王美人更像年轻时候的妾。”她道。
她知道……她如何知道的?她何时知道的?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的问题更重要,明知她不会爱上自己了,甚至连替身都做不了,他……还会去找替身吗?
梦中的情境再度浮现在脑中,她的一生不断被他伤害,即使不爱,他却依然是她夫君,他每一次在其他女人身上寻找柔情,都将她的心又踩了一遍。他枉称爱她,却从不曾真正将她放在自己之上。而她,即使不爱他,却依然留在他身边,即使知道会被伤害,依然没有离开。
她不曾违背他们的誓言,她一直都忠于他,是他背叛了他们的约定。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朕得到过你的心,够了,这辈子,够了。你不爱朕也无妨,这辈子,朕守着你,只守着你,你去了哪里,朕就在哪里。”
她靠向他的胸口,轻声道,“六郎记住今天的话,别再伤妾的心了。”
“不会的,”他环抱她道。
他没听懂她的话,“六郎,也许妾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但六郎……还在妾心中的。”
他在她心中?她说他还在她心中!
“你说什么?”他不敢置信,看着她问。
“妾做的还不够明显吗?”她道,“妾还没有那么大胆,会穿着那么短的舞裙勾引一个不在意的人,更不会因为一个不在意的人的“我爱你”而流泪。能让妾心动的只有您,能让妾伤心的也只有您,妾只求六郎,不要忘了今日所言,否则,妾……”她红了眼眶,不愿想再被他伤一次会是怎样的场景。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们明日便去楚王府可好?我陪着你,琼儿,只有你和我,再没有别人。”他惊喜的抱住她。
她点了点头。
山间明月皑如雪,这一次,便求明月不再照沟渠,求她与他,一如山间白雪,彼此知心。
也许相处是一门学问,过去的她对他太过纵容,这一次,就当给他们一个机会,重新学习如何相处,如何在相处中守住对方的心。
这一夜,他抱着她,只是抱着她,温柔呢喃心中爱意,他是帝王,也是平凡的男子,他爱着她,一直爱她,也许曾有人有物遮过他的眼,可这一次,他眼中心中都清明无比,他是她的,这一辈子,身和心都属于她,她要,他满心雀跃,她不要,他便伏低做小,只要留在她身边,总是有一些快乐,而这样的快乐,便已够支撑他一生的爱恋。
大晋朝贞化六年七月十五,高宗的宫妃,除皇后外陆陆续续被迁至太初宫,从此,太极宫中只有皇后一人,有子女的宫妃每月带子女觐见皇帝皇后,没有子女的一生未得召见。
后来,便偶尔传出未生育的宫妃去世的消息。
没有人知道,许多没有子女的宫妃受着俸禄回了家乡,日子惬意无比。
he终
上po以来第一篇完结的文,很开心,撒花,嘿嘿嘿
暂时不打算继续其他两篇文,暂时不开文,过年前可能会有番外
谢谢支撑到最后,还在留言留珠珠的朋友们,感谢你们一路以来的支持,没有你们,我完结不了这篇文




宫门(h) 番外 又到中秋(一)
这一日已是八月十四,皇帝突然下旨,封皇后生父李仲廷为长平侯,领正三品俸禄,位同县公。皇后母为浩国夫人。皇后的兄长李显为武安侯,从三品衔。
晚膳前,皇帝回了立政殿,却听福禄上前道,“皇上,娘娘今日去了紫栏殿附近采桂花,回来的时候不太高兴。”
皇帝点头,微微顿了一下入了立政殿。
皇后着朝服,向他行叩拜礼,他急忙将她扶了起来。
“陛下厚待李家,妾感激。”琼如道。
“朕是你的夫君,自然要善待你的家人。之前国丈领的职位不能世袭,如今至少可袭三代,琼儿,朕要与你共享江山,不会再让你因家人而心存愧疚。”皇帝道。
“您对李家已经很好了,不必再加恩。妾是李家女,可妾记得妾的夫君姓赵,妾的儿子也姓赵。李家人不少,妾不希望六年前的事再发生。”六年前的政斗,归根结底的皇后与太后的母族间的争斗,先皇知道任凭一家做大都会危及皇权,只有两家平衡才能让皇帝有成长的空间,可显然,长孙家和李家谁也不服谁,两家争斗导致朝令夕改,政令无法下行,朝政一度陷入混乱。她不希望齐儿将来也会遇到同样的问题,即使齐儿有皇帝的能力,可要处理自己和皇后的母族,何尝不是件令人心痛的事?
