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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下水晶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缓缓收回十指,他慢慢蹲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语:“我考虑过了,答案是一个字。”
一线希望悄悄升起。岳小含问:“好?”
“不!”屠昶毅坚决的说。
岳小含愀然,眼来不及睁开便被他顺势一推,她的身子才刚倒在墨绿色的床单上,就被他强劲的手臂揽入怀中。他的唇不偏不倚地盖住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将她的愤怒尽数吞入自己的喉头,双手也开始漫无目的的探索。
他壮硕的躯体只是轻轻抵在她竭力挣脱的身上,竟能如顽石般的推不动。岳小含觉得好委屈,她使尽全力想维护所剩无几的尊严,万念俱灰地强迫自己想着金不换的人影,但脑海里充塞的竟都是这个想剥光她自尊的屠昶毅。
其实,她在来这儿之前就警告过自己,这种事是不可免的,她也不把那层膜看得很重要,但是她现在觉得重要极了。因为她不想向这个人投降,也不愿跟他和平共处,倘若柔顺地许了他,就等于默许了他的身分和地位,她才不想让他捡这种现成的便宜。
就在她脑海被这些念头盘踞时,她忽略了自己负隅顽抗的驱壳已慢慢被他的拥吻催眠了,她的呼吸急促粗浅,不同于几秒前的沉重,她搞不清自己为何会这样,只知道一旦经他抚触过的肌膺,就会感到一阵氧酥酥的灼热,接着就是麻麻的,仿佛被静电触到似地。她觉得自己像只被人烙了印的小猪仔。
他一手解着她衬衫上的扣子,另一手从下摆滑进抚触她的大腿,她猛地一惊,神色惶恐地欲拨开他的手。
他停了下来,在她抖颤的唇上落下一记轻吻,无视她默默哀求他住手的大眼,嘎声说:“小含,别怕,没人能拿走你的傲气。我只是想爱你罢了,我的每个吻都是在求你对我敞开胸怀。”
“可是……我不爱你,我喜欢的是别人。”她以为他说的是情爱那回事,便撇过头去,不想看他。
然而屠昶毅说的是情欲。他不是不相信一见钟情,而是太相信一见钟情了,但一见钟情的异性相吸,往往会在了解对方的优缺点后,磁力渐渐消失,所以他这一生还没真正恋爱过,而他打算试着和自己未来的老婆相恋,同此他没露出难堪的表情,反而轻松自在的说:“我真是羡慕那个人。他是谁?”
“他……他是小我两届的学弟,我们是因为逃课被罚扫c场而认识的。为了他,我刻意在重要考试时缴白卷,好留级跟他念同班,但他只当我是哥儿们。”说到这儿,她突然掩面哭了起来,泪水不断从颊边滑落。“我从小就跟家里的人不合,爸在我八岁时就去世了,妈为了和乃乃争一口气,强把妹妹留在美国。我的个性又孤僻,跟其它女同学处不来……”
屠昶毅看着她潸然泪下,颇为动容。他跪在她身边,紧紧拥住她,不置一词。因为他知道只靠嘴巴说,是无法除却她积压在心底多年的寂寞,那种无人可诉的寂寞他曾经领受过。当时他尚有疼爱他的父亲在一旁,年纪又比她大得多,他觉得她比他更坚强。
“我告诉你这些并不表示我会和你妥协,相反的,我明天会更讨厌你。”她偎在他的怀里,坦诚的说。
“为什么?”他问。
盯着他湛然的黑眸,她迟疑了。因为我找不出讨厌你的理由!如果你丑一点,矮一点,笨一点,粗俗一点,市侩狡猾一点,那我就不会被你深深吸引住。
“因为……因为我就是讨厌你,没有特别的理由。”
“我知道,人的心是最难控制的,我也不会阻止你讨厌我,但你愈快接受我对你愈有利。”他笑逐颜开,一手继续解扣子,两眼灼灼的盯着她。
岳小含想要阻止他,但他晃着一指要她别动,所以她只能尴尬地盯着他的山羊胡,没话找话问:“你到底几岁了?”
“我的心曾经老过,如今再度年轻起来,我希望自己能跟你一般年轻,这样你才会把我看成老公,而不是老公公。”说罢,他的手轻轻掩上她的酥胸。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她心跳暂停一拍,冲口道:“但是你不能!”
他停止撩拨,问:“不能什么?当你老公?”
