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下水晶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讲台上有一名学生正面对着黑板抄录标准答案,而台下是哄闹成一团,薄薄的试卷纸在空中飞来飞去,同学们不是埋头苦干地振笔疾书,就是趴在桌上大梦周公,一个个忙得没空招呼他。
等上一分钟,好不容易有一位坐在正中央的男同学蓦地站了起来,手往腰际的呼叫器一按,旋身往后方箭步飞来,与屠昶毅擦身而过。
屠昶毅见他行色匆忙,便打消询问这个小男生的念头。
没想到小男生迅速地瞟了高头大马的陌生人一眼后,便嘎然止步,倏地回身,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冲口说:“哇!大叔,你这个造型好酷啊!整理起来费不费时?”
屠昶毅闻言愣了一下,眄了这个矮虽矮,但面部轮廓却深刻俊美的少男一眼,对于终于有人赞美他那把留了三年的胡子感到异常兴奋,大有遇见知音的感触。
他脸上泛起得意,从容回答:“一点也不,反而省了好多麻烦。”
少男一脸欣羡,只是不巧,他腰际的机子又响了起来。
屠昶毅忍不住提醒他:“小老弟,你的机子又响了。”
对方不耐烦地低下头,在呼叫器上一按。“没关系,是我老爸。他一向很龟毛。喔!对了,你是要找人吗?”
“没错。但我站在这里五分钟了,都没看到她的人影。这是‘爱’班吧!”屠昶毅往男孩腰际扫了一眼。
对方抿着嘴,手一摸索再次在呼叫器上一按。“没错啊!你要找谁?”
“我找一个叫岳小含的女生。”
“哦!”男孩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紧接着好奇地问:“你是……她叔叔?”
屠昶毅摇摇头。“我不是她叔叔。”
“那么是舅舅了?”男孩对他的身分极感兴趣,一点都不理会频频呼唤他的机子。
“也……不是。”屠昶毅有一点气馁。旁人如此问他,教他不得不扪心自问,自己看起来
却下水晶帘 第 6 部分
“那么是舅舅了?”男孩对他的身分极感兴趣,一点都不理会频频呼唤他的机子。
“也……不是。”屠昶毅有一点气馁。旁人如此问他,教他不得不扪心自问,自己看起来真的很苍老吗?
“那……你该不会是她爸爸吧!但是,她说她爸早上天了。”
屠昶毅猛呛了一下,伸手抚了一下脖子好稳定情绪,克制出手掐对方的冲动。不过想归想,他还是和颜悦色地否认道:“都不是!我是她的……”
不料,他才刚要解释自己的身分和来意时,一阵呼唤来自走廊,结实地打断屠昶毅的话,也将男孩的注意力拉走了。
“金不换!你给我老实招来!”
人随声至,只见一个穿着运动背心的高大男孩飞跨着大步,朝他们两人近,片刻,硬生生地介人屠昶毅和这个叫金不换的男生中间。
他的头微低,右手竖起一枝耗竭的钢笔笔芯,另一只长指威吓地戳了戳金不换的胸膛,不客气地问:“小子!这东西你认不从识?你最好别框我,小心我扁你一顿。”
屠昶毅的身长与来人一般高,自然不把这个口出恫喝之言的运动员看在眼里。但是这个叫金不换的小子,个头已是差了人家好大一截,却也文风不动地等着蛮牛的来到,足见其定力与能耐一点都不落人后。
金不换双臂环胸,优闲地靠在门板上,懒懒地说:“认识啊,上面印了那么大个英文字母,你还要问!白金牌不是吗?亏你是拿绿卡的。”
高个儿男生面转铁青,瞄了一下冷眼旁观的屠昶毅,急忙辩解:“我又不是白痴,哪会不知道!我要问的是,这枝空笔芯是不是你给我妹妹的?”
“我给你妹妹?”金不换敛起笑意,蹙起眉头思量半晌。“喂!赵大淼,我神经病啊!笔芯用完不扔,留垃圾给人当遗物现宝用啊!”说完还用手指点了一下脑袋,取笑对方“头壳”烧坏了。
“我妹妹说这是你给她的礼物。她还把笔芯钻了一个d,挂在脖子上当护身符。除此之外,还有你用过的橡皮擦,喝过的铝罐拉环。”赵大淼愈说愈激动,还旋身看了屠昶毅一眼,要取得他的认同,“大叔,你说这小子该不该挨揍?”
