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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血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无主之剑

    显然,奎德不想听他的解释,这个兄弟会头目可能只是想搜刮点酒钱,也可能只是单纯想找人揍一顿。

    但你也可以嘴硬——我最喜欢嘴硬的孩子了。奎德狞笑着活动着拳头。

    看着眼前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泰尔斯知道,哪怕自己什么都不说,奎德也不会放过自己。

    而上个月,奎德才活活虐待死一个第五屋的乞儿。

    泰尔斯捂着红肿的脸颊,迅速地思考。

    平日里,奎德并不管账目,一入夜就去地下街落日酒吧厮混或者抱着酒瓶闲晃的他,也很难分得清一个闵迪思银币能换多少米德尔铜币,更别说他手下的乞儿们交了多少例钱——那都是他的副手,看上去踏实稳重的里克负责的,而哪怕是精明如里克都知道,乞儿们每人每周七八个铜子的例钱浮动简直是太正常了。

    有人告密。

    这是唯一的结论。

    泰尔斯瞄过一圈周围的乞儿们,自己从女贵族手里讨到了钱,就直接回了废屋,一定是同屋的孩子们看到了,而在严酷的环境下,孩子们的心肠会变得比大人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奎德又是一脚踹来,泰尔斯隐秘地用手肘护住腹部,稍微卸开力道,装出疼痛难忍的脸色,像是被这一脚踹得痛苦不堪——他不能出声,奎德最喜欢孩子们的惨叫了。

    我说!泰尔斯的脸上露出恐惧,别打我!

    那得看我的心情!奎德环顾了一圈,看到其他五个乞儿都在恐惧中瑟缩,这让他很满意,自己的权威得到了尊重。

    我周三早上,碰到了个贵族女士,她给了我快十个铜子!泰尔斯躲在墙角,颤栗出声道。

    我就知道!乞讨?一定是偷来的吧?没人能瞒过我,尤其是你个小毛贼!奎德狠毒地搓了搓手掌,准备下一轮的毒打:把钱交出来!

    没等奎德的眉头挑起来,泰尔斯又补了一句:但我去的是红坊街!

    红坊街?奎德举起的手掌又放下了一点,你去了血瓶帮的地盘?

    是的,我们的地方实在讨不到更多钱了。除了兄弟会的人,技艺高明的游侠,以及某些有特殊目的家伙,有谁会不长眼地在黑街附近的三个废旧区里逡巡?连携剑带盾的城防队,都不愿靠近这个罪恶累累的地方。

    我第一次搞到了那么多钱,血瓶帮的人也没有出现,然后我就想,第二天可能还有机会。

    蠢货!奎德狠狠踢了泰尔斯一脚。泰尔斯看到远处的科莉亚抖了一下,只听奎德破口大骂道,也不想想,血瓶帮的地盘,有那么多便宜可以捡吗?

    泰尔斯的身体缩了一下,颤抖地道:对,第二天下午,血瓶帮的人就抓住我了,他们把我吊起来,我说我迷路了,他们不相信,我把钱都交出去了,他们还是不放过我。

    废物!那你怎么逃出来的?奎德狠狠地啐了一口。

    然后,我说我是奎德老大的人,他们,他们就哈哈大笑。

    什么?奎德捏紧了拳头,他一把抓住泰尔斯破破烂烂的粗麻布衣领,把他从墙角提起来,他们笑什么?

    泰尔斯疑惑地摇摇头:我听不大懂——他们说的话。

    奎德恶狠狠地盯着他:快说!

    泰尔斯装出被吓怕的样子,抖了一下,颤巍巍地道:他们中间有一个光头,他说,既然是奎德手下的孩子,那就给他留一条命,因为奎德太需要孩子了——

    泰尔斯还未说完,就被奎德狠狠地摔向墙壁!