“不是!”岳小含快速接口。她知道自己刚才很唐突,但她没法克制自己,一方面是不由自主的紧张,另一方面是因为不想去揣测他接下来的动作。“我是说你不可能再度年轻。”
他嘴一努,附和道:“外表上的确是不能。”
见他不反驳,她赶忙伸出手抵住那个即将近的胸膛,“你可不可告诉我,为什么你爸一定要我嫁给你?”
“因为他认为这是你乃乃欠他的。”他说完,垂下眼睑以眼光爱抚她细致如绸的肌肤。
“当然,欠钱还债是理所当然,但为什么我们不能以更文明的方式来偿债呢?”
“哈!绝就绝在这里,我爸向不讲文明,而我,看来也不比他好到哪去。”屠昶毅故意挑起眉,比了比自己的胡髭。
岳小含经他一提,也认真研究起他的胡子。其实他的短胡长得还真不差,可谓自然天成、有型有样。如果他生在古代,把胡子留长后,也许可以和“城北徐公”一较长短……什么!怎么会扯到胡子上!
她猛地摇头,“不管如何,我还是不懂为什么要联姻,就我所知,他们不是仇人吗?”
“是冤家,不是仇人。你乃乃和我爸爸本来是一对恋人,但是你乃乃是岳家唯一的女儿,所以只得拋弃我爸,另外选个肯入赘的男人。很不幸地,你爷爷命短,活不过三年就翘了辫子,屋漏偏逢连夜雨,你曾祖又把生意搞砸了,所以你乃乃只好回头向老情人求救了。其实那时候我爸的第一个老婆也死了,一个寡妇和一个鳏夫送作堆,也是很合世界大同的理想。偏偏你乃乃想不开,中途跑掉,一跑就是五十年。所以现在我爸就把这两笔帐算在你的头上了。”
他三言两语就将五十年的因果道了出来,中间c科打诨的语气让浪漫都变了调。
“但……你对这项安排都没意见吗?”
“我为什么该反对呢?你不是知道我暗恋你吗?我还特别……”他说得然有其事,好象恨不得剖心给她看似的。
岳小含觉得他像在演莎士比亚的舞台剧,不得不开始怀疑他的话。“可是你应该……”
他听到她又提出问题,不由得叹口气。“可以请你别讲话吗?”
“不……行,我紧张,就会很冷漠,要不然舌头会想动。”她意识到自己已半l,忙环臂遮盖自己。
“舌头会想动!看样子,只有这个办法行得通了。”他不慌不忙地扳开她的手,随即低头吻住她。
“拜托……”她无奈地呻吟抗议,躲着他。
但他丝毫不放弃,没多久就以唇软化她的矜持,在他温柔但坚定的拥抱下,她摇摇如悬旌的身子终于松地了下来。
屠昶毅虽然久未接近女人,不过以往累积的经验在这时发挥了作用,他克制住自己的蠢动,极具耐心地安抚她不安的情绪。他了解,她的这一小步对她有多难,但他不让她有机会退缩,他在她耳畔低语,要她熟悉他、亲近他、拥抱他。
纵然她天生难驯,他要她吻他时,她偏会咬到他,他要她抚触他,她偏会掐痛地,但在他循循善诱下,她解除了武装,跟着他一同腾云驾雾,然后再深深坠入无形的欲网中。
这晚,她从一个少人更事的女孩蜕变成一个小女人,无怨亦无悔,尽管她百般排斥他在先,她还是得承认,从第一次痛苦滋味中尝到另一种不可言喻的绝妙滋味,从第二次他专横而炽烈的方式,体会出另一种放肆的情怀。
一整夜,她没羞没臊地腻着他,认真地掰着地的山羊须统计数目,要不然就是默许他紧拥自己靠坐床头谈心。
她问他曾有几个女友?漂不漂亮?
他一概坦率的回答:“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尽管她不爱他,却不讨厌他的亲近,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坏。堕落就是这样开始的吗?
夜已深沉,寒气渐渐钻进室内。她偎在这个说熟不熟、说不陌生却是陌生人的肩膀,一股矛盾横在她心中,教她不知所从。
明天,该如何面对他?