“父皇当年那么做也是形势所迫,琼儿放心,朕不会留这样的难题的我们的儿子的。”他拉着她坐到上首,小心翼翼的瞧着她的脸色问,“听说今日去摘了桂花?”
“是,正好酿些桂花酒,到明年便可与您共饮了。”她的笑容有些勉强。
他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微微叹了口气,她总是温和柔顺的模样,不把心中的疼痛表现出来,他以前忽视了她的感受,只觉她善良大度,可到底这样的善良大度是伤着她自己的,他又怎么舍得再让她难过?
“若还恨朕,就打朕几下吧。”说着拿起她的手便要拍自己的脸。
她挣扎着回了手,“陛下说笑了。”
“朕伤了你的心,被打是应该的,琼儿,我想让你开开心心的,只要你能高兴,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说着蹭了蹭她的脖颈,他有些庆幸一早就把紫栏殿里里外外的葡萄架都给拆了,不然她见了是不是会更难过?明日便让人把紫栏殿的牌匾布景也给换了,得她再见到时又被揭了旧伤。
“六郎,有些事是需要时间去抚平的。不是您拆了葡萄架,妾就忘了那些葡萄架的位置。”她感到他的僵硬,又道,“您若真的怜惜妾,今晚,可否容妾陪弘儿睡?弘儿已经提了几次了,再不陪陪他,怕都要和妾生分了。”
他看着她,轻轻道了声“好”。
晚膳后,皇帝与几个子女玩了会投壶,又考了太子的功课,待要歇下时,琼如已经带赵佑弘回六皇子殿中了。
半夜,皇帝一个人在立政殿主殿辗转反侧,没有她在怀中,心里竟不踏实到怎么也睡不着了。他披了外衣偷偷潜入六皇子殿,却见琼如抱着六皇子睡得正酣。
他脱下外衣爬进他们娘俩的被窝,抱住了她,悬着的心终于又放下了。
琼如正睡得不安,梦里,她又到了葡萄架前,只见葡萄架下有对男女亲密的荡着秋千,女子亲昵的叫着“夫君”,男子温柔的笑着……她黯然转身,不断告诉自己只是梦罢了,可为何还是会难过?她快步向前,却被人从身后抱住,“琼儿别走。”男子声音都是乞求。
她不得不走,她还不知该怎么面对,她挣扎着往前,却怎么也挣不开。
“我把心挖出来给你,好不好?”身后的男子忽的放开了手,却多了一把尖刀在手上。
“不~”她阻止不及,眼睁睁得看着刀就要刺下。
她猛的惊醒,只见幼子在自己身边睡的香甜,身后,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牢牢贴着她,腰间的大掌轻拍着。
“做噩梦了?”他轻声问。
她点头。
“琼儿不怕,朕会一直陪着你,朕会保护好你和孩子们的。”他吻着她的发丝道。
她转身紧紧抱住他,头抵着他的肩轻唤他六郎。
他抱着她轻拍她的背,满心满眼都是柔情。
两人搂搂抱抱到后半夜才都安心的睡了过去,第二日一早,便带着孩子们出了宫。今日是中秋,东西两市各种表演,热闹非凡。弘儿到了四岁才真正算是逛了集市,牵着琼如的手什么都想摸一摸,婉儿早已熟门熟路了,她虽常年养在深宫,可今年出宫的次数已经多了许多,再加上偶尔还偷偷溜出来,对于东西两市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已经了如指掌,她见琼如脸上略带倦色,便拉起了弘儿的手,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齐儿已满八岁,却是沉稳的性子,自被立为太子后越发的守礼,此刻跟在帝后身后默默观察四周民风,只有微微上扬的嘴角显示着他的心情。
“齐儿这性子越发的老成了,六郎,我们给他的担子是不是太重了?”琼如轻声问皇帝。
“他的责任便是如此,若什么都放在了脸上,将来如何御下?放心吧,齐儿是个勇敢的孩子,这点担子他担得住的。”皇帝拉着她来到一个古玩店前,“可要进去看看?”
