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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闲听落花
李桑柔正站在船舱门口,喝了杯淡茶,看黑马几个人虎虎生风的拖地,看着追着拖把狂叫的胖儿,听了大头和余大嫂子的话,伸头看了看,笑道:“是余家大嫂子吧,请上来吧。”
大头和蚂蚱三步两步,急忙跳上船甲板,一边一个,侧身站在跳板两边,示意余大嫂子过去。
余大嫂子陪着一脸笑,冲大头和蚂蚱各福了一福,又冲黑马福一福,小心的从两人中间穿过去。
李桑柔仔细打量着余大嫂子。
孟娘子说余大嫂子三十三岁,可看起来,她可实际年龄苍老的多,一张黑脸,长相极其一般,略矮略胖,十分壮实。
“大当家。”余大嫂子对着李桑柔恭敬曲膝。
“进来说话吧,早饭吃了吗?再吃点儿?”李桑柔将余大嫂子让进船舱。
“吃过了,不用了,多谢。”余大嫂子有几分拘谨。
小陆子捧着杯茶送过来,余大嫂子忙欠身道谢。
“那我不客气了。”李桑柔接过大常递过来的一碟五六只笋丁包子,一碗咸鸡咸鱼新鲜滑肉杂菜汤,放到自己面前。
“是我来的太早了,大当家请随意。”余大嫂子欠身笑着,瞄了瞄包子和那碗实实在在的咸汤。
跟孟娘子比,这位大当家吃食上就太简陋了。
“孟娘子说,你家造的船极好,你能造出多大的船?你觉得,要是放手造,不拘本钱,能造出多大的船?”李桑柔拿起包子,咬一口前,问道。
“孟娘子过奖了。
“这要看这船,出不出海,要是不出海,最好万石以内,要是过大,吃水太深,能去的地方就有限了,而且,在内河之中,掉头什么的,极不便当,这船,就不好使了。
“若是出海,杭城一带的船厂,好几家都能造五千料的大船,若是再大,六千料,七千料,八千料,都行,再大,得先做个船模子试试,我就不敢说了。”余大嫂子答的十分谨慎。
“你家的船厂被征走了,也不过一两个月,就能打下杭城,你家的船厂,就能拿回来了,怎么还求助到孟娘子这儿来了?”李桑柔慢慢吃着,和余大嫂子说着话儿。
“就是想着一两个月能拿回船厂,才来找孟娘子求助。”余大嫂子一脸苦笑,“当时征拿船厂,是连人带物,连流水一起征拿,亡夫死后,我们家就没再有人去过船厂,现在再拿回来的船厂,不过是块空地儿了,听说连船坞都要大修。
“船厂造船,一向是货主下三成定金,船体造成,再付三成,到交船时,再付余下的四成。
“船厂被征走时,船坞里有四条船在造,两条收了三成定金,两条收了六成,船厂被征拿后,货主来讨要定金,父亲说,宁可舍钱,不能丢了诚信,父亲磕空了家底,把这四条船的定金都退了。
“如今拿回船厂,要修船坞,要买料,要付工匠钱,要很大一笔本钱才能周转起来。”余大嫂子一脸苦笑,仔细解释。
“嗯,孟娘子和你说了吗?我有船厂,不只一家,我是要找一个帮我打理船厂的人。”
“孟娘子说,能和你商量商量。”余大嫂子看着李桑柔,底气虚浮的陪笑道。
“嗯,那你先说说你的打算,想怎么跟我商量?”李桑柔笑道。
“您的船厂,我帮着打理,余家船厂,能不能一家一半?或是,你拿六成。
“余家船厂是余家的祖产,亡夫是因为船厂死的,父亲临走时,一再嘱咐我,把船厂再开出来,余家五代人造船,船厂是余家的根。”余大嫂子声音微哽。
“要不,这样吧,”李桑柔沉吟片刻,“你把我的船厂也接过去,接船厂的钱,修余家船厂的钱和流水,我先借给你,以后船厂赚了钱,你再还给我,份子么,你四我六,怎么样?”
余大嫂子瞪着李桑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有一样,我要好船,全天下最好的船,最大的船,最厉害的船,你得能造出来。还有,我的船厂,要是天下最好的船厂。
“咱们就以五年为限,五年之内,如果你造不出来我要的船,你那四成,我是要赎回的,另寻高人去做。”李桑柔接着道。
“大当家的,您这,您跟孟娘子商量过吗?”余大嫂子用力压回对这位小姑娘大当家懂不懂生意的巨大疑问,委婉的提醒了句。
“我是个很会做生意的生意人,你想好了,要是觉得有本事接下来,就接,要是只是盯着钱,或是觉得这是桩大便宜。”李桑柔笑起来,“孟娘子有没有跟你说过,为什么我是大当家,不是大东家?”
