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关山渡
亦如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在未来遇到什么样的人亦或者什么样的事,是给你带来快乐,或给你带来灾难。
人生无常,白云苍狗。
但请你相信,未来一切都会好的。
你喜欢的人会出现,你等待的机会会降临,最终,生活会向你低下高昂的头颅,对你俯首称臣。
第一章-青山镇遇刺
七月初三,孟府门前,一辆朴素低调的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等待着孟然。他挎着包袱,慢慢地走出府门,与孟夫人挥手道别。
马车缓缓驶出松仁巷,向着城外前进,车厢内的孟然思绪万千,离别不舍与即将踏入江湖的兴奋夹杂在一起,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陪他远行的,有两人,一个是车夫老宋,另一个则是武艺高强、忠厚精干的耿护院。
老宋,正坐在车辕上,甩着鞭子,认真地驾驭马车。
耿护院,则是骑着一匹高大的北地马,跟在马车旁边缓缓而行。
马车在街上转个几个弯之后,慢慢地驶出临安城的东门。
朝阳的光芒所照,马车竟似涂上了一层金粉,格外耀眼。
就在这时,城门里有人呼喊着孟然的名字。
耿护院扫视一看,原来是张府的大小姐前来送行,陪着的还有张府的下人。
他轻磕马腹,挪动到马车一侧,隔着马车车厢轻轻地喊了一声,“少爷,张小姐来了。”
车厢里立时传来回应,“宋伯,停车。”
老宋一紧缰绳,马车戛然而止。孟然从车厢里匆忙走了下来,看着城门的方向。
驿道上,斜停着一辆马车,有老叟壮汉小儿女。
“雪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你”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沉浸在别离的伤感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耿护院轻轻咳了一声,两人挥手道别。
孟然转身要走的时候,被张妙雪喊住了,她递给他一个小小的锦囊,轻轻说道:“孟哥哥,只是我求的护身符,你要带在身上,它会保佑你一路平安的。”
他再也不管不顾,一把抱住了她
马车复又开始缓缓前行,渐渐消失在临安城的视野之中,那城门外送别的白色身影久久不曾离去。
七月的天气仿若喜怒无常的孩童一般,刚刚还是艳阳高照,不一会儿的功夫就阴云密布,雨水漫天。
“耿叔,上车吧,别淋湿了。”
“不了,少爷你安心坐好,雨天多事,我还是在外面吧。”
“辛苦耿叔了。”
“少爷客气了。”
一番客套,耿护院坚持披着蓑衣骑马前行,孟然也就不再坚持,只好放任自流。
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的光景,耿护院低声询问道:“少爷,前面就是青山镇了,我们是要修整一番还是继续赶路”
“雨势过大,我们还是歇歇吧,免得受寒生了疾病。”
“好,那就听少爷的。”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马车慢慢进入了一座看上去规模不大的小镇。
一座二层的客栈前面,孟府的马车缓缓停下,立时就有店小二拿了油纸伞冲了出来,打在马车的车厢口。
孟然掀帘而出,在小二的带领下进了客栈大堂,身旁跟着一身湿漉漉的耿护院,他的身上虽然穿着蓑衣,但也被雨水浸透了。
“好大的雨啊。”孟然一声感慨。
店小二迎合着,“是啊,好久不曾下过这么又急又大的雨了。公子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
孟然把头转向耿护院,寻求他的帮助。
耿护院声音低沉道:“先来点酒菜,若是雨停了,我们就继续赶路,若是还下个不停,就安排两间客房。”
