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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血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无主之剑

    他斩钉截铁地道,直直地盯着小巴尼,眼里尽是痛苦和愤恨。

    像你所说的,我们没做就是没做,不应该背负这样的折磨这就是理由。

    出乎意料,小巴尼笑了。

    笑得很开心。

    是么,你只是一句‘我拒绝’,就干干脆脆地逃了,倒是现在还跑回来劫狱。

    所以你作为王室卫队的骄傲呢,尊严呢,荣誉呢,小巴尼举起手,晃了晃肩膀,讽刺道:

    你曾经倾注在上古禁卫誓言里的热血呢?

    塞米尔再次沉默了一瞬。

    好半晌,他才缓声开口。

    我很早以前就不是王室卫队了,这一次,塞米尔声音低沉,语气黯然,像是在诉说一件耻辱:

    在我们的尊严和荣誉,都在那一天里,被高高在上的新王和贵族,践踏得一文不值之后。

    塞米尔捏起拳头,臂肌绷紧。

    凯瑟尔,他在登上王座前不过是个花花公子,他不能仅凭一场草草的审判就把整个王室卫队全部推入深渊,他不能只靠所谓的‘通敌’就把曾经忠心耿耿的大家打成叛徒,他更没有资格剥夺我们亲手洗雪冤屈的权利。

    泰尔斯听见熟悉的名字,心中黯淡。

    塞米尔呼吸急促:

    他没有。

    塞米尔抬起头,望着眼前面目全非,面黄肌瘦的同僚们,面露不忿:

    他更没有资格,把我们把你们,变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灾祸之剑们面面相觑,克雷就要出声打断,却再一次被瑞奇拦了下来。

    牢房里的沉默持续了很久。

    直到小巴尼轻笑出声。

    这个样子?

    小巴尼站起身来,带着惨笑退后了几步,摊开双手,像是在展示自己的家。

    哈哈哈,你知道个屁。

    他带着让人心寒的笑,慢慢地道:屁。

    塞米尔一怔:什么?

    只见小巴尼寒哼一声:

    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小巴尼上前一步,带着恨意开口:你没忍受过无边的死寂与黑暗,没听过大家绝望的哀嚎和哭泣,没见过同伴们一个个死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没吃过钻出死人尸体的腐臭蟑螂,没尝过带着大粪臭味儿的食水。

    他每说一句话,囚犯们都有不同的反,或者咬牙,或者握拳,或者抽搐,或者痛苦捶墙。

    小巴尼愤恨地盯着塞米尔,指着几个牢房里堆得整整齐齐的尸骸:你没试过作为先锋官,作为牢里身份最高的卫队成员,站在这里,隔着栅栏,一个接一个给死去的同袍们致悼别辞。

    小巴尼几乎要把牙齿咬崩:

    整整三十七次。

    囚犯们用毫无波澜的死寂眼神,齐齐望着塞米尔。

    让他脸色苍白。

    到了最后,送走最近几个人的时候,我已经无话可说,小巴尼侧过身,让几个只剩尸骨的墓暴露在塞米尔眼前:

    不只是因为词穷,更是因为我已经麻木了,他们往昔的还在阳光底下的音容笑貌渐渐模糊和淡去,留在我脑海里的只剩下他们临终的悲泣和失神的哭嚎。

    我已经不能,不能再看到下一个人,在这个无边的地狱里,沉没。

    小巴尼失神地站在原地。

    泰尔斯低下头,无声地叹息。

    而你,小巴尼茫然地抬头,眼神里的恍惚慢慢转化为恨意:

    你?你这个半途逃跑,让我们更加百口莫辩的懦夫。

    你又有什么资格,以救世主的姿态,来这里‘拯救’我们?

    塞米尔像是被人重重击了一拳,脸色恍惚地后退了一步。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小巴尼,我只能说,很对不起。

    而我现在还能弥补

    可是小巴尼却突然怒吼道:不!