琼如与他相视一笑,虽然宫里稀世珍宝多如牛毛,但古玩的意义便在于辨真伪,听故事,她当然有兴趣。
几人进了古玩店,听了店里老板各种解说,最后给赵佑齐买了个古琴便出去了。
如此闲逛了一个上午,又在天香楼顶楼用了午膳,才回了宫。
如今因宫中主子少了许多,琼如便拨了不少宫女太监去东都太初宫,除了立政殿和甘泉宫,其他几殿基本都只有一至二人,每日除了拾洒扫也没别的活。大晋朝到了高宗年代,宫中人口已不在小数,除了被拨去太初宫的,加上掖庭罪妇,宫中还有宫女三千多人,于是便请了皇帝格外开恩,八月十五这日,已满二十四岁的宫女可以离宫,连掖庭罪妇,过了二十四岁的也可以庶民身份离宫,愿意离宫的都可额外获得例银。
大晋朝立朝之初,凡因罪被没的,需在面上刺“黔”字,太宗时改刺在左臂,到赵明启登基之初,因政事不稳,被罢官抄家的不在少数,皇帝不希望昔日功臣因政斗而到了终身为奴的地步,便取消了刺字的律法,凡没入奴籍的罪臣及后人,每十年由皇帝钦定是否继续为奴。这算是皇帝的一大善举,毕竟自古以来入了奴籍还能脱籍的少之又少,如今只要不犯大错,十年后便又成了平民,因此掖庭中人对皇帝可说是感恩戴德,今日被放出宫,竟在宫门口徘徊了许久,待见到皇帝御辇,才跪拜离去。
帝后相携上了御辇缓缓回宫,两人因睡得不甚好便又补了觉,醒来时已快到宫宴时间,往年的中秋宫宴极为热闹,今日若只有一家五口,琼如怕孩子们觉得无趣,便请了长安城中的皇室宗亲一同饮宴。
酉时正,宴会正式开始,宗室中有些长辈许久不见皇帝的,后辈小生想入仕的,此刻也想着法子表现,因此宴会上话题颇多。众人宴饮正酣,皇帝却不时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后,今日中秋,他又怎么会忘记,这一年的变故,始于他在中秋之夜那句“帮我照顾夕月”?昨晚因为紫栏殿已勾起了琼如伤心事,今夜不知会不会又忆起往事对他越发积愤?
“陛下,妾的妆容有问题?”琼如转头轻声问他。
“嗯?没有啊。”皇帝笑得有几分谄媚,“琼儿今晚雍容华贵,艳压群芳。”
琼如被他的奉承逗得低笑,“陛下谬赞,妾自知容色普通,得君王如此关注,怕并非因妾姿容。陛下有何事不妨直说。”
“琼儿怎会姿容普通?在朕眼里,这世上就没有比你更美好的人了。”皇帝的眼神中有几分认真。
琼如见他不肯说实话,正想说什么,却听舞乐响起,赵婉与一众舞姬出场,赵婉为了这曲《胡旋舞》可是准备颇久,琼如自然要给女儿面子。
一曲舞罢宗室子弟纷纷拍手叫好。
宫门前燃起了烟花,皇帝牵着琼如的手下了座,眼前绚烂夺目他却无心观看,一年了,一年前他看向她时,她眸中爱意比这烟花更亮眼,他却不知其珍贵……他看着身旁的她,这一年,若没有她的冷淡心死,他是否还在其他女子身边流连?他的所作所为总有一天会令她心灰意冷,而他,今日的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对自己有好脸色呢?她愿意将自己放在心上,已是极大的勇气了,若能让她心里舒服些,便是再“独守空房”几日,也是可以的。
琼如抬眼看他,他眼中有淡淡水光,里面是疼惜和爱怜。一年了,从她明白过来她非他心中所爱已经一年了。她有时候还是会疑惑,自己于他究竟是什么?有时候还是会想,若当初她没有下定决心不再爱他,他们又会走向何方?
这些问题她没有答案,她想,也许她也并不需要答案,她只是需要警醒,紫栏殿是警醒,中秋夜也是警醒,警醒她不可泥足深陷,心中有他已然足够,太多的爱意会将她吞没。
她低下头,眼前却多了一根金链子。
“这是?”她拿起项链细细的看,上面有琼花的图案,做工不算细致,却也算得上别致了。链子的最中间,刻着“赵明启爱李琼如”几个字,看得出来是皇帝的字,只是刻得有几分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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