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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的季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想起这些,乐君抱着《黄河儿女》失声痛哭,她默默地说:“刘师傅您原谅我吧,我也是不得已啊。”
给孩子报名那天,乐君也没见李煊求什么人就把名报上了,报上名后时间尚早,李煊邀请他们到他的单位转一转,他们一同来到了市电台。
电台的院子有花有草有果树,累累果实长在树上,乐君的儿子高兴得又跳又叫:“妈妈快看,苹果!”“伯伯,苹果为什么长到树上?”孩子像快乐的小鸟飞进了乐园,乐君和李煊坐在办公室说话。李煊说双兰厂的问题太多,马治国的一些做法让人不可思议。还说上次他们写得厂里的那篇报道在社会上引起了反响,但最终没有人来管,并劝乐君成个家或在外面谋个职,因为在厂里干没有工资。李煊说现在许多媒体在招聘编辑记者,他劝乐君去应聘,他可以介绍她去新闻单位。李煊深深地叹息:“你们厂的职工太可怜,看看你住的房子,我真担心哪天倒塌。”
说到房子,乐君的心情沉重起来。丈夫殁了后厂里什么福利都与她无关,现在厂里这种境况让她这个弱者的心一直淹在黑暗和悲伤之中。她住的最边上的那间屋子漏雨最凶,损失最大,别人敢抢库房而她不敢抢,她真怕哪天夜里房子突然倒塌,她和幼小的儿子的性命就在这样的担忧中经受着威胁,听了李煊的话,再想想上次打工的教训,乐君犹豫不定,不出去干吧,现在生活已经陷入困境,出去干吧,遇上个不发工资的老板,再遇个让她受伤害的男人,她怕了。她心里十分地矛盾,不知该不该再一次出去闯,她心里炼狱般地煎熬。
她随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一本杂志,是一本名叫《经典杂文》的杂志,她信手翻到一篇文章《多久才能买套房子》。房子的字眼最能刺激她的视觉。文中这样说:
假如我是个农民,一个人,有一亩地已经不错了。一年种两次,一次小麦,一次玉米,一年能挣个800块,再加上养一群鸭子,卖点鸭蛋,估计最多也就能挣1000块。想要在上海那郊区买套像样的房子,我得不吃不喝地耕种1000年。到那时候,共产主义该实现了吧?
假如我是个工人,没有下岗,一个月拿800块钱,不抽烟,不喝酒,不结婚,不吃饭。渴了喝凉水,饿了吃烂菜叶,冷了拣破麻袋穿,总之,一分钱不花,在房价不上涨的前提下,要买那样的房子,得连续工作100年。估计,没什么工厂要这么老的工人。
假如我是个公务员,混得很一般,一个月2500块,也不抽烟,不喝酒,不吃饭,还不贪污,不受贿,不挪用公款,要想买那样的房子(同样,房价不上涨),我得熬上33年。估计刚买了房子,就得退休了,而且极有可能因为营养不良而迅速逝世。
假如我是个撰稿人,而且混得还不错,每两个字一块钱,我也不抽烟,不喝酒,不吃饭,也不泡文学女青年,要想买那样的房子(同样,房价不上涨),我得连续写2000000字,而且还得保证字字有人要。假如连构思、带写、带修改,每小时可以顺利完成2000字,那么,就得连续写1000个小时,在word文档上连续写2000页。我明白了,为什么写字的人容易夭折?
假如我是妓女,姿色一般,平均每次收获200块,我也不抽烟,不喝酒,不吃饭,不得性病,不养小白脸,要想买那样的房子(同样,房价不上涨),我得连续接5000次客人。假如每天接客两人(含法定节假日),那得连续奋战2500天,费时7年左右。
假如我是抢劫犯,手段一般,眼神一般,每次出手抢得1000元,我也不抽烟,不喝酒,不吃饭,不找女人,不被抓住,要想买那样的房子(同样,房价不上涨),得连续作案1000次,假如每星期作案一次,那得连续作案18年。
假如我是商人,我连吃带喝,也抽烟,也喝酒,也吃饭,也得性病,也养小蜜,只要我有本事贷到款,在房子刚出来的时候,噼里啪啦的付上头款,和同伙一起哄抬,不出两年,几套房子就都到手了。
文章最后说: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所,这历来都是百姓对于一个国家最起码的要求。记得很不清晰了——似乎是在老俄罗斯,一个穷人没饭吃,偷了一块面包。在当时,这可是大罪。其结局是,他并没有被定罪,原因是,当一个国家无法为其人民提供生存条件,为了生存,他偷窃了。
这段文字看得乐君惊心动魄 ,像这样的困难企业的职工,几年来就没有收入,厂里生产经营正常时,她的工资是360块,这么说来如果她想有房子的话,那是天方夜谭,是梦想。她以前从没有在把住房问题看得这样透彻,她只知道眼下的日子过得太困难,而这本杂志让她深深地震惊:多么可怕的房子啊!
