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闲听落花
再捎话给各处的递铺,平安符和百事吉许他们加点儿价,加价最多不能超过五成。
这多出来的钱,是给他们的,让他们给家人孩子做身新衣服,好好过个年吧。”李桑柔接着吩咐道。
……………………
顺风速递铺的平安符百事吉新业务上线头一天,那张小小的查询条儿,立刻上升为建乐城第一的炙手可热。
顺风铺子门口,请平安符的没排队,寄信的,却排起了长队。
……………………
大相国寺的平安符和百事吉串儿,那法力可是全天下第一!
听说大相国寺这平安符和百事吉串儿,光供在佛前沐浴佛光,就得供上足足九九八十一天,这中间,大相国寺的大和尚圆德大师亲自主持的加持法事,要有九回。
圆德大和尚可是年年给皇上祈福的大德!
建乐城的人家,要是能请到份大相国寺的平安符或是百事吉串儿,那这一年,指定平平安安百事大吉。
可大相国寺的平安符和百事吉串儿年年就那么点儿,要请到一份,十分不容易。
因为大相国寺这平安符和百事吉串儿,原本打算去四海通达寄信的,调头直奔顺风。
至于之前贪便宜往四海通达寄过信的,一个个悔的捶胸顿足。
跟请到大相国寺平安符百事吉这件大事相比,那几个小钱省得可就太不值得了!
至于从来没往那四州写过信的,赶紧深挖三尺翻出一个两个同年故旧,赶紧写个一封你好吗最近怎么样啊天气不错哈的废话信,寄了信,赶紧把查询条好好收起。
这查询条儿虽说今年用不上了,那还有明年呢。
明年一年里,说啥也得凑上五张,那明年的平安符和百事吉就有着落了。
要知道,能不能请到份大相国寺的平安符和百事吉,这可是事关一年运道的大事!
墨桑 第68章 远来的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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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风速递铺凭查询条请大相国寺平安符这事儿,顾晞当天就能知道,是文顺之告诉他的,文顺之知道,是睿亲王府的门房,陪着笑问他:往顺风速递铺寄过信没有?要是寄过,那查询条儿能不能赏给他。
顾晞忙打发如意跑了趟大相国寺,问清楚了,拍着额头来回转了几圈,往明安宫过去。
顾瑾听顾晞说了平安符和百事吉的事儿,眉毛扬的老高,“圆德大和尚是有德之人,断不会为了银子,大相国寺也不缺银子,她怎么说服圆德大和尚的?确实是大相国寺出来的?”
“嗯,我让如意去了趟大相国寺。
圆德大和尚说,李姑娘和他说,大相国寺是国之大寺,不该只福泽建乐城一城一地,应该弘扬佛法,广种福田,让陈颖寿州,以及无为州的众生,也能得到大相国寺的福泽。
他觉得这话极是,今年就将平安符和百事吉加了一倍的量,因为这个,他差点累病了。”
“那顺风铺子就在建乐城倒卖他这平安符,他知道吗?”顾瑾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知道,圆德大和尚说,佛祖宏法,也要收三升三斗米粒黄金,大相国寺也有知客僧。
李姑娘要拿他这平安符支撑生意,事先跟他说过的,他觉得这没什么,这是人之常情,世之常情,佛法不能不近人情。”
顿了顿,顾晞苦笑道:“如意说,圆德大和尚还说李姑娘不容易,他愿意帮她一把。”
如意还说,圆德大和尚一听到顺风速递的李大掌柜,就微笑起来。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把圆德大和尚哄成那样,圆德大和尚福慧双修,可不是轻易就能哄骗的了的!
这些等他查清楚了,再跟大哥说吧。
顾瑾呆了片刻,失笑出声,“这位李姑娘,可真是花样百出。
四海通达处处学着顺风,这平安符只怕是来不及了。”
“四海通达马行街铺子的管事儿,是从顺风铺子里挖过去的,骑手马夫,各地递铺,到现在,统共挖了四十一二个人了。”顾晞错着牙。“沈家祖籍京西,京西商会每年都要往永平侯府送各种孝敬,我让人盯着呢,要是……”
“你就不能放宽心?”顾瑾用力揉着额头,“四海通达挖走的那些人,李姑娘就差敲锣打鼓往外送了。”
“这人,李姑娘要不要,跟他四海通达挖不挖,是两回事!”顾晞打断了顾瑾的话。
“好好好,四海通达是下贱了点儿。可你只能看着,不能出手!