    不,塞米尔,看着愣神的塞米尔,小巴尼收起嗓子,缓缓地摇头道:

    十几年了,我想了很久很久,才终于想通了一些事,而在刚刚,你又提醒了我一些事情。

    他说着话,失神地走到墙边。

    十八年前,那场审判也许对某些人不公平,但是它不是毫无来由的

    塞米尔微微蹙眉:

    什么意思,巴尼?

    小巴尼似笑非笑地嗤了一声,脸上满布了无生趣的淡漠。

    坎农也许疯了,变得敏感,多疑,癫狂,躁郁,一天到晚吵得我们睡不好觉,操蛋得很。

    小巴尼对着坎农和纳基的牢房,随手一指。

    但这不怪他,十八年了,他几乎每次做梦,都能梦见那一天刺客们撕掉伪装,从人群中跃出,杀手们侵入宫殿,露出凶刃,和我们交战在一起

    小巴尼淡淡道:就像影子一样。

    影子。

    随着他的话,坎农重新瑟缩起来,奈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布里则发出不忿的呜呜声,被塔尔丁死死拦住,唯有纳基和贝莱蒂两人沉默着,静静聆听。

    小巴尼,你

    小巴尼轻轻摇头,打断了不解的塞米尔。

    在无边的黑暗里,坎农梦了足足十八年,小巴尼靠在墙上,无神地叹息道:他本就是个侦骑,耳聪目明,十八年身处黑暗,视力也许退化了,精神也敏感得一碰就就炸,但听觉却未必。

    小巴尼说着突然转过头来,双目放射厉芒:而我相信,他做梦都能认得出那些凶手的步伐。

    坎农躲在自己的手掌里,发出号泣也似的呼叫。

    塞米尔似乎想通了什么,他呆呆地看着小巴尼。

    现在,你告诉我,塞米尔,小巴尼撑住墙壁,重新站直身体:

    你为什么会跟那个戴兜帽的家伙

    他冷冷抬头,走到前方,在与塞米尔只有一栏之隔的时候,慢慢地伸出手,指向远处的灾祸之剑们。

    跟一个诡影之盾的卑劣刺客,混在一起?




第413章 卫队之哀
    小巴尼此言一出,塞米尔脸现惊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看见他的反应,小巴尼冷哼一声。

    灾祸之剑们则齐齐一怔。

    兜帽。

    克雷惊讶地看着瑟缩在地上的坎农,又看看戴兜帽的钎子离开的方向:这世上真的有人,能通过微不可闻的脚步,就辨认出身份?

    只见瑞奇也一脸惊异地看着坎农。

    我想,如果你足够在意某事,到了能倾注足足十八年的心力在上面的程度

    他摇头感叹道:

    那大概,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吧。

    大厅的另一边,囚犯们大多站了起来,冷冷地靠近栅栏。

    这是真的吗,塞米尔,贝莱蒂沉稳地看着塞米尔,又看看灾祸之剑,目色严肃:

    你现在是诡影之盾的人了?

    他隔壁的奈讽刺道:

    哇哦,这还真是好迹象,掌旗官阁下,至少你不用内疚了。

    塞米尔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呼吸紊乱,却最终转向了表情最可怕的小巴尼。

    这只是一次临时合作,我也很讨厌那只蟑螂,但现在,为了能来到这里

    但小巴尼打断了他。

    你不明白,塞米尔,小巴尼冷笑道:

    我没有在说你现在混得怎么样谁特么在乎。

    小巴尼呼出一口气,低头注视着自己的手掌:

    我说的是,洛尔丹·萨里顿,那个‘血色咏叹’身手很好,事实上,非常好,好得过分了

    听见这个名字,泰尔斯心中一动。

    洛尔丹·萨里顿

    血色咏叹?

    泰尔斯的呼吸慢慢放缓,他的眼前浮现另一个名字,一个从天空之崖跃下的瘦长灰影。

    巴安奈特·萨里顿。

    飞蝗刀锋。

    塞米尔显然也微微一惊:萨里顿?洛尔丹·萨里顿?