    他尽力护住自己的头部和胸腹,用背承受住墙面的冲击,然后立刻把背转向奎德,迎受他暴怒下的重重打击,同时感受着重击的力道,时刻转换背的角度,缓冲打击的力度。

    婊子养的——你这个——光头——斯宾——他怎么知道——杀了你——杀了你——废物——蠢材——

    奎德狂怒地大叫,一脚接一脚地踹向泰尔斯,嘴里嘶吼着只能分辨出几个单词的话。

    墙壁的破洞里,几个孩子惊惶地看着泰尔斯被毒打,但都紧紧地捂着嘴不敢出声。

    泰尔斯承受着奎德雨点般的狂踹,松出一口气。

    至少,现在奎德不会再问多余的钱去了哪的事情了,而且,虽然看着可怕,但暴怒发狂的奎德,远比心情愉快地折磨孩子时的奎德,要安全得多。

    他说的话里半真半假,泰尔斯的确去了红坊街,但他一直躲在暗巷的角落里,谨慎地观察着周围,他也的确遇到了一位穿着鹅绒华服的贵族女士,但她身边跟着二十位终结剑士,这也是他从巷子里跑出来乞讨时,血瓶帮没有打断他的原因,在那个鹅绒女贵族的手上,泰尔斯的确讨到了十二个铜子(他当然不会蠢到在二十个终结剑士面前动手偷窃),但他不等女贵族的队伍走远,就在人群中迅速消失,再也没有回去。

    至于光头斯宾,泰尔斯从来没有见过他,只知道他是血瓶帮收黑账的打手头目。而奎德以前也是兄弟会里收黑账的打手——直到有次奎德惹错了人,被打坏了下半身,这则消息则较为隐秘,是泰尔斯趴在兄弟会大屋的墙角下,听房间里杀手莱约克和贝利西亚两人妖精打架时,私下里嘲笑奎德才知道的。

    等奎德发泄完了怒火,一边诅咒着血瓶帮的光头斯宾,一边从怀里掏出酒瓶,骂骂咧咧地离开时,泰尔斯的背部衣物都已经碎裂开来,背上青紫一片。因为泰尔斯为避免正面打击而刻意侧身的缘故,有些地方还擦划出了血,疼痛一阵阵地袭来。

    血液流到地面,泰尔斯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袭来,大概是太久没被人揍了,他觉得自己的肌肉像是在燃烧着。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挨揍和饥饿,病痛和寒冷就是家常便饭,但在逐渐找回属于研究生吴葺仁的记忆后,凭着小心谨慎和曾经的经验,泰尔斯已经很久没有被如此狠毒地揍过了。

    奎德的声音隐隐消失后,屋里另外的五个孩子才爬出自己的破洞里,熟练地把无力动弹的泰尔斯抬到院子里,十岁的大个子辛提抓起一片有弧度的破碗碎片,到水缸前舀水。跛子莱恩跟黑脸凯利特两人都是八岁,吃力地收集着枯枝和野草,用打火石努力生起火来。六岁的黄头发尼德跟最小的科莉亚则摘下几片形状奇怪的野叶子,放在口中嚼烂,轻轻抹在泰尔斯伤痕累累的背部。

    泰尔斯强忍着疼痛,想找点转移注意力的事情,他看着泫然欲泣的科莉亚,转向垂头丧气的黄头发尼德,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没事的,尼德,我不怪你。

    尼德猛地抬头,脸上满是惊恐,其他的四个孩子也把目光转向他。

    你怎么知道的?六岁的孩子藏不住心事,愧疚和惊恐都写在脸上。

    刚刚,泰尔斯在被奎德毒打的时候,稍大的三个孩子虽然恐惧,但都死死地盯着这边,只有科莉亚和尼德,一个把脸藏在手中不敢抬头,另一个看着墙里,偶尔转头惊恐地瞥一眼。

    科莉亚的伤寒药是那些铜子的最终去处,她当然不会告密,但泰尔斯依旧不敢确定就是尼德,现在则再无疑问。

    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事了,奎德不会再管这件事。

    我,我,尼德的脸红得不像话,他看着泰尔斯的背,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我这周没有讨到钱,也不敢去偷,他啜泣着,里克没说什么,但是奎德很不高兴,他说再这样,就要把我卖去大沙漠,给荒骨人当饭吃,我好害怕,就告诉他,说泰尔斯,泰尔斯你有天拿回了好多好多铜子我以为他们这样就不会把我奎德就把我赶回来,说他晚上会过来