“说过,她说您杀人不眨眼。”余大嫂子处在震惊之后的凌乱之中,将孟娘子的原话脱口而出。
“嗯,你知道就好。好好造船,好好做生意,你有多大的本事,就使出多大的本事,造出纵横海上的大船,也不枉此一生。”李桑柔笑道。
余大嫂子呆了片刻,站起来,深曲膝到底。
“不敢说有多大的本事,可造船上头,至少知道深浅好歹,知道哪是真正懂行的大家,不敢说一定能替大当家造出最好的船,只是竭尽全力罢了。”
“嗯。”李桑柔笑应了,扬声叫过大常,示意余大嫂子,“把咱们的船厂交给她,再写份契约,她四咱们六,还有,让她算算需用多少银子,支给她。”
大常点头,看向余大嫂子,“你要是有空……”
“有空有空。”余大嫂子连声答应,冲李桑柔曲了曲膝,跟着大常,往后面船舱进去。
也就一天,大常和余大嫂子算好船厂的帐,黑马写了书契,往扬州府衙留了底,大常照余大嫂子报的数目,点发了银子。
隔天一早,余大嫂子就找了条小船,启程赶往江州城,查看船厂。
李桑柔在扬州又逗留了两天,越过大江,赶往平江府。
………………………………
刚进了润州地段,河上就立着水关,除兵船和军需船,其余民船商船,一概不许通行。
孟彦清忙拿了从兵部和枢密院开出的文书,上前交涉。
守关的兵卒拿着文书通传上去,很快就传了话下来,印信不假,放行。
一行三条船,一关一关,到了第四道关,守关的兵卒捏着两张文书,皱眉交待了句:大帅有令,不管哪儿来的,再往前,都须有大帅手令,在这儿别动,等着!
三条船停在关前,等了小半个时辰,百城跟着报信的兵卒,一路小跑过来,远远看到孟彦清,赶紧挥手,“还真是你们!”
百城一路小跑上了水关,示意了顾晞的令箭,提起水门,三条船依次穿过水门,泊到岸边。
“大当家安好,好久不见了。”百城眉开眼笑的冲李桑柔长揖到底。
“都好都好。”李桑柔拱手还礼。
“我家爷一看又有兵部印信,又有枢密院印信,偏偏又都是含含糊糊不写清楚,就说:这必定是大当家到了。”百城欠身让李桑柔在前。
“听说你家文先生累得很。”李桑柔笑道。
“还好啊,听说?听谁说?噢!”百城一句话没说完,拖着声音噢了一声,压着声音笑道:“是挺累的。公主送了好些滋补的东西。”
“噢。”李桑柔也拖着长音噢了一声。
百城咯一声笑出来。
两人笑过一阵子,李桑柔又问道:“大帅最近挺闲?准备好了?”
“也不闲,差不多了,大当家到了,如虎添翼。”
李桑柔问的含糊,百城答的也含糊。
李桑柔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两个人说着些军营的闲话,很快进了辕门,文诚从帅帐旁边的一间帐蓬里迎出来。
“我就想着该是大当家到了。”文诚笑迎出来,长揖见礼。
“不敢当。”李桑柔忙拱手还礼。
“大帅出去巡察,再有小半个时辰就能回来了,大当家先到帅帐坐吧。”文诚往帅帐让李桑柔。
“看军报上说,南梁的粮吃的差不多了?”李桑柔进了帅帐,直接问道。
“嗯,前天逃出来的几个兵卒说,已经只能配给一半的量了,说是各部往村镇抢粮抢物,上锋已经无力约束,还说前几天,因为违反军令,盗割青苗,武怀国一口气斩了二三十人。
“不能再拖,再拖下去,就要饿死人了。”文诚答的极其详细。
“定了哪天?”李桑柔凝神听了听四周的动静,低低问道。
“后天。已经传令给致和那边了。”文诚倒没怎么落低声音,这会儿,哪天进攻机密与否,对战局已经没什么影响了。
“武将军呢?”李桑柔沉默片刻,问道。
“已经后撤到杭城了。大势已去,不过是垂死挣扎。
“武怀国回撤进杭城前,大帅从平江城请了武怀国的旧识徐老先生,入城劝降。”文诚的话顿了顿,有几分艰涩的接着道:“武怀国杀了徐老先生,将尸首从城头抛下来。”
李桑柔沉默片刻,低低嗯了一声。