你要是先出了手,京西商会那边,或是永平侯府,也动用起来,那就成了党争了!”
顾瑾声色俱厉。
顾晞咽了口气,勉强点了点头。
“四海通达开业有半个月了吧?生意怎么样?李姑娘吃过亏没有?
现在又来了个大相国寺的平安符,你担心什么?怕李姑娘把四海通达赶尽杀绝的太慢了吗?”顾瑾简直想点到顾晞脸上。“你平时不算不精明啊,怎么一到李姑娘的事上,就昏了头呢?”
“不是。”顾晞摊手,“李姑娘孤身一人……行了我知道了。
不过,要是永平侯府,或是京西商会敢先借官府的手欺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顾晞一脸的恶狠狠。
顾瑾抬手拍着额头,连声叹气。
……………………
腊八隔天,米瞎子裹着件脏的发亮的狗皮长袄,腰里系着根草绳,开了口的鞋子用破布缠着,左一点右一点的敲着他那根瞎子竹杖,有气无力的喊着打卦算命,直冲进了顺风速递铺。
“这瞎子可怜!黑马,带他去吃顿饱饭,大过年的。”李桑柔抱着胳膊,靠着门槛,扬眉斜着直冲她过来的米瞎子,扬声叫道。
“好唻!金毛!”
黑马从屋里直窜出去,和金毛一左一右,架起米瞎子就往外走。
“这位姑娘,你这声音清亮入云,这主贵啊!姑娘我送你一卦!”米瞎子扯长脖子喊着,被黑马和金毛架的脚不连地的走了。
李桑柔看着黑马和金毛架着米瞎子拐弯看不见了,到后面和大常交待了一句,往炒米巷回去。
李桑柔回到炒米巷时,米瞎子已经把那座五进小院前后左右看过一遍,蹲在廊下,烤着火喝着碗酒。
“这酒好!这玉魄越酿越好了!”看到李桑柔进来,米瞎子冲她举了举碗。
“我算着你月初就该到了,怎么今天才到?”李桑柔坐到米瞎子旁边,接过黑马递给她的酒。
“收到你的信儿,耽误了几天才走的,唉,江都城换人了,你早知道了吧?”米瞎子喝一口酒,叹一口气。
“何老大走后,我才知道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李桑柔脸色微沉。
“我知道的早!”米瞎子仰头喝光了碗里的酒,将碗举给黑马,黑马赶紧又倒了一碗递给他。
李桑柔抿着酒,等米瞎子往下说。
“你是搭上了苏清?还是搭上了他姐苏姨娘?”米瞎子先问了句。
李桑柔没理他。
“刚进十月头一天,苏清让我给他算一卦:杭州城跟他犯不犯冲。说江都城要换一位武将军了,是他们武家最有出息的那位,武怀义。
还说,武怀义那性子,那可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眼里半粒沙子不能容,但凡沾上一丝半点儿通敌卖国,都是死罪,一杀一窝儿。
我可是一句没问,全是他自己说的!”
米瞎子斜瞥着李桑柔,李桑柔还是没理他。
“给苏清算好卦,我就去了赵家,送了一卦给赵掌柜那个儿子。
那孩子不错,是个明白人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他娘哄出来的,一家四口,收拾了二三十个箱子,正好,何老大有条船在码头,就接了他这桩活儿。
他们走得早,那时候,我还没接到何老大的信儿。算着,再有个三天两天的,赵家母子四个,大约就能进建乐城了。”
李桑柔长长舒了口气。
“还有件事儿,”米瞎子又喝完了一碗酒,示意黑马再给他满上。“张猫那妮子,带着她那俩闺女一个儿子,也过来了。”
李桑柔眉梢扬起。
“这事真不能怪我,真不是为了贪那口油饼吃。”米瞎子看着李桑柔扬起的眉梢,赶紧辩解。“张猫那妮子,觉得有钱没男人,那就是天堂,这你比我知道。
可打她主意的男人,一轮接一轮,多得很,这你也知道。
她本来就生得好,年纪又轻,你又给她置了两百来亩地,她还有座两进的大院子,有财有貌,太招人惦记了。
她那儿子又太小。
从前你在江都城,什么都好说,现如今……
唉,田鸡是个好人,可他是个男人,跟我说过好几回了,说谁谁托到他那里,想娶张猫,他觉得那人挺好,俩人挺合适。张猫一个女人,那么大一注家财,没男人支撑不行。
后头,何老大捎了话,你说说,我总不能说走就走,总得跟那妮子打个招呼,好歹吃了人家四五年的油饼。
张猫这妮子真不错,没等我说完,就说她也要来找你,说她早就想投奔你了,就是不知道你在哪儿。
我一想,那妮子是个明白人,也能干,她又有钱,养得活自己,肯定不拖累人。
再说,她又做的一手好油饼,我就让何老大把她带上了。
何老大说你让他去江宁城接人?反正都是孤儿寡妇,正好一条船。”
米瞎子一边说,一边一脸干笑的看着李桑柔。
“嗯,来就来吧,我正好用人。”李桑柔斜瞥着米瞎子,接着问道:“田鸡他们怎么样?”