    但小巴尼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地道:

    但他却远远没有好到能够单枪匹马悄无声息地杀入复兴宫,随心所欲地行刺陛下然后飘然远走的程度至少在十八年前,我们拦截他的短暂交手中,他没那么强。

    泰尔斯倏然一惊。

    他醒悟过来,小巴尼诉说的,正是血色之年中,在复兴宫里那举世震惊的血腥一幕。

    艾迪二世之死。

    塞米尔皱起眉头:

    你在说什么,小巴尼?

    小巴尼出神地笑了一声,这才放下自己的手掌,自顾自地道:

    事发之后,我们,王室卫队的所有人,无论自由时还是坐牢时,都在猜想那群可能的敌人:诡影之盾,刺客之花,暗室,北地人,西南叛军,荒漠势力,也许还有康玛斯人或者其他嫉恨星辰的人,甚至那些在战前跟陛下势成水火的国内大贵族们却唯独,唯独不愿意承认,不愿承认

    他的话语渐渐停滞,在几个词语间回转,似乎不愿意说下去。

    泰尔斯的呼吸不自觉地加速了:可能的敌人。

    他没有忘记,六年前,还在英灵宫里时,努恩王所交给他的那一份地图。

    那份贺拉斯·璨星的地图。

    那份复兴宫的地图。

    它就静静地躺在行囊里,包裹在一包不起眼的食袋中,停留在身后玛丽娜的肩上。

    大厅里,塞米尔的脸色从没有如此严肃过。

    他踏前一步:

    你是什么意思?

    小巴尼又笑了。

    我的意思是,小巴尼抬起复杂的目光,露出半边烙着罪印的狰狞面孔,寒声道:

    也许我们罪有应得。

    贝莱蒂痛苦地沉下头颅,纳基沉默不语。

    小巴尼说完后面的话:也许当年凯瑟尔王子,不,新国王,他在事后把我们投入白骨之牢的行为,是最正确的。

    塞米尔的瞳孔微微扩大:巴尼,为什么你要说这些

    小巴尼轻嗤一声,并不理会,只是眼神缥缈地望向远方:也许当年,光荣耀眼的王室卫队里,确确实实地出了个叛徒。

    他淡淡地道。

    塞米尔怔住了。

    五个牢房里,每一个囚犯的呼吸都慢慢束紧。

    下一秒,只见小巴尼回过头来望着塞米尔,双目含冰:而他,他出卖了陛下,出卖了王储,出卖了整个卫队把我们大家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那一刻,塞米尔猛地喘了两口气,斜跨一步:

    不

    但小巴尼的控诉还没有结束:

    而那个叛徒!

    神情激愤的小巴尼再次伸出双手,不顾一切地握住眼前的金属栏杆,只为更靠近对方。

    他一定对米迪尔殿下的手令和笔迹了如指掌,才能假传王储的求援令,夸大宫门处的暴乱,利用先王的爱子之心,把我们调离群星厅,去宫门护卫米迪尔殿下,等我们陷入与暴民和有心人的混战,拖住王室卫队的大部。

    塞米尔仿佛冻结在原地,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大萨里顿就在诡影之盾的配合下,在群星厅里对陛下动手了维塔诺大师随约翰公爵远赴战场,埃达教导官身在圣树王国,面对‘血色咏叹’和一众刺客,库伦老队长哪怕拼上了性命,也没能保护住陛下

    小巴尼的声音变得嘶哑而难听,仿佛织机上的缫丝被寸寸割开。

    那一刻,无论是灾祸之剑还是他们的人质们,或者塞米尔,抑或是泰尔斯自己,都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随着小巴尼的讲述,星辰王子仿佛回到了半小时之前:白骨之牢的大门处,当钎子微微抬手,鬼祟蒙面的刺客们就从阴影中闪现,出乎意料地撕开守卫的脖颈,刺破心脏,截断生机,再悄无声息地隐没黑暗。

    数秒钟的时间里,一切都发生得突如其来,平息得似无所觉。

    让王子不禁遍体生寒。

    小巴尼握住栏杆的手掌开始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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