这一战,对武将军,对梁皇,对杭城中的文武百官,对于那些守军来说,是弃生奔死,如烟花般的一场厮杀。
于齐军,杭城必破,却必定代价惨烈。
“宁和可还好?”文诚转了话题,“从年前到现在,她一直忧心顾大娘子。”
“宁和还好,阿暃也好,知道了些不想知道的事,有些忧虑罢了。”李桑柔的话含糊又明白。
“世子确实不是大度的人。”沉默片刻,文诚苦笑道。
“再不大度,也不至于跟阿暃他们计较。”李桑柔笑道。
“嗯,现在好多了,搁以前,真说不定。”文诚唉了一声。
“阿暃她们,也和从前不一样了。”李桑柔笑道。
两个人说着闲话,没多大会儿,就听到帅帐外马蹄急促,直冲而来,两人同时起身,看向帅帐外。
帅帐外,顾晞用力勒得马前蹄扬起,不等马蹄落下,顾晞已经从马上跳下来,扔了缰绳,冲进帅帐。
“大哥说你过来了,我算着,你十天前就该到了!”顾晞站到李桑柔面前,眼睛亮亮的看着她。
“一路上走走看看过来的,在扬州又停了几天。”李桑柔微微仰头,打量着顾晞。
他和她上次离开时,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睛亮闪的让整张脸、整个人都有了光彩。
“我那边有点儿急事,先去忙完。”文诚拱手笑道。
顾晞没看他,只冲他挥着手。李桑柔笑着拱手。
顾晞斜瞥看着文诚出去了,上身微微前倾,压着声音问道:“你上次让人来要大冶县的舆图沙盘,后来,大冶县那边,一场火烧死了不少人,你没事儿吧?”
“好好儿的,我能有什么事儿。”李桑柔摊着手。
“真没事儿,还是,好了?”顾晞一脸狐疑。
“真没事儿!”李桑柔加重语气。
“看你气色还算好,一起吃饭?”顾晞再次仔细打量了一遍李桑柔,直起身,笑道。
“好。”李桑柔笑应。
如意端着茶送进来,笑着向李桑柔注目致意。
吉祥带着几个小厮,送了饭菜进来,顾晞吩咐请文诚过来,三个人一起吃了饭,文诚回去接着忙,顾晞和李桑柔出了帅帐,沿着军营中间的通路,缓步往前。
“大哥的亲事定下来了。”顾晞背着手,走出十来步,笑道。
“咦!”李桑柔惊讶的咦了一声,“哪家姑娘?”
“泰州郡望周家大娘子,名宜清。”顾晞的话顿了顿,笑起来,“周家大娘子的母亲俞老太太,和姨母是自小的手帕交,姨母嫁给先皇当年,俞老太太嫁进周家,隔一年,就随夫进京赴考春闱。
“周老先生春闱高中,选进了户部,周家就一直在建乐城,直到姨母病薨,那一年,周老先生也病没了,周大娘子侍候母亲,带着幼弟,扶棺返回泰州。”
顾晞的话顿住,好一会儿,低低叹了口气。
“这么说,周大娘子和皇上年岁相当?”李桑柔看了眼神情怅然的顾晞,笑问道。
“只比大哥小一岁!实足还不到一年!只有十个月!”顾晞嘿了一声,“他们俩,早就,那个!
“我那时候小,有一回,不知道哪里,贡了一筐荔枝,那个时候,那条大江还封着,荔枝极其难得,一筐中间,也就挑出来三五斤,分到我和大哥,统共只有十来个。
“平时,像这种稀罕些的吃食,大哥都是尽让着我,我挺喜欢吃荔枝,可我刚吃了两三个,一看盘子里,空了!
“大哥说他也吃了,说肯定是我俩吃完了。
“我那时候虽然小,又不笨,我就知道肯定不对,觉得肯定是大哥藏起来了,就一直盯着大哥。
“没多大会儿,俞老太太带着周大娘子进宫找姨母说话儿,大哥就偷偷招手叫周大娘子,两个人藏在百宝格后面,大哥用帕子包着七八个荔枝,递给周大娘子。
“我就躲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
“然后呢?你看着周大娘子把荔枝吃了,还是她让着你大哥,一起吃了?”李桑柔一脸八卦。
“荔枝,”顾晞顿了顿,“我吃了。”
“呃?”李桑柔瞪着顾晞,“你?哭了?当场撒泼?”
