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血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无主之剑
传承不灭,他与塞米尔对视着,共同念出最后一句话:
帝国永恒。
沉默。
帝国永恒。
泰尔斯手上的肌肉微微一紧。
那一刻,无论是钎子拉塞尔,还是灾祸之剑们,抑或是身为俘虏的快绳迪恩坦帕,无不惊讶地看着这些特殊的囚犯们,盯着他们与塞米尔的互动。
火光摇曳中,塞米尔轻声叹息。
我还记得,那天,你的父亲,大奎尔·巴尼在领誓之前专门提过,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他说这段誓言的原文是古帝国语,代表往昔的荣耀,他还说
囚牢里的小巴尼摇了摇头,接过他的话。
他说,他觉得我们这群废物没资格进王室卫队,没资格成为光耀千古的‘帝之禁卫’,小巴尼面色平淡:连跟我们共处一室都是耻辱。
直到那一天,他战死在宫门前。
塞米尔脸色一黯,低下头去。
我的天你是,你真的是另一边,贝莱蒂的目光锁死在塞米尔身上,久久不动。
小巴尼没有沉默太久,他转向另一个牢房。
纳基,坎农。
点灯。
他的话语凄清,简洁,依旧不容置疑。
纳基搓了搓自己本就脏污不堪的脸蛋:你是认真的吗,先锋官阁下?这是我们从那头沙鼠身上榨出来的油,哪怕加上这些干料也烧不来多久不知道还要多久才抓得到下一头
只听囚牢里的小巴尼怒喝道:
点灯!
纳基没再多话,很快,他的牢房里燃起了火光,照亮外面的人影。
塞米尔,看着对方被照亮的脸庞,小巴尼的话语里带着无尽的唏嘘和复杂的情绪:
真的是你。
次席掌旗官。
塞米尔没有说话。
其余的囚犯都倒吸一口凉气,靠近栅栏,想要看清眼前的人。
纳基死命地搓着自己的眼睛,他身边的坎农不断地深呼吸,尤自颤抖不已。
布里!
刚刚在模仿打雷声的塔尔丁转过头,对他的室友怒吼道:布里!
啊啊啊!
牢房外的众人略略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塔尔丁那个体格颇大的室友怒吼着回应:呜呜啊啊啊!
紧接着,他就像一头巨熊一样扑向了塔尔丁!
咚!
一声闷响。
泰尔斯瞪大了眼睛,看着名叫布里的囚犯吼叫着一拳砸出,正中塔尔丁的脸庞!
力道惊人,毫不留情。
他们在干什么?
塔尔丁撞上身后的墙,痛苦地呻吟一声。
但他却在布里凶悍的第二拳即将来临之际,从墙上不可思议地蹿起,横摆一肘,狠狠掼上布里的下巴!
砰!
布里摇晃着脑袋后退一步,痛呼着呜呜大喊,然后目露凶光,再度袭向塔尔丁!
咚!
就这样,众人震惊地看着牢房里的两个囚犯你来我往地激斗在一起。
拳拳到肉,招招凶悍。
但无论是小巴尼还是奈,抑或是纳基坎农和贝莱蒂,都熟视无睹。
塞米尔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的激斗,不知所措。
终于,在塔尔丁狠狠一脚踹中布里的胸口,把凶熊似的对手踹开之后,他大喝一声:够了!
布里放下要进攻的双臂,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他。
很快,鼻青脸肿,嘴角流血的塔尔丁爬了起来,看向塞米尔,口齿不清地道:
抱歉,这素唯一的荒法,呵呵。
塞米尔愕然一怔。
只见塔尔丁搓着自己红肿的下巴,跟布里两人相互搀扶着,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怪异地笑道:呵呵呵,确认里的人素真的,不素我们的晃觉。
半晌后,塞米尔无言地低下头。
我是真的,塔尔丁,他难过地道:
不是幻觉。
不是。
泰尔斯从他的话里体会到了不少情绪。
另一边,奈紧紧地望着塞米尔:怎么,塞米尔,他们还是把你抓回来了?对不对?他们又有什么阴谋?这次要害死谁?
塞米尔摇了摇头。
坎农微微发抖,躲在纳基身后神经兮兮地:怎么,要斩首?还是绞死?我们也在里面吗?
塞米尔用难言的目光盯着他们,依旧摇了摇头。
你瘦了不少,也老了不少,牢里的纳基冷笑着:当然,至少你不用石刀来刮胡子。
不太对,长发垂脸,胡子及胸的贝莱蒂抱着双臂,警惕而不怀好意地问:
你这个懦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外面是些什么人?
塞米尔沉默不语,任由他们打量着自己,听着他们稀奇古怪的发问。
直到小巴尼发问。
现在,塞米尔,小巴尼深吸一口气,问出一个出乎意料却又让人深思的问题:
现在是哪一年?
此话一出,牢房里的囚犯们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静静地望着塞米尔。
半晌后,塞米尔才吐出一口气:终结历,679年。
小巴尼略略一愣,然后脸色一白,倒退了好几步。
囚犯们也怔住了。
我脑子不太清醒,帮我做个算数,纳基捅了捅坎农,他焦急地扭头四顾,抓着头发苦恼道:679,679,所以,六百七十九减去六百七不,六百五,不,六百六我们是啥时候进到这儿的来着?
