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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并茂
徐怀鸣把右手搭在自己的左肩,那里两秒前是蒋南的手,他笑一下:“那我可记着了。”
蒋南很中意他笑的样子,说:“要不就今晚吧。”徐怀鸣回:“那最好了。”他说最好了的时候,像发自深深的内心,让给他允诺的人也快乐起来。
近八点,蒋南给徐怀鸣发微信,说来她家吧,累一天了没力气出去,叫了点吃的。徐怀鸣收拾了一下按响蒋南的门铃,蒋南给他开门,身上穿的是一件丝绸的套裤,外披梭织开衫,挽着袖子。她说:“来啦?”给他轻轻踢过去一双拖鞋,徐怀鸣换完鞋看到客厅有叁个人,两男一女,分别是苏秦和他的妻子戴安,蒋南的高中朋友王钦,他们来给蒋南暖房。蒋南一一作了介绍,介绍徐怀鸣时说:“我邻居”,徐怀鸣在地毯上坐下,他们几个已经吃过一会儿了,现在正在喝酒,徐怀鸣猜想蒋南是突然想起的他,但并不知道这是蒋南突发的坏心。徐怀鸣带着一瓶干红,摆出来说:“祝乔迁之喜。”
蒋南正在他身旁的沙发上坐着,看见酒了凑过来拍他的肩:“福星!酒喝完了,他们正催我去买呢。多谢多谢。”她让苏秦去拿冰桶先冰着,给蒋南添了个杯子,喝的是兑好的伏特加。这个喝法,蒋南故意问徐怀鸣:“能喝吗?”徐怀鸣看着有点乖,不过,叁十的人了。
徐怀鸣说:“当然。”他接过杯子,他靠的沙发上只做着蒋南,斜角是王钦,对面是苏秦夫妇,苏秦去拿了一趟冰回来就跟王钦坐在一块了。徐怀鸣喝得不快,但连干了两杯,苏秦给他添,问他:“你做什么工作的?”徐怀鸣下意识看了一眼蒋南,蒋南也正看着他,徐怀鸣说:“没做什么,算是老师吧。”蒋南问:“老师?你教什么?”徐怀鸣说:“教乐器。”“什么乐器?”蒋南追问,徐怀鸣去看苏秦,还有王钦,以及戴安,看了一遍,没有看问这个问题的蒋南本人,他说:“大提琴教得多,还有钢琴。”蒋南推搡他一下,笑道:“那上回问你怎么不说。”徐怀鸣说:“不算正经工作。”十分的谦逊,甚至有些自卑感在,好像真的觉得不是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窝在沙发里的苏秦发问:“现在教音乐一节课多少钱?”徐怀鸣没认为这个问题冒昧,因为苏秦问的很随和,他答说:“按小时,一节课一千二到两千。”苏秦旁边的王钦接话:“不便宜呀。”徐怀鸣说:“大概都是这个价钱,我没有参加太多比赛,所以就是市场价。”王钦说:“那你是学音乐的?”徐怀鸣摇头,苏秦说厉害、厉害。连说两个厉害,蒋南瞪了他一眼,苏秦还笑呢。
在食物的残骸里只有炸鸡看起来稍利落干净,蒋南把它放徐怀鸣面前:“吃这个。”徐怀鸣拿了一块出来,他吃得斯文极了,蒋南又问:“你没吃晚饭吧?”徐怀鸣说没事,晚上不是很饿。蒋南一直有事没事地徐怀鸣搭话,她的朋友除了戴安,都看出来他们俩有点意思在。过一会酒冰好了,伏特加也喝得差不多,蒋南跟戴安去取酒杯,要擦一下再用。流理台旁,戴安压低声对蒋南说:“那个徐怀鸣有点怪。”蒋南说怎么了,戴安说:“他一直盯着我看,你发现没?”蒋南说:“没有啊。”戴安说:“他眼神特别让人不舒服。”蒋南说:“是吗?”