第六章
八点过一刻。
屠世民坐在一楼餐室的小阳台的凉椅上看报。他瞥到一则好笑的谬闻,忙摘下老花眼镜,倾过身子,想跟陪坐一旁的儿子分享,直到意识到回家住了个月的乖儿子并未在身边,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没精打采地将报纸折起来往小几上搁,忍不住叹一口气。
“人老了,不中用了。少了个伴抬杠,连看报纸都不能尽兴。”
站在一旁熨着西装衣料的纪元一听,心下就有一点不能平衡了。他不聋不哑,好歹也是个谈笑说唱的能手,偏偏老板心里有偏私,只有屠昶毅那小子才能教他心上快活。
了解这点后,他也只能不吭气地继续他的工作。
读报不再有意思后,时间过得似乎特别慢,屠世民频频看着手上的表,终于忍不住询问一旁的纪元。
“都已八点了,他慢跑还没回来吗?我老不中用的肚子可是饿得发慌了。”
纪元手上的工作不停歇,面无表情地据实以告。“他一早起床就去慢跑了,回来后,岳小姐已上课去了。但是她把厨娘准备的饭盒遗留在饭桌上,少爷想她身上没多少钱,又怕她饿着,所以亲自送到学校去了。”
“喔!是这样吗?那他还是挺体贴的。”屠世民舒展眉心,人一开怀就想和老纪抬杠。“自从他回家住后,这里就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也知道,我养了一些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讨钱奴,平常对我相应不理,倒是遇上麻烦事或有权利冲突时才来找我。而我明知不该管,还是自投罗网地介入了,我不怕别人说长道短,就怕自己的儿女到处造谣,说我心存偏袒、不公平。想想看,他们一个个吃了我这么多年,老六好歹都快五十岁了,他们成家、立业、生儿育女时,我哪一个少给过红?没有啊!反观老七,他还没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赚零用钱,毕业后直接入伍当兵,当完兵后就被我叫进公司帮忙,一帮就是这么多年,花我的钱最少,却帮公司赚进了这么多的资产。我这几家小店不留给他,难道还等卖个光净给他们瓜分吗?”
纪元头是点着,心里却没附和的意思。老板的确是偏心了些,况且把自己价值百亿的几家大公司说成快倒的落魄小店,那就有一点脱罪之嫌了。不过,老板在儿子和女儿身上的确投住不少金钱,但钱买不到真情意,只要有利益冲突,即使同个血脉也没办法使人回心转意。老板会在日薄西山之际作出这样的决定,大概也是看开了一切。
“我现在老了,怕寂寞,他人一闪,我实在不习惯。”
“老板,宽宽心吧,他只是进市区一趟,转眼就会回来的。你要不要先来点粥垫一下胃呢?”
“不了,把那些吃的收起来吧。喔!老纪,来,先放下手边的事,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看昶毅会不会满意我帮他物色的媳妇?若我问他的意见,就算是不十分满意,他也会说好极了。问你这只老狐狸,反倒比较快。“
纪元轻瞥了老板一眼,见他白眉下积沉了担忧,有点挖苦地回道:“老板,不是我老纪爱说,你们父子是世上最怪最宝的一对。”
屠世民的卧蚕白眉闻言耸立。“何以见得?”
“你叫他走东,他虽然满心不悦也不会走西,但他照你的话走后,你又担心他走得不顺己意,行事不舒坦,还频频问他要不要回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也就不会多此一举了。”
屠世民愣了一下,将纪元的话思量片刻,突然大笑出声。“好!老纪,我说这回是最后一次了,再活也没几年了。”
“但愿如此。”纪元低头咕哝,心下实在不敢苟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况乎你这条爱别人迁就的老顽虫。”
“叽咕叽咕个什么?你赶快告诉我你对我新媳妇的看法。我快急死了!”屠世民急得不得了。
纪元仍是一副慢郎中的姿态,缓声道:“她让我想起一个倔强的女人。”
“你好眼力!没错,就是她!小含就是那个倔女人的孙女,完全继承到她乃乃的优点。”屠世民有点得意。
“希望没遗传到缺点才好,不过,看情况,我的这点幻想似乎要破灭了。”
由于屠世民昨儿个下午教训完屠玺凡后,心气浮动,早早就上床歇息了。昨日儿子送晚餐上楼给准媳妇时已八点半,所以错过了好戏,若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梦里也会大笑一番。
“怎么?你认为昶毅不会喜欢她吗?”屠世民紧张了。
“老板,纪元不才,没念过什么书,但瓜熟蒂自落的道理还是知晓几分。你那个乖儿子,他哪里会不喜欢人家?那个小兔崽子,一钻回老窝里就不想出来了。我昨儿晚照你的话做,硬是睁眼说瞎话地推说背痛没时间铺客房,想将他们早早送作堆。哪知道他就这么认命,明明流着涎,还装出一副笨头笨脑的泥塑木雕样斥我办事不力,才得委屈地跟人家去挤那张床。你听听,分明是占足了便宜还不认帐!去!”