她又哭了,好像除了哭她再没有别的路可走,李煊见她这样难过,默默地递过毛巾。自认识乐君以来,好像她脸上的泪就没有干过,泪痕像是长在了她的脸上。他开导她说:“这场改革是一场深刻的革命,是一场思想领域深处的革命,必须要要有大批的人做出下岗失业的牺牲,国家的体制改革才能取得成功。你能看到这一点吗?”
乐君从来没有听说过对职工下岗这样深刻含义的见解,李煊的口气是平缓的,像导师循循善诱,为她拨开眼前的迷雾。她细细捉摸和理解他的话,原来她们的下岗是国家需要,是改革需要,为了国家需要他们必须做出牺牲。关键所在是把下岗比作一场深刻革命的话,让她联想到历史上的几次革命运动。果然李煊接着说,政府只是市场竞争规则的制定者,不是市场竞争的直接参与者。我国已经加入了世贸组织,客观上要求政府不能代行企业职能,企业也不能代行政府职能,就是说迫使企业面对市场,依靠市场,适应市场,按市场规则办事,在市场竞争中求生存、求发展。那么一些不能适应市场的企业就要淘汰出局,像你们双兰厂,虽然以前辉煌过,但现在摇摇欲坠,濒临倒闭,职工下岗是必然的。
“可我们厂的产品仍然有销路,仍然受欢迎,是厂长成心搞垮厂子,那应该区别对待呀。”乐君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厂子属于不适合市场经济的说法,因为双兰厂的产品一直是畅销的。李煊说国家对工业企业改革的策略是“抓大放小”,你明白吗?大型国有企业是国家经济的支柱,国家会把精力放在大型国企上,而你们,不过一千多人的厂子,不管是什么原因倒闭,总之它倒了。乐君很想听听像她们这样的企业国家会怎么办?李煊说倒了的小企业国家也有政策,所谓“抓大放小”中的小,就是指你们这样的企业放活去搞。这样一来,企业的领导人就是关键了。
“像孙子松、项宇腾这样的厂长应该抓去坐牢。”乐君气乎乎地说。
“违法者肯定难逃法网,问题是把企业折腾坏了,职工们可怜了。”
李煊告诉她,这次国家在企业进行的内部深层次的改革,实质上就是一场战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看不到流血牺牲,却有大批的人付出下岗失业的代价,就像你们。因此政府提倡下岗职工要转变观念,鼓励实现再就业,他问她对转变观念有什么看法。
李煊满嘴的新名词让她耳目一新,她佩服他有政策水平,佩服他超人的目光。李煊说他这次来企业也学到了许多东西,他问乐君政府为什么要提倡工业企业改革要采取多种模式,乐君如同听天书一样哑口无言。李煊帮她分析了一些企业改制的实例,比如政府鼓励企业间联合兼并,可以跨行业跨区域跨所有制进行兼并,这就证明了国家的观念更新了,这是以前体制中所没有的事,那么个人的观念不更新就好比逆水行舟。李煊的一番话让乐君心中豁然开朗,她忽然感到自己是那样的渺小,自己的目光是那样的短浅,在李煊面前她还是个小学生。
她决定听一次李煊的话,再出去打打工,目前不要说住房,她和孩子的生活都成了难题,李煊帮她为孩子报了名又为她推荐工作,同时还帮她解开了思想上的圪塔,她送上了《黄河儿女》,李煊一见此物说:“棉塑!这件工艺品报道过。刘授萍做的吧。”乐君点了点头,她把《黄河儿女》捧在手中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挂在了李煊的办公室,她的的目光依然胶一般地停在墙上的画中,李煊从她的目光中感到了一种沉重与苦涩。他说:“我先替你保存着吧。”
这时,李煊突然拍拍乐君的肩膀指着窗外轻声说:“你看!”