“瞧你说的!我就是叫起来,那时候小得很。”顾晞被李桑柔一句撒泼说的,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
备注一下下:一料相当于现在60公斤





墨桑 第310章 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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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边刚刚泛起丝丝曙光,李桑柔出了帐蓬,伸展着胳膊,从灯火通明的帅帐,看向同样灯火通明的文诚那顶帐蓬。
如意拎着一只铜壶,壶口冒着热气,一路小跑过来,笑道:“大当家起来了,小的多烧了几壶水,给大当家洗漱用。
“大当家喝什么茶?有今年的新茶,平江城外湖边的小山上出的,文先生赞不绝口,世子爷也觉得好。”
“那就尝尝新茶,多谢你。”李桑柔笑谢了,往帅帐和文诚的帐蓬抬了抬下巴,落低声音问道:“都是一夜没睡?”
“文先生一夜没睡,回回大战前,都是这样。
“世子爷昨儿回来就睡下了,夜里睡得好,寅正一刻起来的。
“世子爷要练功,从极小起,就是寅正一刻起来,除非病重,否则从没误过。”如意一脸笑,答的非常详细。
李桑柔轻轻喔了一声,冲如意点头致谢。
李桑柔用那一壶热水,慢慢悠悠擦了牙,洗了脸,通透头发,一把抓起扎紧,刚刚收拾好,如意就托着茶盘,送了一壶一杯过来。
李桑柔倒了杯茶,站在帐蓬门口,看着黑马和大常几个人的帐蓬帘子顶起条缝,胖儿一窜而出,惊喜的尖叫着,冲着她扑上来,李桑柔赶紧把茶杯高高举起。
孟彦清他们也都起来了,在各自的帐蓬门口,蹲成一排儿,说笑着,擦牙的擦牙,洗脸的洗脸。
孟彦清往脸上泼了几把水,从肩膀上扯下棉帕子擦着脸,转头找着人,吩咐道,“卫福,还有你们几个,洗好脸就去找百城,把老大的弩和箭,还有咱们要用的家伙什儿领回来,回来正好吃早饭。
“你们几个记着:老大的弩和箭,要一个个仔细看好了再领,有一丝儿不好,就不能要,差一点儿都不行!”
“头儿放心!”卫福尾音上扬。
“老董带几个人去挑马,看马多不多,要是足够,就一人一匹战马,一匹驮马,要是不多,挑一匹战马就行了,挑出来拢到一起,交待好怎么喂。
“老黄去把咱们的衣裳领回来,昨儿百城说,建乐城那边新做了衣裳,刚送到。
“别的,该干嘛就干嘛,好好准备准备,明儿一早,就打起来了。”孟彦清接着吩咐。
众人七嘴八舌的应诺着,洗了脸擦好牙,各自去忙,沏茶的沏茶、做饭的做饭,收拾打扫,卫福等几个领了差使的,一路小跑,赶紧去领兵器挑马匹领衣裳。
如意送过茶,没多大会儿,又一路小跑过来,冲李桑柔欠身笑道:“世子爷练好功了,交待小的过来请大当家一起用早饭,世子爷正在沐浴,这就好了。”
李桑柔将茶杯递给如意,将窝在她怀里,紧紧抓着她一只胳膊,正冲如意龇牙的胖儿递给黑马,“走吧。”
“这胖儿,昨天我给你那么多肉干,怎么又冲我龇牙了?”如意伸出手指,飞快的在胖儿的鼻头上点了下。
“他怕你要回去。”黑马非常理解胖儿的心情。
如意失笑出声。
李桑柔跟着如意,进到帅帐时,顾晞已经沐浴好,刚刚换好衣服出来,只是头发还湿着,吉祥站在身后,正拿着棉帕子替他绞头发。
李桑柔站着看了片刻,暗暗啧了好几声。
如意吉祥、百福百寿这一群小厮的本事,她真是佩服无比。
不管条件多么艰苦,不管时间多么紧迫,除了在睦州战败兵溃那一阵子,别的任何时候,他们都有本事让这位世子爷在他那座睿亲王府一样的过日子,时时刻刻精致讲究。
看着李桑柔进了帅帐,几个小厮忙摆了饭菜上来。
顾晞坐下,示意李桑柔,“这些我照着你爱吃的,让他们做的,你尝尝怎么样。”
李桑柔惊叹的看着跟在顾晞身后的吉祥,吉祥完全无缝的跟随在顾晞后面,顾晞的涂上走动,丝毫不影响他熟极而快的绞头发。
“你看什么?”顾晞顺着李桑柔的目光,往身后看。
李桑柔看着顺畅之极的跟着顾晞的转头而拧身的吉祥,笑出来,一边笑一边冲顾晞摆手,“没什么,能看什么,我就是看看你的厨房,就这帘子后面吗?”
