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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血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无主之剑

    他扭曲着脸孔,看得出来十分难受,却依旧在苦忍痛楚:

    当宫门暴动渐平,群星厅遭遇入侵的消息也随之传来,王储殿下急令我们回援

    而疲惫不堪心急如焚的我们,就按照那个叛徒的预想再次折回,只留下我父亲等少数人

    泰尔斯呆呆地听着这一切,这本该由那位父亲告诉他的事情。

    只见小巴尼嘶声道:

    任由他们跟米迪尔殿下一起,在以为已经安全的宫门处

    落入诡影之盾的陷阱。

    这一次,泰尔斯清楚地看见,小巴尼的手和栏杆之间,发出了不祥的光芒。

    想到米迪尔之死,泰尔斯突然回忆起六年前的那一幕:

    那个背着黑色怪剑的男人。

    以及他的自白。

    泰尔斯怔住了。

    黑剑的话,小巴尼的话

    当年,在群星之厅,在复兴宫门

    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这个世界的旅途里,他越走越远,眼前的迷雾越来越少。

    疑点却越来越多。

    当这一切完成,无论是先王还是王储俱遭不幸,死无对证,加上局势混乱,战事未息,那个该死的叛徒就这样逃脱了惩罚,装出一副哀悼和痛苦的忠诚样子,仍然活在我们之中,活在本该以性命护卫王室的帝之禁卫之中逍遥法外。

    小巴尼的脸色越来越痛苦,但泰尔斯知道,这远远不是因为他正手握着那诡异的栅栏。

    塞米尔手臂上的肌肉越来越紧。

    没人有打断这一幕,也许小巴尼所说的秘辛实在过于重要,没人想要错过。

    巴尼,一边的贝莱蒂冷冷地看着塞米尔,咬牙道:你想说什么,不妨直接一点。

    我想说的是

    塞米尔,当年,牢房里,小巴尼握着金属栏杆的手掌开始在烟雾中颤抖,但他依旧咬着牙齿,执着不放,好像抓住的是最不能放弃的珍宝,最不可侵犯的信念,最无法忽视的真相:

    当我们咬着牙含着泪吞着血,承受着污名,硬着脖子被押送到这里的来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半途逃跑?

    你到底在心虚什么,害怕什么?

    塞米尔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巴尼。

    小巴尼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死死摇晃着纹丝不动的金属栏杆。

    而这么多年了,你再次以逃犯的身份回来的时候

    你又为什么,会跟诡影之盾的人混在一起?

    塞米尔闭上眼睛,吃力地道:小巴尼

    告诉我!

    啪!

    一声巨响,金属栏杆爆发出了从刚刚到现在最为刺目的光芒!

    再也握不住栏杆的小巴尼,重重地摔落在地。

    他浑身抽搐,双手冒烟,痛苦不堪地嘶吼着。

    但泰尔斯却再也分不清,他是因为上的折磨而痛苦,还是因为精神上的绝望而悲戚。

    就连一旁的纳基也不忍地开口道:巴尼,注意点,那玩意儿很危

    不,巴尼,塞米尔上前一步,颤抖着道:你怎么,你怎么会这么想

    但小巴尼却怒嚎一声,硬撑着从地上挣起,恨声道:

    为什么当年凯瑟尔殿下会坚持要把我们投入监牢?

    因为他早就知道,王室卫队出了问题!

    他怒视着塞米尔:

    因为他知道,从复兴宫出事,从陛下遇刺,王储遇难之后,那支从各大贵族的优秀后代中选出,发下誓言保卫御座的帝之禁卫,已经不再可信。

    泰尔斯呆滞地看着这一幕,听着这些当年惨案亲历者们的话语,却觉得身周无比寒冷。

    小巴尼的控诉,慢慢由愤怒不甘的指责变成痛苦绝望的哀号:

    这么多年了,卫队里一定也有很多人想明白了所以他们,包括我们在内,都寝食不安,深受折磨,乃至精神错乱,自我了结因为王室卫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的泪水慢慢从眼中激涌而出,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吞吐不清:至于为什么是白骨之牢也许,也许凯瑟尔王子只是不能肯定,也许他只是,只是想看看那个叛徒会不会自己跳出来

    小巴尼紧闭双眼,泪水从他的脸颊上滑落,沾湿了那个罪人的烙印。

    而结果

    扑通!

    小巴尼双膝跪地。

    结果

    不

    他怨毒地嘶嚎道:你逃了,塞米尔

    你。

    你!

    其余的牢房里,曾经的卫队成员们都脸色惨白地看着塞米尔和小巴尼的对质。

    只见塞米尔猛地吸了一口气,满面通红地看着小巴尼,一拳擂响自己的胸膛:对!我逃了!

    但不是我!

    他几近疯狂地大喝,语无伦次:

    不是我!不是!

    面对塞米尔的争辩,小巴尼丝毫没有聆听的兴趣。

    不止如此。

    塞米尔,我记得,你在文字上的基础不浅,对贵族通信的写法用辞体裁,甚至古帝国文都颇有了解。

    想必,你无论模仿笔迹还是伪造书信,比如王储殿下的手令,都不在话下?

    塞米尔辩解的话语顿时一滞。

    他转向其他囚犯,似乎想要获得他们的谅解,但他们都默然不语。

    只是冷冷旁观。

    小巴尼趴在地上,含泪咬牙:这也是为什么,你被提拔为了掌旗官

    望着对方越来越难看的表情,小巴尼寒声道:

    我们,王室卫队是帝之禁卫的重生,足足六百余年的历史里,指挥官统揽全队,刑罚官主管惩戒,先锋官专心战斗,护卫官司职近卫,后勤官保障供给,教导官训练新人,守望人守护传承

    小巴尼突然抬起头,双目通红地瞪着塞米尔:而掌旗官!