    科莉亚的脸也红了起来,她抹着药草的手猛地一颤,几滴鲜血又从泰尔斯的背上滴下地面。泰尔斯默默地呻吟一声,那种燃烧着的疼痛感才消减下去,这下又被科莉亚的动作刺激起来了。

    莱恩愤怒地盯着尼德,让后者的头更低了,凯利特则惊讶地看看尼德,又看看泰尔斯,只有辛提默默地一言不发,继续把水端过来。

    这孩子只有六岁——泰尔斯眼神一黯,这样告诉自己。

    几乎什么都不懂。

    他更不该在这种地方,承受这样的命运。

    没事的,尼德,科莉亚,泰尔斯吐出一口气,觉得背上的伤似乎好了不少,他轻轻握住尼德的手,下次,你们谁再讨不到钱,就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尼德哭得更厉害了,带着哭腔的话有点模糊:泰——泰尔斯,对——对不——对不起——

    现在没事了,尼德,别怕,我总是有办法的。泰尔斯笑着接过辛提手上的破碗,喝了一口水。

    他转过头,轻轻吸进一口气,相比起穿越无数世界的无数前辈们,他的运气无疑糟糕得多。

    但是,即使如此。

    他看了看周围的五个孩子,特别是伤寒初愈的科莉亚,她晶莹的眼里还残留着惊恐。

    明天要想办法多讨些钱,他想。

    ——————————————————

    永星城的落日神殿中,结束了落日时分的祝祷,一名正在收拾神坛的实习生祭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惊讶地看着石制神坛下,一盏装着永世油的祭灯。

    这盏从她开始照顾神坛,就再也没有点过,没有用过,也就谈不上亮过的不起眼祭灯里,突然燃起了明黄色的火焰。

    火焰又突然变红,变赤,就像血的颜色,越发旺盛。

    一名年长的祭祀注意到了实习生的失态,她不满地呵斥了一声,实习生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回神坛上。但直到祭祀自己也看到那盏不同寻常的祭灯,年长的她才惊叫起来。

    妮娅,快,快通知主祭大人!

    年长的祭祀的惊讶无法掩饰,她颤抖着扑到祭灯前,举起右手掌,左手掌上翻,准备祈祷式。

    这是怎么了?实习生妮娅第一次看到尊敬的祭祀大人如此失态,以至于她自己也受到了影响。

    是我犯错了吗?但我没有碰那盏灯啊。

    可是,可是,该告诉主祭大人什么呢?有人偷偷点亮了,点亮了神坛旁的一盏灯?妮娅慌张地问。

    不。

    年长的祭祀死死地盯着那盏灯,手上的祈祷式不停变换。

    这盏灯,哪怕穷尽整个埃罗尔世界的两片大陆,无数岛屿,也只有一个人能点亮。

    那个人,将决定王国的未来。




第2章 紧张的里克
    他怎么又喝成这样。

    下城第二区的废旧民屋,奎德的副手——纳尔·里克厌恶地看着眼前抓着酒瓶,醉成一滩烂泥的奎德,挥挥手,让两个年轻的兄弟会成员把他扶下去。

    把他关上一天,清醒了再放出来。

    喝成这样——看来他没把那个孩子怎么样——里克(他更喜欢别人称呼他的姓氏而非名字)露出神秘的笑容。

    纳尔·里克,不同于实力退步,从打手头目沦落到乞儿生意,从此一蹶不振的奎德,他是个有野心也同样有能力的兄弟会成员。

    他曾经在王国南部的修卡城会计学院进修,如果不是因为当抄写员的父亲犯了事,里克现在就可能是某个城市部门甚至某个家族的会计师了,乃至于更进一步,成为某个行业生意的商人也不是没有可能。到时候再花钱买个勋爵,他就能迈入星辰王国上层社会的第一阶——三百年前,以朝阳花为标记的修卡德尔家族不就是这样出身的么,现在不也是王国举足轻重的名门望族?