原来乐君的儿子站在花园里正对着一株蘑盘花nn,只见他一手扶着花枝,一手捏着小jj专注地浇着。乐君扑的一声笑了出来,李煊说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多可爱的孩子。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部分——13
厂子不行了人情也冷淡了,要是给了前几年,职工谁有困难都会相互帮助的,现在住平房的职工们抢占了后院一排库房,个个喜气洋洋的,厂里这种状况不抢白不抢,抢了也白抢,事实证明他们没抢错,直到厂里最终破产,房子的事也无人过问了。也有人怪乐君太老实,马治国卖厂求荣,你有必要廉洁吗?马治国把几间库房白白地送给金鹰公司,他们鼓动乐君抢回来住上。乐君心里明白说这些话的人是不负责任的,他们抢的大房子都是厂里的,怎么不去抢给金鹰公司的房子?让她去抢说得容易?
乐君的境遇人人看在眼里,却都是事不关己,李煊实在看不过眼找了马治国,他说其他职工都抢占了库房,就剩下乐君一户,屋子漏成那样不能给解决一下吗?马治国尴尬地笑笑:“乐君一个人的事好办。”他让王郁红找来那边工地上的人,拿来了些水泥砖块,几下子把乐君的房子修补好了。
乐君在电台干了一个月领到了六百块钱的工资,她高兴极了,她到超市买了些东西送给李煊,被李煊一一退回来,其中一袋rj乐君坚决不让退,她说:“你不要我也得送人。”
“为什么要送人?”李煊说:“给孩子吃嘛。”
乐君不好意思地说:“要开膛破肚,我不敢动刀。”
李煊听了一惊:“死j都不敢动刀,这么说来你们不吃jr?”
乐君红了脸说很少吃。
“那孩子也不吃吗?”
乐君笑笑说:“是我不敢做。”
“那好办,我来给你们做。家里有生姜吗?”李煊说。
中午李煊果真来了,他挽起袖子提着j进了厨房。乐君的儿子脸上放着兴奋的光彩:“伯伯,你会做j?真了不起。jr好香,我好长好长时间没吃过jr了。”
李煊说:“看看,把孩子亏了吧。”
乐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帮着做饭,李煊叫上孩子帮忙:“来,小伙子,今天跟伯伯学着做j,以后想吃jr,你妈妈不敢做时,伯伯来给你做。”
这一说不要紧,让孩子记了好多年,多少次黑旦埋怨乐君:“伯伯怎么再不来做j呀。”
这一刻乐君的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愫,这个家习惯了长时间地冷清,今天突然热闹起来,孩子显得十分高兴,看着李煊忙碌的身影,乐君的眼睛湿润了。
不一会jr的香味飘满屋子,黑旦欢呼起来:“闻到jr味了,真香啊!”
房顶补好后屋子里暖和多了,由于李煊的到来这个家有了生气,在孩子眼里家里多了jr的香味和一个和蔼的伯伯,气氛一下温馨起来。三人坐在一起吃饭时黑旦不停地问这问那:“伯伯你说,特级厨师厉害还是一级厨师厉害?”
“当然是特级厨师厉害。”
“那我封你为特级厨师。”
李煊笑得十分爽朗,说好好我接受。接着提问又来了:“那你说特级厨师厉害还是御膳房大厨厉害?”
李煊不由一惊:“这么小的孩子知道得还不少。”
乐君说:“就爱看动画片《中华小当家》,上面尽是美味佳肴,看得他犯馋病了。”
李煊说看动画片也能长知识,小伙子都知道御膳房了。
屋子出现了许久没有的欢乐气氛,这个家多年没有一个成年男子坐在乐君和黑旦的身边吃饭了,jr做得很香,香在了孩子的心里。吃完饭李煊又陪黑旦下了会儿象棋,黑旦又了提一些有趣的问题:“伯伯,你知道什么叫‘国士无双’?”,一会又问:“什么叫‘混世棋雄’?”
李煊很喜欢这个爱提问的小孩子:“会查字典吗?”
“会一点。”
怎么叫会一点?黑旦拿过来《现代汉语词典》,两人查了起来。就像两个孩子,象棋摊子刚铺起来,又下起围棋,围棋下到一半两人又查起字典,字典还没查完黑旦又拿出他的画书,画书上有黑旦要查的东西,李煊和黑旦一本本地翻画书,要提问的问题大部分在书里。





奔跑的季节 第 7 部分
煊和黑旦一本本地翻画书,要提问的问题大部分在书里。
字典查完后黑旦又郑重其事对李煊说:“伯伯,我现在正式任命你当我的正军师。好吗?”
李煊被逗乐了:“刚才封我特级厨师,这会儿又任命我为正军师,那副军师是谁呢?”