再回到客厅,戴安跟苏秦一起坐,徐怀鸣的对面换成了王钦,王钦拉着徐怀鸣,说他一亲戚想让女儿学大提琴,正找老师呢,意思要给徐怀鸣拉活儿。徐怀鸣问:“她多大了?”王钦说十五,是不是学晚了?就是培养个爱好。徐怀鸣没说晚还是不晚,但委婉地拒绝了,说他已经带了叁个学生了,精力有限。王钦以为他是不缺生意,看他经济水平也不低。蒋南这时候来了,说要不要再点点什么,苏秦说想吃粥,王钦骂开了,让他回家吃奶去吧,苏秦说那吃什么,蒋南说:“楼下有一家烧烤店,就是不送外卖,我不想出门了,你们谁走一趟吧。”苏秦说谁提的谁去,蒋南说我不去,王钦说让苏秦跟戴安去,夫妻搭配干活不累,蒋南说给报销,戴安之前被徐怀鸣盯得有点发毛,拉着苏秦去了。
剩下叁个人,王钦去上厕所放水,他喝最多。客厅里只剩蒋南跟徐怀鸣,蒋南问徐怀鸣:“你刚一直看着戴安干吗,相中人家了?”徐怀鸣略错愕地看着她,蒋南说:“她跟苏秦是一对儿,已经结婚了。”徐怀鸣摆手,蒋南还调笑他:“还是你喜欢那类型的,我给你介绍几个?”徐怀鸣说:“我没有那意思。”蒋南说:“那你盯着人家看干吗?”徐怀鸣说:“我看她跟苏秦感情很好,挺羡慕。”蒋南哈哈地笑了,笑完了还盯着徐怀鸣,检审他的表情。徐怀鸣说:“我真没别的意思,不过,酒是真喝多了。他们俩得去一会儿,你给我个地先躺一躺,方便吗?”蒋南起身,把他领到她房间里,说:“客房没买床呢,你先躺这吧。”徐怀鸣不好意思地说:“我穿的外服。”蒋南说:“没事,我也不是讲究人。”
徐怀鸣歇下后,王钦从厕所出来,茫然问徐怀鸣走了?蒋南说他醉了,躺一会先,王钦说:“看他一点儿不上脸,以为他能喝呢,怎么醉了?”蒋南说:“都跟你似的?”王钦指甲骚骚脸颊,“我看你酒柜里还一瓶伏特加,我把那个起了啊。”蒋南说随便你。王钦自己就斟上了,兑着原来渍了梅果的残酒喝,蒋南说一会儿我家不留人,你少喝点,王钦眉毛往徐怀鸣睡的卧室跑,嘿嘿笑道:“知道,知道。”
苏秦戴安回来了,听到声音,徐怀鸣从卧室出来,披着条毯子。苏秦刚听戴安说徐怀鸣眼神不对的事,特意留意了他。
徐怀鸣抱着毯子坐到沙发上,旁边坐着蒋南。苏秦问徐怀鸣单身吗,徐怀鸣说单着,苏秦问单多久了,徐怀鸣说:“挺久了。”王钦立马说:“这回答,狡猾、狡猾。”徐怀鸣笑了笑,没解释,他这样的的确不像缺女人的。
蒋南说王钦你女朋友呢,王钦说跑了,刚跑,跟一帅哥。蒋南立下结论:“那女的不行。”苏秦反对:“你老这么安慰他,他下次对象还跟人跑。”王钦说什么意思,我有什么问题?苏秦说:“一次两次算了,叁次五次的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王钦说我有什么原因,戴安说你行了啊苏秦,一会王钦打开你了。王钦苦闷地讲:“我看我没毛病,蒋南说得没错,关键还是在人,妈的,这世上还有没有特嫌贫爱富的美女了,还看见帅哥就恶心的那种,我该找一这样的。”蒋南心里挺认同,经历了褚良,她想她也该找一个貌美而痴呆,有智商却没主见的男人,最主要的是温柔听话。当然,这跟王钦的想法一样,纯属做春梦。
徐怀鸣的酒劲儿上来了,一直阖着眼撑着脑袋,蒋南找了个靠垫让他靠着,由于一直坐得很近,徐怀鸣的头歪那一边,腿还是挨着蒋南。苏秦观察了许久,发现徐怀鸣根本没怎么看戴安,而戴安也开始感觉是个误会。
酒渐喝干净,人也疯开了。王钦开始说蒋南的前男友褚良,蒋南说:“能不能别提了,我俩都放彼此好过了。”王钦说:“我看就你好过了。”
苏秦倒护着蒋南,“褚良不合适,镇不住蒋南。”
蒋南不承他这份情,反驳:“我让人镇我干吗,我什么妖魔鬼怪?”
王钦说:“你以为自己不是?”苏秦说:“蒋南是商纣王,缺个妲己。”
蒋南说:“感觉你们没一个盼我点好。”戴安说:这不是想让你早点找个稳定的人?