屠世民笑得乐陶陶,眉眼一聚,顿时玻c梢恢毕摺!耙徽孤穑磕阌忻挥锌创恚俊?br /
“错不了。打昨晚八点半进门至今早五点起来,整整八个半钟头,老实说,这是三年来他睡得最久的一次,而且门房还上了锁。”
“喔!那你看……他们有没有……这个那个?”屠世民神色暧昧,指东又画西的暗示。
“这个那个?”纪元没个概念。
屠世民丢给纪元一个白眼,轻斥道:“逊,这个指的是打啵,那个是指上床亲热。”
说完还伸手拈了一下嘴上的胡髭。
他才想骂人哩,但老板与客人总是对的,纪元骂不出口,只得抿一下嘴,拒绝回答。
“有没有啊?”屠世民见纪元不开口,急得像个小孩子。
纪元将头猛晃了几下。“不成!你儿子若知道我给你通风报信,是会大大不高兴的。”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而且我这个做长辈的人问,也是出自关心嘛。”
屠世民低声下气,双手端起臀下椅,就像一只螃蟹似地往纪元的方向移去,耳朵还拉得长长的。
纪元见状,将西装料揪在胸口前,整个上身往椅背一靠,警戒地说:“老板,就算你我都成了海底蚌壳,他也绝对可以从你吐出来的泡沫中嗅出端倪。我看这种事你还是别难为老纪,改找你儿子问吧!”
屠世民神色一黯,想自己连老板的架子都甩开了,还是没说动老纪开尊口,心下挺不舒服,口气也变得酸溜溜的。“也对,你的品行一向端正不阿,又没讨过老婆,拿这种事问一个老童男,当然是我强人所难,就当……就当我这老头儿无理取闹,没问好了。”然后摆了一脸自讨没趣相。
纪元顿觉灰头土脸,他这五十几年来孤家寡人一个,还不是为了他们屠家才会延误婚姻大事,但没结婚可不表示他什么都不懂。
于是,他忍不件迸出一句话。“看床单的乱纹像是龙凤翻滚过似的,应该是有。”
屠世民冷嗤一声。“又不是拿甲骨砚卜问神,只看床单的乱纹怎么准?”接着头微倾,老嘴往对方的耳朵迎了过去,轻声问:“你……有没有看到落红啊?”
纪元斩钉截铁的说:“没有!”
屠世民十足乐天的脸顿时被失望的云雾笼罩住。心想,现在的孩子感情早发,婚前性行为不算是个天大的罪过,但是他心里就有那么一点老古板在作祟,毕竟他的思想还是八十岁,前卫不起来,一思及强塞给爱子的媳妇被人“捷足先登”就觉得不顺遂。
“不过换床单时倒是瞧见了‘落黑’。”很显然,纪元在卖关子,折磨老人。
“喔,怎么说?”屠世民的兴致始终提不起来。
“起初我也觉得奇怪,以为少爷在床上百~万小!说,墨汁漏出了笔杆。但是一想笔芯里的水就那么丁点多,有点不合理。不过我左思右想,推测是因为染色的效果。因为少爷的床单是墨绿色的,绿沾上了红,那就黑不溜啾了。”
“真的?”屠世民双手挥了挥。“拿给我瞧瞧!”
纪元眼一瞪,看来老板是有点走火入魔了。“床单一早就拿去洗了。”
屠世民懊恼一叹,抓耳挠腮,万分沮丧。“唉!你动作那么快干嘛?我又没多付你薪水。我媳妇的子孙瑞就这么给人洗掉了!”
原来老板还打算将那床单收藏起来?!他疼儿子的心态还真有点不伦不类!纪元望着天花板大摇其头。“老板,说真格的,我们这些不合时宜的话是万万不能传进你儿子耳里。”
“为什么?这种事是喜事啊!媳妇入门即见喜,有什么不合时宜的?”
“唉!好老板,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座休火山,平时难得发顿脾气,一旦臭脾气被引爆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屠做民被纪元这么一点,想起三年前的那一幕,缓缓地点头附和。“也对。人家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是啊!免得又被小鬼缠身,又闹自杀的。”
“你真的相信我那个不知哪门三六九的江湖女道士亲戚的话,也认为昶毅被小鬼缠身,得赶快把财产过到别人名下,才能挽救他一命的谬事?”