屠昶毅憋住了笑,没有回答。
赵大淼也没真要他评理,径自道:“看!英雄所见略同,连大叔都默认我的话。”
金不换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赵大淼,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好久才忆起上个礼拜五在图书馆解函数时,刚好笔芯没水,由于身边没多带笔芯,他就向坐在一旁的女生借了枝铅笔用。
哪知那个女生一串结巴地说完自己的名字和班级后,忙不迭解释她有搜集笔芯的嗜好,还问他可不可以把空笔芯送她。
为了满足她这项少见又兼顾环保意义的搜集欲,忙着赶功课的金不换连头都没抬,二话不说就把笔芯往旁递了出去。他根本没料到那个有怪癖的女生竟是赵大淼的妹妹!
搞通了来龙去脉后,金不换抬头面对脸红脖子粗的赵大淼,不在意地问:“那枝笔芯是我的又怎么样?”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个金面太郎没安好心眼。”赵大淼得意地摆出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还跟身后的屠昶毅示威了一下。“我妈要我来警告你,少打我妹妹的歪主意,她才高一而已。”
金不换马上举起右手,保证道:“我以我爸的名誉跟你担保,也请你妈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令妹非常的安全,我绝对会跟她保持距离的。”
赵大淼嘟着嘴思索他的话,半晌转身对三缄其口的屠昶毅说:“喂!大叔,你听到这小子的话了,他可赖不掉。”说完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去,结实的宽肩还不经心地撞了下屠昶毅的胸膛。
而金不换则是敏捷地侧闪开身子,躲过了一肩之击,目送对方远去,调侃道:“这头牛命带三个水,所以向来势汹汹。”
屠昶毅手抚着胸口,眼带趣味地瞅了金不换一眼。“小老弟,这种事一天撞上一回,也算是增广见闻了。”
金不换将双手一摊,自嘲说:“不用一天,一生撞上一次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喔!对,你说你要找岳小含是吧!”
屠昶毅微点头,提起装了便当的小花布袋子以示来意。
“哇!太正点了!有亲戚专门送便当来给她吃,这样她就不会老打我的游击了。”
“打你的游击?”
“没错。本来这种话是不足对外人道的,但既然终于有做长辈的人开始关心她,那我就不得不跟你说个清楚。不过,她若问起是谁告的密,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你很怕她,她真的那么凶?”
“怕?!才不!我是敬她长我三岁,当她姐姐看才让她三分的。好男不跟女斗嘛!”
“好一个好男不跟女斗。好,我不会跟她提的,小老弟,你赶快告诉我她在学校的事。”
“她从不拎便当盒上学的,中午又懒得上餐厅跟人挤上挤下的抢买便当,所以不是饿肚子,就是拿一根叉子行走天下,游走四方。哇!连孔子都有绝粮之时,而她啊,比孔夫子还吃得开哩!”
屠昶毅有点诧异,对于岳家这样漠不关心的举措开始起了质疑。“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最起码她降转到我们班上的这两年来,都是如此。”金不换说到这儿,转了个话题,“你等等,她大概又是将白卷一缴,就趴在桌上睡回笼觉了。我差个同学帮你叫醒她。”
不容置喙地,他扭头朝教室内大喊道:“喂!班固,时间到了,你赶快把女张飞叫醒,有个超级大帅叔找她!”金不换得到个竖在空中的ok手势后,就急急掉头回他的电话去了。
屠昶毅眼带谢意地目送这个叫金不换的男孩离去,再侧头往喧闹的教室一瞧,只见坐在靠窗第一位的岳小含被人叫醒后,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朝他这个对角望了过来,与他四目相交之际,随之一震,一秒后,身于霍然从椅上弹跃起来。
“喔!老天爷!”岳小含低咒一声,拳头紧握了起来,强力镇定地走过讲台,从前门绕了出去。
“你来这儿干什么?”她没好气的问,那对杏眼到处瞟,就是不看他。
“帮你送饭盒。”他慢慢地回答,眼睛略过她身上那件皱得不象样的白衬衫和黑色百折裙,从裤袋里掏出一条洁净的手帕,想替她抹去唇角的口水。不料,她急忙闪开他的碰触,往后退了两步,这让屠昶毅的神色暗了下来。看来,她还是很讨厌他。
“你干嘛多此一举!”她毫不领情的说,并用手抹了下唇。“我就是不想带便当,才故意忘在桌上。你这回是多管闲事了。”
“是吗?”他淡淡地反问她一句,脸色僵硬得难看。
岳小含这时也觉得自己不知好歹,毕竟他跑了几乎半圈的北市盆地送便当给她,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是一想到昨天的种种,她就是拉不下那个脸来与他和颜相对。
她勉为其难地从他紧握的手里取过热呼呼的饭盒,捧在心口上,大概是热力将她冷酷的心稍微融化,她终于说:“好啦!谢谢你送饭盒给我,你可以回去了。”道完了歉,她就急着打发他走。
被她推着走的屠昶毅,急忙煞住脚,“等一下!你身上有钱坐车回家吗?”