“好嘞,客官先坐。”小二随即就去忙了。
孟然和耿护院找了个位子坐下,等了一会儿,老宋安置好马车以后,也来到大堂。
“宋伯,找个位子坐吧,一起吃点东西吧。”
“不用了,我站着就好。”
孟然不知道如何劝说,只是看着耿护院。
耿护院微微扬头,“坐吧老宋,出门在外的,怎么方便怎么来吧。少爷也不是那种不能与人同桌吃饭的纨绔,莫要再让人开口劝了。”
老宋也就不再推辞,坐在了孟然的对面。
酒菜上齐,耿护院与老宋喝了一壶酒,孟然则是喝着热茶。
酒足饭饱,三人在那里闲聊,说些各自知晓的趣事,等待着雨过天晴。
可能是老天爷就是要戏弄他们,那雨下了整整一下午,不曾停歇。
三人无奈,只好要了两间客房,准备在青山镇过夜。
晚饭过后,三人准备回房休息。
耿护院将孟然送到房间里,轻声叮嘱道:“少爷,从现在开始,你即便是睡觉也不要放松心态,时刻保持警惕。你包袱里不是有柄短匕嘛,睡觉的时候就放在伸手能够够到的地方。”
孟然一脸不解,“耿叔,这是镇子里,难道还会有匪人出现吗”
耿护院微微一笑,“少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切谨慎行事。”
孟然点点头,表示理解。
耿护院回房以后,孟然把房门关上,随后在桌边坐了一会儿,也就上床躺着了,他想起耿护院的交代,就从包袱里掏出短匕,放在了枕头下面。
这是孟然第一次在临安以外的地方过夜,他激动的睡不着,却也知道第二天就要赶路,只能吹灭油灯,硬挺挺躺在床上逼迫自己入睡。
迷迷糊糊正要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一阵不寻常的声音,那是很奇怪的响动,从窗口传来。
他眯缝着眼睛,紧紧地盯着窗户的位置,右手从枕头下缓缓摸出那把短匕,紧紧地握在手里。
他皱着眉头,浑身紧张,双手不自觉地用力紧握。
‘吱呀’一声,窗户被人从外面推开,跳进了一个身手敏捷的黑影。
黑影轻轻挪动脚步,慢慢靠近床头。
忽然,黑影手中亮光一闪,就要挥刀劈向床上,在他出手之初,被早有准备的孟然一脚踹在胸口,整个人影踉跄了几步,撞到了桌子上。
孟然弓着身子站在床上,冷冷地看着那个黑影。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踹开,走廊里有人冲了进来,“少爷,你没事儿吧”
“耿叔,我没事儿,来了一个刺客,被我踹了一脚。”
“恩”
刀光在黑暗中挥舞,那道黑影与耿护院交手了两三个回合,就怪叫一声,冲着窗口的位置跑了过去。
‘哗啦’一声,那人撞开一扇板棂窗,跳下楼去。
孟然穿上鞋子,提着短匕就要下楼去追,被耿护院拦住了。
“少爷,穷寇莫追,说不定外面还有埋伏在等着我们。”
“那我们怎么办”
“等。”
“等什么”
“等天亮,等里长过来。”
“哦”
“少爷安心睡吧,我在这里守着,无碍的。”
“恩。”
熬了半夜的孟然终是忍不住困意侵袭,躺在床上呼呼睡了起来。
天际刚刚破晓,大地还是一片朦胧,如同笼罩在灰白色的轻纱之中。这时,突然有了一声鸟叫,划破了寂静的青山镇。
耿护院走到床前,轻轻摇晃着孟然,犹自困顿的孟然有些发懵,就要开口询问,被耿护院捂住了嘴,他朝孟然使了个眼色,孟然瞬间清醒,紧紧握着短匕。
两人蹑手蹑脚地将枕头放在被子里面,弄得鼓鼓囊囊的,伪造成有人继续酣睡的假象。然后,一人躲在门后,一人藏在帷帐里面。
过了一小会儿,有人轻轻地叩门,敲了五六下,未曾听到屋里有什么动静,也就从门缝里伸进来一柄长刀,将门栓一点一点地撬开。
房门被轻轻推开,走进了两个黑衣人,一身黑衣黑裤,脸上蒙着黑巾,身材消瘦,但很是敏捷的样子。
其中一人慢慢走到床头,挥刀就砍,一刀后,并未感受到长刀入骨的感觉,正要大呼上当的时候,帷幔里闪出一人,正是事先躲好的孟然,他挥起短匕,一刀就断了黑衣刺客的胳膊。
那黑衣人一声惨叫,站在门口警戒的另一个刺客欲上前帮忙的时候,门后的耿护院从他背后劈出一刀,那人一声惨叫,趴在了地上,鲜血汩汩而流。
至此,两名刺客,一死一残。