“好得很,唉,就是日子过得太好了,反正,话我都跟田鸡说到了,唉。
小陆子,大头,还有蚂蚱,就他们三个要过来找你,找他们大常哥。
我让他们别跟着我,自己想办法过来,有本事过来,那就过来,没本事过来,就是来了也跟不上你,还是别来了。
要是有本事来,这几天大约就能到了。”
“嗯,你知道那顺风速递铺是我的?什么时候听说的?”李桑柔见米瞎子又将空碗递向黑马,从他手里夺过碗,递给金毛,“别给他喝了,黑马去唐家酒楼,叫份上等席面送过来。”
“好!”黑马一跃而起。
“我前天晚上进的城,昨儿逛了一天了。”米瞎子砸吧着嘴,这酒真不错,他还想喝。
“那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李桑柔倒了杯茶递给米瞎子。
“差不多吧。你后头站着那位世子,世子跟那位断了腿的秦王爷站在一起,他们兄弟俩顶着你开了这间铺子,做起了邮驿生意,他们想干嘛?你知道?”米瞎子仔细看着李桑柔。
“他们想干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李桑柔迎着米瞎子的目光。
米瞎子沉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干笑一声,“想赚钱呗,还能干嘛。白花花的银子,人见人爱。”
李桑柔眼睛微眯,看着米瞎子,片刻,嗯了一声。
“那家叫四海通达的,这商号名儿,谁给他们起的?四下漏气,再碰上你这顺风。呼!一口气,就吹的啥都没了!不顶事儿。”米瞎子啧啧连声,一脸的不忍,“可怜。”
“你歇两天,替我往无为走一趟,看看我那些递铺,派送铺子,还有路上。”李桑柔没理会米瞎子的啧啧,直接吩咐道。
“行!昨天今天歇了两天了,明天我就走。”米瞎子应声愉快。
“你现在住哪儿?要给你找个住处吗?”李桑柔接着问道。
米瞎子说他是天生的五弊三缺,靠山山倒,靠水水断,靠近谁就祸害谁,不宜靠近任何人,只宜四下无靠,从来都是独居独行。
“就在南熏门里头的五岳观,那观里腊八粥熬的不错。”米瞎子嘿笑道。
米瞎子在炒米巷吃好喝好,敲着瞎杖回到五岳观。隔天一早,就搭了辆车,往淮阳府过去。
……………………
临近中午,李桑柔吩咐金毛去找一趟顾晞,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她有事找他。
如意到的照例比金毛回来的快,传了顾晞的话,他中午就有空儿,请她到潘楼吃饭说话。
李桑柔到的早,站在窗前喝了半杯茶,顾晞就到了。
“最近走了不少人?没事吧?”顾晞看到李桑柔,连客套话都没说,就直接问道。
“没事儿,人么,总是有来有往。”李桑柔关上窗户。
“你喜欢看外面,就把窗户开着,又没什么寒气。”顾晞见李桑柔关窗户,忙笑道。
“寒冬料峭,没什么好看的。”李桑柔坐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再有一两个月,到二月里,满眼春意,就好看了。”顾晞笑接了句。
李桑柔嗯了一声,片刻,看着顾晞问道:“你还记得赵掌柜吗?”
“自然,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顾晞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十月初,赵锐带着母亲弟妹,和邻居说出门走亲戚,也就带了二三十个箱笼,宅子还在,邸店也在,可到现在,两个来月了,杳无音信,这事儿,你知道?”