“是我妈,以前她给我当军师,她的水平不如你。现在我有两个军师,正军师不在时,我还有副军师。”
李煊走后黑旦说:“我怎么觉得到这个伯伯像姥爷。”
乐君感到这话很奇怪,便问他哪里像?黑旦也没说清楚,一会说下棋时像,一会说查字典时像,又说讲话时也像。
乐君想了解孩子的想法,于是提示他:“长得像?脾气像?性格像,人品像?”
黑旦思考了一会叫起来:“对对。人品像,脾气像,可是什么是人品呢?”
人品就是人的品质、品味,就像姥爷那样,对人对事宽厚、大度、有学问。“对了对了!”黑旦终于找到了答案:“这个伯伯的人品像姥爷。” 。。
第三部分——1
吴秀兰师傅人已经走了多日,厂里把欠她的养老金核算清楚后顶了十几件实物发给了罗金雄和肖玉菲,十几箱货物家里没有地方放,他们就找到乐君,想寄放在她保管的库房里,并说会尽快处理掉。双兰厂的产品一直是好销的,罗金雄和肖玉菲打算把这些产品全部降价处理,只要是双兰厂的货,价钱又低是好出手的。罗金雄有自己的销售渠道,过段时间他就要联系商户降价卖掉。卖低价的原因,一是他们只想让资金尽快回笼,二是商户多是罗金雄的熟人。
乐君开了库房门帮他放好货后说:“隔壁住着尤芳,你们可要快一些拉走,我怕她偷掉。”
罗金雄说她不敢,她哪有那么大的胆。乐君说我的货和厂里的东西不是让她偷掉了吗?罗金雄说,你是女人,又是单身好欺负。肖玉菲也说,敢偷亡人的东西可是不得好报的,她绝不敢。乐君说我只是担心,但愿担心是多余的。
令罗金雄和肖玉菲想不到的是,尤芳照样卖掉了亡人的东西。
东西放在行政库内,一开始乐君不放心,三天两头地开门看一次,果然在一次打开房门后她发现有个箱子包装被破坏了,还有最上面的一个箱子完全成了空箱。罗金雄和肖玉菲气得咬牙切齿:这个婊子欠揍。
罗金雄守在门口卖货,没见过尤芳带着箱子出入,他想一定是在夜间干的,一问门卫,门卫值班员说:难怪一到晚上尤芳和月月大包小包地往外提东西,原来是拆了包装偷偷拿。这个婊子,卖x卖疯了,连死人的东西都敢卖。”
肖玉菲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专在门口等尤芳,见了尤芳就开骂:“脸都不要了吗尤芳,连一个厂子的人的东西你都偷啊,你还有脸活着呀,还不如撞死算了。”
罗金雄上来说:“你卖了我的东西把钱给我算完事。”
尤芳的嘴硬得钢铁一样:“你们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罗金雄一脸怒气:“少罗嗦,你当我是乐君?拿钱来!”
“花了!怎么样?”尤芳回答得理直气壮。
啪!罗金雄一巴掌打在尤芳的脸上:“你这个婊子连死人都不放过。”
尤芳捂着脸嗷嗷叫着,满口是“日你妈。”
一旁的月月提起一根铁棒向罗金雄打来,值班人员好容易把架拉开,没一会尤芳打电话叫来一帮男女,值班员及时锁了大门,把尤芳叫来的人锁在门外,大门里面可是热闹了,尤芳撒着泼又喊又骂,厂里的职工围成了一圈,马治国站在楼上说打死这个野婆娘才活该。大家都说尤芳住在厂里是个隐患,应该尽快赶走,马治国叹着气说谁敢撵啊。
这次打架事后,尤芳牵来一只大狼狗,这条狼狗搅得厂里不得安宁。从此狼狗日夜嚎叫,遍地狗粪,没人不为之皱眉。
马治国正站在窗前看下面打架,工会杨主席拿着一张收据进来找马治国签字报销:“吴师傅的后事都处理完了,这是花圈钱。”
马治国一下子皱起了眉头:“我签了字你先拿着,这几天厂里没有钱。”
杨树群转身就走,他来到工作组办公室当大家的面撕了收据:“我不报销了,算是我送给吴师傅的。也不太像话了,几十块钱的花圈没钱报,带上王郁红游山逛水近两个月,还坐飞机,这又是哪来的钱?你们评评理。买来的设备是人家淘汰的,设备在青岛,干吗要带王郁红去大连、秦皇岛?他们回来后又报火车票又报飞机票,你们说说你们说说。”
老杨气得嘴唇发紫,庞十庆去财务科问了马治国回来报销的情况,与杨主席说的情况相符。他没吭声地走进马治国办公室:“老马,一个花圈你都报不了,你这个家是怎么当的?”