蒋南说诶那句话说得没错啊,结了婚的人就是爱劝别人也结婚,戴安说:“嘿,还歧视上我们了。”蒋南说能不歧视吗,你不是说你不结婚,还有苏秦。苏秦说:“没办法,情到浓时,一秒钟也等不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蒋南说我一张嘴说不过你们两张,王钦说有我呢,咱们一块批斗死这俩叛徒。蒋南说你也离我远点,别到最后咱俩也看对眼了。
王钦说:“我替你说话,你怎么咒起我了。”
蒋南拿起靠垫扔他,垫子飞了才回头想到抽的是徐怀鸣的手里靠的,或者说她装作才想起。徐怀鸣睁开了眼,正瞧着她笑呢。蒋南一下子色令智昏,恨不得一下子把这些狐朋狗友全赶走,剩她跟徐怀鸣俩人。苏秦他们也挺识相,看他俩的眼神交织越来越缠歪,也就告辞了,徐怀鸣下半场一直没喝酒,此时倒比蒋南清醒一点,收拾了桌上的垃圾,他好似也是个手勤快爱干活的人,蒋南越来越满意了。
他收拾着,蒋南要一起,两人胳膊时常打架,全是蒋南故意招惹,不过到后来就是徐怀鸣更主动了,蒋南想也是,她不认识他的时候,仅来看了两次装修,徐怀鸣就把她人,把她车记得牢牢的,想必早前就留了意。徐怀鸣抓着她的手腕,也是轻轻的,犹疑的,他的眼光落在她的嘴唇,再看她的眼睛,蒋南微微靠近了他一些,是一个首肯,于是徐怀鸣才将她郑重地吻住。蒋南十分地高兴,好久没遇到这样的人,既有前情,也有暧昧,更有个相处过程,这在她自步入社会起就越发速食的情感经历里,是一颗失而复得的宝珠,这光耀把从褚良那里得到的灰心疲惫都濯洗了。徐怀鸣如猫一样舔着她的嘴角,舔进她的牙关,轻轻顶弄她的舌头,他的嘴唇自有一种甘甜,同时有酒精些微的刺激感,蒋南的身体有些发软,但是还是把徐怀鸣慢慢地推开了,如果她仅要肉体上的安抚,她卧室抽屉里的性玩具比得上大多数男人简单简陋的生殖器,她已经不图这个了,她也有些喜欢徐怀鸣,如果只是性关系,那有点可惜了。
就看徐怀鸣怎么做。徐怀鸣被迫地离开她,但眼神仍痴望她的嘴唇,游离了一会,才重新找回视觉点,与蒋南对视,他沉默着,好像不知道怎么才是下一步,蒋南等着他说话,徐怀鸣想了许久,才缓缓说:“明天,你有时间么?我们一起……”说到这里,又不说了,蒋南问:“去哪?”徐怀鸣道:“不知道,你想去哪里?”蒋南说:“看电影吗?”徐怀鸣摇摇头,说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蒋南尊重他,徐怀鸣问:“去海洋馆,可以吗?”蒋南只有小时候春游去过,听到这个选项,她笑起来,“好啊。”不过,海洋馆人就少了吗?
定下明天的约会,又没有话讲了,徐怀鸣在屋里看了一圈,最后突然有了灵感似的,抬手看了一眼他的智能手表,说:”快一点了。“蒋南不做声,徐怀鸣略微仓促地补充:”我先回去了。“他的眼在她身上巡游,仍是蜻蜓点水地,或者说不知该看哪里,又忍不住要尽收眼底。他说:“你也早点睡,明天醒了你叫我。”然后带着收拾出来的垃圾,匆匆地离开了。
蒋南坐在干净的地毯上,徐怀鸣像一个对待感情特别纯真的人,罕见,还是叁十岁的男人,并且长得周正,习惯良好。蒋南想,莫非这就是别人说得撞大运、捡到宝?她故意地将他晚晚地叫来,让他看屋子里的旁人,故意给他吃剩食物,让他面对他较难融入的热烈气氛,结果他还是那样平静,并没有任何不满与失落。她是有点坏心,但谁让他喜欢她?蒋南实在是怕了有莫名其妙自尊心的人,褚良曾就以她跟苏秦王钦两人的关系大作文章,闹过几场。而且蒋南还有点“记仇”,她跟徐怀鸣刚认识那时,徐怀鸣显得那么积极主动,侵略性强,她要扳回这一局。有时候蒋南在关系里所讲究的也有些好笑吧,她也是有点莫名其妙自尊心的人,只不过不肯承认。不过蒋南要的也并不是诸如忍耐、顺从这样的德行,她是谈恋爱,不是训练奴隶。