问到最后一句,顾晞的声调里充满了期待。
李桑柔听出了顾晞声调中的基调,笑起来,“你让人看着他们呢?”
“不是看着他们,是打算接他们走。
江都城换了位武将军,稳妥起见,我想让人接他们到建乐城来。你把他们接走了?”顾晞看着李桑柔。
“不是,你跟我说报了一箭之仇那天,我才知道江都城守将要换了,哪来得及接他们。
我也是昨天刚刚得了信儿,说他们一家搭船往建乐城来了,正巧搭的是我的船,说是明后天就能到建乐城了。”李桑柔往后靠进椅背里,笑道。
“多谢你。”顾晞长舒了口气,“这一阵子,一看到个赵字,我就刺心难受。
赵明财为救我而死,他的遗孀儿女要是有个好歹……这事儿多亏了你。”
顾晞冲李桑柔欠身致意。
“真不是我,就是巧了,他们雇了我的船。赵家在建乐城还有什么亲戚吗?”李桑柔避开顾晞的欠身,笑道。
“赵家是跟着我母亲陪嫁到建乐城的,文氏祖宅宗祠都在泰州,那里,大约还有几家姓赵的,肯定都是远亲,几十年不来往了。
赵家,你看怎么安置合适?让他们跟着你?”顾晞看着李桑柔问道。
“我一个下九流,跟着我太可惜了。
赵掌柜的大儿子五六岁就进学堂读书了,以前常听赵掌柜夸他儿子聪明,懂事,书读得好。
赵家原本就是你的人,你干脆还把他们收回去算了,孤儿寡母的,也有个依靠。”李桑柔不客气的建议道。
“嗯,收回府里就是奴仆,也不怎么好,我让守真安排吧,就当个远房亲戚什么的。”顾晞想了想,笑道。
李桑柔抿嘴笑着,嗯了一声。
这样最好。
“四海通达还在从你这里挖人?”顾晞转了话题。
“该走的都走了,挖了一遍儿了。”李桑柔愉快笑道。
“你……”
“有个笑话儿,挺应景。”李桑柔打断了顾晞的话。“半夜里,有一家进贼了,家主听到了,装没听见,大声和媳妇儿嘀咕:狗他娘,咱那银子都埋在屋后头地里,你说,肯定没人知道吧?
几个贼听到,忙了半夜,把他家屋后的地,深翻了一遍。
第二天,狗他娘下地,一看她家地被深翻了一遍,大惊失色:狗他爹,你快来看,这是出啥事儿了!
狗他爹眉开眼笑:你赶紧去跟张老财说一声,他家牛咱不借了,咱家地翻好了!”
顾晞噗一声笑喷了,一边笑一边摆手,“我知道了,你家地翻好了,牛钱省下来了。”
“宾主一场,只要大家各尽本份,那就好聚好散。
人往高处走,四海通达给的工钱高,那就去四海通达,人之常情,世之常情,拦着不让人家走,那就是下作了,就是下九流,也不能这么干。”李桑柔笑眯眯,“再说,文先生挑的人,可比走的那些强,工钱都一样。”
顾晞失笑出声,“为了挑这些人,守真都累瘦了,都是军中精锐。对了,听说你有了位骑手主管?王壮?”
“嗯,是文四爷挑的人。”
“我知道,这事儿就是致和告诉我的。就是前两天,致和说,这个王壮,带着一大家子,一长串儿光头小子,大清早堵着门,跪一片给他磕头,把他吓一跳。
致和说你让他做了骑手主管,一个月给十两银子?”
“嗯,年底还有花红。王壮心地厚道,心眼足够,人缘又好,骑手们都很服他,十两银子不多。明年再给他涨点儿。”李桑柔笑容愉快。
要是能多几个像王壮这样的就好了。
墨桑 第69章 可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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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黑马和金毛一圈儿忙好,一人一杯茶,正蹲在铺子门口看景儿,一串儿三个乞丐冲上来,“大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他娘的!”黑马吓的一口茶差点呛着,“有你们这么要饭的?吃了几年饱饭,本行都忘了?”
“瞧你们那嘴,油都没擦干净!好歹饿上几天再出门!”金毛也被三人吓了一跳,“就你仨这德行,能要到饭?”