“老板,白痴也知道是有人想趁火打劫,相信的人可真是笨蛋了。”
屠世民“哦”了一声,忙挪转眼珠,有点心虚。困为当年他始终不了解儿子为何会一反常态,变得意志消沉。船破又遇打头风,他心慌意乱之际不免失了主意,差点人云亦云。好险老目未花,及时察觉此事有异,没有便宜他家老六。因为那个女道士是老六的姻亲,两人早就串好供词了。
屠世民撇开往事,有点责难地问:“既然不相信,那你没事提小鬼干嘛?”
“我说的小鬼指的不是邪门歪道的鬼,而是指玩得乐不思蜀的少爷。他学位拿到手,闲书也念够本了,d房花烛夜也偷偷摸摸地捱过,再来就要讨老婆了。这人生三大乐事皆经历过后,他可没有借口再投闲置散、到处闲晃啊!”
“要他回公司上班这事,你已跟我提过不下数回。但是娶媳妇这回事他已迁就我了,我怎么好再他回公司呢?”
“干嘛得用的呢?古人说:昊天罔极,父母之恩重如山。”
“再让他逍遥一阵子吧!”屠世民还是摇了摇头。“我不希望再见他‘起乩’。”
纪元神态凝重地趋前一步,坐在老主人身侧,劝道:“老板,你肯承认自己十年前的错误是好的,但适度的弥补就可以了,再多也是没必要。目前少爷行事可说是智圆行方,比以前更懂得调适心理,连三、四个人拿出g子要揍他时,他都能面不改色地以言语化解危机……”
屠世民眉一蹙,打断他的话。“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怎么你连提都没提?”
“半年前在高速公路上发生的,只是一起小擦撞。他不要我跟你提。”
“那你就真的不提了?”屠世民身子往前倾,狠狠瞪了纪元一眼。
纪元刻意避开老板的厉眼,继续道:“总之,现在的少爷和三年前的少爷不一样了。
即使独当一面,他也绝对能够应付自如。但是,你若不有这个绝佳的时机将他引回公司的话,再两、三年你人老势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屠世民还是闷不作声。
纪元终于沉不住气,“不瞒你吧,事实上,打从少爷回来住的这一个月,只要你一午睡,他就跑进你的书房,开始翻看旧档案。你若不敞明说要他回去,他是不会主动跟你提的。”
“我希望他是心甘情愿地回公司。”
“他会的。”纪元牙一咬,说:“只要你把健康检查的报告书搁在书桌上,他读过后就会跟你提,你连口水都省了。”
“怎么省法?我只不过血压偏低了些,连心脏病和糖n病的初期征兆都没有,你要我拿那份报告书出来有什么用!”
“不会吧,人老了,总是有些器官的机能会萎缩。”此刻的纪元是口不择言了。
“偏偏我是劳碌命一条,萎缩得比较慢!”
纪元闻言端详了屠世民好半天,半晌才评道:“错了!老板,你的确有个地方萎缩了。”
“哪里?”
“就是你向来喜欢强人所难的坏心眼萎缩了。这有好也有坏,好的当然是可以让你身边的人喘口气,坏的就是放任少爷继续做个无业游民。”
屠世民单眉一挑。“所以你是建议我不择手段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嘛。老当服输,你今年高龄八十三,只要摆出八十几岁老人的姿态,就足以挽回你儿子的孝心了。”
屠世民搭在颊上的一只指头就这么弹点了起来,一边垂眉觑眼地思量,一边瞅着纪元,半晌才讪讪地下了一个结论:“他不会很高兴的。”
“就算一个愿打,还得另一个愿挨才算数,他多的是选择余地。”
在车水马龙的路上停停走走,塞了将近半个钟头后,屠昶毅好不容易出了车阵,大小巷里绕了五圈才找到一个停车位,等他将吉普车勉强挤进两辆豪华大车之间,十分钟又溜走了。
屠昶毅拎起饭盒便跨下车。由于一时匆忙,他来不及换穿较正式的衣服,再加上蓄了一脸胡子,模样可比山大王,所以当守在大门旁的警卫要他出示身分证件及说明来意时,他也不怪对方以貌量人,依然和气地等待对方的审查。
此时已过七点五十分,大多数的学生皆在教室内早自修,c场上只有几十名球员在练习传球和跑步,哨声与加油声不时传来,为宁静的校园增添一股活力。
屠昶毅没花费太多的力气就找到了小含的教室。他在门外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里面的气氛热闹得不像在自习,倒像一群没人统驭的弥猴儿,在花果山休憩、纳凉、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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