“天啦!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笨。”岳小含眼看快八点十分,导师很快就要进教室了,她可不希望屠昶毅碰上那个见到她就要瞪上半天的导师,于是心急的想赶他走。
但他却慢吞吞地从裤袋里掏了一张百元大钞,往她胸口的衣袋里塞,然后双手潇洒地往裤袋里一放,退了一大步,随口道:“拿着,现在天气热,好买些凉饮喝。”
他才刚说完,扩音器里就传出好长一串的钟声,他睨着眼聆听的模样,像是在欣赏从天际传放的音簌,直到钟响毕,才正眼对她笑着宣怖道:“喔!打钟了!”
岳小含猛一跺脚,咬外切齿道:“我知道!听起来像丧钟。拜托你,赶快回去好吗?”
他仍是慢条斯理地,像只千年老龟,只是眼里泛起三岁小孩的淘气。“好吧!不过我会来接你下课,你可别逃课。”
“我家的事,少管我!”岳小含咬着贝齿,乖张地仰头用鼻子瞪着他的下巴,恶声地补了一句,“你这个爱说教的无业游民!”
他的嘴角隐隐牵动了一下,无意跟她计较最后一句话,只说:“你家的事就是我屠昶毅的事。我不管你以前的总总作为如何自由法,但是一旦进了屠家的门,就别指望我会对你睁只眼、闭只眼。你是个学生,就该克尽学生的本分。”口气虽然不重,眼神却是异常严肃。
“克尽学生的本分,是吗?”岳小含逮到一个机会,反唇相讥,“那你得原谅我的分身乏朮,因为从现在起,我晚上还得陪一个独裁的老山羊上床,隔日起来你不能指望我还有精力猛啃书。”
“小含!”他音调倏地抽紧,略带警告。
“我没说错啊!我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她要他为昨夜的事负起全部的责任,并且感到惭愧,因此口不择言,“没有一个女孩可以忍受这样的待遇!白天得循规蹈矩地假装成一个男人的女儿,到了晚上还得勉强自己扮演烂货,跟一个不认识的人上床……”
他冷冷地截断她的话,命令道:“把那句不雅的词收回去。”
“我并没有说错,因为那正是我心里的感受,烂货!”她要狠狠煎熬他的良心。
“我不管你心里的感受如何,但是你所用的字眼不但不得要领、有碍视听,而且与事实不符,所以把那句不雅的词收回去,同时告诉我你不会逃课,而且会懂事的在校门外等我来接你。”屠昶毅捺下心性,不忍揭她疮疤。困为昨天所发生的一切不全是他一相情愿,他能体恤她的别扭,但是绝不接受任何蓄意的栽赃行为。
他敢做,却不敢听!
“我不是个三岁小娃娃!”她甩了一下短发,挑衅地将便当盒往肩后一甩,拒绝听令。
“不是才怪!你现在的行为俨然就是。”他眉一蹙,提醒道:“你不退让,我就耗在这里,反正我是无业游民,多的是时间。喔!你班上的人似乎对我的身分非常好奇。”
岳小含知道他是言出必行的人,僵在那儿好几秒后,才不得不让步。“好啦!我为自己口不择言跟你道歉。你可以走了,行了吗?”
“不够好,还有你不逃课的承诺。”
“好啦!老山羊,我答应你不会跑,你赶快自我的视线范围内消失。”
“非常好,看来我们要多多学习让步,以免两败俱伤,毕竟独木桥只有一座。你说是不是?”