三个乞丐转着圈四下乱看,眉开眼笑。
“可不就是要不到!昨儿晚上,在三十里铺,蚂蚱还被个大娘打了几扫帚,说:有手有脚,身强力壮,干点啥不好,非得要饭!”小陆子捏着嗓子学着大娘的腔调。
“就是个要饭的打扮,没要过饭,一路上吃肉吃油饼来的。”蚂蚱紧接道。
“盘缠多!田鸡给我们仨拿了一千……”大头从小陆子和蚂蚱中间挤上前,话没说完,就被黑马一巴掌打了回去,“你他娘的看看地方,到后院!”
黑马和金毛站起来,带着破破烂烂的三人,穿过后院,进了菜地边的小草棚里。
“这么多马!”小陆子经过后院,团团转着看两边马棚里一匹匹的马,惊的两眼圆瞪。
“咱们老大,真做大生意了?”蚂蚱缩头缩肩膀,小心的打量着四周。
“马哥,那是啥地方,那前面,那是啥?”大头指着斜对着他们的角楼和皇城高墙,两眼圆瞪,嘴巴半张。
“瞧你们这没出息的样儿!真给老子丢人!”黑马高挺胸膛,昂然无比,“那个,就是皇宫,皇上娘娘,还有公主,都住在里面,那里面,你马哥我,还有你毛哥,常来常往!”
“嗐!”
小陆子、大头、蚂蚱三人,从角楼,仰视到黑马。
“金毛带他们去香水巷好好洗个澡,再一人买两身衣裳,洗干净再带他们回炒米巷。”李桑柔穿过院子,在五个人背后吩咐道。
“老大!老大!”
小陆子、大头和蚂蚱冲着李桑柔直扑上去。
李桑柔赶紧一步退进院子里,用力挥手:“先去洗澡!好好洗干净!”
“老大放心,老大,这是田鸡给俺仨人带的盘缠,一共一千两。我说用不了,田鸡说,用不了就给老大。
一路上,统共用了九两半。都是买肉买油饼用的,嘿嘿,老大您说过,俺仨是仨饭桶。”小陆子从怀里摸出个破布包,双手捧给李桑柔。
李桑柔接过破布包,递给黑马,冲三人挥着手,“先洗干净,再好好睡一觉,晚上再说话。”
……………………
几天后,何老大往江宁城接人的船直接停进东水门。
李桑柔跟着何老大,进了东水门码头边上的一家邸店。
小小的一间院子里,张猫正在和面,李桑柔在江宁城见过的那个磨豆腐妇人正用几块砖支灶,还有个温婉妇人,用力刷着只鏊子。
两个七八岁的女孩子正在洗衣服,两个更小的孩子一人举着个风车,嘴里呼呼叫着,围着院子跑。
支锅的妇人面对着院门,看着李桑柔,呀了一声,“你?”
“是我。”李桑柔微笑。
“这就是李大当家。”何老大跟在李桑柔后面进来,忙介绍道,“这是谷嫂子,这就是张四标媳妇韩嫂子。”
“那回,李大当家是去看我们的?”谷嫂子添了块柴,小跑进屋,搬了张椅子出来。
“嗯。何老大说江宁城还有几家想过来,托你先过来看看这边怎么样?”李桑柔示意张猫等一等,她先和谷嫂子说话。
“是,大当家的也知道,都是孤儿寡妇的,又都年青,日子艰难,想要守下去,没个依靠不行。
何当家的说大当家的是好人,有本事,姐妹几个就托我先过来一趟,不是看什么,大当家的这里哪还用看,是先当面跟大当家的禀告一声。”谷嫂子赶紧陪笑解释。
“想过来就过来吧。
不过,有句话先说到前头,不管是在江宁城,还是在这建乐城,你们都得自己养活自己,我从来不养闲人。”李桑柔带着丝笑,话却直截了当。
“那是那是,大当家的放心。”谷嫂子赶紧点头。
“嗯。你找条船,愿意过来的,都带过来吧。”李桑柔转头吩咐了何老大,才转向张猫,“地和宅子,你都卖了?”
“卖了。”张猫答的干脆利落。
“嗯,你的住处,自己置办吧。你们,”李桑柔看向谷嫂子,和紧挨着谷嫂子的韩嫂子,“一家十两安家银,也是自己安置。
明天我让黑马过来一天,带你们在这建乐城里逛逛,看看宅子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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