她只是欣赏那种从容的性格,心理轻易就失衡的人,她觉得很软弱,不过对于褚良,她也爱过他的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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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怀鸣的车子还在修,于是还是蒋南开车,徐怀鸣穿着长袖卫衣与牛仔裤,背着一只双肩包,蒋南穿得还算休闲,不然与这样的徐怀鸣走在一起,会闹出一点别人目光里的笑话。停好车后,徐怀鸣去买票,买好了拿着票据走来,蒋南没有忍住,说:“你是不是很享受让别人把你年纪往小里猜?”徐怀鸣一愣,蒋南的目光落在他的衣服上,徐怀鸣说:“下次我注意一下,不这样穿了。”蒋南笑了:“好吧,其实享受的是我,跟年轻貌美的男人约会,感觉很出风头。”徐怀鸣也应和她笑了笑,在大方向上,他表现的很受蒋南引诱,然而蒋南一些贴近调情的话,他却时常不接,不知是害羞还是怎么,但他的样子很平常,也不像害羞。
因为是工作日,海洋馆人不多,只有一些大学生,人均面积还是很宽松的,徐怀鸣说他不喜欢人多,那些玻璃窗前围了一堆人的展示区,他一点也不靠近,只远远地看。他好似有一点近视,眼睛眯得细长。海洋馆的次序是,先一些鱼,然后是隧道,然后是些有噱头的哺乳动物。走到隧道时,广播播放通知,说海洋表演即将开始,请游客移步剧场观看,蒋南顺着人流要去,徐怀鸣拉住她说:“别去了。”蒋南问为什么,徐怀鸣说:“我感觉有点残忍。”
蒋南对他的观点很有兴趣,徐怀鸣说:那些表演完全违反动物的习性,只是用挨打跟食物轮番调教出来的。蒋南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那为什么还要来这儿,除了动物表演,被困在狭窄水箱,失去自由就不残忍吗?按你的说法,海洋实在是个罪恶的地方 。
徐怀鸣这样说:“他们有吃有喝,与天敌隔离,能平安到老死。这里的条件足够的舒适,城东也有一家水族馆,但我从来不去,那里的动物生存环境太差。而且除了鲸之类的大型动物,这些早不是最开始野生的那批,它们在这里最多的繁衍到十几代,已经完全是观赏用的宠物。唯一说得上残忍的,就是它们的命运吧,甫一降生就注定失去自由,不过,它们也完全不知道自由是何物,也没有猎食自保的本领,这对他们来说可能是最好的待遇。”
徐怀鸣头一次讲这么多话,讲到后头便微笑起来,蒋南看着隧道,四周深蓝的水、斑斓的鱼、一切那么静谧,甚至有种自然的神性。徐怀鸣有点像鱼,尤其是他的眼睛,圆,有鱼类的平静,但内眼角很尖,跟他注视,能感到一种湿润的妩媚。蒋南特别讨厌在公众场合高谈阔论的男人,但她完全不讨厌徐怀鸣。蒋南勾着徐怀鸣的衣领,吻了他的嘴唇,她说:“很有道理,你说的。”徐怀鸣被这一吻吻定,木头一样呆着。蒋南道:“你没交过女朋友吗?怎么总这样反应,好像我是采花大盗。”徐怀鸣摸自己的嘴唇,略有懊恼之意:“别再取笑我了。”蒋南说:”我喜欢你多说话,多跟我说话。“而徐怀鸣却再也不说了。蒋南认为他的确是太爱害羞。
走完一半,两人在休息区休息,这时蒋南知道徐怀鸣的双肩包里有什么了,矿泉水、酸奶、叁明治、还有一条薄荷糖,一包纸巾、一包湿巾,最后,有一个插着笔的笔记本。蒋南喝着酸奶,对面是纪念品商店,她指着橱窗,问:“那个怎么样?”徐怀鸣问:“海龟,还是小丑鱼?”蒋南说:“两个都挺好。”徐怀鸣站起来去买,买了回来,蒋南挂了一个到他的书包上,徐怀鸣有些难为情,他说:“这也是你享受的?”蒋南哈哈大笑,又给他挂了一只。回到车上,徐怀鸣把小丑鱼解下来栓在后视镜上,那又乖又滑稽的玩意儿在沉闷的内饰里很是突兀,蒋南要摘,徐怀鸣说:“别。”
蒋南就真没摘。