坎农没有回答他,只是蜷缩着坐下,脸上写满了恐惧。
怎么会
十八年。
小巴尼恍惚地看着四周,莫名地笑了起来:十八年了啊。
塞米尔没有说话。
十八年。
泰尔斯怀着难言的心情,默默看着这一场特殊的久别重逢。
坎农说,大概有三十年了,纳基说顶多五年
小巴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目痛苦,脸上的烙印微微颤抖:但他们两个我都不信,我,我一直在计算补给的投放次数,我自己数,我以为只有七八年
他一屁股坐了下来,表情抽搐,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凄苦,沙哑难听。
很快,纳基塔尔丁也加入了笑声,其他囚犯们或失魂落魄,或面目呆滞,不发一语。
塞米尔闭上了眼睛,久久方才睁开。
你们在这里其他人呢?
他艰难地询问道。
大厅里的笑声停了。
小巴尼抬起头,目光清冷。
你们不是带火把了吗?
他摊开双手,冷冷道:自己看啊。
塞米尔眉心一动。
他快步上前,顾不上刺眼的火光让囚犯们痛苦地捂眼后退,隔着栅栏照亮了每一个囚牢。
几秒后,塞米尔身形晃动了好几下,虚弱地后退了几步。
怎么怎么会他喃喃地道。
囚犯们都沉默了。
牢房里,坎农捂住脸,靠着墙滑落,痛苦地啜泣出声。
那一刻,泰尔斯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将近七八个牢房,每一个都布满了人类的骸骨和干尸。
但与之前不一样的是,大部分尸骨都是被齐齐码好,头颅在上,身体在下,工整地摆放在地上,一个连着一个。
小巴尼的身后,就成列摆放着整整五具整齐的尸骨,其中一具还带着干枯的皮肤和肌肉。
就像
就像墓地,泰尔斯在心里小声道。
塞米尔扭曲着脸孔,看向小巴尼。
艾伦和沃克他们的牢房内讧了,挂了个,小巴尼淡淡开口,却双眼无神:莫利安是高烧不退,托比是受伤感染,罗斯是叫不出名字的怪病,‘臭虫’是自己想不开,好几个人跟他一样
喀迈拉疯了,有一天突然就不吃不喝
博比想要撬开栅栏,直到他发现长时间接触它们,是致命的。
迈罗莫明其妙地就醒不过来了,小巴尼神色一紧,痛苦地握住拳头:至于大个儿拉雷,嗯,他变得不太正常,在他杀死第三个人前,他们牢房里的人必须做点什么,所以
他深吸一口气,把情绪逼回体内。
金跟‘骷髅’一起走了,他们是同一间房里的最后两人,约好割开彼此的手腕
罗戈有天突然发了疯地大喊,又哭又笑了一天一夜,然后就没声了。
塞米尔静静地听着,每听见一个新名字,手上的火把就略略一颤。
考克斯走得倒是安详,还有空留遗言。
柯来门只是普通感冒,但我们没有药,只见看着他一天一天最后他实在受不了,是我动的手。
小巴尼干笑了几声。
同一个牢房里,死得早的人还能有个体面的葬礼,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扫视了一眼身后的五具尸骨,目中闪过一道不可言说的情绪:至于最后剩下的人,就自己躺下,然后等着吧。
泰尔斯怔怔地看着这个形容邋遢的囚犯。
他看着幽深的牢房,看着散发光泽的栅栏,想起上面几层的枯骨和干尸,心中滋味难言。
咚。
塞米尔单膝跪地,脸色惨白:这么说,这么说
小巴尼抬起头,对牢房外的他冷哼一声。
对,次席掌旗官,科林·塞米尔阁下。
十八年了当初,风华正茂,年华大好的四十五个人,四十五条汉子,四十五名高贵的骑士
小巴尼的嘴角弧度越来越大,直到拉出一个饱含痛恨苦涩讽刺尖酸的笑容:
入监白骨之牢的四十五名王室卫队。
他抬起头,茫然地看向周遭的尸骨,跟其余的六名囚犯默默对视。
大概
只剩下我们七个了。
第412章 被历史遗忘的人
黑暗的大厅里,塞米尔怔怔地听着小巴尼的话,他的目光扫过监牢里的每一具尸骨,眼中却只余空洞和迷茫,就像一个出走多年的浪子回到他早已一无所有的家。
七个他喃喃道。
不知为何,泰尔斯听着他们的对话,却也觉得心中空落落的,难受非常。
人群里,钎子轻轻咳嗽了一声,快步走到瑞奇身边,指了指头顶:
上面,我的人没法控制太长时间,还要防止可能的意外
瑞奇没有理会他,但钎子却吸引了囚犯们的注意。
塞米尔,那些跟你一起来的人,他们是谁?
小巴尼贴近了栅栏,收起哀戚的表情,眯眼注视着远处的灾祸之剑们,警惕道:
看着不像是官方的人,没有一个像是管事的贵族,也没有一个像是刃牙营地里的大兵,倒像是雇佣兵?
瑞奇皱起眉头,伸手挥退了钎子,示意他稍安勿躁。
另一件牢房里的贝莱蒂也警觉起来:也不像是押送你下来,捉拿逃犯归案的人。
贝莱蒂想起了什么,板起脸色:
你是怎么下来的,塞米尔。
塞米尔微微蹙眉,犹豫着怎么回答。
另一个牢房里,一直抱头瑟缩的坎农看着牢房外的这么多人,突然一抖,靠着墙发出痛呼的呻吟
他们是帮手,塞米尔最终还是开口了,他平静地面对曾经的同僚们审视的目光:
在我当年走投无路时,唯一愿意伸出援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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