受伤的刺客躺在地上不断地颤抖,嘴里不断发出惨叫声。
孟然一脸煞白地站在那里,呆滞地看着两人,看着满地的鲜血以及那条掉在床上的手臂。
他的喉咙滚动了几下,终是弯下腰一阵干呕。
耿护院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孟然,示意他漱漱口。
孟然漱口后,猛灌了两杯隔夜凉茶,整个人慢慢恢复了平静。
“耿叔,你说他们为什么来杀我们”
“不清楚,有可能是为了钱财吧。等里长来了再说吧。”
孟然也就不再说话,只是与耿护院移身去了走廊。
这时候,二楼的吵闹惊醒了店小二,他上楼查看,见到走廊里站着昨晚入住的客人,开口问道:“两位客官,发生了什么事儿”
此时的孟然还在恶心之中,并不搭理他。
倒是耿护院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朝屋里看。
店小二见到了屋子里的血腥画面,就要大声喊叫,被耿护院一把捂住嘴。
“别喊了,再喊的话全镇的人都来了,你这店以后还开不开了”
店小二拼命点头。
耿护院也就放手,吩咐道:“这俩人一大早摸进我们房间,欲行不轨,与我们一番打斗,受了重伤。你速速去禀告本镇里长,要快!”
店小二双腿发软,踉跄着步伐跑出了客栈。
等太阳破出云层,晨光撒向青山镇的时候,店小二带着本镇的里长以及几位精悍的青年进了客栈。
第二章-官字两个口
客栈二楼的走廊里,那留着一副山羊胡子的里长,并不急着去看命案现场,只是满眼精光地看着耿护院以及孟然,冷笑一声:“人是你们杀的”
听到如此偏颇的问话,耿护院皱起了眉头,“里长,我们两个是自我防卫,错手杀了人。”
“自我防卫错手杀人”那里长哼了一声,随即向旁边的一个跟随使了个眼色,“小三,你去看一下现场。”
那个叫小三的青年嗯了一声,进了屋子。
只听见‘咔哒’一声,屋内传来清脆的骨头碎裂声。
耿护院探头去看,只见那个原本在地上喘息哀嚎的蒙面刺客已经死了,他的脖子被那个叫小三的男人扭断了。
随后,那个叫小三的男人在里长的耳边说了几句,里长一脸戏谑地看向孟然及耿护院,“你们杀了两个人,难道都是防卫过激吗”
孟然一脸愤慨地看着里长,就要开口反驳,被耿护院制止了,他微微笑道:“里长,如今这二楼一股子血腥味儿,一直待在这里也不舒服,何不移步大堂叙话呢”
“哟,遇到聪明人了。好说,那就在楼下聊吧。”里长转身就走,只留了一个人看护现场。
孟然一脸不解地看着耿护院,“耿叔,你”
耿护院一脸严肃道:“少爷,之后我再跟你解释吧,现在先听我的,好吗”
孟然也就点头答应,不再追问。
客栈大堂里,里长施施然地坐在那里,一副悠闲模样,丝毫看不出在他的辖区里出了人命官司的着急心情。
耿护院先是抱了抱拳,客气问道:“敢问里长贵姓”
“姓胡。”
“胡里长好。”
胡里长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说吧,你有什么话说”
耿护院淡然一笑,“防卫而已,无话可说。”
“真的无话可说”
“自然。”
“好,给我拿下。”胡里长一拍桌子,那几个年轻人上前几步,将耿护院以及孟然团团围住。
“呵呵呵胡里长这是做什么”
“你涉嫌杀人,证据确凿,而今又无可辩驳,自然就是认罪的意思了。”
耿护院极其嚣张地鼓起了掌,淡淡说道:“胡里长真的是断案神人,世间仅有的那种。”
极具讽刺的语气气的胡里长脸色涨红,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摆了摆手,示意那几个年轻人退下。
当大堂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的时候,胡里长已经平复了心情,试探问道:“敢问壮士在哪里高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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