这次约会后,俩人正式成了男女朋友,只是这样再要去徐家行新邻拜会之礼,就有些微妙。蒋南与徐怀鸣商量,以什么身份去,徐怀鸣说,他家长有些草木皆兵,他是家里独子,甚至是叁代单传,一点小事便惊得全家鸡飞狗跳的。蒋南表示理解,徐怀鸣说:“我怕他们误会你跟我是要……”蒋南说:“原来你不准备跟我正经发展?”徐怀鸣忙说:“怎么会,只是他们想得太多太远,我怕对你有影响。”蒋南说:“让他们想去,没什么。还是说,你没想到那儿?”奇怪的,听了蒋南这话,徐怀鸣表现出一个微微惊恐的表情,或者说是受宠若惊加上躲避,他又不说话了。蒋南对他感到无语,也有点想笑,怎么回事,徐怀鸣个大男人,却好像是她占他的便宜。开始他跟她搭讪的时候,蒋南还误以为他是老手,现在看,像改了一个人。
苏秦他们知道了蒋南的情感进度,苏秦的观点是:徐怀鸣不错,除了有点孤僻。王钦则不以为然,戴安说那次聊得太少,也可能不太熟,但是,她有点担心蒋南会吃亏。苏秦跟王钦同时质疑:蒋南吃亏?戴安也说不出所以然,仅出于她的直觉,于是结论就下得含混了:反正就是这么回事,不过随缘吧,要真到那步,根本由不得谁,全水到渠成。这个苏秦跟王钦倒同意。不过蒋南原来跟褚良也几乎谈婚论嫁,她的感情生活总有些曲折在。蒋南的妈找大师给她算过,说她是晚婚的命,不然结婚了也过不好,蒋南他妈再不敢催了,只是大师说的晚,到底是多晚,也没给个准话。
拜访之事,蒋南站在徐家门口,按下门铃后笑脸迎去,放下小礼后立马借口跑了,没有踏进去一步。徐怀鸣在屋内一直微笑地看着门口,蒋南不得不瞪了他两次。这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地下恋爱很像校园时期的早恋,尤其是家长老师都围追堵截,那种刺激加倍的心动。蒋南与徐怀鸣又是两个顶顶的闲人,投入这段关系很多。他们多次地约会,蒋南竟一次也没有察觉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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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怀鸣的母亲回家看了看,然后蒋南有一周都没有见到徐怀鸣,徐怀鸣的微信说,他要陪学生参加外地的比赛。蒋南在前两年就不太爱玩了,没有徐怀鸣,倒重新有了些寂寞,能作伴的只有王钦,王钦是一直没停过的,还是二十岁的状态,通宵是常事,蒋南晚上跟他一起,白天在家里睡觉。
这一天,蒋南破天荒在早上醒了,才想起去扔垃圾,家里很久没有打扫,蒋南收拾了叁袋子,下去丢时发现垃圾桶里有一袋破口的垃圾,漏出几条碎缕的布料,好像是让人剪的。蒋南感觉这个颜色眼熟,她有一件差不多的,但久久没见过了,蒋南回家后太困,爬上床又睡了。这家里的装潢时常让她感觉安心,像童年时那般轻松地无忧无虑,搬回来挺好的,隔着窗子,她还隐听到一阵钢琴的练习曲,蒋南想到徐怀鸣,更加安心于梦境,她梦见徐怀鸣在楼下的小区滑着滑板,滑得很快很快,而且变得越来越小,到路的尽头了才转头来看她,竟然变成小学生的样子,并对她模糊地笑了一下,非常烂漫童趣。现实中成年的徐怀鸣也长得很“乖”,一派天真,有时候还有点狡诈感。
徐怀鸣的母亲又走了,徐怀鸣在家坐了两天才又出门。蒋南没问他关于比赛的事,只问:“你钢琴好还是小提琴好?”徐怀鸣说:“钢琴学得早,大提琴是十岁才学的。”蒋南说有机会想听他弹弹,徐怀鸣说:”你家有琴?“蒋南说:”这边没有。“她看着徐怀鸣,心想现在是早还是晚,她有太多只随自己心意而搞砸的关系了,对着徐怀鸣,她想这次要谨慎一点。什么时候上床真是个问题。蒋南心想该去问问戴安。