马治国愣了一下脸上堆起笑意:“是啊,你看看厂里穷成了什么样子。”
“我在问你。”庞十庆直接了当道出:“给职工送花圈你没钱,你到大连、秦皇岛去有钱?”
一听这话,马治国困倦地闭上的眼睛顷刻间又睁大了:“干什么?学习呀,人家的纺织品做得好,人家设备先进,我们不该学习吗?”
“你学到了人家的什么?有哪些用在厂子里了?”庞十庆显然是生气了,用责问的口气对马治国说。
马治国也毫不示弱:“那你说说领导干部出国考察又为国内带来些什么?学习嘛,是不是,就是要开眼界,掌握市场信息,是不是?”
“你狡辩!”庞十庆的嗓门一高,整个楼道的人出来看究竟,这边一吵吵,朱天新劝回了庞十庆。
“胡来胡来,简直是胡来!”庞十庆说,“这个老马不是个好东西,把这个厂子非整垮不可。他欺上瞒下太可恶,骗得银行给了他百万元支持他搞生产,骗得局里让他当厂长,骗取了千道市长的信任。咱们收回来的一百多万都干了什么?”
他越说越激动,厂里一连串的事涌上心头让他不能平静,他对大家说厂里死了老职工这么不当回事,项宇腾那个混混长期包住宾馆他却大方得很。为什么要给他包宾馆?咱们都在机关上班,咱们谁住得起宾馆?项宇腾享受的是双兰厂职工的血汗,夜夜舞吧里泡小姐。
大家都说这个问题要搞清楚,项宇腾名义是副厂长总不见人影,每月开着千八百工资。不知项宇腾到底和老马什么关系,既不见来厂上班,也不见搞生产经营,不知道这个副厂长的工作任务是什么。
直到有一天人们终于知道项宇腾是个干啥的了。
绣花机买回后响一了阵子就哑巴了,一是因为机器的原因织不出来合格的产品,二是织了几米花边也没卖不出去一寸,厂里没有销售员,马治国也没打算要卖,绣花班的人上了几天班也解散了,厂里全面停工了。目前在职的89人中减去梭织车间两个班的30人,再减去下了岗的吴忠义和索四海还剩67人在留守。
马治国要卖厂子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全厂职工,人们又涌到了厂里。
“不叫卖厂,叫联建。”马治国、王郁红和项宇腾在向人们解释。
终于有一天马治国主动向工作组汇报情况:“厂里已经山穷水尽了,为了盘活资产,为了生产自救,厂里打算和房地产开发公司搞联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割r卖血救厂子救职工。”
政府支持了,厂里启动了,最终没有起来,可职工们要吃饭。马治国的意思全部表达了。
“不是卖整个厂子,只是开发一栋生产楼的地方,只开发靠着路边的那栋生产楼,前至厂门口,后到厕所处,就这一点地方就卖了200万元,我还硬是让房地产公司增加了30万。”马治国一遍遍地向职工们卖好。
职工们有上千疑问上万个担心:厂子一卖连灶火都端了,职工们怎么办?
谁说是卖厂,是联建。马治国纠正着。马治国首先把退休职工的情绪安稳下来:“我和你们一样领不上养老金,为什么呢?是因为孙子松没给你们交养老保险金,他把钱都贪污了。我想给大家交上养老金,可是孙子松已经把家底折腾光了。为了让辛苦了一辈子的老职工领到养老金,厂里在没办的情况下,用一块地方盘活一点资产,然后把这钱补交养老保险,你们就都领上养老金了。退休职工一片叫好:赞同开发!赞同联建!
“等我们有了钱,我们可以在里面那栋生产楼里开工,我们就能活起来。”马治国的话或多或少地鼓舞着一些人的心。是啊现在没钱拿什么搞生产,卖掉一栋楼才是厂里的十分之一的地方,能换来钱就好。
项宇腾总算出现了,原来用马治国的话说:小项一直在积极地联系房地产开发商,经过多家筛选,多方论证,最终金鹰公司愿意出四百万开发这块地方。
四百万?对!金鹰公司出资四百万,马治国告诉职工是200万,而且最后他又争来30万。
第三部分——2
在尤芳的大狼狗整天狼哭鬼嚎般地叫声中年底临近了,工作组是站好最后一班岗的时候了,新年一过就要撤出厂子了,他们把在厂时期的工作连同双兰厂要搞联建的事写成报告报了上去,局里和市上对双兰厂走联建的路子持肯定态度,这个厂只有通过盘活资产自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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