“对!对得不能再对了!”而且照情况看来,让步的那只“羔羊”恐怕会是她,她是绝对斗不过素来沉稳的他。
总算,他好不容易转身就要走了,岳小含松下一口气。没想到,不到一秒,她的背后就冒出一阵柔得像一滩水的声音。
“岳小含,已经上课了,怎么还在走廊上逗留呢?”说话的是一名身穿时髦套装的年轻小姐。
听到这声音,屠昶毅也转回身,停下脚步。
一向对老师爱理不理的岳小含,在屠昶毅面前真的是惊慌失措了。“啊!老师,我……”她紧张得一时答不上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师把目光移至屠昶毅的身上。
“这位是……”
屠昶毅没让岳小含有开口的机会,马上从裤袋里伸出手,热切地要与老师相握,上前跨了一步就自我介绍。“是这样的,敝姓屠,是小含的监护人,请老师多多指教。”
“喔!屠先生,你好!我是小含的导师孙玉倩。”她慌张地将档案夹换手,腾出右手与他相握。
不知怎地,岳小含总觉得气氛诡异得不寻常,因为外表温柔、声音好听的孙老师一向视她为问题学生,虽然不打不骂,但对她不苟言笑,私下训话时,总是斩钉截铁地要找她家人恳谈、沟通。现在,她有这个机会了,倒红着一张脸蛋对着老山羊发痴。
岳小含把便当搂在怀里,狐疑地看着这两个人。
“岳小含,你先进教室,请班代表先主持班会,我和你的……”因为屠赧毅只说是监护人,孙玉倩时不知该如何称呼他。
岳小含愣了一下,忙转头提示性地看了屠昶毅一眼,小心地说:“表舅?”
屠利毅冷淡地扫了她一眼,对表舅这个新身分不表意见,然后转头面向孙玉倩微笑,默许老师接口。
“我和你的表舅谈个十五分钟,随后就到。”
“没错!小含,表舅也想利用这个机会了解一下你在学校的情况。你先进教室温书,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岳小含的心底猛然起了警戒,脱口就要翻供否认屠昶毅不是她表舅,一见他胸有成竹、吹着口哨的表情后,她不得不改变主意,警告他送给屠昶毅一个凶巴巴的眼神,要他别太大嘴巴。
这天早上,岳小含难得没心情打瞌睡。第一堂下课后,孙玉倩竟跑到她的特别座前跟她促膝谈天,撇开两科挂零的辉煌成绩和她的恶作剧不提,一个劲地绕着她大谈前途,仿佛她是老师的得意门生似的。
不过机灵的她很快就发现,老师对她的家庭背景──尤其是母系──的兴趣似乎大过她这个问题学生。而岳小含很怀疑孙玉倩会突然变成一个奉行爱的教育的实行家,尤其在她上礼拜狠狠整了老师一顿后。
接下来午餐时闻,全班肃静,每个人皆睁大眼盯着她的饭盒瞧,好象不相信她岳小含也会有带便当的一日,而那个便当有着全世界最营养可口的菜色。当然,最快乐的人就属金不换和庄少维,这两个发育不全的男生总算可以享受吃饭的乐趣,不必担心她的觊觎。
午后第一堂课,三民主义课本才刚打开,她的脚就已经痒得蜷成一团麻花儿了。她撑着脑袋的胳膊正抵着被乱刀割得面目全非的桌面,另一手则在纸上胡乱涂鸦,那颗定不下来的心在跷与不跷之间做“生”与“死”的最后挣扎。她该弃承诺于不顾呢?还是坐以待毙,等着束手就擒?其实她的问题比屈原先生的爱国情c来得简单容易,但为什么下一个决定就这么难?还有,姓屠的和她老师谈完话后,上哪儿去了?他打算怎么消磨一个早上和下午?
咦,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干嘛c这种无谓的心!
等到她决定豁出一切逃课去时,枯燥的一节课又在犹豫及当当的钟响里溜走了。最后她很认命地坐在原位,一直到放学。
她告诉自己:岳小含,那是因为你想知道那个独裁山羊和老师到底谈了些什么,绝不是因为你怕姓屠的,也不是因为他送来的饭盒很可口。喔!不,这样讲她有违良心,老实说,午饭是挺可口的,允其是那道烤r串,但她不认为自己会因这点贿赂而感动。
或者,该换个理由。大概是因为她发现受大人关心的感觉还不错,要不就是姓屠的单独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聊她十五分钟,让她突生赤ll的不悦﹔也或许是因为老师旁敲侧击的关心屠昶毅时所流露出来的眼神,让她不出得联想起钓到一尾大鱼的贪婪渔夫……天啊!她岳小含会是在嫉妒吗?
一想到这里,头皮发麻的她忙以双手按住喀喀作响的牙齿,忍不住暗斥自己头壳烧坏了,她认识那个人还不到一天哩!
但另一个声音反驳她──一天,可以短,可以长,可以是转折点,可以走出发点,也听以是浮游生物的一辈子。她既然可以在一天之内从女孩变成女人,从未婚身分变成订婚身分,从不认识屠昶毅到知道屠昶毅这个人,这么想来,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发生的呢?