蒋南说上次那顿饭不算,要再请他一顿。徐怀鸣很轻松地说:“好啊。”蒋南预估了徐怀鸣的收入,定了一家餐厅,把预约短信发给他,徐怀鸣没有反应,蒋南用手肘撞他的胳膊,“发你手机上了。”徐怀鸣说:“什么?”蒋南说:“餐厅的地址。”徐怀鸣摸了摸兜,迟钝地讲:“忘带手机了。”然后看着蒋南,“出来时太急了。”
蒋南是先在手机上问他回来了没,隔了近24小时徐怀鸣才回复,聊了没两句蒋南说要不要出来,徐怀鸣就出来了。蒋南在车库等到徐怀鸣上车,发现他新买了衣服,还抓了个头发,蒋南立刻说发型不错,徐怀鸣的手下意识地去摸,中途意识到这样的动作有些露怯,又停止住。他说:刚剪的。神情依旧是有些不好意思。蒋南特别喜欢他表现紧张感,让她感觉她在被人谨慎地对待着。
戴安说除了第一次见面别上,第一次约会别上,其他随意吧,氛围到了就行。她说这分人的,要玩的人你一辈子不跟他做也是被人家当玩的,要跟正经谈恋爱的不用你操心他射前就把你俩以后的事想完了。蒋南表示同意,戴安问:“是徐怀鸣?”蒋南说:“先考察考察。”戴安说:“你那考察?糟蹋人吧。”蒋南爱作,作起来不像别的女的那么娇嗲嗲的,完全是对仇人,作对、不让人如意、不让人安生。蒋南说:“我这是差额选举,竞争激烈一点怎么了?”戴安说:“你就选妃吧。我投褚良一票,你看看他最近发的朋友圈,我看了都觉得可怜。”
蒋南说:“他发什么了?”戴安说你自己看。蒋南迫不及待,是想爽快一把,然而褚良近半年可见的主页上新晋的只有几首歌曲,一首比一首小众,一首换一种语言,蒋南看了撇嘴:“老骚货。”褚良这是放信号给朋友圈的适龄女性,他又恢复单身了,可撩可玩可约会。回回,从蒋南手下溜走的男的,分手后总能冠上受害者的帽子,靠这段受伤情史华丽回归,迅速在女性群体如鱼得水。蒋南有时感觉自己是个肉菩萨,专门拿自己渡别人,前男友的结婚请柬,蒋南收过叁张以上,那还是在几年前,为了避免再收,蒋南跟以后的前男友老死不相往来。
她跟徐怀鸣又约会两次,一次在公园蹬船(这个提议依旧出自徐怀鸣),一次开车去临省的动物保护基地看动物(也是徐怀鸣说的)。蒋南发现徐怀鸣之前在水族馆讲的那套自由论,是真挺喜欢那种观赏者的视角,去玩的时候,他比那些动物还自得其乐。
在公园,有两个笼子关孔雀,两个女人带着小孩在那催孔雀开屏,大声地拍手叫,说孔雀:“漂亮、漂亮、漂亮。”不知道谁教他们这样能成的,孔雀还真就在这种围观与夸赞里开了屏。他们就是路过那里,徐怀鸣不自觉地就停下脚步看,那俩女人喊了有十多分钟,徐怀鸣好像忘了蒋南,专注地看着,脸上没有明确地笑出来,但是包含愉快的。他特别乐于观看这种场面,那两个女人喊到最激动的时候,孔雀扭扭屁.股一下子把羽毛合上了,那俩女人顿时失望透顶,还想着叫它,孔雀却飞到上头去不让他们看见了。徐怀鸣这时候扭头对蒋南确切地笑了笑,笑出“嗤”的轻轻一声。
两次约会,蒋南觉得够了,大家都老大不小了,而且徐怀鸣再跟她接吻的时候,身体逐渐贴她很近,挺动情的。就是蒋南稍一回应,他反而是离开了,好像畏惧蒋南,平常他们在一起,徐怀鸣又爱贴她很近地走路。他说他怕人多,的确,有个陌生人迎面走,或者突然靠过来一点人,徐怀鸣立刻把她的手给抓住,最夸张的一次拉她的外套下摆,蒋南的衣服让他给从肩膀上拽掉好几次,无奈回头,徐怀鸣还没意识到,还攥着那衣角在手里,蒋南就拉起他的手,然后再提自己的衣服。她真的怀疑徐怀鸣谎报年龄,他简直像个十来岁的少女,小时候蒋南大姐大做派,班上的小美女爱跟她一块儿玩,她总去搂人家的肩膀,那时候那些软软的小美女都腻着她,路上见了臭男生不好意思,拽着她找安全感,大大满足蒋南的保护欲,为此蒋南试过喜欢女孩儿,但天意弄人,她对女孩实在少了一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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