    但即使沦落成黑帮,永远断绝了贵族的路途,里克也认为,自己比那些脑子里满是肌肉和女人的同行们,更有资格成为兄弟会里有权说话拍板的人物。

    当兄弟会的生意扩展到王国南部海岸,身为南方混混的里克便被吸收进来,发挥他的特长,策划了几次从南部到首都的人口贩卖链,并大获成功,于是兄弟会的高层注意到了他,将他提拔调度到永星城——王国的首都,星辰的心脏,西部大陆璀璨的明珠之城——并让他管理兄弟会在首都的乞儿账目。

    是的,里克知道,高层虽然让自己做奎德的副手和管账,但无异于将兄弟会在永星城的所有乞儿生意托付给了自己。看看他的上司奎德,一个在旧时下城三区用刀斧砍出名声的可怕打手,现在成了只会在乞儿身上找尊严的废物,如果不是因为奎德是某个兄弟会高层的儿子,他早就被踩在永星城贫民窟的污泥下淹死烂掉了。

    更何况,大部分乞儿的损耗都是他造成的。

    当然,也幸好如此,奎德的父亲每月才会给他不少的打点,里克自己才能从中获利。

    有这样一个儿子,如果奎德的父亲不是负责军火交易的巨头,他早就在会里失势了。

    一个黑帮大佬失势会是什么结果?

    里克摇摇头,目送着奎德离去。

    而乞儿生意,比起走私毒品和军火,比起永世油和沥晶矿交易,哪怕比起收黑账和管街,也显得不起眼且卑微低下。

    但里克认为,这才是他的机会。

    兄弟会崛起得很快,但人口贩卖一直是主要的利润来源。兄弟会的人口贩卖链条是完整的,从婴儿到老人,人类到精灵,甚至遥远的魔法女皇领地里的智慧生物也有涉猎。但最关键的,其实是兄弟会自己的成员来源,这其中,婴幼儿由黑心寡妇贝丝负责收集和养育,同时卖出一部分,稍大一点的则会送来里克这里,摔打成乞儿,再大一点,十几岁的乞儿,才会送到负责训练打手的铁皮洛克,训练娼妓的花心贝利西亚,以及其他一些特殊头目的手里,再磨砺成为兄弟会的一员。

    所以,管理乞儿的里克,认为自己处在兄弟会人口生意的根本链条上,同时也是兄弟会未来血液的输送节点,还附送首都街面上的小道情报网。想想看,自己是未来所有兄弟会新成员,在初有记忆时就见到的兄弟会头目,他能在童年时,就看到哪些人是有前途的苗子,再适时施恩,日后

    看,所以说,我纳尔·里克,是个有野心的人。

    而且,而且,里克想到这一点总是非常激动:而且这里是永星城啊!星辰王国——西部大陆第二大王国的首都,黑街兄弟会的起源之地,能在这里做事,就代表兄弟会里的大佬们总是能看到,能看到,就代表你总有升迁的机会。

    当然,肇祸的机会也不小就对了。

    幸好,里克背着手,看着远去的烂醉奎德,挑了挑眉,幸好有这个家伙顶着祸事。

    月光下,里克转过头继续走,看着眼前的二十几座废屋,他知道,每座废屋里都有不少的乞儿,而这些,就是他未来向上攀爬时,最重要的苗子和筹码。

    比如第六屋的那个黑发泰尔斯,两年前,管婴儿的贝丝把他送来时,就对那孩子表现出不一样的态度。

    果然,时至今日,这个小孩虽然只有八岁(八岁还是七岁来着?)但机灵而狡猾,他一周前居然想出演戏乞讨的法子——一个可爱的孩子被其他的大孩子揍了一顿,抢走了钱和食物,于是,当他躲在墙角独自垂泣的时候,路过的女士们总是忍不住给他更多补偿——里克心想,相比那些哭得声嘶力竭,让人烦闷不堪的乞儿们,黑帮里太缺这种会动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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