    出神的塞米尔轰然一震!

    而次席掌旗官,科林·塞米尔阁下,小巴尼冷冷地道:

    你们掌旗官负责卫队里的内部监督,情报来往,甚至秘密调查,所以大家都不怎么喜欢你们,仅次于不喜欢刑罚官可是,如果有谁能及早发现叛徒,那一定是你们。

    只能是你们。

    小巴尼的瞳孔缩紧了:

    反过来,如果有谁能包庇叛徒,忽视叛徒,甚至

    他没有说下去。

    这一刻,塞米尔的身体微微一晃,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

    他呆呆地看着地面,仿佛回不过神来。

    小巴尼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脸上泪痕犹在。

    告诉我,十八年前逃脱监押的塞米尔,小巴尼收束起自己的愤怒,沉声质问道:

    你是那个叛徒吗?

    那个害死了陛下和王储殿下的人?

    那个毁掉王室卫队数百年荣誉的人?

    那个十恶不赦的

    背叛者?

    大厅里安静了下来。

    小巴尼和他的同伴们一切,死死地盯着塞米尔,想要从他那里获取回答。

    灾祸之剑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也许只是好奇当年的真相,也许想要了解同伴的过去。

    其中,也许还包括了泰尔斯。

    但没人敢于打破这道沉寂。

    直到塞米尔。

    曾经的次席掌旗官似乎失去了一切力量,他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磕到了他方才掉落的火把,才回过神来。

    火光自下而上地照耀着塞米尔,映衬得他的脸庞一片黯淡。

    唯有脸侧的罪烙,通红而鲜明。

    就像在地狱中灼烧。

    小巴尼依旧冷冷注视着他。

    塞米尔落寞地望着拿到火光,木然地俯下身去,将火把拾起。

    身形佝偻,动作缓慢。

    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对么。

    好半晌,塞米尔才艰难地开口,仿佛这一句话用尽了他一生的力量。

    咚!

    一旁的刑罚官贝莱蒂一拳砸上墙壁,愤而开口:

    那你在逃避什么呢!

    来啊,次席掌旗官科林·塞米尔!你现在就站在我们面前,站在当年王室卫队仅剩的七位同僚面前!

    告诉我们,你将以你的荣誉,以你的尊严,以你的剑刃,以你的祖上,以扎根王都数百年的名门塞米尔家族之名庄严立誓你终此一生,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璨星王室对不起王室卫队的事情,更无愧于往昔的禁卫誓言!

    塞米尔的身形微微一晃。

    贝莱蒂整个人贴上栅栏,怒吼道:

    告诉我!

    啪!

    一声爆响,贝莱蒂在栅栏的力量下痛苦倒地,咬牙呻吟。

    塞米尔下意识想要上前,却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另一个牢房里,塔尔丁用他那特有的苍凉嗓音,慢慢地发声:对啊,告诉我们,塞米尔。

    反正你和我们,都没有什么能再失去的了。

    他的声音有股死寂的气息,愈见悲凉。

    塔尔丁的室友,一直没有说话的布里也缓步上前,用阴冷的眼神表达他的意见。

    塞米尔咬住了下唇,双目无神。

    该死的懦夫,半途逃跑丢下同伴的事情你都敢做,发个誓有那么难吗?这是另一边的萨斯·奈,他磨着牙齿,用盯着杀人犯的眼神盯着塞米尔。

    另一边,原本在地上发抖的坎农已经不再瑟缩,只是呆呆地看着被质问的塞米尔,他的身后,纳基一言不发地看着次席掌旗官,微微叹息,眼中只有悲哀。

    以首席刑罚官之名,卢顿·贝莱蒂在此命令你,科林·塞米尔,贝莱蒂重新站了起来,一边喘气,一边肃然道:

    告诉我们。

    听着这个头衔,塞米尔望着七位昔日同僚的眼神,看着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烙印,恍惚了一下。

    他默默地举着火把回身,咬紧牙关,脸现不甘。

    好好很好

    最终,塞米尔像是想通了什么,只见他猛吸一口气,举头愤然道:我!我,次席掌旗官科林·塞米尔!

    我以我的荣誉,以我的尊严,以我的剑刃,以我的祖上,以塞米尔家族之名立誓

    塞米尔每说一句,就踏前一步,双目冒火。

    我终此一生,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璨星王

    说到这里,塞米尔突然话语一顿!

    他像是风车卡壳了一样,硬生生地停在这个字眼上。

    那一刻,塞米尔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

    次席掌旗官低下头,颤巍巍地转过眼神。

    瞥向后方。

    不知用什么心情旁观着这一幕的泰尔斯突然心中一凉。

    他很快意识到,塞米尔正在看向自己。

    看着星辰的王子,泰尔斯·璨星。

    望着塞米尔惊讶痛苦而犹豫的眼神,泰尔斯突然明白了塞米尔那一刻的犹豫。

    他,塞米尔不能发下这个誓言。

    因为

    泰尔斯想要开口,但玛丽娜的剑锋再次抵住他的大腿,后者愤恨的眼神清晰地表达了她对于王子插手的态度。

    糟糕。

    星辰王子痛苦地闭上眼睛他把玛丽娜得罪得太狠了,以至于

    从来没有,没有

    塞米尔艰难地回过头,表情无比挣扎,只是下意识地复述道:

    没有做过对不起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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