不过如果照这种逻辑去想,那她岳小含还能叫岳小含吗?
她总能做一件事来表达她的抗议吧!所以当她五点十分走出校门仍没看到屠昶毅时,就下了一个决定──姑娘她不等了。
她既没逃课,也在校门口等了,今早的承诺已经履行完毕,是他自己上了年纪手脚慢,不能怪她过时不候。如此一想,她觉得整个人又充满了活力。她将十个指关节压得喀啦响,心想好久没去开赛车了,今天去开它个过瘾!
第七章
屠昶毅一脸难堪的离开小含的学校,他不敢相信自己娶的老婆会是这样一个弃师道于不顾的小太妹!
开学不到一个半月,旷课时数就已累积到退学标准。课堂上打瞌睡不要紧,还一度强出头地跟放牛班的小太妹杠上,惹得对方找校外的小太保进学校闹事。更夸张的是,她竟在英文老师的课本下面放一只活跳跳的蟑螂,吓得该名女老师当场仓皇泪下。要不是为了提高升学率和某个匿名赞助人的坚持,校方早就放弃这样的学生了。
屠昶毅仅仅在教师休息室待个十五分钟,就有五位闻风而至的老师前来和他沟通,而说沟通还嫌含蓄了点,抱怨与投诉倒是比较恰当的字眼。众位师长对她的评价褒贬不一,但大伙有志一同,皆认为岳小含是这所私立高中十年来罕为一见的头疼资优生,她只要将书看过一遍,即可无师自通,在数学、理化课上猛打瞌睡,大考时照样可以拿九十分,但是学习态度恶劣,仪容邋遢、礼貌不周令人感冒……
屠昶毅忍下一脸难堪,低声下气地向孙老师表示回家会好好约束开导她,甚至特别请求老师多宽贷些,一有不当之处,请即刻通知他,他甚至谨慎地留了两支电话号码,一支是住家的,另一支是鸿国企业的专线。
带着几许愤怒的心情,他的福斯拼装吉普车也几乎是横冲直撞地在马路上飞驰。
他有点气岳家的人,包括她乃乃、她妈妈及岳小含本人,为何她们不肯对孩子多付出一些心力?而她,为何不懂得好好珍惜自己的天分和念书的时光,硬是要浪掷虚度?
换作是他,他绝不会任意逃课。
想着想着,屠昶毅不知不觉中竟然开到树荫集聚的敦化北路上,他在一幢大楼前熄火,考虑着要不要开往地下室的停车场。因为,他不确定自己的车位是否仍被保留。
但是车一稍停,车库警卫马上趋前,训练有素地上前盘问他前来鸿国的意图。
屠昶毅不想解释太多,只抬出了在财务单位任职的五哥屠见文的大名,对方马上开栅让他过。五分钟后,他已上到自己甚为熟悉的办公室楼面,电梯门一打开,他在门里犹豫一秒才跨出步伐,不一会儿来到三名俯首办公的执行秘书的长桌前,其中两位是新手。
而那位老面孔秘书正在打电话,不时忙碌地翻看记事簿,记下留言,匆匆挂上电话后,抬眼斜扫他一眼就收回视线,一秒,又猛然抬头,这时,她的眼睛已睁得跟龙眼一般大。她两手抚着胸口,慢慢推开椅子起身,确定是他后,才放声喊了一声:“董事长!”
另外两人闻声,惊诧的抬头。
屠昶毅双手轻放在桌缘,玻e判p矍崴傻厮担骸班耍∶佬模镁貌患耍鹄次揄Γ俊?br /
执行秘书邵美心一脸兴奋,摇头说:“马马虎虎,少了董事长的提携,一切都不一样了。”话毕,她态度从容地为两位进公司不到两年的秘书引荐。
两位态度大方自然的秘书就算是讶异他的装扮,也把疑虑隐藏得相当成功。她们齐声问候:“董事长好。”
屠昶毅打趣地说:“我不做董事长已经很久了,请叫我屠先生吧。”
两位秘书互望一秒,不懂他的意思。她们一进公司就有人耳提面命地灌输她们,她们的直属上司因为进修的关系暂时离开公司,目前由前任董事长代理,但他终有回来接管的一日,同此她们不能忘记真正的主子是谁。所以有关他的照片和资料,她们都相当清楚,今日没认出他,完全是因为他的外表变得太多了。她们迟疑地看了美心一眼,想确定可不可以。
美心没有表态,只是向屠昶毅建议道:“董事长,我们进里面谈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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