“不是,在这帐蓬里多呛人,外面有个小帐蓬。”顾晞又往后看了眼。
她看的,肯定不是什么厨房,她看什么呢?
“这包子什么馅儿的?”李桑柔看着那碟子小巧玲珑的包子,接着岔话。
“荠菜春笋。”如意忙垂手笑答道。
“春日气息。”李桑柔笑应了句,拿起筷子,挟了只小包子,冲顾晞举了举,示意她先吃了。
顾晞斜瞥着她,似有似无的哼了一声,将她面前的细瓷碗拿过去些,盛了半碗虾仁蛋羹,放到李桑柔面前。
李桑柔咬着包子,冲顾晞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他吃饭的时候,讲究食不语,在他帐蓬里吃饭,得守他的规矩。
“一会儿诸将议事,你要不要过来听听?”吃了饭,顾晞端起清茶,看着李桑柔问道。
李桑柔摇头,“要安排我做什么,你跟我说一声,或是让如意吉祥跟我说一声就行了,你们议的事,我听不懂。”
顾晞瞄着她,片刻,哼了一声。
“明天,我做什么?要先准备起来吗?”李桑柔看着顾晞笑道。
“你跟着我,看能不能遇到武怀国。”顾晞答道。
“好,那我回去准备准备。”李桑柔站起来,看了一眼旁边捧着金冠的吉祥。
一顿饭的功夫,吉祥侍候他家爷绞干了头发,绾起,就差戴上这只金冠了。
“中午一起吃饭?饭后我要去巡看一遍各部,你去不去?”顾晞下意识的跟进一步,问道。
“好。”李桑柔一个好字,干脆之极,一边好一边转身,手往后挥了挥。
顾晞悻悻然的看着头也不回的李桑柔。
………………………………
过来议事的诸将中,乔安到的最早,李桑柔从帅帐出来前,他已经到了。
离帅帐还有十来步,乔安就背着手,一幅相当严肃相当稳重的模样,脖子却伸的有点儿长,小心的往帅帐和文先生那顶帐蓬对面看。
对面,一圈儿新搭出来的帐蓬中间,孟彦清正抱着只铜盆,将大蒸笼里蒸的腊肠一根根挟出来。
大常正在煮菜粥,手里拎着长勺子,站在旁边,爱怜的看着蒸笼里和盆里那些油亮诱人的腊肠。
“就这些了,吃完这一顿就没有了,做的时候,我就觉得做少了,真少了!”大常十分遗憾,今年的腊肠特别好吃,腊肉也好吃,可惜做少了!
“师父?”乔安看清楚了,可还是不怎么肯定的叫了声。
他心里的孟师父,还是从前的模样更多些。
“小乔来啦!过来过来,吃根腊肠,这是我跟你董师父拌的馅儿,你尝尝,我跟你说!到现在,还没人说不好吃!”孟彦清赶紧招呼乔安。
“师父。”乔安暗暗松了口气,紧前几步,迎着孟彦清举到面前的铜盆,赶紧摆手,“吃过早饭了,一会儿要议事,吃了有味儿。”
“噢对,你们要议事儿了,明天,”孟彦清捏了根腊肠,咬了一口,“用不着你们吧?用你们攻城可太浪费了。”
“还没议,攻城应该不会,可也不会闲着,这一条线极长。师父明天跟着大当家?”乔安一边和孟彦清说着话,一边不停的点着头笑着,致意和他打招呼老云梦卫们。
“任何时候,都要拿出全幅精神,不可懈怠!”孟彦清突然绷起脸,严肃的交待道。
“是!”乔安立刻躬身应是。
他孟师父这一句话的腔调,才是他孟师父嘛。
“赶紧去吧,那边,都到了,别晚了!”孟彦清一句话之后,声调立刻又松疲下来,用腊肠指着帅帐,示意乔安。
“那我过去了,等这一仗后,我和诸位兄弟再来给师父们请安。”乔安拱手欠身,退后两步,赶紧往帅帐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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